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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清玄

一場大雨過後,山間的清晨濃霧縈繞,遠遠望去不時有流光閃爍。

山間景色秀麗,雲海瀑布,松竹茂林,應有盡有。此山為人界第一大宗道門所在之地。傳說當年惡龍侵擾世間,道門掌門在此斬龍頭,封龍身,得以天下太平。這次動亂之後,道門舉家入駐此山,堅守著維護人界安定的重任。此山也因此取名龍首,被世人所傳頌。

山間名為龍眼的瀑布旁,佇立著一個少年。這少年眉清目秀,身材修長,一身粗布麻衣卻更顯青春活力。他手持一根樹枝,閉目靜立,像是在等待什麼。

樹林深處突然吹起微風,少年雙眼猛地一睜,一套劍訣隨即出現,樹枝散發出強烈的劍氣,十分威力。只是劍訣到了後半段,力量明顯變弱,最後一招時,少年手持樹枝向一塊岩石劈去,伴隨著清脆的響聲樹枝踫石而折。少年停了片刻,拾起折斷的樹枝朝後走去。

「哥哥教我的劍訣還是沒有學會。」少年自語著撥開草叢,草叢里竟然有一堆高高的折樹枝。少年將手中的折樹枝往上一扔,喃喃道︰「已經是第三千二百一十四把了,哥哥下山也快三年了,很快就應該回來了吧。」

想到哥哥,少年心里一熱。他自打記事起,就不知父母是何人,十幾年來,只有哥哥陪伴。三年前,哥哥有事下山,少年雖是道門弟子,卻與各位師兄弟交情甚淺。所以自從哥哥走後,少年很是孤單。

「得在哥哥回來之前將劍訣學會,讓哥哥為我自豪,為我驕傲。」少年微微一笑,心里涌起一股力量,整個人又處于剛剛閉目靜立的狀態。

「三年來,劍訣的使用程度雖然越來越熟練,但強大的威力無法準確發出,時好時壞。」

少年還記得自己曾經擊碎過石頭,斬斷過瀑布,這些時候少年有一種感覺,一種全身力量傾瀉而出,劍隨心動的感覺。

雖然只是樹枝,但一擁有這種感覺,劍訣也能發揮強大的威力。然而這種感覺只出現過寥寥幾次。

「既然曾經成功過,那麼就試圖找到這種感覺,一次一次不停的嘗試,最終可以達到想要的境界。」少年努力的回憶,並試著找到合適的機會,激發劍訣力量。

沉浸在自我修煉中,時間不經意的溜走。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天邊一輪皎月正慢慢升起。少年看了看周圍的景物,模了模自己因為修煉而早已饑餓的肚子。

「該回去了。」少年縱身一躍,消失在月色朦朧的山間。片刻之後,少年來到食堂,發現里面漆黑一片,一個人也沒有。他拐進食堂,拿了兩個尚有余溫的饅頭,輕輕關上門離開了。

繞過食堂的小院,眼前出現了一間茅草小屋。這是少年和他哥哥的住處。平日了,這間小屋很少有人來往,哥哥走後,更顯清靜。雖然房子不怎麼樣,但是每一天少年都認真打掃,因此十分干淨。哥哥曾經教導過少年,屋子是一個人的內在,要十分注重。

少年推開虛掩的門,還沒有進屋就听見喵喵的叫聲。與此同時,一道黑影竄入少年懷中。少年用手撫模黑影柔軟的毛發,呵呵笑道︰「小貓乖啊,今天玩了什麼?早餓了吧,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說著,從懷里掏出兩個饅頭,分了一個給這只黑貓。黑貓用嘴接過饅頭,又是一竄,不知去了哪里。少年笑了笑,關上門,吃了饅頭,便一頭倒在床上,美美的睡去。

每天重復同樣的過程,修煉劍訣,進步不快,但一點一滴的積累讓少年心中充滿自信。

第二十天,又是清晨,在龍眼瀑布旁佇立著一個少年。那少年雙眼皆閉,像是在等待什麼。突地,少年使出一套劍訣,在劍訣的最後一招,徑直朝岩石劈去。

「轟」的一聲巨響,岩石出現了數道裂紋,隨即變大,最終岩石破碎了一地。

「就是這種感覺,我終于找到並熟練的運用這種感覺了。」少年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似乎意猶未盡,又向瀑布劈去,只見瀑布被劍氣所阻擋,分別向兩邊流淌,遠遠望去,就像是裂開一道口子。

少年高興的將手中絲毫未損的樹枝高高拋起,言語中滿是激動︰「成功了!哥哥我成功了!哈哈!」

正當少年為學會劍訣而高興時,一道白色身影疾馳而下,直奔少年而去。少年也感到背後有一股力量向自己襲來,躲閃不及,只得使出全力反擊。

「砰」地一聲踫撞,少年被對方強大的力量震得向後直退,還未站定,就听聞︰

「清玄師弟,這套劍訣如此厲害,想必是翼羽師兄教你的吧。」

少年听出了這人的聲音,抬頭一看正是大師兄楚蕭。說起楚蕭,道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不僅是四大長老之首楚雷的兒子,受人尊敬,而且是個修道奇才,天賦極高,在年輕一輩中出類拔萃,實力強橫。

道門修煉體系,依次分為入門、通途、返璞、定元、大成、羽冠、登仙七個境界。

而每一境界,又分為九層。

隨著境界由易變難,修煉者所要花費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但,並不是有多少付出,就會有多少回報。境界的提升,需要依靠過人的天賦,有些人花費一生時間修行,也只可能達到比較低的境界。但有些人,比如楚蕭,年僅十八,便已經踏入返璞第二層!

所以,道門年輕的弟子,對楚蕭,充滿了崇拜,不少人更是以他為標榜,拼命修行。

而清玄,方才十七,比楚蕭小了一歲,道行卻低上許多,才達到道門第二境界,通途第五層。

少年清玄一拱手,道︰「大師兄,這套劍訣正是我哥哥傳授予我,名為‘風雷’。我苦修三年,今日終算學成,沒想到和大師兄相比,還相差甚遠。」清玄望了望自己折斷的樹枝,又看了看楚蕭手中提著的一把未出鞘的劍。

楚蕭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道︰「清玄師弟如是說我並不贊同,樹枝對神劍,這是天壤之別的差距,我勝之不武。」

清玄看著楚蕭的神劍,點了點頭。楚蕭這把劍名為‘破風’,是楚雷用丹爐煉制而成,威力堪比神器。

清玄對今日大師兄這位不速之客的到訪感到奇怪,要知道平日里清玄總是孤身一人,如果說大師兄是來看自己練功的,那根本不可信,清玄便好奇地問道︰「不知大師兄找我何事?」

楚蕭一笑,神情儀態中流露出儒雅之氣,他輕輕說道︰「清玄師弟,掌門有要事找你去。」

說著,破風出鞘,劍光大漲,橫立在半空中,楚蕭輕輕一躍,踏上飛劍,回頭對清玄道︰「走吧,我帶你去凌霄閣,掌門在那等你呢。」

清玄望著破風劍身流光點點,好不羨慕,一時間竟愣在原地,楚蕭再次催道,他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拍拍腦袋,趕忙跳上破風,和楚蕭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瀑布旁。

一眨眼功夫,二人來到凌霄閣前。楚蕭收起破風,兩人對望一眼,楚蕭朗聲道︰「弟子楚蕭,帶清玄前來拜見掌門。」

空中傳來一道雄厚的聲音︰「你二人進來。」

清楚二人聞言踏上青石板路,走向凌霄大殿。凌宵閣作為道門建築物中心,自然氣派輝煌。從正門走進,映入眼簾的便是道家標志性的圖案太極八卦圖。

圖案呈現黑白二色,代表陰陽兩方,天地兩部。兩色相輔相成,陽中有陰,陰中有陽。陰陽,化生萬物,體現了道家立天之道,立地之道,立人之道的綱領。

太極八卦圖左側寫著︰黑白太極;右側寫著︰陰陽無極。圖案前有張桌子,桌上放著小鼎,鼎內直插三只沉香。沉香作為一種天然香料,清淨至要。沉香燃燒釋放出來的氣味,起到清淨身心的作用,讓人聞著神清氣爽。

凌霄大殿平日無人,偶爾有負責凌霄閣事務的道門弟子進入殿中續香。道門如有重大事件,掌門才會在凌霄大殿召開會議,召集道門弟子前來探討。今日里,整個殿中立著一人,那人面朝太極,背朝大門。待清楚二人走進凌霄大殿,他才緩緩轉過身來。

只見那人面相溫和,臉上始終掛著淡淡微笑,叫人心中溫暖。那人一身青色道袍,鶴發童顏,仙風道骨,說不出的高人形象。那人修為極高,讓人感到高深莫測。那人道號蒼武,正是現任的道門掌門。

清楚二人立刻鞠躬恭敬道︰「弟子清玄(楚蕭)拜見掌門。」

蒼武掌門目光落在楚蕭身上,道︰「楚蕭,一段時間不見,你的修為又增進了不少。」

聞言,楚蕭有些靦腆的紅著臉,眼里盡是喜悅之色,被掌門夸獎,在道門弟子心中可是值得驕傲的一件事,雖然楚蕭憑借過人的天賦以及身份地位,從小到大受到過無數人的夸贊,但得到掌門的認可,卻是令他最高興的。

「謝掌門夸獎。」

蒼武掌門點了點頭,道︰「楚蕭,你先行退下吧。」

楚蕭應了一聲,離開大殿。蒼武掌門這才看向清玄,道︰「小友,御劍飛行學得怎麼樣了?」

對于小友這個稱呼,清玄也感驚訝。二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不像是掌門與弟子的關系,而是兩位忘年交。

清玄抬頭答道︰「心法已經掌握,卻始終還未實用。」

蒼武掌門撫了撫細長的白胡子,思索片刻道︰「我知道你平日練功都用樹枝代劍,今日我便圓了你一個夢。你去後山看看,去尋找一把適合自己的劍吧,當然這一切都要看你的機緣。」

清玄心里那個激動,都要沖向九天之上了。修道之人,視劍如命。他壓住自己內心的激動,聲音有些顫抖,恭敬道︰「謝掌門。」

掌門點頭擺手,清玄連走帶跑離開凌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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