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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仁飛被歐陽雯攜著一路向西,一路上白仁飛渾渾沌沌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還活著,對于這個歐陽雯他一直都恨不下心來,可能是從前欠下了許多風流帳,現在讓他對一個十六七歲的漂亮女孩動手,他還真不忍心。

往西走了大約兩個時辰,前面的房舍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青翠的山巒,還有順著風聲飄來的水聲。歐陽雯抬頭觀看了一下地形,又往前繼續走了一刻鐘,前方突然出現了兩條岔路,一條通往東北,一條直直往北。略一猶豫的歐陽雯抬起腳踏上了東北方向延伸的岔路。

歐陽雯額頭上已經沁出微微的汗珠,前面風吹過的地方開始有沙沙的響聲傳來,又往前走了二十分鐘左右前方突然出現一片竹林,這時候東面天空剛剛泛白,竹林在這清晨格外靜謐,秋蟲潛伏在地下兀自不停歇的鳴叫。越接近竹林水聲听起來也越發清晰,清晨的微風中還能听到不甚清晰的風鈴,在水聲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清脆,只是這些對于白仁飛而言都恍如夢中。

穿過竹林中間的一條小徑,前方出現一個五角的涼亭,涼亭正面的檐下掛著一塊匾額,上書‘雲棲亭’。除了雲棲亭四周全是翠綠的碗口粗細的竹子,檐下也沒有風鈴,那水聲似乎又消失不見。

歐陽雯看了看四周沒人,縱身上了亭子頂部,那里有一塊倒立的錐形雕塑。她空出右手將倒立的錐形雕塑向左轉了三圈,然後又向右轉了三圈,不一會只听到亭下軋軋有聲,不多時露出一條斜伸向下的石階。

歐陽雯輕飄飄的落下,攜著神志不清的白仁飛向石階處走去,這時天色大亮,有幾只綠鵲在清晨的陽光下舒展翅膀,忽然似乎听到某種聲響又展翅飛往別處。兩人剛走下石階,後面展開的石頭地面又重新合攏,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有兩個人剛剛從這里進去,那重新合攏的石塊和亭內地面的其他石塊無甚兩樣。

歐陽雯順著石階繼續向東北方向走去,甬道極其寬敞,四周格外寂靜,甬道頂部的滴水聲都能清晰的傳出去老遠。歐陽雯從右側的石壁上拿起一根火棒,擦亮火折點燃,下方的石塊濕漉漉的,白仁飛的身體抖動的厲害,雖然被暫時用穴道止住了血,但傷口處的黑色淤血明顯的告訴別人他受傷極深,失血自然也不再少數。

歐陽雯微微皺眉,加快了腳步,手中的火棒也因為快速行走而搖晃不止,照得甬道恍如幽冥鬼府。又往前走了二十分鐘左右,前方听到越發清晰的水聲,恍恍惚惚的白仁飛感到臉上蒙著一層濕漉漉的水汽,風鈴聲也越加清脆悅耳。

歐陽雯快走幾步出了甬道,橫在兩人面前的是一條白色的綢帶狀的瀑布,瀑布兩旁綠樹環繞,往下看深達千丈。水聲便是從這瀑布上傳來,歐陽雯抬起頭,在如綢帶狀的瀑布對面出現一座和雲棲亭一樣的五角小亭,亭下懸著大大小小的鈴鐺,順著風聲傳出很遠。而竹林處的那座雲棲亭卻已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後了,若無人帶路絕無可能有人模到這里。

從曲折的山路上到那座和雲棲亭一模一樣的小亭時,東方的日光已經耀眼生輝了,歐陽雯把白仁飛放到涼亭內的石凳上稍事休息,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居然有這等韌力,白仁飛若是知道自己被一個弱小女流相攜著走過這麼長的路,肯定會倍受感動的,可惜現在他的大腦還處在盤古開天時的混沌狀態。

歐陽雯看了看升起的紅日,臉龐也不知是被日光照耀所致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紅撲撲的,轉身看了一眼兀自半死不活的白仁飛,眼眸處有一抹別人察覺不到的復雜情意。

歇息了一會之後歐陽雯扶起白仁飛繼續往上攀,一夜未睡又攜著一個人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原本如畫的清麗眼眸處有一抹深深的倦意,只是在看了一眼白仁飛深陷的眼窩和干裂的嘴唇後又重新邁出了腳步。

山路越來越陡峭,彎曲的山間的石徑將兩人帶入一個煙雲籠罩的夢境,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前方又出現了竹林,石徑向竹林深處延伸而去。歐陽雯這個時候也已經是精疲力竭,在看到竹林深處的那一間精致的木屋時眼中露出小女孩的雀躍,好像是對著白仁飛說一樣道︰「到了,終于到了……」之後便和白仁飛跌在一起,昏睡過去。

這時候一雙細如蔥削白如熒瓷的素手輕輕的撫過白仁飛俊朗的面頰,眼中露出難掩的柔情,好像是對著身邊的女孩說道︰「十年了,他都長這麼大了。」

「姑姑,你認識他?」說完她臉上莫名的飄過一抹紅霞。

「嗯,十年前他救過我。」說完她欲言又止道︰「煜兒……」後面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始終沒有說出來。

竇煜兒看著姑姑——蘇四娘子那張恍如仙人的絕美容顏,從小她最想成為的也便是姑姑一樣的人,而那次**于白仁飛讓她的夢頃刻間潑滅,讓她怎麼能不痛恨他。

而剛剛姑姑的欲言又止她怎麼能不知道,她是想讓她能夠饒恕白仁飛,這讓她小小脆弱的心靈極為矛盾。

這時候白仁飛昏迷中咳嗽了兩聲,傷口處原本的黑色淤血涌了出來,那件白色的衣服上面都已經被深紅的血液遍布看不清楚本來面目。最後竇煜兒緩緩的點了點頭,轉過頭任由淚水洶洶流淌,

蘇四娘子看著轉過頭肩頭微微聳動的女孩,眼楮里有著濃濃的歉意,她和姐姐的性格完全是冷暖的兩極,從小便被分開的兩姐妹之間甚至沒有什麼語言,淡泊的她最終選擇消極的避世生活,蘇三用毒殺人,而她卻是用藥醫人。

竇煜兒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感情上把她看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叫她的心里怎麼能好受,但白仁飛卻是她的救命恩人,那時候獨自一人上山采藥誤被毒蛇咬傷,若不是偷跑出去玩耍的白仁飛踫到,她現在恐怕早已經不再人世了。

昏迷中的白仁飛感到自己的身上忽冷忽熱,傷口處麻麻涼涼的,不一會又痛癢難耐,他伸出手下意識的想要去抓,卻被一雙手輕輕按住,不一會困意襲來,又緩緩的睡去。

也不知又睡了多長時間,白仁飛被一陣優美琴聲喚醒,還有一個如珠玉落盤的優美嗓音在唱︰竹林小徑,彩蝶翩翩,奈何天黑隨風去?煙籠湖面,松濤陣陣,雨露黃蜂獨徘徊。風鈴飛瀑,紫樹紅花,夕陽歸雁聲聲殘……

琴聲中處處孤寂落寞,讓人生出歸隱山林之心。白仁飛掙扎著起身,右肩處的傷口奇跡般的不疼了,雖然還不十分靈便,但比之昏迷之初那要好上千倍不止。左手在身邊模索,卻始終未曾模到劍柄,腦中的景象連續閃過,最後定格在那個眉眼如畫清麗迷人的紅衣少女身上。

想明此節的白仁飛並沒有瘋了似的下床尋找,現在的自己還是先養好傷再說,那恍惚是夢境中的相攜倩影,白仁飛把眼望向別處驅散腦中的混亂影像。

這是個極為雅致的木屋,木屋正中的小香爐中香氣撲鼻,竹制的桌椅整齊的擺放在這個十分狹小的木屋內,身上的錦被還染有女子特有的幽香。

這時琴聲頓止,午後的陽光照在窗外的竹亭中,蘇四和竇煜兒收拾竹桌上的古琴,山下不遠處的風鈴隨著風聲叮鈴作響,配合著飛瀑的龐大聲勢,這里恍如蓬萊仙境一般。

走進木屋的蘇四娘子和竇煜兒看到白仁飛已經下床正在觀看牆上的一幅充滿意趣的竹子圖,滿幅畫看似生機盎然,但仔細觀摩卻又有些女子的婉約氣質融入其中,那挺拔的竹子好像是既含有陽剛的男子氣概又蘊含文質彬彬的才女文氣,尤其是竹子中間的那兩只綠鵲對望的眼神,讓人擔心它隨時可能從畫中飛出去。「畫竹必先有竹于胸,方可成竹。但這對綠鵲卻……」白仁飛不僅喃喃自語,只是想不通為何在竹林中點出兩只綠鵲。

「這對綠鵲可不是旁人能夠看出來的,如果畫成鴛鴦在竹林中你會更加難以揣度呢……」竇煜兒看著白仁飛不顧傷勢的對姑姑的畫出口點評,頓時來了興致,只是說了前句想到了白仁飛的特殊身份,臉上頓時飛過兩片緋紅的雲彩。

听到聲音白仁飛的思緒才從牆上的畫中回過來,剛剛實在是睡不著,無意中看到外間的房間掛著這幅竹子圖。轉過身來的白仁飛看到竇煜兒臉上驚愕難明,又是愧疚又是尷尬,楞在那里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蘇四娘子看到這種場面,也是百感棘手,假裝咳嗽一聲後對著竇煜兒說道︰「煜兒,還不把琴放過去捧在手里到什麼時候。」

竇煜兒似乎剛發現自己手中捧著琴一般的哦了一聲之後落荒而逃鑽到最後面的一間房內,胸口兀自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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