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騎在七荒太陰劍上,耳旁風響如雷。張家安起初不敢睜眼,不一會倒是慢慢適應了。他只知道這是師傅的法寶仙器,卻不知道這柄太荒七陰劍是九清門為數不多的上乘法寶之一。
當年上一代掌門傳位給玄平公時,共有七件上乘法寶,除了宋歷嚴這一柄七荒太陰劍外,還有六件,分別是︰萬劫不復地獄牢籠,千年拂,六乾葫,九天刀,秋水無痕劍,渡江橫鎖。其中,萬劫不復地獄牢籠現是掌門玄平公不出手的法寶,千年拂和六乾葫分別成為對月峰首座呂萬情以及逐日峰賈逍正的法寶,那九天刀在上幾屆的門派大比中,也被逐日峰座下的弟子杜威一舉勝出,收入囊中。
剩下的渡江橫鎖以及秋水無痕劍,一直無人有實力收歸。一直由掌門保管,作為每一屆門派大比的最高獎勵,只獎給最後獲勝者,以及修為突破到混元期以上的杰出弟子!
但見張家安一時間不能適應御空飛行的狀態,宋歷嚴只能將飛行速度放慢了大半。宋歷嚴突然問道︰「你怕不怕?」
張家安不知師傅所指何意,大聲回道︰「師傅,弟子不怕!」
宋歷嚴頭也不回,任憑雲霧擦身劃過︰「為師帶你去的地方,乃是我九清門先祖之地。」
「那是什麼地方?」
宋歷嚴道︰「去了便知。」行了一會,又突然道︰「為師問你,你覺得為師如何?」
張家安听得更是糊涂,一時無言。
宋歷嚴沉思片刻,話語冷然︰「假如,有一日為師做錯了,無意間待你不公,你日後會不會記恨為師?」
張家安大驚,慌忙想跪下,但剛要松手,才發現身在高空,只得連聲道︰「弟子不敢,弟子自知,以弟子的資質本不配入九清門。但師傅不嫌弟子愚笨,將弟子收下,弟子除了感恩之外,絕沒有半點對師傅的不敬之處……」張家安慌急中,竟言詞清晰,吐字如簧。
宋歷嚴冷冷听著,將其打斷,似乎笑了︰「你哪里是愚笨了,只不過……」他最後硬生生吐回想說的話,轉而變成詢問︰「你大師兄昨日可傳了你修煉法門了麼?」
張家安見是問到修煉之法,心下寬松了不少,忙回道︰「傳了。」
宋歷嚴道︰「你可記得全了麼?」
「記全了。」張家安立即簡要說了出來︰「師傅,大師兄昨日所傳法門,說是修煉之道,共有高低兩大境界。低階為聚氣期,化氣期,結丹期,混元期,混神期。高階為化神期,神階期,真神期。又說,只有修為全部突破了低階才能沖擊高階,低階只有突破到結丹期才能駕馭法寶,完全突破所有低階期,進入高階化神期時,壽歲便會增加。而不管高低階,每一個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和高期……」
宋歷嚴听完,不易察覺地微微一愣,沒想到張家安僅一日間就將所有法門記得一字不差。又問道︰「大師兄可曾教你修煉法門的方法了麼?」
張家安听問,小孩心性一起,有些得意︰「回師傅,都教了,我也都會了。大師兄教我呼吸吐納之法,吸收天地靈氣,再存于月復中丹田,化為內勁。待內勁充溢,說明所修段階已經到了頂層顛峰,便可以全力沖擊下一個境界。」
宋歷嚴又是一愣,知道張家安果真已將所有法門熟記,不知是贊賞還是可惜,只道︰「你雖然資質差了些,但記性卻是其好。既然大師兄已將所有法門傳了給你,往後你就須自己努力,勤加修煉了。」
說話間,在蒼空中已飛行數刻。在宋歷嚴的掌控下,七荒太陰劍一聲靈動嗡響,緩緩向地面壓去。不消半刻,如同空中一面雲塊般著了地。
張家安好奇地四面打量,見這里處處荒落,奇草異樹,流水湖泊,顯是一處無人山林,卻又比一般山林要仙境得多。
「師傅,這是哪里?」
宋歷嚴悶聲不答,收了七荒太陰劍,大步在前,只道︰「你跟我來。」
張家安望著師傅青衫後背,連忙跟上。
在一條林間草徑上,行不多時,忽見前面現出一座古剎屋宇。規模不大,卻是環繞著一股森嚴之氣。山門右側,陡然立著塊青石碑,上書︰九清門先祖祠堂!
張家安呆了一下,宋歷嚴回身冷盯著他,道︰「你過來,這里便是我九清門歷代祖師的祠堂。為師說要交給你的任務,就是讓你居住在這里,看守祠堂。」
張家安心下一涼,有心不願,但見師傅目光如箭,盯得他渾身微抖︰「師傅,只有弟子一人住在這嗎?」
「不錯,除你之外,沒有其他人。我九清門是由歷代祖師所創,繁華至今,做弟子的不可忘本。這個任務也是掌門師尊特意吩咐下來的,雖然有些委屈了你,但這個任務可以說無比光榮。」宋歷嚴鐵著心腸,說了一番鼓勵話語。
張家安小小年紀,只當師傅看重了他,有意交給一項特別任務。
宋歷嚴接著道︰「你隨我進去。」
兩人進到祠堂之中,迎面一個小小天井,井中地上種著一棵千年鐵樹。天井正中望去,幾級台階上去便是一扇緊閉的朱門,看樣子老舊斑駁,怕不下千年光陰。又見門頂上掛的牌匾︰先祖靈堂!
天井左側,一間小小廂房,看來是供人居住。而對望過去,同是一間略大點的,不過這間無門無窗,一眼瞧見里面一色的餐具,料來是廚房無疑。
宋歷嚴站在天井中,負手立著,只等張家安看了個夠,才說道︰「這兒叫落霞峰,往後你便居住在此,沒有為師傳令,不得隨意離開落霞峰半步。房間里衣物有余,廚房中食物足夠。每隔一段時間,為師還會命人送來更多的衣衫食物。你每天除了按照學會的法門勤加修煉外,只須打掃落葉灰塵。房內有暗鐘,如有外人闖入想要破壞先祖靈堂的話,你立即撞響暗鐘,鐘聲自會傳回掌門殿上。你記好了嗎?」
張家安呆呆地環顧這兒的一切,知道師命不可違,輕輕咬了咬下唇︰「我記好了,師傅。」
站了一會,宋歷嚴看張家安一時回轉不過來,說道︰「一個人在這里雖然苦了點,但為師會抽空來看你的。今日你暫且休息,明日再打掃吧。」
張家安細聲道︰「是,師傅。」
等他抬頭時,天井中除了那棵千年老鐵樹,只剩了他一人,宋歷嚴早已駕起法寶,御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