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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道門始祖

蒼武呼吸一窒,不知說些什麼。

「你走吧,今日之事,就當我全然不知。」蒼武不再理會師弟,越過他無力的身軀,開始清掃祠堂。

然而蒼潛心里若有所思,對師兄的話恍若無聞,愣愣站在原地,久久都不動彈。

看他多時,一聲悲嘆,蒼武進入祠堂內側,再不過問。

現在想來,人生真是一卷浩瀚的巨作,好的壞的總是在不期預料中落在自己或身邊周圍人的頭上。

蒼武掌門臉部微微抽搐一下,在幽靜的房間內,輕輕嘆了口氣。

蒼潛的死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以為自己只能屈于他的身下,卻沒想到時來運轉,蒼潛一死,對于掌門寶座,蒼武將是不二人選。

但蒼武似乎陷入深深自責中,不知是不是那日在先祖祠堂里的話刺激了師弟敏感的內心。蒼武並沒有得到想象中得到掌門寶座的快意,反而覺得蒼潛的死,他有著無法逃避的責任,帶著一顆懺悔的心他來到師弟的靈堂。

不僅僅是同門關系,他們三人,乃是師兄妹,多年情感,早已把他們化成手足。

然而不知怎的,嵐風看他的眼神像是見到仇人,好似師弟是被自己殺了一般。

蒼武在靈堂里,觸景生情,不由想到師弟的平生,當年他們一起闖蕩人界,戰百族,名震神州。然而現在,對于師弟而言,一切都成空了。蒼潛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將在不久以後,入土為安,無聲無息。

所有的夢想,全部都煙消雲散。

這讓人想來又怎會不悲傷?

蒲葉師父邁著沉重的步伐,他的雙鬢早已霜白,平日里亮光閃爍的雙眸變得死氣沉沉。

這一場變動,讓原本就元氣大傷的蒲葉真人,再也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了。

高深寒夜,冰冷刺骨。然而嵐風的話語更如針扎般深深刺進蒼武不安的內心。

「你是想奪掌門之位嗎?」

嵐風語氣里毫無情感,眼神卻異常雪亮,在黑夜里閃出冷然的殺氣。

當日,你殺害同門,難道以為做的干淨利落,就沒人發現嗎?

蒼武重重幾次喘息,壓抑內心的痛楚,搖頭皺眉道︰「我不明白。」

沒想到自己的這句話,卻迎來師妹發狂般撕心裂肺的笑。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哈哈。你不明白!」

嵐風退後幾步,狠狠地瞪向蒼武,全身殺氣驟升,一時間衣衫無風自擺,蒼武感覺腦袋一陣眩暈,說不出話來。

最終,嵐風沒有動手,她像是思量很久,努力的克制自己,才沒有對師兄動手。

蒼武莫名的恍惚,不知她到底怎麼了。

然而,嵐風掉頭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蒼武抬起頭,深深看了一眼師弟的靈位,隨即低下頭,黑夜將他籠罩其中,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半年後,蒲葉師父仙逝,道門陷入一片悲痛。

同時,蒼武理所當然成為新一任道門掌門,執掌大權。

而嵐風在祭奠完蒲葉師父後,獨自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

那段時間,蒼武感受到人生的悲歡離合,他每日依舊前往後山禁地,先祖祠堂,敬香跪拜,然而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他的師父,師弟師妹,都離他而去。

自己得償所願,成為掌門,卻終究注定要錯過了很多東西。

有得必失的人生,讓人暗自神傷。

冬去春來,不知多少年後。

春水綠柳,鳥語花香,微風陣陣,蒼穹如碧,一派繁華。

後山禁地,蒼武掌門一身青色道袍,仙風道骨,筆直站立。

然而,在他偉岸的背後,突然吹襲一陣寒風。

蒼武掌門心里驚了一下,如今現在,除了自己,誰人也不允許進入祖先祠堂。

他驀然憤怒,轉過頭去,剛要喝到,卻是一愣。

來人不過二三十歲,正值青年,相比之下,蒼武要顯得蒼老許多。

即使這樣,來人的氣勢卻讓蒼武怔了怔。

「你是誰?」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蒼武忽而覺得奇怪。此人,絕不是道門中人!

更重要的是,來人懷里抱著一個嬰兒,蒼武掌門看去,這嬰兒面相清秀,躺在男子懷里不哭不鬧,只睜大眼楮望著他。

嬰兒的眼楮漆黑透亮,閃爍清澈的光,絲毫不沾染半點世俗氣息。

「蒼武。」男子笑了一下,神情怡然,給人沐浴春風的感覺。

只是這輕輕的兩個字,蒼武猛然驚愕,這聲音中夾帶天地力量,縱然人界強者沒有天賦造詣,也不可能達到。

那麼,這樣的強者,突然到訪,並帶著一個嬰兒,又要做什麼?

「你到底是誰?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若是朋友,我夾道歡迎;若是敵人,無論如何,我也會阻止你破壞道門安寧。」蒼武掌門道袍鼓動,凜然說道。

「你不認識我,也應該听說過清塵道人吧。」男子依然保持笑意,眼里逐漸泛起驚人的光華。

「什麼!」蒼武掌門不可置信的大呼。

下一刻,作為道門掌門,蒼武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立馬恢復以往風采,道︰「你怎會知道我道門始祖。」

歷史追溯到三千年前,那時赤縣神州宗派眾多,名目繁雜。

各種宗派為權為利,掀起血雨腥風。

在那個動亂年代,清塵作為三清門弟子,年紀不過二十五六,然而他的威名早已遠揚。

人界修者中,他的實力足以排名前五。

更重要的是清塵雄心壯志,高瞻遠矚,睥睨天下,為三清門擴張立下汗馬功勞。

後來,清塵卻擅自離開三清門,開山立派,收徒二三百人。

相比于清塵之前的師門,新生的道門真乃稚女敕弱小,但由于清塵任掌門,親力親為,赤縣神州,竟沒人敢妄口把道門一舉消滅。

多年割據後,在清塵運籌帷幄,審時度勢的銳利眼光下,道門一統北方,穩穩站住腳跟。

然而就在清塵準備南下爭霸,赤縣神州卻突然遭到異族入侵。

沒人知道異族從何而來,又為何而戰。

但是他們手段殘忍,加上人族修者處于多年內亂,死傷過半,無力與其抗爭,便在千年之戰一開始就處于劣勢。

此時的赤縣神州,盡是尸骨殘骸,血染綠林,人族面臨滅頂之災。

當下情況危急,人族修者開始正視事態的嚴重,經過多次協商,最終組成同盟,共同抵御異族侵略。

好在,異族雖然強大,卻也是各自為利,並非團結一心。

這讓險難求生的人族修者在千年之戰的夾縫中得以苟延喘息。

就在這個時候,道門突然傳來噩耗,清塵掌門意外仙逝,無力回天。

赤縣神州天才隕落,讓原本就有些捉襟見肘的人族修者更加感到彷徨無助。

但在此之後,人界道門、佛宗、儒派,三大保存一定實力的宗派,意外收獲各種法決秘術,習練者竟窺得天道,超月兌于自然。

人族這才有了抵御異族,甚至獲勝的希望。

而道門在清塵掌門仙逝後,繼任的歷代掌門,都在為人族生存付出寶貴的生命。

蒲葉掌門前一任,因為抵御異族入侵,血氣耗盡而亡。蒲葉真人在痛心疾首的悲哀中,繼承掌門之位,勵精圖治,張馳結合,最終在龍首山一舉挫敗龍族,結束這場千年浩劫。

道門從此便受人敬仰,成為赤縣神州正道領袖。

而對于戰敗的異族,人界修者因為無法將其全數誅滅,只得簽訂條約,規定各自勢力範圍,不允許再有侵犯行為。

這才有了今日人界的和平安寧,當下的人生活安逸享受,卻不知千年前,人界多少修者為此灑盡鮮血,魂斷他鄉。

道門後山的劍冢,就是對這場千年之戰的無聲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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