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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發配”虎踞嶺

龍盤山地處三省交界,幅員遼闊方圓過百里。其山勢完美體現了我國西高東低的地理走勢,尤其是西北部,更是山峰無數,自古以來就是山賊綠林安身立命的大好場所。

如今國內戰亂四起,西北處的個個山頭幾乎都被強人霸佔,拉幫結伙,成就了土匪橫行的龍盤山一景。

對于這些土匪,不論是龍盤山抗日**支隊,還是駐扎在附近的晉綏軍四十七師下屬的二七六團,亦或是佔據了距離龍盤山西北最近的陽泉縣城的鬼子,都在想盡辦法對其招安。

王立春是不知道陳司令如何勸服了虎踞嶺的那伙土匪,使得其加入了革命的隊伍,不過對于此次前往那里擔任政委一職,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其實竇中全一直都告訴他前往虎踞嶺是擔任指導員,只不過他不懂的指導員和政委的卻別,只以為自己去虎踞嶺還是干政委的老本行,因此也一直認為自己是去當政委的。

而那種不安,起源于臨行前竇中全政委的那番話。

竇政委的話,目的性很明了,他告訴王立春,龍盤山西北地區,一直都是抗日支隊的一塊空白,如今陳司令員好容易說服了虎踞嶺的大當家,接受改編,王立春就必須保住這顆來之不易的勝利果實!

因此竇政委下了死命令,王立春前往虎踞嶺有兩個任務,其一是無論如何不能像前兩個指導員那樣,被對方趕了出來;其二則是在前者的基礎上,慢慢改造這支隊伍,使這支雖然接受了改編,但依舊充滿了土匪作風的隊伍,真正變成革命的隊伍!

第一個任務在王立春看起來不難,真的一點都不難,最難的是第二個,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改造隊伍,因為他根本不是真正的王立春,更沒有上過抗大!

不過他清楚這是他唯一證明自己的機會了,雖然他也不知道想要證明自己什麼,或許是因為政委曾經罵他的那句「軟蛋」吧,總之他決定,此次最起碼要完成竇政委交代給他的第一個任務,無論如何都不能第三次被人趕回總部了,這實在……太丟人了!

由于黎明時分山中剛剛下過小雨,被春雨洗禮過的龍盤山變得更加迷人了。整個山間都是蒼翠欲滴的濃綠,期間還夾雜著五顏六色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將龍盤山點綴的格外美麗。

沒來得及散盡的霧氣像淡雅的絲綢一般,一縷縷的纏繞在龍盤山的腰間,而透過密林縫隙打下來的斑駁,將花瓣上以及樹葉上的那些露水照射的猶如珍珠般五彩斑斕。

走在山道中的王立春大口的呼吸著山中的清新空氣,以及空氣中夾雜的泥土芬芳,只覺得心曠神怡,之前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記憶以及心中的不安全都丟的遠遠地。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忘記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好了,從今天開始,我王立春無論如何要混出個模樣來,不然太對不起這次穿越之行了!

心情變好的王立春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自己身後一個有些愣頭愣腦的漢子。

那個漢子叫做張大勇,二十七八歲,參加革命已經有五六年了,是竇政委專門派給他的警衛員。雖然是農民出身,但自幼習武,身手了得,而且家人都是被鬼子所害,新婚妻子也被鬼子禍害死了,因此對鬼子充滿了仇恨,更是在常年的抗日斗爭中練就了一手好槍法。

看似這是竇政委對他的照顧,派了這麼一個人擔任他的警衛員,保護他的安全,不過王立春卻知道,張大勇實際上是犯了錯誤,跟他一同被「發配」到虎踞嶺的。

「軟蛋,干嘛突然停下來,知不知道俺差點撞倒你了!」對于王立春突然停下腳步,張大勇有些不滿,他更不滿的是王立春兩次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懦弱反應。

王立春最恨別人這麼叫他,當即大怒︰「你說什麼?不許叫我軟蛋!還有,你是我的警衛員,你有沒有一點組織觀念,小心我把你趕回去!」

「切,要不是竇政委讓俺,強迫俺當你的警衛員,你以為俺願意當啊!俺情願回到原來的部隊,哪怕是當個戰士,也好過跟著你這個軟蛋!」

王立春已經沒心情再為了那個「軟蛋」的稱呼跟張大勇爭吵了,正經是先收服了張大勇,至少表面上得能過得去,要不然還不讓虎踞嶺那些家伙笑死?

而且他有種感覺,虎踞嶺的那些家伙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要不然先後兩個政委都被趕了回來,而且分別接替了他的班,听說混的還不錯,而他則是要去接那兩個家伙丟下的爛攤子。

對于虎踞嶺的那些家伙來說,他和張大勇都屬于外來戶,而且虎踞嶺剛剛改弦易幟變成了革命大家庭中的一員,其中必定會有一部分人不是心甘情願的,這在後世的電視小說中見得太多了。

那麼,作為外來戶的他和張大勇,就十分有必要團結到一起,可是該怎麼說服張大勇呢?

回想起自己听來的關于張大勇的事情,王立春腦中略一思索,有了主意︰「回到原來的部隊?你以為人家還肯要你?戰場抗命,殺俘,頂撞上級,還動手打人,你這些問題放到那支部隊都不肯要你!

你跟我一樣,都沒有部隊要,明白不?你以為竇政委為什麼讓你當我的警衛員,那是相當于把咱倆一起‘發配’了,所以咱倆必須團結一致,要不然會被虎踞嶺那邊的人看了笑話!」

「看笑話就看笑話,俺才不在乎,總之俺不願意跟著你這個軟蛋,弄臭了俺的名聲!」

「你還有名聲?我呸!」王立春毫不客氣的打擊道,「要不是司令員看你作戰勇猛,光憑殺俘這一條罪名,就夠槍斃你的了!」

王立春的話說的嚴厲,實際上也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張大勇罷了。

張大勇一听果然發火,狠狠的一跺腳,瞪大了眼楮瞅著王立春︰「殺鬼子還有錯!憑什麼他們被俘了就放過他們?他們害死那麼多人,根本就是該死!軟蛋你听著,俺把丑話說在前頭,若是將來在遇到了鬼子俘虜,俺還殺,你要是怕惹麻煩,趁早讓俺回去。」

王立春等的就是張大勇這句話,他來到張大勇身邊,用力的在其肩膀上拍了一下︰「殺鬼子俘虜我是支持的,我也不認為你有什麼錯,但是軍紀就是軍紀,你動手打人就是你不對了。不過你放心,你跟著我,以後若是遇到了鬼子,即便他們投降了,我也不會接受,都讓你殺光就是了。」

「你沒騙俺?」張大勇眼楮亮了,他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自己親人慘死在鬼子屠刀下的那一幕,所以他對鬼子的仇恨,是絕對不可能化解的,被他遇到的鬼子,只能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我是政委,有必要騙你麼!」

張大勇樂了,對于他來說,跟著誰,在哪支部隊都無所謂,最關鍵的是有鬼子讓他殺︰「那中,俺信你一回,不過俺把話撂在頭起,若是將來讓俺發現你糊弄俺,到時候可別怪俺對你不客氣。」

「不過,你以後不許罵我軟蛋,听到沒有。」王立春趁機提出了條件。

「中,只要讓俺殺鬼子,你說怎樣就怎樣。」

總算是暫時擺平了不服自己的張大勇,王立春可以安心前往虎踞嶺了。雖然他現在答應了對方,說是將來對方殺俘自己不會過問,不過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清呢?

而且他听說,虎踞嶺所在的龍盤山西北一帶,並不是鬼子的進攻重點,而且臨來之前,司令員和政委都沒有囑咐自己要領導新改編的虎踞嶺**大隊擔負起襲擊鬼子的重任,所以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吧。

虎踞嶺距離龍盤山抗日**支隊有兩日的路程,二人走了一天,晚上找了個避風的旮旯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繼續上路。

隨著他們的腳步,龍盤山的景象也在逐漸的變化著。臨近中午時分,他們已經進入了龍爬山西北範圍,原本美麗的山間景色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奇峰怪石懸崖峭壁的巍峨景象,一種威嚴聳然的感覺不禁讓人油然而生。

「大勇,還有多遠才到?」蹲在一處小溪邊,王立春捧起清涼的河水,洗去了臉上的塵土。

坐在一旁歇腳的張大勇翻出了一張簡易地圖,看了一眼說道︰「政委,按照地圖所畫,咱們今天下午就能到達。」

「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政委,難道你沒有听見麼!」王立春當即從地上蹦了起來,壓低了聲音沖著張大勇吼道。

「為什麼啊?」

王立春快步來到張大勇身邊,蹲子,認真的解釋道︰「這里土匪橫行,鬼子和國民黨為了拉攏他們,必定在此處布下許多奸細,你這麼一叫,會暴露咱們的身份,到時候你我肯能都會完蛋,明白麼!」

「是,政……」張大勇站起身打了個敬禮,剛想喊出政委二字,卻被王立春一眼瞪了回去,只能改口,「那,俺該怎麼叫你?」

王立春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在進入虎踞嶺之前,你就扮作我的伙計,喊我老板好了。」

「是,政……老板。」

在小溪邊歇了歇腳,又吃了些隨身帶的干糧,二人起身繼續趕路。在經過一片茂密的林子時,張大勇忽然攔住了王立春的腳步,身子壓低,小聲說道︰「老板,前面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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