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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纏斗在一起。兩人都是火屬性武者,渾身散發著淡淡明焰,而時不時打出的武技都是帶著烈焰的。兩人身影如魅,忽上忽下,忽前忽後,在外人看來,難以認出哪個是方平,哪個是段京,漸漸地,兩人的步伐越來越快,兩人擰成了一團黑影,散發著濃稠的火焰,如一條巨大的燈芯燃著一團耀眼的烈焰。

火花烈焰交織在一起,好似兩個渾身著了火的人在斗毆。那凶殘的程度,不亞于兩個魔鬼在大戰。

二人都沒有佔到便宜。雙方的衣服都被燒出了許多個大大小小的孔,看上去,就好像一件十分前衛的露肉新潮衣服。

段京見方平使出了鐵焰掌,對于方平在哪里學到這種武技甚覺好奇,他很想知道答案,這是他來這里的目的之一,便冷冷道︰「你這鐵焰掌從哪里學到的?!」

火魂門的門主得知方平會鐵焰掌與火鏈槍,對此頗為關注,這是關系到他日後生命安全的事情,不得不萬分在意,在節會山與段京臨行之前,他就千叮萬囑盡量要從方平口中問出武技的來歷與傳授武技給方平的那人到底在哪里。

問這種類似問題的人,方平已遇到幾個了,譬如盧盈盈,還有靖安公主,他可不想再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于是揩了揩鼻翼,微微昂著頭,撇撇嘴道︰「本少爺沒興趣回答你!要是你願意拿人頭來交換,本少爺倒會考慮告訴你。」

段京這一問,只惹來一肚子氣。

「找死!」段京大吼一聲,兩眼暴射出片片紅芒,兩腳一蹬,身子便如一只大鵬一樣飛了過來。

「火雲掠天!」

一聲低喝,段京身邊霎時現出一條狂舞的火帶,如一條彩緞繞在他身邊,盤旋向上。

半邊天亮了。

火雲掠天,方平早已見識過了,現在都會玩了。

他鄙夷一笑,施展開七星步,迎了上去,朗聲道︰「那我也跟你玩玩,不要自為以會‘火雲掠天’就了不起!看好了,本少爺也不輸于你!」

「火雲掠天!」

呼——

方平身子盤旋而上。一條腰身粗的火帶纏身飛繞。武技招式與段京的一模一樣。威力也相去不遠。

兩人的火帶踫在一起,滿天火星。

段京頗為驚訝,質問道︰「你竟敢偷學我火魂門的武技?」

一個門派的武技,沒有經過高層人物的同意,是不能隨便傳授給外人的。而外人要是偷學了一個門派的武技,那必然要惹來那個門派的不斷追殺。畢竟,天上沒有掉下來的餡餅,偷學的結果就是要付出代價。像方平這種武者,沒有進入火魂門就已修煉了火魂門的武技,被火魂門的人知道,肯定要來追殺。

方平咂咂嘴,豎起一個中指,譏笑道︰「管得你是火魂門還是狗頭門,本少爺只想跟你說一件事,那就是本少爺是光明正大地修煉的,並不是偷偷模模學的,小樣,不要誣蔑本少爺!」

段京被方平氣得快要氣炸,吼道︰「小子,乳臭未干,竟敢來頂嘴,將你牙齒一個一個敲下來!」說著,又翻身上來。

右拳一擊。他全身經脈一亮,火氣迅速流到了右拳上。他那只拳頭外面霎時包裹著一層明焰。如點著的炎柴頭。

「風火拳!」

段京右臂如一個噴火器,霎時拳影與火芒混在一起,絞殺向方平。

澎湃的烈焰隨著拳氣的推進而漫延過來,宛如虛空開通了一條隧道,直接由烈焰流過來一般。

方平兩眼一眯,也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火焰氣勁撲面而來,好像要被烤焦一般。對方明顯是加快了進攻,想速戰速決。如今的方平,已有不少實戰經驗,遇到這種比較強勁的武技的攻擊,也能平心靜氣沉著應戰了。

他兩眼閃爍著火芒,眯成一條線,凝視著段京,腰身一沉,力蓄兩臂,兩腳扎好馬步,等待對方沖過來。

到了,出拳!

他在心里低喊一聲。看到段京右拳已擊到,他雙拳運訣。

「轟天錘!」

兩拳齊頭砸出,如兩頭猛虎出籠,氣勢之盛,不可低估。拳影如潮,虛空的氣流篷一聲四濺開去。空間也仿佛扭曲了。

狂風呼嘯,如百虎嘯天。

呼——

砰!

方平一拳砸在段京右拳上。

一層氣流從兩人的拳頭中間向兩邊飛溢出去,形成一面高高的氣鏡,豎立在虛空里。

烈焰從段京的右臂上疾速向方平蔓延過來,沿著方平的雙臂流到了他的身上,眨眼間,烈焰已將方平包裹住了。

方平只感覺眼前一亮,一陣火焰就流到自己的身上,微微有一股焦味,呼吸也變得極為窒息,如置身于一個密封的正被燒烤的鐵盒里。對方的烈焰,似乎要將自己燒裂。

段京的火風拳也只是處于中等水平的一種拳訣,跟方平的轟天錘比起來,力道要輕許多,還要稍遜色于虎王通骨拳。而方平又剛修煉了《五髒訣》,在一瞬間,把身體的筋、骨、肉、髓與內髒都凝成了一體,把全身的力量都發揮到了極致,而這轟天錘又是極剛極猛之拳,力道越大越好。方平這一錘,可謂用盡了十成力量。而段京的風火拳只不過用了八成力量而已,相撞起來,當然段京要吃虧一些。他痛苦地啊了一聲,指骨明顯地發幾聲 嚓 嚓,他齜牙咧嘴,腳步踉蹌,後退數十步,才扶著旁邊一座石雕站穩了。臉色發青,晃了晃右拳,展開手掌,捏了捏五根手指,發現指骨已斷三條,又氣又驚。他見到方平被烈焰裹著,心情大振,以為方平將成為一個真正的火人,不久就要被燒熟。

可是,段京高興過早了。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烈焰完全燒著衣服之際,方平全身骨骼發出 哩 啪脆響,肌肉高度凝縮起來,筋也繃得緊緊的,五腑六髒都收縮為堅實的一團,然後小月復一收一鼓,四肢百骸一震,一股雄渾的氣勁從小月復處如狂野的劣馬一般疾速躥了上來,直至胸腔,然後猶如炸彈一樣霎時爆了開去。

「吼!」

他低吼一聲,用力一憋,全身氣勁外泄,宛如水蒸氣一樣放射出去。

篷!

呼——

內勁帶起狂風勁掃。

儒服極度鼓脹,獵獵作響。

本來籠罩在身上的烈焰瞬息被體內的氣勁震蕩得往外亂飛,一下子散到了虛空里。

方平模了模頭發,暗自慶幸反應及時,並沒燒成禿頂。要是再慢一拍,怕是全身成燒豬了。每個火屬性的武者都有自己的火氣,而火氣一旦釋放出來,便能形成明火,而明火就跟一般生活的火焰毫無二致,高級的火屬性武者身體火氣形成的明火甚至比一般的生活明火還要更有威力。兩者相斗,一旦被對方的明焰焚燒,不論哪個火屬性武者都得殞命。只不過,一般的火屬性武者即使受到燃燒,也是由外往里燒,不像其他的屬性的武者,若是已受到火屬性武者火氣的攻擊,並受傷,那火氣便會從傷口直接進入體內,瞬間充溢四肢百骸的經脈,並且由里往外燃燒起來。

他抖了抖儒服,瞧著冒著煙氣的敗絮一般的下襟,自嘲地搖了搖頭,嘴角一扯,露出一抹冷酷的弧度,瞪著段京,冷冷道︰「你的火焰還真不要臉,竟然纏在本少爺身上,想干什麼呢?想揩油也不提早告訴一聲。你無恥啊!」

段京臉上肌肉痙攣不已,他此時終于承認眼前這個少年不好對付,吐了一口痰,惡狠狠道︰「臭小子,不要囂張,老子還沒出真功夫,待會叫你跪在老子面前舌忝`我的腳底!再把你的兩顆蛋蛋扯下來燒來吃才解我心頭之恨!」

此時的他已是又驚又怒。他縱橫江湖許多年,雖說也被武技高手教訓過,但那都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自從他當了火魂門一個偏僻分堂的堂主之後,就很少遇上這種不順心又被連連羞辱的事情。這回前來,正想好好立下一功,回去領些獎賞,以求獲得門主的青睞,他日便可平步青雲,在火魂門中撈得一個好職位,以享後半生,可眼下看來,要想輕松拿下方平,還是言之過早。他也已瞧出,他與方平的武技實力相差不遠,要取勝,只能出奇招。

方平無精打采地嗯了一聲,然後揩了揩鼻翼,哈哈一笑,半罵半譏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段京听了,嘴角也快要歪了,氣得渾身顫抖,額頭上暴出一條條青筋。

論諷刺人,方平可比段京強多了。段京只要一說話,必定會惹來方平的頂嘴,並且是那種毫不留情,十分氣人的譏諷。

此時,方平听到鐵牛的吼聲,便用眼角余光向旁邊不遠處掃視了一眼。

那邊廂,鐵牛揮舞著鎖鏈球,邊吼邊打,帶著一百虎衛軍,正圍著節會山鏖戰。

節會山果然不虧是一位堂主,武技也了得,對著鐵牛與一百名虎衛軍,竟然也還能應付自如,雖沒佔上風,卻也沒處下風,跟他們斗了一個半斤八兩,兩方均無建樹,只是你來我往,各自攻一陣又守一陣。鐵牛雖擁巨力,舞得鎖鏈球如流星臨世,呼呼作響,擊打之間,饒是岩石中了一球,也得粉身碎骨。但是,節會山卻能閃躲有方,出擊有度,竟然也把鐵牛牽制得服服帖帖,實乃壯觀。虎衛軍也只是圍著節會山,因鐵牛與節會山近身戰,是以,他們很難用長槍去攻擊,以免幫不上手反而平添些麻煩。

節會山竟然還能在對歐中偷出一分空閑,放眼掃視這邊一番,見段京到此時還沒將方平拿下,甚為不滿,放開嗓子大嚷道︰「老段,拖拖拉拉的,成什麼樣!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早早結果那小子的性命!我們還得去那間青樓好好睡一覺。不必過分執著,可擒則擒,不可擒就殺了,門主也不會怪我們的!」

他那語氣,倒像是說段京因要生擒方平,才致使一直沒有進展,而不是因實力不足而沒法得逞,此時提醒一番,要他廢了方平,草草了事,以完成任務。

段京舒展了一下肩背,骨節 哩 啪一陣的脆響,獰笑道︰「好!不用急,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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