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二】負君千行淚2
孟婆被簫君玉打斷思路，回過神來不滿地看簫君玉一眼陷入深思，好像是想起來許多陳年往事，臉上難得一見的有了紅暈，過了好半天她才接著說道︰
「嗯，想你的真身本不是凡品，後來又吸天地之精華，承受桃花谷中的仙風雨露，久而久之沾染上仙氣，也得以幻化成人形，原來是一個翩翩美少年，和你的本身一樣如玉樹臨風、清俊淡雅。拉牛牛你在音律上天分極高，如煙時時教你音律，久而久之，你和如煙琴簫相和、心生情愫，如煙愛你至及，不知道從哪找來這‘血玉長簫’送給你做定情之物，要知道這‘血玉長簫’是火龍族靈物，不能輕易見世，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只怕會牽連到如煙。」
「她已經投胎轉世，成了凡人，還會給她帶來災難？」
「按道理講，無論是仙道、魔道、靈異鬼怪各在其位、各司其職，都不能跟凡人有任何牽扯。凡人，雖然是各種生靈中力量最薄弱的，他們沒有法術，沒有魔力，沒有仙體，誰也逃不掉生老病死，但是凡人有其他生靈所沒有的特質︰喜怒哀樂、愛恨情仇。我們仙界有一句話說的是︰人修仙修得是壽與天齊，仙修人修得是七情六欲。但凡是一個人都想要壽與天齊，可誰曾想作為神仙也寧可不要不老之體，而要遍嘗人間的七情六欲，品味父母之恩、兄妹之情、男女之愛呢？但是世事輪回，宇宙萬物，自有他的緣份造化。緣份、造化是最最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誰能保證彼此之間一定有還是沒有呢？不管是對是錯都因人而異、視情況而定，誰敢保證自己做的事是絕對的對、或者是絕對的錯？」
孟婆一翻感慨，簫君玉听得是糊里糊涂，現在他心里想到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如煙，那個在霸河小橋上恍如仙子的如煙。
「桃花，她是桃花仙？難怪我覺得她美得不敢直視，原來前世是桃花仙。」簫君玉看著孟婆追問道，「然後呢？後來怎樣了？」
孟婆好像累了，坐下閉目養起神來，只有那盞白慘慘的長明燈照著奈何橋頭這一片昏暗的地方。黑白無常站得遠遠地不敢靠近簫君玉，他們雖然半人半鬼可是一樣畏懼那會發紅光會發熱的「血玉長簫」，簫君玉等了半天不見孟婆再開口，又問道︰
「怎麼不說了？」
「老婆子今天累了，改天再說吧。」
「可是」
孟婆突然睜開眼楮瞪著簫君玉陰惻惻地說道︰
「天機不可知道太多，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簫君玉聞言失聲笑道︰
「我哪來的身？我只是一個鬼魂，怕什麼殺身之禍？說吧，後來我跟如煙怎麼分開了？我是怎麼生死輪回天上人間找不到她？她又是怎麼跑到你這一待就是千年？還有如煙劍是我們相認的信物嗎？」
「煩死了，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訴你。」
孟婆突然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簫君玉一點也不怕她，這個發現打擊了孟婆的自信心，整個人頓時變得萎靡不振，懶得再跟簫君玉說話。簫君玉看孟婆的臉色知道她的 脾氣來了，今天再問不出什麼，只好作罷，他拿起長簫緩緩吹起簫曲《負君千行淚》，只听嗚咽的簫曲纏綿悱惻、如泣如訴︰
蒼山顛，煙雨遙，空寂寥；
天涯暮，浮雲散，燈闌珊；
碧簫吟，千行淚，逝流年；
看紅塵，輪回間，獨自眠；
江心月，水清淺，梅橫斷；
縴指寒，瑤琴亂，舞翩躚；
霜滿地，花枝殘，影纏綿；
斷腸曲，鎖離愁，恨無邊；
浮生夢，一場醉，誰相伴？
悲涼幽怨的簫聲響起，整個奈何橋下、望川河畔方圓百里的痴情怨鬼又是一臉的痴迷。在余音裊裊聲中簫君玉輕輕放下長簫，悠悠道︰
「婆婆，商量件事，成不？」
此時溫婉哀怨的簫曲把孟婆帶回到若干年前，現在回憶起那段往事竟是如此心醉神迷、讓人心向往之，當時怎麼會把話說絕，沒有一點回旋的余地？
「什麼？」孟婆還沒有從回憶中清醒過來，說話聲中帶著如夢的感覺。
「我不想在這等如煙了，你幫我，我要去找如煙。」
「放p。」孟婆被簫君玉的話著實嚇一跳，一下子清醒過來，「我看你是瘋了，這種大逆不道、違反天道輪回的話你也能說得出來？」
「我知道你有辦法，你這個地方不在三界中跳出五行外，仙、人、鬼都不管，少一個半個鬼魂沒人知道，還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
「呸！呸！呸！！」孟婆一陣狂吐，罵道，「人在做，天在看，不管是人是仙，還是妖魔鬼怪都不能想怎樣就怎樣，做了違反天道輪回的事會有報應。」
「你會怕嗎？」
「怕！老婆子怕死了。」
孟婆說完憤而飄然遠去，一旁的黑無常氣得跳腳罵道︰
「你小子安分點兒，不然咱哥倆把你送到十八層地獄去。」
「我看十八層有點委曲他，十七層剛剛好。臭小子，不瞞你說你這模樣再俊俏，若是進去再出來跟這小黑也差不多了。」
「廢話，我以前比他俊俏多了，怎麼把他跟我比？」
黑無常嫌棄簫君玉長得不如自己好，在白無常肥碩的上踹了一腳，白無常哪肯吃這虧，立刻跳起腳扭住黑無常的衣領，瞪大綠豆眼罵道︰
「你踹誰呢？老子跟你拼命。」
說完兩人扭打在一起，正鬧得不可開交時只見孟婆突然現身，向奈何橋那邊急行而去，黑白無常自打認識孟婆之後還沒有見過她臉色如此凝重、身手如此迅捷，兩人忙放開彼此，上前一人拉住她的一支胳膊問道︰
「出什麼事了？跑這麼快。」
「放開，再晚要出人命了。」
簫君玉聞言渾身一顫，「咻」的一下也飛到孟婆面前，攔住她問道︰
「是如煙？」
「臭小子，不瞞你說，如煙遇到大麻煩了，我得去看下。」
「我也去。」
「你以為你是住旅店，想走就走？再說現在是子時，你沒有人形，若出去亂闖被值夜的魑魅魍魎拿住，那只有乖乖地去閻王那報道了，老婆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弄不出來你。」
「如煙到底怎麼了？」簫君玉著急地跺腳問道，如果不是天大的事孟婆不會這樣慌慌張張的、臉色都變了。
「閃開，晚了就來不及了。」
說著孟婆甩開三人使出「幻影追魂」**，一閃不見了人影，驚得一旁的黑白無常面面相覷，也顧不上排隊等著喝孟婆湯去投胎的鬼魂，閃身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