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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重返龍首

凝仙峰,無極煉獄洞口。

楚雷站在此處,面無表情,遠遠眺望。

「怎麼感覺,有些異樣的氣息。」忽然,他皺起眉,撫掌貼在煉獄結界。結界感受到外部力量,頓生黑白二氣,彌散在入口周圍,抵住楚雷手掌。

除了道家真氣,妖邪煞氣,惡龍精元等,分明還夾雜著一份他不熟悉的氣息,這氣息若隱若現,要不是他道行高深,根本無法發現。

「像是帶著天地混沌靈力,這種氣息怎麼會出現在無極煉獄,難道……」楚雷不由想起在他還是弟子的時候,道門曾消耗大量人力物力,捕獲一頭上古靈獸——火麒麟。

對于這次抓捕,盛況堪比鎮壓惡龍。道門派出殘留的主力,斗了十天十夜,才利用天引陣勉強克制火麒麟。

楚雷還清楚地記得,那天龍首蒼穹被火麒麟背上毛發散發出的火光映得通紅,那夜火麒麟嘶吼如狂,到下半夜卻漸漸轉入淒涼。楚雷倚窗而立,望著山峰與天空,竟不能眠。

第二天,火麒麟就被關進無極煉獄,作為與惡龍斗爭,安定龍首山的犧牲品。

幾百年之後,當日寧死不屈,令人聞之喪膽的火麒麟,再源源不斷吸收惡龍精元後,又會發生怎樣機遇呢?

楚雷不得而知。

不論如何,人生際遇,緣孽注定,又何必太過計較。

楚雷從袖中取出兩塊半圓玉盤,合在一起放在結界光牆上,玉盤頓時與結界發生反應,形成巨大的太極八卦圖案。

八卦脈象從太極圖案里接連飛出,在楚雷面前上下浮動,楚雷用手按照解術順序一一打入圓盤,結界登時有電光游走,發出滋滋聲響,楚雷雙目圓睜,大喝道︰「開!」

「怎麼回事?」突然,清玄心里驀然感到不安。玄天也察覺到有危險降臨,連忙帶著主人高高飛起。突兀地,眼中之景恍若夏日熱浪,虛幻不明現實。清玄大腦疼痛,雙手抱住腦袋,身體在飛劍上搖搖晃晃,玄天因勢膨脹變大,這樣的話就算清玄跌倒也能躺在劍身,而不至于落地。

疾風勁吹,神秘而強大的力量讓清玄整個人感到扭曲,清玄想要掙月兌,卻被死死吸住,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動彈。

「好難受,感覺快被撕裂開來。」清玄臉色煞白,全身像被千刀萬剮,油炸火烹,雖然沒有出血,卻是鑽心的疼痛。

「公子!」世界就好像要消失的時候,洛星驚叫聲突然傳到耳邊。清玄強忍難受,拼盡全力睜開眼楮,想要看一看小貓。

視野中那道人影慢慢清晰起來,清玄看到洛星的臉上掛著極度驚恐與害怕,離別與不舍的表情。

緊接著,清玄就如同秋日落葉般,被狂風吹拂,不知飄向何處。

龍首山首席弟子選拔,這個消息一經公布,就引起軒然大波。

一時間,整個道門弟子議論紛紛,所有人都帶著激動的心情等待選拔正式開始。

也許,他們並不能得償所願,成為首席弟子,但他們終有一片天地,一方舞台,能夠展現自己。

你是願意在默默無聞中度過一生,還是願意盡情綻放光彩,哪怕只有片刻,卻要以一世光陰作為代價?

負責本次盛會的韓青長老,在凌霄大殿散會後,很快就調集人力物力,搭建好擂台。

而接下來就是商討選拔事宜與規則之類較為繁瑣的事情,討論過後,他們決定按照從前習慣,從五座主峰中選拔四十位杰出弟子,二十三座小峰中選拔二十位弟子,共組成六十名弟子,齊聚掌門所居靈霄峰。

冬日第一場雪,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雪勢之大,遮人視線,天地頓時蕭索,黑雲與白雪形成鮮明對比,地面鋪上晶瑩地毯,房屋高高掛起冰錐,水面受寒凍結。

茅草小屋門口,少年安靜地站著。

清玄醒來後,看到自己重新回到龍首山,回到這個溫暖的小屋,看到屋內干淨整潔,看到熟悉的物件,卻不知怎麼也提不起精神。

屋外鵝毛大雪簌簌飄蕩,清玄起身走到門口,眼簾銀裝素裹,分外潔白。清玄緩緩昂頭,冰涼的雪花濺在他臉上,瞬間化作水滴。很快,水滴積多,沿著清玄兩頰滾落,在下巴處匯合,然後滴進他單薄的衣衫,打在他心頭。

卻是溫熱的感覺!

清玄慢慢低下頭,眼中霧氣騰騰,迷離的看著蒼茫大地。

清玄突然想大吼,想狂奔,想讓身體疲乏不堪,可是他做不到。清玄只有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雪花。

飛舞如精靈的雪花,把世間掩埋,黑色陰暗無處躲藏。

山間濃霧縈繞,視野並不開闊,可清玄竟朝著凝仙峰方向,看的怔怔出神。

回到龍首,告別無極煉獄,這就意味著,與小貓、林雲熊虎等人可能再也不能會面。

剛剛找到的幸福也就這麼如浮雲般,輕易消失,不等清玄有半點掙扎。

而道門留給清玄的又有什麼呢?當日被關進無極煉獄,除了哥哥可有人為清玄傷心麼?

只是此刻,哥哥也不在身邊,只有飛雪落在清玄肩頭,化作雪水依附在清玄身上。

天地塵世,赤縣神州,這個熱鬧繁雜的地方,忽然變得格外冷清。

清玄伸出右手,想要抓住圍繞在他身邊的雪花,可它們也無情地消散,離他而去。

孤獨,世界好像就剩下清玄一人,更確切的說,清玄已經被整個世界所拋棄。

所以,清玄的心空蕩蕩的,只有跳動聲在胸腔愈演愈烈。

清玄彎下腰,蹲在地上,雙手捧起一堆積雪,猛然朝自己臉上砸去。

清玄的臉被積雪如針扎刺得通紅,嘴角直打哆嗦。但是,清玄還是將手插進厚實的積雪里,感受冰冷帶給他的痛楚。

清玄告訴自己,要記住這份痛楚,這份失落。

「清玄。」破空之聲尖銳響起,傳來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清玄身子忽的一顫,這個時候誰會來找自己,抬起頭,看清了來人面貌。

看著他依舊這副淡淡的笑容,似乎對什麼都不在乎,清玄不由得羨慕起來。

「逸風,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清玄站起身子,難得地笑了笑。

「哦,這是因為……」王逸風盯著清玄紅腫的臉,道︰「你沒事吧。我看到你像發了瘋一樣,好讓人擔心。」

「好讓人擔心。」清玄默念道,一絲熱浪穿過心房,竟讓清玄感到炙熱的溫暖,清玄站起身道︰「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會來看我。」

「我听說你在這兒,我不就來了嘛。」王逸風眼放精光,往清玄肩頭錘了幾下,笑道︰「幾日不見,你道行又增進不少啊,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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