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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嗚嗚的號角聲吹響。

一瞬間,好像整個西天門關都沸騰了起來。街市上的商家關上店門,剛剛還在喝花酒打醉拳的士兵清醒過來,

抓起身邊的武器就沖向自己的大營。號角聲從四周的城牆之上響起,城池里每一個地方都可以清晰地听到。整個上

京城沸反盈天,忙碌卻不慌亂,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節奏。打仗,只是他們生活當中的一部分,而並非如世界末

日一樣的恐慌。

這里的百姓也是如此,安安靜靜地坐在家中,或者有開店鋪的掌櫃,偷得浮生半日閑暇,回到家中,戲弄兒女

,倒也自有幾分快樂。

而兩個密謀出逃的人,此時也不得不按時地回到名字叫做‘不死營’的大營。他們知道,在這個時候,如果自

己兩個人出現在大街上,恐怕軍法官上來第一個就把自己砍了。

號角聲吹響了第二聲。

「你們怎麼這麼慢。」老古皺起了眉頭。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些什麼,等這兩個人回來,西營已經全部集合完畢。王磊約略數了數,加上他們兩個,一共六十七人。每一個看上去都是一臉凶悍。不同于其他的兵士,他們是為了

自己的性命在奮斗,雖然平常的時候懶洋洋的,然而在這個時候卻有別的營頭都沒有的駭人殺氣。

「那個,這位兄台,那個我們就竟要去打誰啊。」張白圭小心地問旁邊的兵士。

「嘿,還能打誰,西夏佬唄。」這個人斜斜瞥著張白圭。「你是新來的吧。告訴你,咱們和西夏佬沒隔幾天就

要打上一次,別害怕,害怕也沒有用,能活著回來就算老天爺多給咱條命。」似乎是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的人都有

股子滿不在意的意思。

「西夏啊」他和王磊對視了一眼。正巧,他們要去的地方也是西夏。

「或許讓他們俘虜是一個好主意。」王磊這麼想著,但是沒有說出來,只是不知道他們在陣前有沒有這樣的機

會。

第三聲號響,老古也不廢話,一揮手領著他們就出了院門。外面,如同潮水一樣的士兵從各個大雜院模樣的兵

營里面出來,他們這六十幾個人,就像是涌入大海的水滴,進入這群黑衣的風暴中,就在也分辨不出來。

之前剛剛領了軍服,褐色的皮甲加上黑色的棉服,大明龍旗。在萬歷之後才改變的新軍服,像是一段黑色的長

龍,要吞吐天地。不死營可以使用自己最拿手的兵器。王磊拿著自己的‘太息’寶劍,權老大拿著他那柄每天都磨

的鬼頭刀,就連不會武功的張白圭也從兵器鋪中買了一把狗尾尖刀防身。

走了不一會兒他們就見到了西側的城牆,足足有四十丈的高度,巍峨得如同山脈,厚重的大門據說是用接天的

青木搭建而成,每一回開啟需要足足兩百人一同轉動纜繩,沉重地木頭摩擦地面發出嗚嗚的響聲。像是猙獰的怪獸

,正在張開它的巨嘴。

等待的時候城門里面沒有聲音,似乎這些人都明白自己的宿命,又似乎在他們的心里面確實有一些王磊弄不明

白的東西在堅定著他們的信念。

大門開啟,緩緩涌出門外,王磊他們的位置靠前,遠遠地可以看到遠處西夏人的隊列,黑壓壓地一片。沒有經

歷過戰陣的人很難想象無數士兵像螞蟻一樣排列的景象。‘兵不過萬,無邊無沿’似乎敵人一眼望不到盡頭一樣。

回頭一看,可以見到西天門關的正面,高大的城牆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空洞,每一個里面都有弓箭手在嚴陣以待

,此外,城牆之上還豎起了鋼鐵的倒刺兒,猙獰得指向天空。有的上面還有血肉殘缺的尸體,這是在上一次戰斗當

中留下的紀念。其實一處城門就可以聞到濃郁的血腥味兒,和似乎是人類冤魂的吶喊。這片土地是紅色的,似乎是

血水已經穿透了土層。可以想象得到,在十幾年里,這里是怎樣一座修羅場。燃燒著生命!

嗚嗚!又是一陣號角聲。緩緩地,他們身後的城門關閉了。回頭望望高不可攀的城牆,向前面再望望密密麻麻

的軍隊,似乎他們的命運真的得交給老天來裁決了。

陣勢背靠著城牆展開,在軍法官的呵斥聲中,有著數十個旗號的步兵營頭打著他們的旗幟,豎起長戟,戰戰兢

兢地等待著對面的攻擊。

天下聞名的西夏鐵騎,對陣他們七拼八湊的步兵團隊,似乎誰都能猜到結果。可是他們這群士兵,也只能勇敢

地迎向自己的命運。

「見鬼了!那是角馬,那是角馬!怎麼能讓我們去阻擋他們!我們的騎兵在哪里。」看見了敵方的陣勢張白圭

突然驚叫了起來。西夏的鐵騎天下聞名,特別的是他們的戰馬不同于大明的戰馬,角馬的額頭上有兩豎長而彎曲的

尖角,在高速的沖擊中,甚至不用騎士動手,單純馬匹的沖擊力就能夠殺掉敵人了。有的時候一場戰斗下來,角馬

的尖角之上也許會掛上很多的尸體。

「西夏鐵騎,野戰無敵!」可不是徒有虛名。

張白圭還待大喊,卻被旁邊的一個陌生的兵士一把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

「嘿,你干什麼!」王磊警惕地握住長劍。

那個人友好地笑了笑。「別叫你的朋友再說了,那些人。」他努了努嘴,指向正在走來走去的軍法官。「那些

人可是不會容情的,想他這種擾亂軍心的或許會當場殺掉吧。」

正說著,一個似乎听到了什麼的軍法官走了過來。「剛才什麼聲音!」他的聲音不大,可是周圍的士兵全都戰

戰兢兢的,似乎眼前的不是人而是吃人的野獸一樣。

「沒,沒有,軍爺,你一定是听錯了,一定。」一個人用發顫的聲音說道,其他人連忙附和。那個軍法官皺了

皺眉頭,卻最終沒有說些什麼,走開了。

這個時候那個士兵才放開張白圭,輕輕地吁了一口氣。「朋友,這些狗娘養的可得罪不起啊,他們在戰陣之上

說斬你就斬你。可嚇人得緊。」說著他拍了拍王磊的肩膀,拿起長戟不說話了。

而經歷過這樣一場,張白圭也小心得多,看沒人再注意到他們,他小聲對王磊說︰「那邊那群,就是西夏鐵騎

,如果書上說得沒錯的話,我們恐怕根本不睡對手。對付這些人,我們依靠城牆還成,野戰,還是步兵,根本就沒

有戰勝的希望,這是,這是叫我們送死啊!」

「送死?不可能吧,這麼多人。」他看著旁邊似乎望不到盡頭的軍陣,這些人,起碼有幾萬人了吧。難道西天

門關上的那些人就忍心看著這麼多的軍隊化為烏有。可是再內心的某一個角落,他覺得王磊說得對。

「別傻了,我看過了,幾十個番號,都是像我們不死營這樣,後娘養的孩子,一會兒,咱倆千萬往後站嘍。」

他的話音未落,城牆之上的旗號動了。一個軍法官大聲喊。

「不死營,不死營在哪里。你們再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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