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藍蝶夢（六十五）（上）
虹貓背著黑小虎急速奔回軒楚閣，來到踏雪齋，沖進藍兔的房間，走到床邊，將他輕輕放在床上，而後急道︰「逗逗，你快來看看，他怎麼樣了？」一身道袍的雨花劍主忙走到床邊，為那個昏迷的少年把脈；再次詳診過後，逗逗搖頭道︰「情況很不樂觀，這次黑小虎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一個問題，我盡力而為吧！」說到這兒，逗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嘆聲中充滿了無奈。
听了逗逗的診斷，一襲白衣的少年不敢相信，又驚又疑，道︰「逗逗，他這次受傷真有這麼嚴重？！」身著道袍的男子鄭重點頭，表示所言不假。虹貓感覺很不可思議，道︰「這怎麼可能？黑小虎武功驚人，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話至此處，名滿江湖的少俠忙叮囑道︰「逗逗，暫時不要將黑小虎的具體情況告訴藍兔，若她知道黑小虎生命垂危，一定會受不了的！對了，還有若寒，如果那個傻丫頭知道黑小虎的傷勢，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說到這兒，想起藍兔與若寒為黑小虎傷心無措的模樣，虹貓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俊容上也寫滿了惶急錯亂。
「恐怕瞞不過司馬宮主。」听了少年的話，略加沉思，逗逗開口道，「司馬宮主醫術過人，必會知曉黑小虎受傷之事；至于藍兔，我已告訴她黑小虎傷勢沉重，存活希望微乎其微，希望藍兔能夠陪伴黑小虎撐下去。此外，天星魔煞花的果實已經抹去黑小虎關于藍兔的所有記憶，即使醒來，他也不記得藍兔是誰，唉，這種失憶我無法醫治，只能看他們二人的造化了。」言罷，逗逗再次重重嘆氣，無奈之情通過嘆息傳達得淋灕盡致。
想起黑藍二人經歷那麼多挫折，現在黑小虎卻忘了藍兔，真是上天弄人！虹貓真是毫無辦法，只得道︰「不管那麼多，逗逗，你先救醒黑小虎吧；無論如何，活著的黑小虎總比死了的好！只要他活著，就有記起藍兔的可能；萬一、萬一他不幸而亡，藍兔一定會悲痛欲絕，我們不能讓她那麼傷心！」說到最後，虹貓語氣堅定，但發自內心的心疼依然絲絲縷縷地透出來。
逗逗深感無奈，又感無助，但見虹貓如此堅決，只得開口允諾︰「我竭力而為，對了，虹貓，你去看看司馬宮主醒了沒有；我們兩人聯手，救活黑小虎的可能性會變大。」虹貓立即應了一聲「好」，隨即轉身，翩然向外走去。
虹貓來到若寒房間門口，卻發現一襲青衣的江孤月正坐在床邊，眼中盛滿濃烈的柔情與愛意，神情專注地看著床上昏睡的絕美少女。這一幕讓譽滿江湖的少俠不禁心中泛酸，但隨即想到生死難測的黑小虎，正急需若寒的幫助，一襲白衣的年輕男子忙快速調整好心態，壓下心中泛起的酸潮，輕聲走進去，關切道︰「江閣主，若寒醒了嗎？」
江孤月忙收回落在若寒身上的目光，頗感窘迫，起身答道︰「還沒有。」隨後，他定好心神，道︰「虹貓少俠，戰斗已經結束了嗎？你們沒事吧？」言語之中，盡是擔憂關切。
「我們沒什麼大礙。」虹貓坐在床上，扶起若寒，擁入懷中，道，「有事的是黑小虎！」言罷，身著白色衣衫的的少年連聲呼喚，嗓音中全是急切︰「若寒，若寒，快醒醒，快醒醒！」過得片刻，少年懷中的女子毫無反應；無奈之下，虹貓只得將她重新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嘆道︰「沉香丸藥力猶存，估計若寒一時半刻難以醒轉；唉，等她醒來再說吧。」
虹貓的話讓江孤月很是驚疑，急道︰「虹貓少俠，少莊主武功高深，當世無匹，他怎會有事？」白衣少俠沉重地嘆了一口氣，道︰「此事一言難盡，這次黑小虎受傷極重，已處生命垂危之際，希望若寒可以接受這件事。」
見七劍之首如此無奈，無助，一襲青衣的公子立即道︰「虹貓少俠，少莊主現在何處？我去看看，能否為救他略盡綿薄之力！」「我已將他送回房間。」虹貓聲音低沉，道，「逗逗正為他診治；不過，……」話至此處，想起神醫適才的宣判，不知怎地，白衣少年心里一沉，頓了一下，再次長嘆一聲，續道︰「逗逗也沒有充分的把握可以挽回他的生命！」
虹貓最後一句話讓江孤月更是震驚︰「什麼？那少莊主豈不是會有生命之險？！若此事為司馬宮主所知，她怎麼受得了？」疼惜無奈，溢于言表。
心疼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楓葉宮主，虹貓無奈之至，道︰「這也沒有辦法。黑小虎身負重傷，已成既定事實，藍兔已是悲痛萬分，若寒她……」說到這兒，名動江湖的白衣少俠停住了話語，沒有繼續，他真的無法想象若寒知道黑小虎生命垂危的消息後，會有什麼舉動？！
見一向鎮定自若的少年俊顏上寫滿了種種復雜的表情，難以道明，江孤月忙寬慰道︰「虹貓少俠，不要如此悲觀，神醫醫術精湛，定有回天之力！」像是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下，身著青色衣衫的軒楚閣主開口道︰「虹貓少俠，請問，少莊主是為救藍兔宮主而受傷嗎？」
虹貓沒有言語，只是點點頭，表示他猜測不錯；得到心中猜想的證實，江孤月暗嘆一口氣，道︰「恐怕事情的發展不在我們的控制之中；少莊主為藍兔宮主所受磨難眾多，此次天星魔煞花的果實又抹去了他關于藍兔宮主的所有回憶，只怕司馬宮主會深責藍兔宮主，從而產生奪回少莊主的念頭，若真是這樣，事情就不好收場了！」雖說是在為藍兔擔憂，但江孤月的語調中卻含有另一種不為人知的復雜情愫。黑小虎失憶，對若寒來說，是她奪回心上人的天賜良機，那個傻丫頭又怎會甘心放棄？
軒楚閣主的一番話讓虹貓心頭猛然一緊，軒楚閣主所言不錯，對深愛黑小虎的若寒來說，這的確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若真如江孤月所言，自己不僅相思無果，藍兔更會痛苦不堪，不行！一定要說服若寒放棄這個想法！想起這一切，白衣少年頓感思緒紛亂，毫無頭緒，怎麼辦？見少年劍眉緊皺，俊容上盡是苦惱愁思，江孤月忙道︰「虹貓少俠，先不管這些，目前救醒少莊主才是當務之急啊！」
這句話陡然讓虹貓回過神來，心中暗叫「慚愧」，俊臉一紅，現出些許歉意，道︰「江閣主所言甚是！若寒暫時不會醒來，讓一個人照顧她即可，我們去看看黑小虎吧。」身著青色衣衫的翩翩公子點頭稱是，隨即喚來一名婢女，囑咐她好好照顧若寒；一切安排妥當後，一襲青衣與一襲白衣離開了這個房間。
回到藍兔房間，逗逗正小心翼翼地用針灸療法醫治昏迷的黑小虎，神色莊重；而藍兔則一臉擔憂，焦慮，卻又不得不強行控制自己心中紛亂的情緒，抑住自己想詢問關于那個少年狀況的沖動；莎麗表情嚴肅，默然不語；大奔也一改往日豪爽，保持沉默。一時間，空氣中只有眾人輕緩的呼吸聲，還有藍兔因強壓心中極度的擔憂焦急而加劇的心跳聲。
正在這時，跳跳和達達趕了回來；見逗逗正為黑小虎施針治療，二人便在門口招了招手，示意虹貓出來一下。白衣少年會意，走到門外，壓低聲音問︰「情況怎麼樣？」青光劍主一臉喜容，道︰「虹貓，凌天幫撤兵了，我們贏了！」言語之間，跳跳一臉難以掩飾的狂喜。
听了這個消息，因太過震驚，虹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月兌口道︰「你說什麼？凌天幫撤兵了？！真的嗎？」見摯友一臉驚訝疑惑，似有不信的震撼神情，達達忙出言消除他心中的疑慮︰「是真的，虹貓，軒楚閣之圍已解，我們堅持下來了！」
確定自己沒有听錯，一襲白衣的少年欣喜若狂，俊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我們挺過來了，我們堅持下來了，凌天幫撤兵了！」說到這兒，虹貓歡喜難抑，一臉笑容，燦爛無比，隱隱流露出幾分難以察覺的疲憊；可剛歡喜片刻，俊顏上笑容凍結，少年嘆道︰「我們是盡到自身的責任與義務了，不過，黑小虎的情況很不樂觀，萬一他有什麼不測，我真擔心藍兔會……」話至此處，虹貓語聲驟停，但無限擔心，已展現得淋灕盡致。
親眼目睹黑藍二人的情感發展，是那麼驚天動地，他們已深知藍兔心之所系，情之所鐘，若那個昔日對手就此死亡，對他情深義厚的冰魄劍主必會生不如死，說不定會有什麼悲劇發生！想起這些，跳跳與達達均暗中長嘆，對視了一眼，寂然無語。
突然，屋內傳來逗逗急切的聲音︰「不好，黑小虎呼吸微弱，虹貓，你快來助我一臂之力！」聞听此言，白衣少俠飛速進屋，趕至床邊，急道︰「你要我做什麼？」逗逗穩聲道︰「你扶黑小虎起來，注一道內力于他體內！」
虹貓應了一聲，正欲依逗逗所言行事，藍兔卻驚道︰「萬萬不可！黑小虎的內功是以‘天魔功’為基底，遇上異種真氣會立時反彈，這樣更不利于他恢復！」藍兔的話剎那間喚起了逗逗的回憶。醫術獨步天下的雨花劍主邊觀察黑小虎的傷勢邊道︰「藍兔，多虧你的提醒，否則就大事不好了！」隨即，逗逗擔憂至極，道︰「可此刻黑小虎氣若游絲，虛弱之至，該怎麼讓他堅持下去呢？」言語之中，神醫亦是無可奈何，看了一襲藍色紗衣的少女一眼，頗有些無助地搖搖頭，暗暗嘆了一口氣。
神醫的話讓藍衣少女心痛如絞，寸心如割；她走到床邊坐下，將少年的頭輕輕移到自己懷中，瞬間淚如雨下，道︰「黑小虎，我求求你，不要放棄，不要嚇我，不要這樣懲罰我！你不是很堅強嗎？你不是說要永遠陪伴我嗎？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求求你，不要放棄，昨天你要我說‘我愛你’，我沒有說；現在我說給你听，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听到沒有？」說到這兒，看著俊容慘白，極度虛弱的少年，一襲藍色衣衫的絕美少女淚落不止，一滴一滴地落在少年的額頭，同時還有飽含著無限深情和悲痛的反反復復的三個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說到後來，因太過哀傷，藍兔淚流速度加快，泣不成聲，話語也變得含糊不清，只有斷斷續續的哽咽︰「你……到底、有沒有……听到？」不知何時，毫無意識的黑小虎眼角緩緩流下一滴淚水，落在藍兔身上，浸透她的衣衫，直觸她的肌膚。這讓藍兔一怔，隨之大喜，道︰「黑小虎，你听到我的聲音了嗎？你能感覺到我嗎？」但是，懷中昏迷的人沒有給滿懷期望的藍兔任何反應。
就在這時，逗逗驚訝地「嗯」了一聲，伸手一搭黑小虎的脈搏，欣喜的笑意頓然無法掩飾地浮出唇角︰「黑小虎的脈搏跳動力度有些加強，只要他的心仍然跳動，就有存活下來的希望，這家伙的生命力還真夠頑強的！」
听了神醫的再次診斷，藍兔猛然抬頭，俏臉上淚痕猶存，喜道︰「真的嗎？逗逗，你的意思是，他可以活下來了？！」言語之間，盡是驚訝欣悅，似有不信。不料，神醫接下來的話卻澆滅了她所有期待的熱情︰「藍兔，你先不要激動，我只是說他有存活下來的可能，並不保證可以救活他，你、你還是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雨花劍主的話讓藍兔臉上剛剛浮出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剎那間渙散迷離，喃喃道︰「原來是這樣，是我太過樂觀了！」話至此處，藍衣的女子深吸一口氣，勉強笑了一下，但新的淚水卻不受控制地涌落眼眶，看向懷中的人，自言道︰「看來真是上天不願我們在一起，黑小虎，我們這一生的緣分好淺，淺到我幾乎可以透視！你說，我該怎麼辦？你好傻，我只會給你帶來災難和痛苦，你為什麼還要愛我？」言畢，身著藍衣的冰魄劍主伸手輕輕撫模著懷中少年的眉，眼，鼻，唇，宛若承諾一般，道︰「若真有來生，我一定要保護你，不會再讓你為我受苦受難，擔驚受怕，你說，好不好？」說著，藍兔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眼中是無可名狀的哀傷與愛意，仿佛在呵護一個受傷的孩子。
看著悲痛得失去理智的摯友，虹貓等人均心下疼惜，但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江孤月亦是束手無策，唯有心中焦慮擔憂，暗道︰「此事萬不能被疏桐知道！」想到這兒，他只能祈求上蒼，讓那個少年活下來。逗逗專注于黑小虎的傷勢，幫他理順錯亂的經脈；片刻後，他伸手運功，猛地拔出扎在少年身體要穴的銀針。銀針甫一離體，昏迷的黑小虎突然口吐鮮血，灑在藍兔的衣衫上，而後陷入沉沉的昏厥。
見至愛這副反應，藍兔既悲且怒，秀目中立時燃起烈火，燒向逗逗︰「神醫，你是怎麼療傷的？黑小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被藍衣仙子身上快速聚集的怒意一驚，逗逗不禁底氣弱了，下意識退了一步，囁嚅了一會兒，道︰「他這次受傷太重，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只能看天意了！」說著，身著道袍的雨花劍主已避開藍兔的眼神，不敢與她相視。
六奇閣閣主的話震驚了眾人，好久，虹貓等人才回過神來；見回過神來的藍兔出奇地平靜，虹貓一陣刻骨的心疼，正要開口安慰她，卻听到一句冰冷的話語︰「你們出去！」聲音的主人是藍兔，雖然她安靜異常，但眼中分明寫滿了深入骨髓的絕望。被她前所未有的冷漠驚了一下，一時之間，眾人不知所措，房間里陷入死水一般的沉寂，壓抑的氣氛讓人感覺呼吸困難，欲要窒息。
良久，一個女子無力的聲音響起，充滿了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們發火，對不起，黑小虎受傷，擾亂了我所有的思緒，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虹貓，莎麗，你們原諒我，我不是有心的！」說著，藍兔將黑小虎在床上放好，起身走過來，向眾人道歉，俏臉上滿是讓人心痛的歉然，無助與憂傷。
虹貓的心劇烈一痛，忙道︰「藍兔，你不要這樣，我們都了解你的感受，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才導致他身負重傷，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才是！」言語之間，白衣少年一臉自責。
莎麗穩好心神，安慰道︰「藍兔，事情或許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糟糕，我相信，有你的陪伴鼓勵，黑小虎一定會沒事的！你們如此情深意重，歷經苦難，上天不會虧待你們的！」莎麗的話剛落地，便听到逗逗贊同的聲音︰「對啊，藍兔，你是黑小虎最愛的人，一定可以支撐他活下來；我這就開方，配以藥物調理，，必會盡全力挽救他的生命；並且，司馬宮主和達達均精通醫術，我們三人聯手，一定能將黑小虎從鬼門關拉回來！」听了神醫的話，幾人一起鄭重點頭，表示支持；江孤月道︰「鄙閣備有不少名貴之藥，說不定會派上用場。請神醫立即開方，如有所需，在下必竭盡所能，給予提供！」
藍兔心中泛起感動的浪潮，眼中含淚，道︰「謝謝你們！」見藍衣女子神智回轉，清醒不少，虹貓一陣放松，隨即宣布︰「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凌天幫撤退了，這樣，我們便有充足的時間，寬松的環境來為黑小虎治療。」這個消息讓江孤月等人精神一振，齊問︰「真的？」
達達「嗯」了一聲，道︰「不錯，我和跳跳方才去凌天幫打探消息，確實是凌天幫主之令，即刻拔營回總壇。」江孤月心中欣喜若狂，如釋重負，拱手稱謝︰「敝閣得免滅頂之災，全賴各位拼死維護，大恩大德，江孤月有生之年，銘感五內，莫敢相忘！」說著，青衣公子便跪倒在地，行大禮相謝。
虹貓等人忙扶他起身，紛紛道︰「江閣主太客氣了！」「這是七劍分內之事，不必言謝！」「應該的，江閣主不必多禮！」听完白衣男子宣告的戰果，藍兔先是大喜，隨即悲從心來，暗道︰「凌天幫已退，軒楚閣之圍亦解，這一切的所得必須要以犧牲他為前提嗎？」想到這兒，一襲天藍紗衣的少女神色一黯，走回床邊坐下，看著昏迷中的夫君，百感交集，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伸手撫模著那張精致而又蒼白的臉，清澈空靈的大眼中裝滿了無法言表的哀傷與苦痛，心中默默祈禱︰「黑小虎，你快些醒來吧！等你醒來後，我們便永遠在一起，此生不離不棄！」
走到書桌前，逗逗很快開好了藥方，卻為藥引發了愁︰「黑小虎五髒受損，身體虛弱，需以‘玉靈芝’為藥引，方可用藥；但據書上記載，這種玉靈芝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絕世，不知要何處尋得？」神醫的話讓藍衣女子一陣失望，急忙站起，走過來，焦急道︰「沒有玉靈芝，黑小虎怎麼服藥啊？逗逗，玉靈芝長于何處？我去看看是否尚在人間！」
雨花劍主的話讓軒楚閣的主人不自禁「啊」了一聲；聞听這聲「啊」，藍兔心中頓時燃起希望的火光，立即道︰「江閣主，你是不是知道玉靈芝的所在？」不敢面對玉蟾宮主期待的眼神，一襲青色衣衫的公子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在下確實知道玉靈芝的所在，只是，只是它是家母的陪葬之物。」
身著藍色衣衫的冰魄劍主微怔，隨即醒過神來，心中的失望通過語氣無法掩飾地流露出來︰「原來玉靈芝是先代江老閣主的陪葬之物，這、這下可就難辦了，我不能為了一己私利而驚擾貴閣先輩亡靈，江閣主不必為難！」轉而，藍兔一臉希冀，問︰「逗逗，可有藥物能替代玉靈芝？」
名聞天下的大夫搖搖頭，道︰「沒有，若用其它藥物替代，會讓藥效大減；而且，黑小虎的傷勢已經刻不容緩，必須盡快服藥才行！」逗逗的話粉碎了藍兔心中僅有的希望，愣了一會兒，一襲藍衣的少女強笑道︰「看來我們命該如此，怨不得他人！」言罷，她慢慢轉身，走回床邊坐下，眼中寫滿了難言的自責，心道︰「對不起，黑小虎，我沒有辦法救你；玉靈芝是江老閣主的陪葬品，我不能因為你而驚擾她老人家的在天之靈，你原諒我！如果你堅持不下來，我必會自盡，隨你而去，等著我！」想至此處，藍兔忽而笑了，笑容極淡極淡，不易察覺。
看著神情復雜，不知其內心真實想法的玉蟾宮主，略一猶豫，虹貓懇求道︰「江閣主，黑小虎命懸一線，請你取出玉靈芝救他一命，七劍必銘記大恩！」江孤月十分矛盾︰一方面他極想取出玉靈芝救黑小虎一命；另一方面，他又不願擾母親在天之靈。心中掙扎良久，想起藍兔曾數次于軒楚閣有恩，一襲青衫的公子下定決心，道︰「藍兔宮主請放心，在下願交出玉靈芝，相救少莊主。」
聞听此言，藍兔眼中一亮，放射出生命的光彩，起身快步走過來，俏臉上寫滿了欣喜，似含有幾分不信，道︰「真的？！」江孤月鄭重點頭︰「真的，在下這就去取玉靈芝！」大喜之下，藍衣天使盈盈行禮︰「多謝江閣主！」
江孤月受寵若驚，忙還禮︰「藍兔宮主客氣了，你于我軒楚閣有重生之恩，在下理應竭盡所能，以作些許回報！」隨即，一襲青色衣衫的青年公子心道︰「若少莊主就此死去，若寒必痛不欲生，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她傷心；還有疏桐，那個傻丫頭，愛少莊主那麼深，怎能承受他就此消亡之痛？」想到這兒，江孤月唇角一揚，隨即轉身，翩然向外走去。
待江孤月走後，逗逗喜道︰「這下好了，有玉靈芝做藥引，黑小虎存活的希望就更大了！達達，你陪我去煎藥；虹貓，莎麗，你們先回房休息吧，讓藍兔在這兒照顧黑小虎就行了。」幾人應了一聲，隨後紛紛告辭，離開了這個房間。
待眾人走後，藍兔心中大為好轉，忙折回床邊坐下，看著昏迷中的少年，心道︰「太好了，黑小虎，你終于有救了！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我會在這兒等你醒來！」想到這兒，俏臉雪白的傾城少女微微笑了，如純潔的白雲，美至極限。此刻，藍兔似乎已經忘了，現在的黑小虎已失去所有關于自己的回憶；即使他醒來，看著她，也如同陌路，但不管怎樣，她要這個少年活下來，然後永遠陪在她身邊，這是他的承諾，怎能輕易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