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二】負君千行淚8
柳馨月吸取了數千桿竹枝竹葉的精華，周圍的竹子枯死無數，地上干枯的竹葉足足落了尺余厚，陰風陣陣，偶爾有幾片竹葉隨風起舞，圍著柳馨月打轉。龍一看她似乎在輕風中略有瑟意，明白她說的是真話，月兌下外面的玄紫長衣走到柳馨月身邊彎腰裹住她，身上就剩下的一襲珍珠白色長襟內袍，越發顯清冷如冰，皎潔似玉。
龍一他個子高大，衣服把柳馨月裹得嚴嚴實實，龍一扶她站起來，心中一軟，輕輕嘆道︰
「哎，你為何參不透‘情’字呢？龍族不是只有‘龍行天下’就可以了，這‘九轉回心’也至關重要，個中端詳你我自知，不足為外人道。」說到此處龍一不禁神色黯然，不願意再提起這些，略微沉吟後又道，「‘九轉回心’你已練到最高一層，這麼多年你是如何修煉的？」
「我在孟婆婆那兒長日無聊又不得離開半步，每日除了彈琴無事可做，那里污濁之氣甚重，我就想出此法，一來可以清潔自身，暫得一時之淨；二來可以吸花草枝葉之精華以養我身，久而久之‘九轉回心’便練到第三層。只可惜望川河兩岸全是紅色的曼姝沙華，此花劇毒，我怕毒氣入我身體有恙，施法時不敢太過，而此處竹葉正是我族類喜愛的棲身之所，恢復之快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難得你沒忘記自己還是龍族一員，沒有放棄修煉本族至高無上的法力。可惜你不能回到龍族，煉成了也沒有用。」
「千百年來我雖然不在龍族，但是一直沒有停止修煉本門心法。」
「哼。」龍一聞言忍不住冷哼一聲，厲言道︰「煉有何用，你如此妄為，早已不能再掌管龍族。」
柳馨月听龍一語氣轉壞，心里也跟著難過，她任性妄為確實給龍族帶來危害，只好軟聲道︰
「龍二知道，龍二不敢奢望重回北海冰宮，更加沒有想過要執掌紫龍族。龍二沉迷音律，貪圖人世繁華，離開龍族違反龍規，當初如果不是大哥一味相護只怕已被龍族清理門戶，滅了三魂七魄，早就煙消雲散了。」
「想當初你迷戀音律，不在北海冰宮內城好好修煉，私自跑到桃花谷跟那琴仙學習撫琴，後來不知道從哪兒得來一株君子蘭，跟琴仙打賭要把此株君子蘭養成仙品，我想你年幼貪玩並沒有多加阻止，不曾想你竟用桃花谷的仙風雨露來澆灌，還不惜消耗本身法力，用龍族珍稀至極的‘龍涎’來滋養，使得他終于幻化成人形。二人一起跟琴仙學習音律，久而久之你竟對簫君玉痴迷起來，可惜你二人終究是一仙草一龍族，未能如願，你二人約好投胎轉世後做一對俗世鴛鴦，被我知道後把你鎖在內城不讓你出來，後來你趁我修煉時偷偷逃跑，我——」
「你，你知道我逃跑？」柳馨月吃驚地抬頭看著身邊的龍一。
「如何不知，就連你經常偷偷溜到桃花谷跟琴仙學琴我也知道，只是，我以為你單單迷戀琴藝，不願禁錮你太嚴，等我知道你與簫君玉之事為時已晚。哎，都怪我太過縱容你才會害你落得如此下場。」
柳馨月一直以為往事做得很機密，不曾想龍一全然知情，她不禁汗顏，眼中微現怒意，推開龍一扶著他的手冷道︰
「我如今的下場怎麼了？就算是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也總好過做一個冰山一樣的冷血龍族。」
「你——」
龍一听她言語中詆毀龍族心中怒氣漸濃，除了她還有誰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清亮的月色中臉上浮上一層紫氣，恰巧此時月亮被一團雲罩雲大半光輝，柳馨月沒有看到龍一臉上的變化，賭氣說道︰
「你不是想知道這麼多年我去哪了嗎？好，我告訴你，不怕你笑話，我跟簫郎到孟婆婆那才知道，一定要喝了孟婆湯忘記前世所有的恩怨才能通過往生門去投胎，我不願意忘了前世不肯喝孟婆湯，而簫郎明白過來時已經晚了，他喝了孟婆湯只好投胎去了塵世，我千辛萬苦離開龍族只是為了能與簫郎長相私守，怎肯忘了他去作一個平凡的俗人？沒想到那次錯過一等就是千年，我看著他一次一次從眼前經過都不曾回望一眼，等我們再見面時又是一次錯過，也許我們緣分已盡。」
「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異類你竟然背叛龍族，棄龍族于不顧，你根本不配做為龍族一員，更有負龍族前任所托，愧對‘龍二’這兩個字。」龍一越說越氣，突然提高聲音厲聲道，「簫郎，哼，你的簫郎呢？他現在又在躲在哪里妻妾成群？」
柳馨月听龍一此言立刻明白他一直知道簫君玉輪回轉世的事，柳馨月頓時覺得懊惱,再加上龍一對她的責罵，一股悶氣郁結在胸中難以排遣,不禁仰天長笑道:
「哈哈－哈哈哈你既然能夠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怎會不知簫郎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