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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來乍到 第六章 一品堂

從泰和樓出來,林旭的心情有些沉重,莫名其妙牽涉上一品堂,搞不好隨時都有殺身之禍。初夏時節,走在大街上,晚風吹過,不禁打了兩個寒顫。

林旭沒有住進苗奎原來的宅院,畢竟剛死了兩個人,晦氣!還有就是他頂替了死人的名義,繼承了苗家的財產,心里總有些膈應。

至于對外就更好說,睹物思人,難免傷心,眾人倒也理解。侯掌櫃幫他定下臨近悅來客棧的一間上房,暫作居所。

愁歸愁,早起趕路加上大半天的忙碌,很是疲乏,洗漱過後,林旭一頭倒在床上。偏偏就在此時,敲門聲響起,林旭無奈地起身看門,想知道是哪個這麼不長眼?

燈光下,林旭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見謝三虎站在門口,一見到那雙不斷轉動的眼珠,立時清醒許多。

「三虎,這麼晚來有事嗎?」林旭故意打個哈欠問道。

謝三虎滿臉堆笑,說道︰「打擾少東家休息,小的給您賠禮了,借一步說話如何?」

林旭示意許可,謝三虎機警地向兩邊看看,進門之後,小心地掩上門窗,和下午侯福通的做法完全一樣。林旭冷笑一下,打起的十二分精神。

「屬下下山虎參加白鷹大人」一進屋,謝三虎就跪下行禮。

林旭很是突兀,下山虎?白鷹?听著就是間諜代號,看來謝三虎隸屬一品堂是無疑的。可問題是難道「自己」也是?好在侯福通「有言在先」,有了心理準備,心中驚訝,臉上神色自若,波瀾不驚地說道︰「起來說話吧!」

謝三虎笑道︰「接到悉羅大人傳訊,知道白鷹大人近日南來,只可惜近日沒有機會見到您。」

林旭微微一笑,說道︰「前些日子一直陪著舅舅,最近又出了點意外,直至今日才能回來。」

謝三虎笑道︰「都怪苗奎這個老家伙看管太緊,哼!他竟敢背叛主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謝三虎先入為主,並未在意林旭的稱呼和語氣。

難道苗奎甥舅倆關系很差?當著外甥的面數落舅舅,這算是怎麼一回事?而且听謝三虎的口氣,林旭感覺也許自己猜對了,苗奎之死並非意外,心中不禁一沉。

「悉羅大人下令按門規處置苗奎,您干的漂亮,沒有一點痕跡,就連侯福通那個老家伙都未起意,只是有些過于冒險,險些傷及您的性命……」

謝三虎的話在林旭心中投下一顆原地彈,炸起滔天巨浪,外甥殺了親舅舅?心中淒然一笑,寒意徹骨。可以肯定,林四就是謝三虎口中的白鷹,對一品堂忠心耿耿,竟然對自己的親舅舅下手?可憐的苗奎待外甥視如己出,竟落得如此下場,死不瞑目啊!

事實確實如此,林四自幼長有夏州,耳濡目染,自然忠心與父系一方的一品堂。此次假意隨舅舅南下,就是要接管苗奎手上的情報網,再「大義滅親」殺死叛徒。苗奎也防了他一手,一直不讓他出門,又想著盡快娶門親,已定外甥之心。

相親之日,林四忍耐不住,在船上暗下殺手。不想苗奎發現異常,二人兩敗俱傷。苗奎徹底死心,自覺對不起妹妹在天之靈,于是鑿沉小船,甥舅倆雙雙葬身河底。

當日林旭初到之時,依稀見到了武俠電影般的打斗,正是苗奎甥舅在船上性命相搏。

林旭心中滔天巨浪,震驚,憤怒,惶恐此起彼伏,但是一切只能苦忍心中,如今惹上無妄之災,被成為一品堂一員,得悉其中秘密。若是一個不小心,露了馬腳,隨時都會被殺人滅口。只能小心翼翼地應對著,後背冷汗直流,此時此夜正是考驗他演技的時刻。

林旭笑笑說道︰「好在有驚無險,不妨事。」

謝三虎陪笑道︰「您初到中原就大義滅親,懲治叛徒,立下大功,屬下會及時傳訊給悉羅大人。」林旭笑著點點頭。

謝三虎一拍腦門,說道︰「大人改名一事,悉羅大人不知道吧?屬下一並告知?」同時心中暗自笑道︰起個名字叫林四,不是臨死嗎?不改的話看你能活幾天?哈哈!

林旭大驚,謝三虎不知林四底細,又素未謀面,自然好糊弄。若是名不相符一事為一品堂上層知曉,自己的死期也就不遠了。想到此處,面色平和地說道︰「這個就不用了,改名只是小事,我會自行稟告悉羅大人。」說完之後,故作深沉,輕輕一笑。

謝三虎一听,汗流浹背,一從椅上彈起,跪伏在地。林旭很是不解,問道︰「三虎,這是做什麼?起來起來!」謝三虎哪里敢動彈,惶恐道︰「可是屬下行事出了什麼差錯?請大人教我……救我……屬下定當忠心耿耿,盡心竭力侍奉大人……」說到此物,竟有些語無倫次。

原來一品堂素有規矩,每條線路都有專人負責,若是此人辦事不利,或是失職,失去一品堂上層信任時,就會派他人另起爐灶,原來的主事人就是依門規處置。

林旭無意的一句自行稟告,謝三虎只道是自己出了什麼紕漏,想到這位白鷹大人心狠手辣,對親舅舅都絲毫沒有手軟,何況是自己一個無足輕重的外人呢?他怎能不怕?林旭的微笑,在謝三虎眼中就是笑里藏刀,越是輕描淡寫,這只下山虎就越是心驚膽顫。

林旭心念電轉,雖不明白其中緣由,多少也能猜到幾分,見謝三虎如此惶恐,頓時計上心來。沉聲道︰「你平日如何辦事上面都知曉,不必擔心,只有你以後竭誠盡力就好,雄鷹的翅膀護佑一只小壁虎還是可以的,哈哈!」

謝三虎知道自己平日謀取私利,延誤情報傳送等過錯已被一品堂知曉,嚇的兩股戰戰。不過听林旭話中意思,只要自己效忠這位白鷹大人,就能平安無事。白鷹來自西北「老家」,或許在那邊根深蒂固,位高權重,庇護一個小小的下山虎還是可以的。哦!不,是小壁虎,只要能保住小命和既得利益,管他什麼虎呢?

「多謝白鷹大人,以後定當竭誠效命與鞍前馬後,這條命是大人給的……」謝三虎感激涕零,看的林旭「感動」不已,好言安慰一番,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送走謝三虎時,夜已經很深了。見小壁虎背影消失在院門口,林旭關上房門,壓抑許久的笑聲終于月兌口而出。

和一品堂扯上關系,林旭本來擔心不已,好在適才誤打誤撞唬住了謝三虎。剛才他旁敲側擊地問過,對一品堂洛陽情報網實力有個大致了解,除了剛剛被自己搞定了「小壁虎」之外,並無他人知曉自己身份。也就是說自己暫時是安全的,至于以後,從長計議吧!

林旭張個哈欠,往床上倒去,有了謝三虎這意外收獲,今晚定能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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