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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死生契闊(上)

文倩望著一點點靠近自己的尖刀,臉上露出釋然神色,「也許這樣就能和你見面了吧!等我。」默默念叨著這句話之後輕輕閉上了眼楮,兩滴清淚滾落臉頰。

一道人影詭異的出現在阿二和文倩中間,那把尖刀也頓時停在了那兒再也遞不進半分,二人中間好像增加了一道無形氣牆。阿二的尖刀最終掉在了地上,當看清來人時才略微松了口氣。

青衣男子臉上始終掛著慈祥和藹的笑容站在文倩身前,只緩緩的說了句︰「她現在還不能死。」回望著阿二幾人的目光中厲芒乍現,五個人除了兀自痛苦申吟的田逸飛之外都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青衣男子從床上扯過一條被單覆在文倩身上,然後彎身抱起她的身子離開了這間偏房。五個人這才想起田逸飛,阿大讓阿四去通知管家叫大夫。

田府當晚便亂了套,南宮晴雲坐在兒子旁邊用袖口抹淚,田鼎則是將阿大幾人拉到一邊去了解事情因由。不多時阿四領著大夫匆忙趕來,南宮晴雲也退出了房門,見到田鼎之時那張原本格外清秀的臉龐上掛滿淚珠,撲進丈夫懷中之後便泣不成聲,只能舉起拳頭不停砸著田鼎的前胸。

「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傷害我們孩子的凶手。」田鼎用手輕輕將南宮晴雲清瘦的身體緊緊攬入懷中,語聲溫柔的說道。只是那雙如鷹般在夜間閃放妖異光芒的眸子盯著漆黑的夜色,心中在盤算著陰狠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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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夢中的白仁飛看到一身白衣如雪的姑姑站在千丈岩頂衣袂飄飄,他不停的喊著姑姑,卻還是看著她冉冉升入虛空,只余下一抹白影。他拼命揮舞著雙手淚流滿面,畫面中他還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畫面一轉他看到姑姑滿身鮮血的倒在地上,他增大雙眼伸出手臂想要模著那張微露笑意的絕美臉龐,手指觸踫到的卻是逐漸冰冷的皮膚。他伸出雙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一般。

……

白仁飛突然從床上坐了起身子,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讓他皺緊了眉頭。眼中所及看到一張滿臉緋紅的粉女敕臉龐,看到自己雙手兀自緊抓住她的雙手他趕緊放開。同樣的錯誤他可不想犯第二次。

看到白仁飛醒來,竇煜兒緋紅的小臉重新恢復如初,只是臉上的羞意還未完全散去。端起床頭不遠處竹桌上的一碗尚有余溫的草藥放到有些尷尬的白仁飛手中,竇煜兒出了木屋,門外一個紅衣女子孤立松下眼楮望著遠處黛青色的群山出神。自從白仁飛昏倒到現在她都未看到她的情緒波動,「她的心底一定很苦吧!」竇煜兒好像一個看破世事的高人般暗自忖想。

白仁飛身上的傷勢很重,可他不想讓竇煜兒擔心,而余懷仁死後難保不會有強援趕到,到時歐陽文這個危險女人如果再落井下石那他也只有等死。所以只休息了兩天他便提出要走,竇煜兒也未有任何異議,只是那雙眼楮欲言又止泄露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歐陽文表面依舊是那副古井不波的神情,但內心卻是波濤洶涌,能和他待在一起難怕被他恨呢,也是一件令他快樂的事。當他親手殺了二師兄時便料到會有今天,但她仍然選擇了背叛師門,她知道師父的手段的殘忍,而她還是飛蛾撲火般的決絕。

臨行前對著竹林中那座孤墳,白仁飛磕了三個頭,在心中默默念道︰「姑姑,今日仁飛在此起誓,殺了那個人替你報仇!雖然你不讓我多生殺戮之心,怕我墜入魔道,我知道你是怕我死後會墮入地獄永受煎熬。但今日仁飛已經不再是當初給你添亂的小孩了,即便是墮入地獄我也要殺了他。」

白仁飛在墳前靜默了幾分鐘,起身臉上恢復如常,仿佛剛剛跪在墳前是另外一人。

歐陽雯看著白仁飛轉頭向出口走去,自始至終都未瞧她一眼。竇煜兒隨著白仁飛走出老遠轉頭看到黯然神傷的歐陽雯心中沒來由的替她難過,同為女人她能夠感受得到她心中所思,姑姑走後她好像一瞬間長大了,並未出現當初她自己預料的那般痛哭流涕。白仁飛跪在竹林中時她也只是默默彈奏姑姑生前教授她的琴曲,對于情之一事好像也突然懂了。

出了雲棲亭白仁飛獨自一人向西南方向行去,竇煜兒緊緊跟隨在白仁飛身後生怕這個曾對她傷害過的男人會拋開自己。

出了岔路口白仁飛辨了一下方向轉身用眼楮詢問身後的竇煜兒,因為白仁飛的身上的傷勢很重,所以竇煜兒並未被白仁飛撇出多少距離。剛剛雲棲亭前的岔路口也是竇煜兒指點,被歐陽文攜著身子進來之時他還處在昏迷之狀,雖然迷迷糊糊能有些印象,但和待在這里很長時間的竇煜兒相比他只算一個十足的外人。

在得到確切的信息之後白仁飛未停歇便向東行去,竇煜兒也未喊累停歇只是默默的跟在白仁飛身後。又往前走了一刻鐘左右,山巒青翠欲滴,順著風聲還隱約能听見百丈瀑發出的水聲。二人不約而同的轉身回望,奈何物是人非,景如故然故人已駕鶴西去。

白仁飛好像是因傷勢牽引咳嗽了幾聲,捂住嘴幾絲血跡印在掌心,轉身繼續蹣跚而行。歐陽文只是默默的跟在後面,臉面平靜,只是眼眶內蓄積著一汪淚水,璀璨如珠華。

又向東行了兩個時辰,漸漸有了人聲,屋舍儼然一派祥和景象,遠遠能望見鳳凰城如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橫臥在大地之上。

「等到了鳳凰城你就自己回去吧!」白仁飛停住腳步臉上露出堅毅之色,背對著竇煜兒的背影異常挺拔,給人一種不可反駁的決絕。

「我在鳳凰城等你的消息。」竇煜兒本想說不會拖他後腿,可一想到文姑娘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回想剛剛心中所想小臉上立即覆上一片紅霞,看到白仁飛的背影心中又莫名的淡淡失落。

「……」白仁飛欲言又止,他現在還真不能放手一搏,內心不住的暗嘆︰「紅顏禍水啊,看來不把自己拖下水是不肯罷休。」索性不管它,又向前大踏步邁出,內心中卻沒來由的一陣不安,「你一定要等我,未見我之前我不允許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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