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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黑藍蝶夢(七十二)(上)

夜晚降臨,漆黑的夜空點綴著幾顆星星,釋放著自己的光華。當虹貓沐浴之時,一個年輕男佣走進浴室,手中托著一套折疊好的白色衣衫,恭聲道︰「虹貓少俠,宮主有令,說你長期奔波江湖,特讓小的來服侍你並送來一套衣衫,供你換下。」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衣物,虹貓奇道︰「這衣服是誰的?」

男僕恭敬回答︰「這是老宮主生前所穿,宮主說,虹貓少俠是貴賓,一般的衣飾恐嫌怠慢,就親選了一套老宮主的衣服,命小人送來,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虹貓少俠不要見怪。」听他說這套衣衫為若寒親手所選,虹貓心中慢慢涌起層層的喜悅,俊臉帶笑,神采飛揚,道︰「我知道了,這兒不需要服侍,你先下去休息吧!」年輕的僕人應了一聲,將衣服放在衣架上,隨後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並關好浴室之門。

沐浴完畢,虹貓穿上那套衣衫,竟然出奇地合身;想起司馬譽英年早逝,若寒幼肩擔起振興楓葉宮的重任,少年不禁又是慨嘆又是心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踱步走到門口,打開門返回楓葉軒。

回到房間,卻發現室內搖曳的燭光下,正坐著一位安靜看書的少女,神情專注,秀發垂至腰間,長長的睫毛低遮,在書面上投下兩簇陰影,時而輕微顫動,將燭光切割成斑駁的碎片。這靜謐美好的一幕讓門口的長虹劍主驚呆了,直覺身處天上,而眼前這個女子便是天仙,恬靜淡雅,讓人心中產生一種神聖的崇拜,不敢近前!這時,若寒輕輕合住書本,側首一看,不禁笑了︰「虹貓少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進來呀?」說著,少女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痴迷中的虹貓忙醒過神來,沒有回答楓葉宮主的問題,只是溫柔地看著她在自己面前站定,道︰「若寒,你怎麼還沒有休息啊?這麼晚來找我,有事嗎?」若寒沒有答言,只是看著他,眼中神色復雜,沒想到他穿上父親的衣服這麼合適!不知覺中,淚水已逐漸涌出少女的眼眶,順著她如玉光滑的臉頰落下,空靈的眸中是懷舊,亦有哀傷。

她這副模樣讓虹貓大驚,卻又不知所措,只是一臉惶急,道︰「若寒,你怎麼哭了?誰惹你生氣了?告訴我,是不是你有什麼煩心之事?若寒,你不要哭,好不好?」少年邊小心地安慰著她,邊伸出右手輕柔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心中忐忑不安,驚惶無措。

見面前的年輕男子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若寒模了一下眼淚,不知是好笑還是憂郁,道︰「虹貓少俠,你不必緊張,只是看你穿著我爹的衣服,我又想起了我爹,真的好想他老人家!」最後一句話,身著絳紅衣衫的女子再次淚如雨下,忙垂首下去,以作掩飾。

這個回答讓虹貓很是無語,我有那麼老嗎?但見若寒如此悲傷,少年亦心下疼惜萬分,拉起她的小手,走到桌旁坐下,輕聲安慰︰「若寒,你不要難過,司馬老宮主在天有靈,必定不希望見你這般傷心。我清楚喪失至親的痛苦,也了解你的感受,但逝者已去,生者仍需堅強,明白嗎?你放心,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少年的安慰讓若寒心中痛楚大減,抬頭看了他一眼,忽而臉掛淚花,燦然一笑︰「謝謝你,虹貓少俠,我一定不會讓爹失望的!」心底的憂傷隱隱流出瞳眸,帶著讓人心疼的迷惘無助而又純粹的笑臉,帶著淚珠,像突然綻放的紅蓮,清香悠遠,卻又帶著些許稚氣,很是可愛,但語氣中的堅定不容動搖,讓虹貓微微一驚,心中暗暗贊嘆。

只听那個女子道︰「我來此處,並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想看看你穿上我爹的衣服會是什麼模樣;沒想到會這麼合身,時候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告辭!」言畢,一襲絳紅衣衫的少女起身,正欲轉身離開,卻被隨之起身的白衣男子叫住了︰「等等,若寒!」

楓葉宮主疑惑地「嗯」了一聲,一臉「你還有什麼事嗎」的迷惘神情,讓長虹劍主瞬間啞口無言,只是溫柔而又心疼地看著她,眸光醉人,忽而,他猛然擁面前的人入懷,抱緊;若寒不知所措,一臉惘然,疑道︰「虹貓少俠,你沒事吧?」

「沒事。」虹貓俯首在她耳邊回了兩個字,而後喃喃道︰「若寒,你讓我好心疼!」這句話讓身著絳紅衣衫的楓葉宮主怔住了,不知該怎麼答言,一時任由他抱著自己;過得片刻,一襲白衣的少年松開懷抱,看著俏臉迷茫,帶著幾分稚氣的絕世少女,唇角一勾,浮出一抹迷人的笑,微微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落下一吻,輕如羽毛,唯恐嚇壞了她。

只是蜻蜓點水式的一吻,卻讓若寒小臉泛紅,在昏黃而溫暖的燭光下,少女羞態,格外讓人心動。一時間,房中陷入了無聲的沉寂,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及心跳響。不知過了多久,若寒率先回過神來,俏臉更是緋紅,快速道︰「我要回去休息了!」言罷,未等少年開口,嬌羞的少女已轉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她頓住了腳步,回身看了一眼一襲白衣勝雪的七劍之首,臉上羞紅未退,笑道︰「虹貓少俠,我曾經說過,‘論相貌武功,溫柔體貼,你遠遠比不上小虎哥哥’,今日我才發現,好像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你穿上白色的衣服挺好看的!」說完,不及那個驚愕的少年回過神,俏臉發燙的少女已飛速離開這個房間,只留白衣少年站在那兒,任燭光拉長自己的身影,夜,漸漸深了。

接下來的兩日,虹貓時而陪若寒一起練武,時而與她一起出宮游玩,快樂的時光急如閃電,讓人留戀不已,只想時間就此止步,讓幸福永駐。看著若寒天真無邪,明媚燦爛的笑臉,捕捉她澄澈的眸中閃過的狡黠的光,凝視著偶爾會在自己懷中安然入睡的可人兒,虹貓心中就洋溢著前所未有的幸福與滿足;感受著那個少年對自己的關愛與包容,享受著他懷里的溫暖與舒適,端詳著因累極而睡著的白衣少年,若寒心中充滿了喜悅與驚訝︰喜悅的是他對自己無條件的寬容與支持,只要自己想干什麼,他都會陪在自己身邊,不在乎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驚訝的是她發現虹貓是如此地陽光而帥氣,與黑小虎的絕美無匹完全屬于兩個不同的類型。她不禁為自己的發現而暗暗歡喜,顯現在臉上更讓她增秀幾分,小雨小霜就經常以此打趣她,每次都被她佯裝生氣的小臉給擋了回去。就在兩人感情逐步加深之際,一場巨大災禍的陰影悄悄籠罩在楓葉宮的上空。

玉蟾宮。黑藍二人時常練武以增強內力修為,偶爾還回龍隱山莊一趟,但很快就返回玉蟾宮。回想一下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甜蜜的,悲傷的,卻有一件事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這天,吃過午飯後,黑小虎獨自來到秋千處,坐在那兒沉思︰當初自己離開楓葉宮時,曾設下多道機關,可若寒卻被凌天幫的人輕易擄走,險些喪命,怎麼會這樣?忽而,在軒楚閣,自己抱著藍兔睡的第一個晚上所想的事情全部涌上心頭,讓他霍然起身,神色大變,心道︰「如果司馬伯伯是凌天幫的開創者,那楓葉宮必有知情之人;若寒被輕易劫掠,難道說楓葉宮有內奸?!」想到這種可能性,少年更是大驚,暗道︰「這樣說來,若寒現在豈不是很危險?不行,我得提醒一下虹貓,小心提防若寒身邊的每一個人!」想到這兒,黑小虎身形一晃,瞬間已從秋千處消失,奔回玉蟾宮。

回到玉蟾宮,回到房間,發現藍兔正在房中,簡要地說了自己的推測,黑小虎便走到書桌前寫了一紙留言,招手讓小六過來,綁在它的腿上,道︰「小六,快去找虹貓!」待小六飛走後,看著俊顏凝肅的丈夫,藍兔且急且憂,道︰「黑小虎,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這個——」黑小虎略一遲疑,而後道︰「我也不太確定,只是推測,藍兒,我心里十分不安,總感覺凌天幫似乎又要有什麼舉動了。」說著,他不禁劍眉一皺,俊臉上盡是難以道明的復雜神色;隨即,身著灰色衣衫的少年嘆了一口氣,像是自言,又像是對藍兔說︰「希望虹貓可以保護好若寒!」

看出他的擔憂,藍兔走過去,一臉堅定地看著他,道︰「你放心,虹貓一定會拼死保護若寒的!」溫柔地凝視著面前這個傾國傾城的女子,黑小虎絕美的眸中滿是堅毅,認真立誓︰「我一定會用自己的生命保護藍兒,不受任何傷害!」這句承諾讓藍兔好感動,陡然淚盈于眶,撲到他懷中,抱緊他,任淚水歡快流淌。一襲灰色衣衫的少年忙抱住她,輕吻一下她柔光的發絲,微微笑了,藍兒,你是我摯愛的妻子,即使傾我所有,我也要保你無恙!

楓葉宮。接到黑小虎的飛鴿傳書,看過信的內容,虹貓震驚萬分,看了一眼在花園中無憂嬉玩的若寒,俊臉陡然變得神色嚴肅,心道︰「楓葉宮有凌天幫的內奸?!會是誰呢?看來我要小心若寒身邊的每一個人,這個傻丫頭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暫時不告訴她,以免她太過擔憂!」想至此處,白衣少年猛然握緊手中的信紙,看著不遠處的少女,神態恢復如常,但眼中分明掠過堅毅的光芒,若寒,你放心,不管隱藏的敵人是誰,無論他有多危險,我一定會為你清除他!一絲殺氣在少年英俊的臉上閃過,迅如疾風,讓人無法捕捉。

中午休息過後,虹貓前去找若寒,詢問她下午的安排。一襲絳紅衣衫的明麗少女略一沉吟,道︰「虹貓少俠,我想去整理一下爹的書房,你陪我一起去吧。」身著白衣的少俠立即答應︰「好啊!」于是,兩人說笑著向書房走去。

待二人離開後,一個身影出現在他們背後,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跟了上去。「幫主與司馬老宮主均為我幫的開創人,為助吾幫實力增長,中間多有信件往來,如果被虹貓少俠發現,那就大事不好了!不行,我得前去看看,以防萬一!」心中這樣想著,一襲淺碧羅裙的倩影悄無聲息地追了上去,呼吸輕不可聞,可斷定其內力修為極深,輕功也屬一流高手,身形婀娜,應是一個美麗的女子!憑著精湛的武功,這個少女來到了書房的屋頂上,輕輕揭開一片瓷瓦,觀察著書房中兩人的舉動。

虹貓,若寒整理著書房中的各種收藏典籍,將它們按類分好,並排列齊整。這里每一件物什都會讓若寒想起已過世的父親,清澈的大眼中也溢出深深的哀傷;察覺到少女心中刻骨的悲痛,虹貓很是心疼,走過去,關切道︰「若寒,你又想念司馬老宮主了,對不對?」

憂傷的女子垂首「嗯」了一聲,語音中微帶抽泣;白衣少年擁她入懷,安慰道︰「好了,不要難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若寒無聲落淚,在他懷中點點頭,淚水很快浸濕了少年胸前的衣衫。抒發過心中的悲傷,楓葉宮主的心情好了很多,二人繼續整理書房中的一切。

當若寒將一沓書放在書架上時,下面的隔板發出一聲空響,引起了她的懷疑。一襲絳紅衣衫的女子俏臉上寫滿了驚疑,用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那略顯寬厚的隔板,聲音果然很空洞,心中更是疑惑與震驚︰疑惑的是這隔板里到底裝了什麼東西;震驚的是自己曾多次來過父親的書房,卻沒有發現這層隔板是中空的,難道父親有什麼事瞞著我嗎?想起這些,若寒心中有些氣惱,有些不安,道︰「虹貓少俠,借你長虹劍一用!」

白衣少年驚奇地看著那個神色復雜難測的女子,沉吟了一會兒,走過去問︰「怎麼了?」身著絳紅紗衣的楓葉宮主再度敲擊了一下那層隔板,道︰「這層隔板是中空的,我想看看里面有什麼東西。」虹貓驚訝地「哦」了一聲,舉起右手輕敲了一下,听了听回音,道︰「這應該是一個精巧的機關,如不謹慎打開,恐會招致殺身之禍。若寒,你先不要激動,我們四處找找,看看能不能發現開啟這個機關的關鍵。」

听聞此言,若寒覺得有理,頷首答應︰「好,一切小心!」于是,兩人開始小心翼翼地移動書房中的一切︰花瓶,硯台,桌椅……當虹貓欲拿起書桌上的燭台時,卻發現燭台已與書桌連為一體,不禁大為驚異,鄭重地開始左右轉動燭台底座,只听得一陣沉重的聲音,書架開始自轉,很快換了一個方向,書架的背面朝向虹貓與若寒,那層隔板的背後有一條細縫,此刻已自動打開,露出里面的空間。二人驚得說不話來,一臉詫異疑惑地走上前去,若寒伸出兩根手指取出里面的物件,仔細一看,不禁又是釋然又是不解,道︰「原來是爹與別人的來往信件,有必要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嗎?真是的!」帶著一臉不悅,少女打開其中一封,認真一看信上的內容,陡然睜大了雙眼,小手也不由得顫抖起來,聲音顫抖︰「這……這怎麼……可能?!」

看到信的內容,向來鎮定冷靜的虹貓也剎那間變了臉色,奪過信紙一看,大驚︰「這、這是……!」由于太過震驚,他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這時,若寒一臉迷茫地看著他,眼中是錯亂,是無助,但更多的是難以置信,不知何時已珠淚滑落︰「虹貓少俠,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爹與龍伯伯是那麼好的人,他們怎麼會組建凌天幫呢?他們怎麼會是那個邪惡幫派的開創者呢?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不相信!」說著,身著絳紅紗衣的少女忍不住哭出聲來,昔日父親光明磊落,高大偉岸的形象瞬間崩塌,不會的,自己最敬慕的父親怎麼會是那種小人呢?不是真的!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復著這個念頭,可是若寒無法說服自己所拿到的證據,怎麼會這樣?

面對這樣的鐵證,虹貓仍難以相信,司馬譽俠肝義膽,龍一劍義薄雲天,怎麼會是凌天幫的組織者呢?可是現在,鐵一般的證據擺在眼前,容不得他懷疑;忽然,那次與黑小虎對決時,藍兔的話回響在耳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你就不害怕,他對你徹底絕望嗎?看著他變成這副模樣,你很開心嗎?你不是很疼愛他嗎?怎麼忍心這樣對他?」,這些話讓他心中陡然一陣空明,原來是這樣!原來黑小虎與藍兔早就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卻不願讓大家陷入恐慌而隱瞞下來。然,他仍不願相信,為什麼會是他們?虹貓向來欽仰龍一劍高義亮節,沒想到這全都是假象!轉而,他又想起凌天幫主的武功,心中又是一緊,那麼佳妙絕倫的輕功,罕有人比的內力修為,原來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韜光養晦,養精蓄銳,為的就是稱霸武林,坐擁天下!沉默著收好已發黃的信件,白衣少年無奈地長嘆一聲,抱住了哭泣的心上人,一直在找幕後之人,沒想到竟是自己敬仰的武林前輩!但,不管是誰,凡破壞森林大地和平者,皆殺之!這是虹貓暗自下定的決心,黑小虎,你會理解我嗎?畢竟他是對你寵愛有加的義父;室內震驚的二人沒有注意,屋頂上的少女眼中快速掠奪一抹強烈的矛盾與殺氣,輕輕蓋好瓦片,一道青影閃電般飄走,消失不見。

七靈山。追風,紫晨與小澈三人正焦急而耐心地等在密室門口,今天是幫主出關之日,作為凌天幫地位最高的部屬,他們在此恭候。沒過多久,隨著一陣沉鈍的聲音響起,密室門左右分開,走出一位身著黑袍,臉罩面具的人,正是神秘莫測的凌天幫主。追風三人忙單膝點地行禮︰「參見幫主!」神秘人微微頷首,用月復語道︰「起來吧。」三人稱謝後站起,恭立兩側,等待幫主的下一步指示。

看著恭敬的紫晨三人,想起在軒楚閣一役中損失的幫內顯要人物,龍一劍心中剎時怒火熊熊,殺氣彌漫,冷聲道︰「軒楚閣主一戰,我幫損失慘重,本座已下定決心,必以七劍之血來祭死亡幫眾在天之靈。紫晨,立刻傳令下去,讓蘇輝他們齊聚議事廳,本座有要事宣布!」紫衣青年恭敬地應了一聲︰「遵命!」,隨後與小澈一起退了下去。

看著紫衣白影淡出視線,龍一劍面具後的眼神驟然一冷,心道︰「小虎,你真的讓義父很為難;但,為了義父的偉業,你必須死!」想到這兒,神秘人冷漠問︰「追風,入關前本座交代你的事可曾辦妥?」

不敢面對幫主凌厲的目光,追風恭順地應了一聲︰「已遵幫主之意辦妥!」說到這兒,遲疑了一下,追風語帶擔憂道︰「幫主,若大護法知道二護法中毒是得到您的授意,不知會不會生出反叛之心?」似有不滿地掃了一眼自己的貼身侍衛,凌天幫主漠然道︰「如若他二人真有叛逆之心,你應該知道怎麼做,還需本座提醒你嗎?」被主人的狠厲一驚,追風立即垂首,惶恐道︰「屬下該死!」仿若滿意于追風的聰明,神秘人沒有言語,向外走去;追風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懼,跟了上去。

議事廳。龍一劍端坐正中,威嚴地俯視著下面的助手,心中喟嘆,但更多的是仇恨,一時間,廳中的氣氛沉悶壓抑,讓人喘不過起來,眾人束手而立,不敢有絲毫舉動。仿佛過了一萬年之久,神秘人開口道︰「眾位皆知,軒楚閣一戰,我幫損失慘重,士氣大受打擊,這一切全是拜七劍所賜,為了吾幫稱霸天下的大計,你們說,我們該怎麼做?」憶起在戰斗中死去的兄弟,眾人群情激憤,齊聲喊道︰「殺了七劍,以慰亡者在天之靈!」憤怒溢于言表,回音不斷,顯是對七劍極為厭恨。

「很好!」一襲黑袍的凌天幫主用月復語回了一句,續道︰「七劍屠殺我幫兄弟,罪該萬死,所以本座決定,攻打玉蟾宮;不過,在此之前,尚有一事急需解決!」話至此處,龍一劍轉向紫晨,下令︰「紫晨,本座命你先行一步,去玉蟾宮除掉黑小虎,你可有信心?」

听了這道命令,身著紫衣的大護法驀然一驚,隨即恢復如常,垂首恭聲道︰「幫主,少莊主武功超然卓絕,遠非屬下所及,要除去他,恐怕不是易事;再者,少莊主與屬下惺惺相惜,引為至交,屬下怎能作此背棄之事?」一字一句包含著紫晨的決心,讓龍一劍眸中寒意陡升,冷然道︰「你的意思是,不願執行本座的命令了?!」

察覺到幫主體內快速加劇的殺氣,紫衣青年立即出列,跪倒在地,低頭道︰「屬下不敢違抗幫主命令,只是少莊主是我唯一的朋友,屬下實在不願與之白刃相見。屬下武功低微,懇請幫主另擇高明!」

「朋友?」似乎听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凌天幫主冷冷地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漠然笑了一聲,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殺手怎麼會有朋友呢?你剛才不是說了嗎?黑小虎武功超然卓絕,已非你所能及;如果連凌天幫第一高手的你都不能與之相敵,還有誰會是他的對手?」說到這兒,身著黑袍的神秘人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衣蒙面的小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紫晨,你一定能除去黑小虎的!」

未等紫晨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一襲白衣的小澈忽然臉色大變,嬌軀一晃,便向地上倒去。紫衣男子大驚,迅速站起,身形一動,未等她沾地,便已至她身邊抱住她,急道︰「小澈,你怎麼了?」聲音中滿是說不出的擔憂慌亂。在他懷中無力地搖搖頭,白衣女子陡然娥眉緊蹙,從口中噴出一股腥甜的液體,顏色竟不似血液鮮紅;紫晨更是惶急無措,其余人也面面相覷,不知是怎麼回事。

正當眾人疑惑之際,龍一劍冷漠的聲音響起,解開了眾人心中的疑惑︰「大家不必驚慌,小澈只是中了本座的獨門毒藥,‘玉碎花殘’,沒什麼大礙。」語氣悠然,仿佛那個少女的生命不算什麼。

听了幫主的話,紫晨驚愕萬分,一副難以置信的震撼神色,心中陡然涌起一陣激憤與絕望,道︰「幫主,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小澈為本幫立有不少汗馬功勞,你怎麼忍心對她下毒呢?」話至此處,一襲紫衣的青年擁著小澈跪在地上,懇求道︰「幫主,求幫主賜給小澈解藥,屬下願為幫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求幫主開恩!」

「是嗎?」一襲黑袍的凌天幫主漠然一笑,繼而悠然道︰「那你現在願意去殺黑小虎了嗎?」想起那個少年曾救自己一命,紫晨不禁臉現猶豫之色;這時,他感到懷中的女子嬌軀抖個不停,俏臉蒼白如死,顯然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這一切讓他心痛萬分,手足無措,且急且憂,道︰「小澈,小澈,你怎麼樣?」

因體內抽痛之故,白衣少女已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斷斷續續道︰「紫……紫晨,我、我好痛,好像……全身的……血液……都、都被稀……稀釋了!……」說到後來,小澈忍不住痛,叫出聲來。

看著痛苦不堪的心上人,知道自己不能再有絲毫猶豫,一襲紫衣的凌天幫大護法立即道︰「屬下願听幫主號令,求幫主賜予解藥!」不料,神秘詭異的凌天幫主卻道︰「這個不急,小澈一時半刻不會有性命之憂,現在你可以出發,前往玉蟾宮,記著,帶黑小虎的首級回來,為你的心上人換取解藥!朋友與至愛,你只能選擇一個,可千萬要慎重啊!」

幫主的冷酷絕情讓晨澈二人一陣寒心,想起那個神色淡漠,傲視天下的少年,紫衣男子心中矛盾之極,對不起,少莊主,小澈是我的至愛,我不能眼睜睜地看她走向死亡,原諒我的自私!勉力壓下心中的痛苦掙扎,俊顏冷凝的紫衣青年抱著小澈站起來,沒有任何言語,對高高在上的幫主行了一禮,轉身向議事廳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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