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赫是一個人,鄭秀妍是一個人,韓貞雅是一個人;白赫是一個人,鄭秀妍是一個人,他們是兩個人,韓貞雅還是一個人;韓貞雅愛著一個人,恨著一個人,可她終究只是一個人。拉牛牛
韓貞雅默默地向著鄭秀妍走去,插在挎包里的手不住地顫抖,分不清是惶恐還是興奮,亦或者,二者皆有之。
韓貞雅曾經听說,人死亡的前一秒,腦海里會浮現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片段,一點一滴,繾綣膠卷。
‘如果這句話是真的,那麼自己大概就是要死了吧’,韓貞雅的嘴角,勾起一抹若隱若現的弧度。
‘上帝若要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我已經如此瘋狂,那麼想來離滅亡已經不遠了。’仿佛是論證命題一般,韓貞雅又在心底默念了一句。
瘋狂,沒錯,韓貞雅覺得自己瘋了。
那一年,那一天,從那個人出現的那一刻起。
2004年4月30日,時間沒能模糊掉韓貞雅的記憶,她清晰地記得這一天,showcase的舞台上出現了一個注定要讓他迷戀一生的男孩,他的名字,叫做白赫。
韓貞雅承認,最初她只是奔著金鐘國而去,她原本喜歡的,是那個擁有著與體態不相符合的聲線的抒情歌者。可那天以後,她的世界再沒有了金鐘國這個名字生存的空間,而是變成了另一個名字,並且她知道,這將會成為她窮盡一生為之追隨為之瘋狂的理由。
「沒有親眼見過他的笑容,沒有親耳听過他的聲音,沒有感受過他身在你面前的魅力,你就永遠不會明白,他究竟有多麼完美。」
在韓貞雅心中,白赫就是完美的。
那時的白赫只是一個練習生,但韓貞雅就是這麼無可救藥地迷戀上了,身邊的朋友不理解,她就只是這麼始終如一地解釋著。
韓貞雅想要讓更多的人了解白赫,想要更多的人理解自己的想法,明白自己的心。于是她不遺余力地在網絡上做起了宣傳,可她發現,有人已經比她先行一步了,一個叫做‘微笑王子殿’的caf ,成立了。
沒有絲毫猶豫,韓貞雅選擇了加入。每天與志同道合的朋友們聊著天,談著關于白赫的點點滴滴,幻想著關于未來的美好願望,偶爾會有那麼一些不好的言論襲來,便立刻回擊,窮追猛打,直至對方銷聲匿跡。韓貞雅覺得,就這麼默默地與大家一起,默默地為心中的那個人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最初,只是單純的迷戀。
一年之後,白赫出道了,以一個新人的姿態,飽受著爭論與非議,許多曾經與韓貞雅並肩作戰的人們,選擇了默默消散,選擇了悵然若失,選擇了無能為力,而韓貞雅,從未改變過心中的想法,一如既往地堅持著,和白赫一同前行著。
出道舞台上,那抹送給全世界的wink,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攻陷了韓貞雅的心防。孤單心事,韓貞雅覺得,那就是在說自己,我愛上了一個人,是我的孤單,我的心事。
caf 並入了官方,韓貞雅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一名winky,還順帶捎上了自己的姐姐,韓貞熙。看到姐姐在自己的影響下漸漸認可了白赫,漸漸由好感上升到了喜歡,漸漸與自己一樣可以為他奮不顧身,韓貞雅再次堅定了自己的心。
白赫消失的四個月里,韓貞雅始終不離不棄,她堅信,暫時的沉澱定然是為了更深刻的爆發。事實也如她所想的一樣,白赫回來了,帶著更為閃耀的光芒再次出現,只能仰視的她,被晃得有些睜不開眼。
尹寶拉辭去了後援會長的職位,韓貞雅盛怒,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生出了想要殺了尹寶拉的想法,當然,只是眨眼而逝的一瞬。理智的回歸讓她意識到自己隱約有了入魔的趨勢,可壓下了魔鬼的欲念之後,韓貞雅卻沒有意識到,有些種子,已經在無聲無息間灑下了。
韓貞熙接過了尹寶拉的位子,韓貞雅興奮得許多天睡不著覺,她仿佛已經看到,在姐妹兩的合心合力下,那光明而又美好的未來。就算只能在背地里守護,韓貞雅依然甘之如飴。
姜敏京、咸恩靜?哼,無聊。韓貞雅的心中,白赫只屬于她,她可以和無數人一起分享守護的快樂,卻不允許任何她以外的人搶先佔有,就連姐姐韓貞熙,也不行。
韓貞雅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國籍有這麼重要,而她也從來不認為,這有什麼重要。鋪天蓋地的指責一波高過一波,韓貞雅的反擊也一浪強過一浪,凡是傷害白赫的事情,她都不允許發生,凡是聲援白赫的事情,她都參與,從頭至尾,至始至終。就像白赫說的,it’smylife,她的生活處事,不需要別人的理解。
無挑兄弟?好吧,韓貞雅承認,她認同了六個男人,以一個名為友情的理由。在最黑暗的日子里,有這麼一份被珍視的東西存在,白赫幸福,韓貞雅也幸福。但就連韓貞雅自己都不知道,她真正的理由,並非友情,而是只因為那不是愛情。
新電視劇,新專輯,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韓貞雅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迎接這全新的第三個年頭。可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如同當年的白赫一樣,就這麼毫無征兆地闖入了她的世界,只是,愛的反面,空余恨。
韓貞雅本以為,鄭秀妍只是又一個姜敏京,可s.m和ccm的聯合公告擊碎了她僥幸的幻想,如同風霜刀劍般割得她傷痕累累,之後,白赫的態度,又撒了她一整個世界的鹽。
韓貞雅不怪白赫,她怎麼會怪白赫?自古以來,招人恨的只可能是憑借美色魅惑眾生的狐狸精,而永遠不會是那個被迷得神魂顛倒的書生。
鄭秀妍漂亮,鄭秀妍會唱歌,鄭秀妍出道了,鄭秀妍是少女時代的成員。
這些,和韓貞雅都沒有關系,她只知道,鄭秀妍正被白赫愛著,正被那個本該愛著自己的人愛著,這是她韓貞雅無法接受,決不能容忍的。
社會的指責分不開兩人,輿論的壓力壓不垮兩人,粉絲的攻訐拆不散兩人,韓貞雅慌了,她真的慌了。而這一次,理智沒能再拯救她,瘋狂成了她唯一的出路,昔年的種子,如同滿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扭曲了曾經天真爛漫的心。
網絡上的流言蜚語,韓貞雅火上澆油了;那些祝福維護的話,韓貞雅奮起反擊了,各式各樣的anti活動,韓貞雅參加了;可這些,都不能讓她滿意。
即使是連線到了廣播節目中,當著全國人民的面辱罵了鄭秀妍一番,韓貞雅還是覺得,程度太輕了,鄭秀妍應該得到的,是一個讓她永生難忘的教訓。韓貞雅下定了一個決心,她要讓鄭秀妍知道,搶走她韓貞雅東西的人,是什麼下場!
用裝有墨水的針筒噴尹恩惠的眼楮?喂給鄭允浩加入強力粘結劑的飲料?手持刀片假裝粉絲和簡美妍握手?
嘁,太幼稚了。
既然你們做不好,那就讓我韓貞雅來教教你們,如何做一名合格的anti吧。
這是你逼我的,鄭秀妍。
……
濃硫酸,化學式h2so4。
俗稱壞水,濃度大于或等于70%的硫酸溶液。
強氧化性,月兌水性,難揮發性,穩定性,吸水性。
觸之于皮膚,輕則紅腫灼傷,重則重度燒傷,乃至有生命危險。
貯存于深色玻璃瓶,存放于陰暗通風處,切忌橡膠塞。
一切準備就緒。
「你好,請問可以給我簽名嗎?杰西卡xi。」韓恩貞努力讓自己的情緒趨于平靜。
狐狸精,好好享受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吧,看看失去了容貌的你,憑什麼和我爭!
……
女孩平穩的聲音,是她最大的偽裝,而白赫,乍听之下也沒有發現不妥,還兀自在心底感嘆了一聲,‘輕輕柔柔的,很好听。’
等等.
輕輕,柔柔的?!
白赫瞬間意識到了什麼,樸明秀盛怒的神情、鄭秀妍空洞的眼神剎那間閃現于腦海,不久前發生的一切仿若須臾間歸還于本源,重現在眼前。
白赫想要提醒低著頭的簽名的鄭秀妍,可喉頭卻像是被心里莫名滋生出來的巨大恐懼澀阻了一般,干燥得發不出一絲聲音。
可惡,為什麼動不了!
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四肢五感在這一刻變得遲鈍無比,白赫就像是一個在無盡荒野里追逐夕陽的孤獨患者,無助而又彷徨。
女孩緩緩抽出插在挎包里的手,露出一個棕黑色的玻璃瓶,悄悄擰開了瓶塞。
白赫不知道那個瓶子里裝的是什麼,更不知道那將會帶來怎樣的災難,可他不需要知道。此時的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顧一切地沖過去,用自己的身軀保護那個自己認定一生的女人。
舌尖一甜,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第一次,身體快過了意念。
……
接過眼前的少女粉絲遞來的專輯,鄭秀妍輕輕笑了笑,埋下了頭,一筆一劃巨細靡遺地在封面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明明沒有見過,怎麼會覺得聲音熟悉呢?’鄭秀妍還暗自哂笑了一聲,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滑稽不堪。
「謝謝你的支持。」完成了那熟悉又陌生的簽名,娟秀而又飄逸的墨跡,鄭秀妍滿意地微微頷首,緩緩抬起了頭。
入目,卻是女孩猙獰的面孔。
心中,不詳的預感陡然生出。
「小心!」
或許是1秒,或許是0.1秒,又或許只是0.01秒,鄭秀妍只覺背後一股巨力襲來,眼前霎時一片黑暗,額頭重重地磕在了身前的長桌之上,劇烈的疼痛感甚至令她短暫地失去了神智。
「啊!」
耳邊響起一陣淒厲的慘叫聲,熟悉的音色,陌生的音調,將鄭秀妍拉回了現實,可心里,卻被莫名的惶恐壓得死沉死沉,近乎窒息的感覺涌上,阻斷了喉管,讓她喘不過氣來。
轟!!!
整個簽售會現場仿佛炸開了國,頃刻變得喧鬧無比。
鄭秀妍費力地在側面找到了縫隙,將自己從一個熟悉的懷抱中掙月兌出來,歪斜著身子站了起來,而那個覆蓋了自己整個身軀的溫暖,就這麼沉沉地倒了下去,砸在了桌子上,只發出一聲悶響。
就像是黑白的老舊默片一般,慢動作了周圍的一切︰女孩驚恐的神色,好友們訝然張大的嘴,無數驚慌失措跑向自己的人們。
額頭流下的鮮紅,為黑與白的世界抹上了最後一絲詭異的繽紛。
鄭秀妍呆呆地看著那個癱軟得耷拉在桌上的背影,純白的t恤被灼燒開了大片的污黑,還肆無忌憚不罷休地向著四面八方蔓延伸去,順著肩頸,一寸一寸,潰爛**。上升的灰騰霧氣帶來刺鼻的焦味,鄭秀妍的心,也像是被燒焦了一般,灰燼到失去了知覺。
努力轉過蜷折的臉龐,在深深的帽檐遮蔽下,男孩用盡全身的力氣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卻依舊那麼雲淡風輕,依舊那麼讓人心安,在血色的世界中,絢爛到令人絕望。
「還愣著干什麼,叫救護車啊~」電影落幕之前,只余淡淡一聲似喜似悲的嘆息,回蕩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這是,腦海中最後的一絲清明。
「lo帕博呀…」
(書中涉及一切物理化學生物知識純屬個人主觀yy,與現實不符之處,以本書為準,就像簡介說的,專業帝退散~~~,冒個泡,求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