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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偶遇故人

"哼——"辰淵不屑一顧地拂開她的手,"他若真喜歡你,怎會眼睜睜看你的臉被射傷而不出手相救?你這張臉讓你在宮中吃盡了苦頭吧?他可有照拂你?"

顏兒瞬間氣勢全無,她只是低下了頭,喃喃自語道︰"你是如何得知?"

辰淵不經意地哼了一聲,心想怕是天下人皆知,只有你不自知而已。顏兒的心情徹底被辰淵弄壞了,她眨巴著大眼楮,無聊地四下打量,結果,卻忽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一場豪氣萬丈的群英大會,沒想到竟被顏兒弄得雞飛狗跳。眾人看她終于離場,也都松了口氣。

"敢問閣下是哪一門?"徐道長恭敬地問。

飄渺還在納罕呢,這兩個來歷不明的男人糾纏也就算了現在又來一個。今年的紫嵐大會難道注定是十大山門之外人的舞台嗎?

此時烈才站出來,"誰知道你的玉笛是真是假。"他輕蔑地看著暗嬈。

"哇——好美。"辰淵的面紗掉了不要緊,頃刻引起台下一陣異樣騷動。大家對他的美貌都驚嘆至極,甚至有人懷疑他是女人。這簡直是要了辰淵的命。他氣急敗壞地瞪著烈,一副要拼命的樣子。烈看著他,先是一怔,繼而便狂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好美嬌娘!好美嬌娘!難怪閣下一直蒙著臉!"

辰淵優雅地躬身,禮數周全地說︰"稟尊上,弟子毒仙谷辰淵。"

顏兒繼續嫌棄,"星辰,還不如猩猩,大猩猩。"她做了個鬼臉,朝他笑。

沒想到辰淵卻哈哈大笑。

"我來!"如流水濺玉般的疏朗聲音,自人群發出。顏兒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緊緊握住了,霎時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是軒轅烈!那玄色長袍上的金色緄邊,散發著耀目的光芒,青玉冠下的黑發齊整地束在一起,尊貴而典雅。眾人不由自主地看向烈,烈微微一笑,便從容地朝那擂台走去。

"我記不得了。"顏兒抓著腦袋,訕訕地笑了。

台上的辰淵好像真的听到了飄渺的話一樣,那彎刀徑直向烈左肩滑去,硬生生割開了他的衣袍。顏兒一看烈被割破了衣服,馬上氣得找飄渺算賬︰"你不許教他。"

"還醫得好嗎?"顏兒一張臉慘白無比。

"好家伙都用了兵器了。"飄渺緊張地看著他們,"辰淵好小子,攻他左肩。"

花籃中那聲音,便輕嘆一聲,隨即便說道︰"小殿下莫急,過陣子你就能記起來了。"

"當然是我的。"暗嬈不客氣地抽回手,"尊上,這玲瓏玉笛有什麼作用,不用我說了吧。"

顏兒用手模胸,此動作看起來十分不雅,辰淵不得不低聲提醒︰"小殿下,女子不宜做此動作,實在有傷大雅。"

"好,既然是你的,你就說說她有什麼作用。"暗嬈嘲諷地看著顏兒。

"哎呦,疼死我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哦。"飄渺夸張地齜牙咧嘴,"還不快拉我一把。"

辰淵點頭,"只要你按本公子說的去做,就能醫好。"

此刻這雙籠罩著細密睫毛的狹長鳳目,迸發著熊熊怒火。藍色的深眸,亦散發著冷冷的光。可就算是天大的怒火,在這張絕美的臉上,讓人看起來卻也是美人之怒,猶如花香橫掃,一點殺傷力都沒有。連一向淡薄不驚的向紫嵐也對辰淵的美貌嘖嘖稱奇,不禁多看了兩眼,這更讓辰淵暴怒不已。

"你?"顏兒指著他,"人家不是說只有十大山門的人才能參加比賽嗎?你憑什麼?"

飄渺繞了蘭花指,十分慈愛地模著顏兒的腦袋,誘哄道︰"為師自是信你的。我的乖徒兒。"

"那個——那個——"她掉在樹干上抓耳撓腮了半天,才大聲喊道︰"那笛子是我的。"說完,她也從樹上掉了下來。飄渺趕緊伸手接住,戰戰兢兢地問︰"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又來了。"有了之前月華星輝的教訓,現在誰都不相信顏兒的話了。

情愛這東西,一旦捅破了那層紙,便會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激烈,拓跋辰淵本想讓顏兒清醒,卻沒想到將她推向情愛的風暴中。

因為擔心被辰淵發現,顏兒只是時不時地看一眼烈的方向,只是她的心情好像又變壞了不少。想到那日,他說了那麼多狠絕的話,顏兒便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她覺得那里很悶,很悶,悶得像是要喘不開氣兒。

"殺你,也是我的目標。"辰淵沉下了臉色。

它們慢慢落在自己面前。

顏兒吃驚地張著嘴,粉嘟嘟的唇,已滿是誘惑而不自知。

辰淵看到烈如此反應,辰淵越發得意了,他拖長了聲音,懶散地問︰"軒轅公子,別來無恙啊?"

"賭誰贏啊。"

"各位,還有想繼續挑戰天門山的嗎?"此時,那天門山的徐道長已經擊敗很多人,正威風凜凜的站在擂台上。

顏兒很煩悶,低語道︰"什麼雅不雅,師父說大凡醫者只能醫人,多半不能醫己,因為那是命。每次看到烈,我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你是顏兒?"那白紗輕幔,如白色霧一般,這好听的聲音竟然能說出她的名字。顏兒大為驚駭,她結結巴巴斷斷續續地說︰"我是顏兒,妖精姐姐,我是好人。"

"我沒事,我徒弟有事。"他委屈地指著台上的辰淵,"他那麼喜歡你,你竟然想讓他輸。"

"不是他,是我。"辰淵瞥了他一眼,飄渺一副像"你瞎摻和什麼"的表情,嘖嘖有聲道︰"堂堂拓跋少主,也要參與到我們江湖中來嗎?不知這十大山門你想代表哪一門呢?"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向紫嵐的眉頭是越蹙越緊了,今天的比武除了天門山的靠譜點,這後面是越來越不靠譜了,什麼亂七八糟門派的人都上來了。

"暗嬈是誰?"飄渺問顏兒。顏兒雙目緊盯著暗嬈,唯恐她逃走,"是個蟊賊,偷了我的東西。"至于偷了什麼,顏兒卻沒細說。因為菊生和師父都曾說過,玲瓏玉笛不能輕易示人。

顏兒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趕緊低頭噤聲。

"可了不得了。妖怪說話了,師父——救命!"她扯著嗓子喊飄渺,可是飄渺早已走遠。顏兒喊了半天見無人應答,便也認命了。她納罕地瞧著那花籃,看

飄渺忽地拖長了聲音,滿是哭腔地說︰"哎喲,我可憐的徒兒啊,虧你處處想著人家,人家卻不喜歡你啊。"他拿著把破扇子,好不傷心的數落著。顏兒驚詫急了,結結巴巴地問︰"你沒事吧?"

"那是什麼病?"她誤以為辰淵說的是一種病。

"暗嬈,你這個小偷。"顏兒漲紅了臉,她先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烈,見他冷冷地看著別處,才又萬分失落地繼續罵暗嬈,"這個笛子是師父給我的。"

"你耍賴!"顏兒指著辰淵,"我要拆穿你。"

"小辰,你說這笛子是不是我的?"顏兒無奈只能求助辰淵,求助完辰淵,她又去看軒轅烈,但烈卻冷哼一聲,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顏兒馬上自慚形穢地低下了頭。

"總之,不許你說話。"顏兒霸道地捂住了飄渺的嘴,"你若再說話,就算輸。"

烈瞥了一眼傷,低聲咒罵︰"卑鄙小人,無恥至極。"

听他這番話講完,台下的拓跋辰淵竟是忍不住一聲冷哼。顏兒馬上白了他一眼。

卻說烈上來就吃了辰淵一刀,著實惱火。他將手中軟劍揮舞如靈蛇走動,劍影密不透風,幾乎是人劍合一,辰淵再也找不到破綻,可烈也找不到進攻點了。因為辰淵一直很平靜,他基本是以不變應萬變。也許,他是看出了軒轅烈急躁冒進的性格,索性一臉從容微笑,故意刺激烈。

"暗嬈!"顏兒一看清這女子的面容,便緊張而激動地叫起來,"蟊賊!"

"顏兒,我看你是記錯了。這笛子並不是你的。"辰淵的話一出,顏兒頃刻瞪大了眼楮,拓跋辰淵竟然幫助暗嬈,這笛子明明就是她偷的啊?之前在山腳下,他還答應她一定把笛子找回來呢!顏兒難以置信地搖頭,眼楮變得酸澀不堪。

"不要醫病嗎?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辰淵嘲諷顏兒。顏兒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人也安分了很多。

辰淵肯定地說︰"不能。"

"別在這里搗亂,趕緊下去。"眾人開始驅趕暗嬈。

顏兒卻只是搖頭,她是有些不舒服的。因為看見了軒轅烈。他就那麼安靜地坐在一堆人當中,可即便有那麼多人,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因為他的那種與生俱來的凜冽與霸氣,是任何人都沒有的。此時,他也跟辰淵一樣,一身玄色長袍,不過是有著一圈金色的緄邊。他面如冠玉,面色清冷,只是唇有些蒼白,難道是余毒未清嗎?他腰背挺直,靜靜地看著前面的擂台,此時天門山的徐道長已經擊敗了一眾人。

"我賭軒轅烈——"顏兒看著他。

"你們不用再爭了。"那女子抱著雙臂嘲諷地看著扯成一團的烈與辰淵。

"她的玉笛是真的。"向紫嵐表情十分壓抑。對于向紫嵐的態度,辰淵感到很意外。

"嗜偷成性。"此時一直沉默的烈,終于說了一句話,顏兒一听便再也熱不住委屈地哭出來,"你們——你們——"她指著暗嬈和辰淵,忽然憤怒地轉身離去。飄渺長嘆一聲,便追了過去。

顏兒一本正經地扶著胸口,憂心忡忡地說︰"我好像得了重癥。這里很悶——"之前她問過菊生,但菊生一直敷衍。

暗嬈的話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他們看著那光潔晶瑩的小玉笛,都微微戰栗起來。如果她真的能喚出瀚海鬼域的百萬亡魂,到時候就不是屠戮中原那麼簡單了。她會讓整個人間變成亡靈地獄。

飄渺無奈地點點頭,乖乖閉上了眼楮。

"一言為定。"

"我哪里能教他,我說話他都听不見。"

"今天的大會是怎麼了?怎麼總有女人上來搗亂?"不知是誰不高興地罵了一聲。

渺可問到。顏兒原本就單純,被他這麼一說一繞,一會兒就迷糊了。想想,的確是軒轅烈中了兩刀,小辰只中了一刀。難道這就算是小辰贏嗎?

花籃中人答道︰"本來是的,如今在這見了你,我們也不必再去參加了。"zVXC。

飄渺早就準備好說辭了,"軒轅烈被小辰砍了兩刀,但小辰只被他砍了一刀,你說誰贏了?當然是小辰!所以,你必須拜我為師。"

"說不是病,也是病。具體來說,是情,人間情愛。"辰淵溫柔地一笑,用指點了點她的唇,那溫熱從指尖轉來,竟讓他震顫不已。

他下意識地握緊雙拳,雙眸冒火。

"你說軒轅烈能贏嗎?"她扭捏的小聲地問。

"小殿下——"白紗被徹底掀開,顏兒頓時都吸一口涼氣,差點摔倒。她搜腸刮肚地尋找著一切贊美之詞,但最後都一一否定。眼前這個女人,已經美得讓人難以形容。跟軒轅烈、軒轅燚、拓跋辰淵,他們的"美麗"不同,眼前這陌生女人的美就像微風中的荷花,微雨後的杏花,柔美、精致、鮮妍。她那張不辨年齡的精致臉龐,點綴著飽滿如花朵般的紅唇。亮晶晶的黑眸躲在濃密的睫毛下,眸光微垂。

"暗嬈!"辰淵見是暗嬈,也不由得一陣驚訝,"你來這里做什麼?"

听到她如此說話,那花籃中人竟輕輕笑了。

"小殿下,你是很愛軒轅烈。不過,本公子看來,那是一種病。不然你不會如此心痛。"拓跋辰淵決定繼續扮演壞人的角色。他要讓顏兒遠離軒轅烈,就算是深愛,也要慢慢戒掉。

此時已近黃昏,顏兒迷離地看著暮色四合之下的紫嵐山,竟有些昏昏欲睡。正在此刻,空氣里忽然傳來濃郁的花香,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接著便看見遙遠的天邊飄來兩頂像是燈籠一樣的東西,"燈籠"綴著白紗,四周和底座堆著數不清的鮮花,遠遠望去竟像是一個個大花籃。

顏兒被花香嗆得連連打噴嚏,"你認識我?"她擦著被鼻涕問。

辰淵吃驚不已,真以為她病了,緊張地問︰"是很痛嗎?"

但暗嬈卻不理他,自顧說著︰"大家都知道殤顏咒和月華星輝,卻不知道九天羅剎門的玲瓏玉笛!"她玉手縴縴地將玉笛抖落出來。這玉笛下的白色羽毛在陽光的照射下頃刻變成五色,美麗異常。別說是看到這玉笛,就是听到玲瓏玉笛這個名字,一些人便已經是臉色大變。尤其是向紫嵐,他跳下高台一手捏住暗嬈的手腕,沉聲問︰"這是你的?"

"紫嵐山四處妖精出沒,你要是被妖精吃了,我怎麼跟小辰交代。"飄渺揉著被摔痛的腰,"你這娃兒還真是執拗,不就是一破笛子嘛!你跟她爭什麼,只要你拜我為師,那破笛子我多得很。"飄渺不屑地昂著驕傲的頭顱,"我的笛子絕對不比羅剎門那個老不死的差。"

"是不是玄天門?"因為見他一身黑衣,眾人皆以為他是玄天門的。唯有那高台上的向紫嵐疲憊而不悅地抽動了一下嘴角。

"拜師呢,就是要如我毒仙門了。如此,你以後千萬不能再拜別人做師父了。"飄渺很擔心這個沒節操的小徒弟再繼續拜入他門。顏兒嫌他嗦,便一味應答,"我知道了,你快去幫我拿回笛子吧。"

辰淵面容扭曲,嘴角抽搐,這丫頭看上去沒頭沒腦,痴痴呆呆,但關鍵時刻總是能表現出"非凡"的智慧。連他的名字都能做出這樣的解釋。

暗嬈漲紅了臉,從懷里忽地拿出了玲瓏玉笛。看到這玉笛,辰淵霎時變了臉色。他不動聲色地走到暗嬈身邊,低語道︰"果真是你。"

"人在江湖,不能言而無信!"飄渺恐嚇顏兒。

顏兒不由自主地咦了一聲,既然是這樣相熟,她怎麼對這個"妖精姐姐"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軒轅烈也終于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將深邃的眸光拋過去,冷冷地打量著顏兒。顏兒也恰到好處地撞見他的眼眸,哎呀原本還想好好慷慨陳詞一番,好好罵一罵該死的小偷,可是一看見他的目光,她頓時慫包了。

"你說話小心點。"辰淵冷笑地警告。暗嬈卻滿不在乎地繼續說︰"是不是傻子,大家都能看出來。"

"唉,可憐的小辰被敵人抓住了弱點。"飄渺搖頭不已,"早知道,我就先把他這張臉給劃花了。"

顏兒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從未見過一個人做小偷也能做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于是她也不管軒轅烈是不是站在前面,更不管是不是有很多人看她,她爬到一顆矮松上,雙手抱著樹干,大聲疾呼︰"小賊,還我笛子。"

顏兒不懂他講什麼,兀自抹著鼻涕,委屈地抽噎,"你們都是壞人。沒人相信我,軒轅烈不信,小辰不信,大家都不信。只有小花相信我。"

暗嬈得意地看著眾人,接著便以一種君臨天下的口吻道︰"我就是你們要等的那個人。"此語一出,人群頓時炸開了鍋,連向紫嵐也微微驚訝。

說罷,只見一雙素手輕輕掀開了那柔軟的白紗。顏兒瞪大眼楮,覺得心跳都加速了,不知道花籃里將要走出什麼樣的人呢,不過只看這雙手,便知可能是個大美人了。

顏兒听她這樣說自己,已經氣鼓鼓地要上台了。飄渺拼命拉住她,一直在安撫,可怎麼也勸不住她。

飄渺這次來了興趣,他將黑發撥到腦後,饒有興味地問︰"小神醫希望誰贏?"對于這種小兒女之間的微妙情感,他最感興趣了。見顏兒不回答,他便開始追問︰"小神醫,不如我們來賭一把。"飄渺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楮瞪著顏兒,左頰上那怪異的花紋泛出異樣的紅色。

"啊——"因為驚訝緊張,她便用力捂住了嘴。她這張嘴有時候太煩人了,該說的也說不該說的也說。

辰淵面色一沉,低聲說︰"就憑我對他不滿。毒仙大人?!"

顏兒忽然止步,但飄渺卻因為慣性傻了吧唧地被絆倒了。顏兒看他摔得四仰八叉,頃刻又破涕為笑。

"小辰!"顏兒著急了,"我是不是很愛軒轅烈?"

"若是被軒轅烈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他會相信你嗎?"辰淵一副吃定她的樣子。听他這麼說,顏兒果斷沒了氣勢,像斗敗的公雞似地,灰溜溜地低下了頭。

只是辰淵四下觀看,竟沒看見烈。

接著大家便不約而同地嚷起來。

顏兒不滿地叫道︰"小辰在耍賴!"這個辰淵也真是的,不就是面紗被摘掉了嗎?簡直像是被模了的老虎般。

"你若是輸了,就入我門下,做我顏兒的徒弟。"顏兒小胸脯一挺,毫不認輸。她這幅樣子倒是惹得毒仙一陣大笑,拍手道︰"好,好。我們一言為定。"

辰淵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看著她,嘲諷地說︰"那您老再想想吧。"

"妖怪!"想起飄渺剛才的話,顏兒不禁汗毛倒數。她輕手輕腳地站起來,準備隨時發足狂奔。

"軒轅公子,還記得顏兒嗎?她現在好得很。"辰淵一邊防守一邊跟烈聊天,烈冷不丁听到他提顏兒,忽地響起那日在醉春樓被下毒一事,怒火攻心的他,頃刻心神大亂。于是辰淵便利用這個機會,又砍了他一刀。刀痕劃過肩頸,頃刻血流如注。此時顏兒再也沉不住氣了。她雙手緊緊抓著飄渺的衣襟,眼楮里竟噙滿淚水。

"賭什麼?"顏兒心系比賽,無心搭理他。

"沉冤,這個名字很不吉利。"顏兒嫌棄地看著他,"你父母如何會給你取這般名字?"

"請——"徐道長一個請字未落音,掌風便已至烈的胸前。但烈卻不慌不忙,輕飄飄地便接住了他這一掌,徐道長有些吃驚地怔了一下,于是便在他怔的這一剎那,烈便順著他掌風的方向,將他摔了出去,俗稱四兩撥千斤。徐道長一個回旋,生生止住腳步,但沒等他回過神來,烈的掌風便已至他身後,他再想躲也來不及了,硬生生吃了這一掌。他接完這一掌馬上轉身出招,但沒想到的是烈竟然還不躲不閃直面進攻,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反手回顧的時候,中門大開,結果胸前再中一掌。接完兩掌,徐道長便徹底亂了步伐,大勢已去。論武功門道,他也許並不比烈差,他是輸給了自己。

辰淵瞬間便了然,好心情一掃而光,他嘲諷地問︰"這麼說來,此時軒轅烈也在?"

"你說他們誰會贏?"顏兒又問。

"既然姑娘有這江湖奇寶,看來我們不認輸也不行。"辰淵給自己找了個台階,準備開溜去找顏兒。"如果其余人沒有異議的話,這十大山門領尊的位子就讓你來坐吧。"

"就你們毒仙谷。"辰淵不客氣地說。

當拓跋辰淵說出醫病的方子,顏兒才意識到自己病得有多深。不能想念他,可事實上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他的樣子,不能提他,可是她每天都要在心里念叨他好多遍啊。不能見他,她根本辦不到,比如現在,她都已經忍不住想要沖到他身邊了。

顏兒才不管這些呢,她哼了一聲,自語道︰"我就是喜歡軒轅烈贏。"

她這一喊,眾人終于從恐懼中回神。

台上兩人依然在糾結,可正在這時,一抹俏麗的綠色身影從天而降。

"好——"

暗嬈見顏兒在這,先是一驚,但再看大家的反應,她便放了心,索性更大膽起來︰"這女子是個傻子,大家權當看笑話便是了。"

顏兒唉聲嘆氣地坐在了地上,看她如此糾結,飄渺便繼續哄騙︰"大不了你拜我為師,我去幫你把玲瓏玉笛偷回來。"

烈不屑地一笑,"我自是這十大山門中人,只是今日不便講出來。"說罷,他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向紫嵐,"我若贏了,再說也不遲。"

飄渺一怔隨即便哈哈大笑,"我正愁毒仙谷沒人呢,也罷我就臨時收了你這個徒弟吧。"

"請吧,"烈站在擂台上,身長玉立,風姿卓越,雖然穿的不是飄逸出塵的道袍,但他這一身玄衣,卻也飄然灑月兌。他輕輕將袍裾往比邊上一甩,便做了個請的姿勢。因為不知道軒轅烈的來歷,天門山的徐道長有些忐忑。近年來江湖涌現出許多少年英豪,多半是十大山門外的弟子,所以他擔心也是自然。

顏兒還沒從傷心委屈中走出來呢,煩躁地說︰"別人想拜,但我不想。剛才我們說是誰打賭贏了,才要拜師。現在算誰贏?"辰淵覺得自己要氣噎身亡了,他惡狠狠地抓住她,瞪大眼楮,"那你就是猴子。紅猴子!"

拓跋辰淵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不想讓顏兒知道,她已經非常愛軒轅烈。

顏兒身形一凜,急切地問︰"為什麼?"似乎還有一點不服氣的樣子。軒轅烈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打不過這個小道長,真是笑話。辰淵瞥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地說︰"因為,還有我。"他笑眯眯地看著顏兒。

暗嬈一陣大笑,眾人看顏兒的臉色已經有了不耐煩和厭惡。

"小娃兒莫哭,這一刀不會要了他的命。話說,這小子在想什麼呢?"連飄渺都看出來烈心緒混亂,心神不寧了。

"第一步,你不能想念他。沒次一想到他,你便看我。用我的樣子代替他;第二,不能提到他,一提到軒轅烈,你便用拓跋辰淵代替;第三,不能再見他。"

"師尊他老人家今天身子不爽——"

"丫頭,不要走。"可是就當她準備跑的時候,那"花籃"里竟傳出聲音來。

顏兒一怔,思索了半天,才強詞奪理地說︰"就是我的,什麼作用都沒有。"

顏兒只看他們你來我往的說著話,竟是什麼都听不見,越是焦急地扯住了飄渺的長袍,迭聲問︰"他們在說什麼啊?在說什麼?"

"小殿下果然異于常人。"

"這位姑娘,你知道我們在等人?"向紫嵐問。

"何止是認得。你小時候還在我這學過制毒、解毒呢!"

"是嗎?"顏兒嘿嘿傻笑,接著又問︰"你們是來參加紫嵐大會的嗎?"

顏兒一怔,隨即驚訝地問︰"我什麼時候拜你為師了。"

果然,辰淵見大家都盯著他的臉,他便像是發瘋了般追著烈一陣亂砍。見他毫無章法,烈索性不接他的招,兩人便在這擂台上上躥下跳地追趕起來,讓台下一眾豪杰嘖嘖稱奇,試問,有這樣切磋的嗎?

"我試試看吧。"顏兒覺得胸口像是藏了一只小動物,正用爪子抓她的心肺,讓她坐立不安。

"哼,我們就賭一把。我賭辰淵贏。"飄渺賭氣地昂著頭。黑發上的紅飄帶顯得異常壯烈。

"難道你不想拜我為師?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我毒仙為師呢!"他繼續驕傲著。

顏兒扁扁嘴,嘖嘖有聲地說︰"名字而已,你娘親如何叫你的?"這丫頭總是在讓人出乎意料,"娘親叫兒子一般都有很好听的名字。比如,我的小花。"

"小辰,"顏兒皺著小臉,抱怨道,"你剛才一爭執,把我想的問題都忘記了。"

飄渺點了點頭,低聲自語︰"這紫嵐山大會竟變成了三教九流大集會了。"

"我的病,是情愛嗎?"顏兒求知若渴,"是我對軒轅烈的情愛嗎?"

"藍眼楮——"她可憐巴巴地看著辰淵。辰淵則十萬分無奈的給她糾正,"本公子名辰淵。小殿下,您記住了嗎?"

"玲瓏響,天下亡。"向紫嵐喃喃自語,"可是他不是已經把它毀了嗎?"

"這是師父送我的。其余我的也不知道。"暗嬈輕輕搖晃那一小串鈴鐺,對向紫嵐說︰"這玲瓏玉笛,跟那個什麼月華星輝可是不相上下,當年羅剎門的師尊便是用這笛子聚攏百萬亡魂,將其鎖進瀚海鬼域,所以它才是真正的不祥之物。如今只要我吹響這玉笛,瀚海百萬亡魂頃刻便會傾巢而出,我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屠戮天下。"

"你若是輸了,就入我門下,做我毒仙飄渺的徒弟。"

向紫嵐下意識地往後瞟了一眼,才又說︰"那,你們開始吧。"

烈壓低聲音,克制地說︰"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你非要硬闖。"

這樣的話從自己口中說出,顏兒下意識地握住了胸口,因為那里竟開始鑽心的疼,疼得她想哭。

顏兒一邊跑一邊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跑,心里好像是裝著一大團火氣和怨氣,無處發泄。飄渺緊緊追著她,不停哀求︰"我的小神醫,你倒是停一停啊。"

飄渺哭笑不得,他們之間相差這麼遠,辰淵怎麼可能听得到他說話,分明是對面那小子沉不住氣,露出了破綻在辰淵看出來了而已。

"你乖乖不要亂走,為師去幫你看看。"說罷飄渺便真的走了回去。顏兒一個人坐在草叢里,想了好久,也沒想明白軒轅烈、辰淵這些人的行事作風,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喜歡出爾反爾,躲躲藏藏。

烈微微頷首,波瀾不驚的面孔上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地笑容來,辰淵也是一臉詭譎。唯有暗嬈還在暗自得意。

飄渺像鴨子一樣伸長了脖子,那頗具特色的長發被風吹得凌亂不堪,胡亂披在身前,被顏兒扯得難受,他便敷衍道︰"他們是在切磋武功。"

要不是擔心被軒轅烈發現,她才不要躲在這里呢!

"軒轅公子小心,我的刀又來了。"他靈巧的一轉身,竟到了烈的身後。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單手揮劍至背後回防,愣是擋住了他這凶險的一刀。又敏捷地一矮身,側身攻至辰淵右側,長劍一揮砍掉了他的面紗。

"小殿下,你可知,這人世間,有一種情,發乎于男女之間,讓人生,讓人死,讓人痴,讓人瘋?"拓跋辰淵,凝視著顏兒的雙眸,慢慢解釋著。他已經意識到眼前這女子已是情根深種,可自己卻渾然不知。這麼大了,竟還不知人間情愛,是天生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但不管如何,今日他便要做她的啟蒙之師。

"這是哪一門的?"

向紫嵐喃喃自語道︰"毒仙谷?不是應該飄渺上來嗎?"

這個主意好!顏兒一听便雙眼放光了,揪著飄渺便叫起了師父︰"師父,師父你現在就去幫我把笛子偷回來啊。"

然而就在兩人打賭的空,台上那二位已經開打了。而且都用了兵器。拓跋辰淵用的一柄如圓月般彎刀,而軒轅烈則是一把澄澈如水的軟劍。

辰淵看她如此反常,便問︰"是不是不舒服?"

"軒轅公子,讓在下領教一下。"拓跋辰淵一腳點地,便輕飄飄地掠過人群,落在了烈的面前。此刻看到辰淵,烈頃刻變了臉色。

"不是,是悶悶的。"她指著自己的胸口,那里有兩個小小的饅頭狀的凸起,朦朦朧朧的輪廓從紅裳下露出來。辰淵的臉瞬間變得有些紅,他壓低聲音,問︰"小殿下會醫人,難道不會醫自己嗎?"

辰淵哪能將自己在娘親那的名字說出來,那樣這夏傾顏還不得意死。但還沒等他說完,顏兒便喃喃自語道︰"不如你叫小辰,小辰、小花,一對好兄弟。"她為自己的聰明得意不已,但拓跋辰淵的臉卻完全已經變得輕紫。這,這,她竟然把他跟這老虎排成兄弟了!!那豈不是他也要叫她媽!真是豈有此理!!

顏兒小嘴一撅,不情願地將他拉起來,"誰讓你追我。"

"你可以叫我辰,星辰,這樣好很多了吧?"辰淵擠出一個扭曲的笑,低聲下氣地看著她。

暗嬈不屑地說︰"你們不就是等著那個擁有月華星輝命格無雙的人出現嗎?"她那張嬌俏的小臉,此刻滿是神秘地望著眾人。大家都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傳說中那個能御使月華星輝命格無雙、注定要屠戮中原的王,竟然是女人?這怎麼可能。也許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人群可是發出不屑的竊笑,一如顏兒剛才上去賣弄她的月華星輝。

"這是怎麼了?"飄渺捧著下巴,兩只眼楮瞪得大大的。

一直津津有味盯著看台的毒仙飄渺,對這邊發生的種種,一直都未在意,直到辰淵叫他,他才心不在焉地轉過來︰"辰淵少主有何吩咐?"他看著他們,有些不解︰"小神醫,難道也想上去比試?"

向紫嵐看著那玉笛,暗暗握緊了拳頭。辰淵竟有些疑惑,他只知道這笛子似是能呼風喚雨,而顏兒曾用這笛子吹過瀚海祭司安魂調,似乎隱喻她跟瀚海有些牽連,但這笛子又跟那個命格無雙的人有什麼關系呢?要知道這笛子可是顏兒的。

"徐道長,承讓!"烈從容抱拳,便退到了一邊。徐道長憤恨地哼了一聲,灰頭土臉的下了台。

"小殿下——"她伸出那藕段般的手臂,輕撫顏兒的頭頸,露出內斂含蓄的笑容。而她這一笑,讓那原本動人的美貌,竟生出幾分莊嚴來。顏兒的小腦袋里一團漿糊,她揉揉眼楮,又揉揉眼楮,才確定自己看到的一切是真的。

"你,你是——"她磕磕巴巴,硬是把妖精那兩個字咽了回去,有這麼好看的妖精嗎?

那女子繼續慈愛地扶著顏兒的後頸,水眸中竟已現點點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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