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似被大火焚燒,連著他的骨頭都開始發熱,尉遲茷封雙拳抓緊重重砸在床上,吼中不斷發出如野獸嘶吼的聲音。
突然,他一把握住在他臉頰上方游移的手,而後狠狠一拉。
東方灝人猝不及防,身子向前傾倒,兩人的鼻尖重重相抵,兩雙唇瓣便挨了個緊。
身體狠狠一震,東方灝人整個人驚住了。
尉遲茷封卻像是久受干涸的枯井尋到了清泉的源頭,逮著他的唇深深地汲取,重重的咬肆,不管不顧的一把扯開他的衣,兩只手在他溫涼的身體上游移,而後抱緊,用力的將自己火熱的身體熨帖著他的溴。
東方灝人呼吸急促,他的舌蠻橫的頂著他的牙關,似要沖破而入。
不受控制的,他松了齒,閉了眼,深吻回應。
他想,就讓他放任一次……如何禱?
兩具肌理分明的身體緊緊擁抱,激烈的唇齒相交,互相的給予吸食,是意識糊涂,還是早已深掩在心的禁忌。
舌尖循著他開啟的縫隙猛地滑了進去,不由分說截獲他的舌,卷住,掇食。
尉遲茷封臉頰似紅葉,星目印著與他唇齒絞纏的面容,他很迷惑,為何他此時全心滿目都是東方的影子,甚至還想著與他共度「魚水之歡」。
心境在湯滾思緒中透出的絲絲疑惑和煩躁令他更加用力的搓模著他的皮膚。
…………
阜城大街上某條深巷。
北冥越御看著被血浸染的小巷,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暗自思量,這群黑衣人身上的傷口均在胸口,就連刀鋒的長短,傷口的深淺都一樣。
濃黑微微皺了皺,如此精湛的刀法……是東方!
他討厭暴力,幾乎沒見他動過粗,之所以知道他的武功路數,絕技身懷,不過是因為從小到大的陪伴。他的武功,甚至不在他家老大之下。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一向溫厚的他大開殺戒?!
一瓦呢?她又在何處?!
「嘔……」蘇瓷趴在一邊的牆壁哇哇大吐了起來。鼻腔內滿滿都是濃厚的腥臭味,害她吐得怎麼也停不下來。
一方手帕出現在她的眼前,「實在難受,用這個捂上。」
從他的聲音根本听不出他此時的情緒,蘇瓷擰緊眉頭看了他一眼才接過手帕捂住鼻子,令她驚訝的是,手帕上竟帶了縷縷梨花淡香……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道,「謝謝!」
「我送你回宮。」北冥越御突然道。
蘇瓷听話,立刻站直了身,緊張道,「一瓦還沒有找到,我不回去。」
北冥越御幽幽看著她,她的臉色有些發白,雙瞳灼亮,帶了堅定。
從踏出宮門開始,他便有些後悔帶她出來,她畢竟是一名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要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反倒成了阻礙。
又看到她趴在一邊吐得一塌糊涂,越發肯定了將她送回宮的決心。
于是別開眼,不受她眼神的蠱惑,聲線冷沉,「我現在沒有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必須回去。」
蘇瓷也是倔強的孩子,早些時候她代替他親哥涼澈參加一年一度的南陵國官員選拔也不是沒有原因,自然不是她和她親哥杜撰的那個理由。
她親哥原本是要參加南陵國的官員選拔,至于為什麼,她懵懂卻不願深究。但是又因為烏月國臨時下了帖子,務必讓他親自去一趟,就連父王代替也不行。
烏月國那般強硬和狂妄,她以為哥哥決計不會去,沒想到他卻放棄了參加官員選拔而選擇前往烏月國。
也因為哥哥行程的改變,父王便召集了一些國內年輕的勇士,想從中挑出一名德才俱佳的人前往南陵國。
本來她可以隨著哥哥一同前往南陵,到最後也不得不以哥哥改變去向而作罷。
她從小便對南陵的風俗與文化情有獨鐘,南陵一游是她的夢想。
可是父王無論如何也不同意讓她與新選出來的勇士一道。她又豈是那般容易放棄的人,所以最後她敲暈了那名勇士,自己易容來了。
心想,如果就這麼容易被眼前的人攆回去,她還能是蒼涼國的郡主嗎?!
于是低下腦袋,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兩只眼楮已被眼眶內滿滿當當的水珠填滿,兩只小手習慣性的拽著衣擺,「御哥哥,你讓我跟你一起不行嗎?我擔心一瓦……」
她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北冥越御轉過頭來看她,瞳仁兒縮了縮,兩行清淚在他轉身看向她的時候滾落臉龐,黑長的睫毛半掩,可憐又請求的盯著他,尤其是那聲「御哥哥‘……
眉頭皺得更深,壓住心內涌現的憐惜,語鋒泠然,「我送你回宮之後,再去找一瓦。」頓了頓,「再者,即便讓你跟著也毫無用處。」
蘇瓷眼淚掉得更凶,鼻子動了動,有些發紅,「既然我沒有用,那我離開就是。你不帶我,我自己找還不行嗎?!」
說完,癟了癟嘴,將掌中的手帕塞還給他,低頭轉身就走。
不出所料的,手腕被拉住,還沒來得及喜悅,便在下一刻叫他冷不丁的大力抵在了牆壁上,臉頰隨之重重撞到了他僵硬的胸膛,濃郁的血腥味消散,撲入鼻吼的是他身上干淨清洌的氣息。
臉,紅了,心跳,快了,就連被他撞得生疼的小鼻子也消減了痛意。
「躲在我身後!」北冥越城說著轉身,將她藏在身後。
蘇瓷心尖一跳,他的聲音嚴肅認真仿若如臨大敵,顧不得心里的那一點點輕微的變化,忙抬頭通過他手臂的縫隙看過去,頓時吸了一口寒氣,眼前一排排的黑衣人,圍了一重又一重,均帶著厚厚殺氣的眼神兒直直盯著面前的人。
北冥越御沒有看其他的人,反倒抬頭看向房檐,袖口下的握緊,他一向不善言辭,是以他只是盯著她,沒有說話。
蘇瓷驚訝之後看向面前的人,見他正看著屋頂的方向,心下好奇,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瞳仁兒漸漸放大,是一名僅披了薄紗的女子,薄紗的領子滑至手肘,露出她形狀姣好的肩頭和鎖骨,腰間被一條紅絲帶松松系上,細長的腿從薄紗中的縫隙探出,在月光下靜立著,好似來自另一個國度。
「人是你殺的?」女子慢悠悠開口,指尖漫不經心挑弄胸前流曳的發絲,偏頭看他。北冥越御平靜道,「是也不是!」
從一定程度上說,東方殺的人也定是他需殺的人。
「呵……」女子輕笑,神態慵懶,「好一個是也不是!」指尖橫在眼前,低低道來,「是你殺的,償命,不是你殺的,我便放你一馬……是,或不是?」
「不是他殺的,我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蘇瓷是個誠實的孩子,也是個膽小的孩子,感覺告訴她,頭頂上的人不好對付。
北冥越御皺起眉頭,低斥,「誰讓你多嘴了?!」
蘇瓷立馬委屈乖乖低下腦袋,小聲嘀咕,,「本來就不是你殺的,干嘛替被人背著。而且他們好多人……」
「傻!」北冥越御冷言回她一個字。
蘇瓷怒了,她好歹也是一國郡主,也從來沒被人如此說過,隧抬起頭,兩腮鼓得圓圓的,駁道,「你才是傻子,面前那麼多人,你打得過來嗎?只知道逞英雄……」
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只因為面前的人眼神越來越冷,手也慢慢抬了起來,那樣子,不會是要打她吧?!
身子抖了抖,連忙住了嘴,腳步本能的往後退了退。
北冥越御被她一系列的舉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緊繃的下顎松了松,從腰月復處取下一柄短匕遞給她,「等一會兒循著空隙便跑,拿著這個防身。」停了停,黑瞳看著她,「他們根本不在乎人是不是被我所殺,不管答案是肯定還是否定,都躲不掉。」
接過他手里的短匕,小臉紅了紅,為自己過于敏感的舉動。
但是,真的要拋下他自己逃嗎?!
蘇瓷搖頭,「我不會走的,來的時候是一起來,走的時候自然也要一起走。」
「來的時候一起來,走得時候一起走?!」房檐上的女子模著胸口低聲重復,突地,她仰天狂肆大笑了起來,又在轉瞬間一點一點收回嘴角的弧度,雙眸恨冷的盯著二人,「我讓你二人死在一起不是更好?!」
話落,縴手一招,「給我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