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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鄭秀妍父母的對話雖然談不上不歡而散,可也在白赫的心里蒙上了一層陰霾。不管怎麼說,父母的反對是實實在在橫亙在兩人之間難以逾越的山嶺。

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白赫總是會來到這里,這個記錄了他和鄭秀妍無數心事的地方。

漢江的水終年不斷地向著大海奔騰而去,白赫躺在秋天還沒來得及衰敗的草地上,希望心里的各種煩躁憂郁也能或隨著江水或隨著微風飄散而去,可希望,終究只是希望,它總能令人失望,甚至絕望。

連日來的各種攻訐謾罵,污言穢語,已經令白赫感到了麻木。而無數親朋好友的關懷慰藉又更像是指責怒罵,印證著自己的懦弱無能。

白赫不止一次地想道,要是自己能夠強大到不用在意任何人眼光的地步,那麼也許自己和鄭秀妍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吧。或者退一步,只需要能夠強到讓金英敏一直堅持下去,事情就會迎來轉機也說不一定。

原來,讓一個人變強大的最好方式,就是擁有一個想要保護的人。

心累了,就用沉默代替一切,這也是白赫喜歡這片寧靜黑夜的理由,閉上雙眼,入耳是大自然的聲音,以往如是情景,白赫的心情總能一陣舒暢。

可這一次,一切並沒有如他所願。

閉上眼,只是一片黑暗,耳邊響起的,是嘲雜的流水踫撞,是喧囂的鳥兒鳴叫,是煩瑣的微風拂過草地。

「噗通。」

驀地,什麼東西落入江水中的聲音響起。

睜開眼,白赫看見的,是鄭秀妍冷清的笑容,卻暖暖的。

「打電話你不接,去ccm也找不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這里。」鄭秀妍隔著一米的距離,與白赫一樣躺在了草地上。

「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不要那麼了解我。」白赫望著星空,輕聲說道,「偶爾,我也需要一些獨處的寂寞。」

「那麼,你就當我不存在吧。」鄭秀妍也注視著夜空。

一個人的沉默,只是沉默;而兩個人的沉默,是黯然神傷。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又仿佛只是一瞬。

「有人說,難過的時候,可以抬頭數星星,數著數著就忘了,因為星星們會對你微笑。」白赫打破了這份沉寂,「可我看到的,更像是嘲笑。」

自以為是地認為會得到世人的認可,自以為是地樂觀于沒根據的計劃,可現實,毫不留情地擊碎了自己所有的幻想,停杯投箸的無奈之後,就只剩拔劍四顧的心茫然。

「你後悔了?」鄭秀妍聲音很輕,也很冷。

「當然不。」

我只是抱歉,抱歉大晚上的睡不著,抱歉帶你踏上一條荊棘滿布的路,抱歉讓你陪著我一起遍體鱗傷。

「不要想太多,」鄭秀妍得到了期望中的答案,語氣溫和了不少,「你過于豐富的想象力會創造出一個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問題。」

心簡單,世界就簡單,幸福才會生長;心自由,生活就自由,到哪里都會有快樂。

沒來由地,白赫一陣輕松,笑著道︰「我從來不知道,你口才也這麼好的?從來只有我安慰你,這次倒反過來了。」

你的一句話,一下子就帶走了我一整夜的憂傷。

「切,黑夜給了你黑色的眼楮,你就顧著用來數星星了。」鄭秀妍撇嘴道。

「誰說的,我還用來看美女了。」白赫偏過頭,直勾勾地盯著鄭秀妍。

「呀!」瞬間紅了臉頰,鄭秀妍嗔道。

「請不要對號入座,我不是在說你。」雖然所處的情況不容樂觀,但並不妨礙白赫與生俱來的月復黑屬性。

「你想死麼?」九月的漢江似乎有結冰的趨勢,涼得白赫打了個哆嗦。

一番拌嘴之後,氣氛再次歸于沉寂。

……

「好了,不跟你鬧了,」鄭秀妍收起了打鬧的心思,突然顯得有些沮喪地道,「wg的金泫雅退隊了,你知道嗎?」

「知道。」白赫點頭,因為和wg關系不錯的原因,白赫在jyp官方宣布之前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

金泫雅的慢性盲腸炎本就難以根治,再加上她平時沒日沒夜的練習,精力不足而昏倒是常有的事。若是在私下里發生這樣的事情也就罷了,至少不會掀起什麼大的波瀾,可金泫雅好死不死地在mbc的音樂中心的後台暈倒了。

不管是出于對自身名譽還是藝人身體健康的考慮,jyp最終還是決定放棄了金泫雅。雖然有無數粉絲自覺發起簽名行動希望金泫雅放棄退隊,也勸jyp收回成命,但都無事于補。

「不過,怎麼會突然說起這件事的?」白赫問道。

「我只是覺得,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到頭來只換得公司的無情放棄,為她感到有些不值得而已。」鄭秀妍說著金泫雅的事情,雖然情況不盡類似,但白赫還是感覺她更像是在說自己。

沒等白赫接話,鄭秀妍繼續道︰「我原本以為,做一個歌手,只要老老實實地唱好歌,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自然會有人懂得欣賞我的好。可是,為什麼人們總是會在意一些其他的東西呢?」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啊,不允許有所謂的單純存在。」白赫嘆氣。

人生于世,不是只為自己而活,尤其是在演藝圈這個大染缸里。要懂得人情,要懂得世故,要懂得許許多多本不要懂的道理。白赫承認,這些年來自己也確實改變不少,磨平了些許稜角,多了幾分圓滑,唯一不變的,只有始終如一的心,這也是白赫最引以為驕傲的地方。

「我有些怕,」鄭秀妍挪了挪身子,湊到了白赫身邊,「怕我從小累積在心中的堅持被人否定,怕我耗費了整個青春去追逐的東西最終只是一些虛幻的泡影。」

「可我不應該怕的不是麼?」鄭秀妍低垂著眼瞼,眼珠子卻斜視著白赫,「我是鄭秀妍啊,怎麼會被這些東西擊倒?」

「可為什麼,我就是怕了呢。」

未知的未來,未知的恐懼。

听到一向堅強的鄭秀妍說出這樣的話來,白赫只覺心如刀割,安慰道︰「結局沒有到來的那一天之前,永遠不要放棄;就算等來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結局,也永遠不要死心。」

「你這不是耍賴嘛,結局都定下了,還能改變麼?」鄭秀妍輕笑一聲,之前的陰郁也因為白赫的話而沖散不少。

「只要努力了,堅持了,問心無愧,結局怎麼樣,那是命運的事情,和我們有什麼關系?」白赫理直氣壯地說著無賴的話語,卻給鄭秀妍帶來無限的安定。

這里沒有草長鶯飛的傳說,也沒有歷久彌鮮的神話,這是一座現實的城市。

可這里,有我,還有你。

……

「我听說了,社長的一個月期限。」心情平復後,鄭秀妍聊起這關乎兩人接下來命運的東西。

「一個月,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也可以改變很多人的看法。」白赫淡然道。

「盲目樂觀。」鄭秀妍卻不似白赫那邊有信心。

「這兩天你有什麼通告麼?」白赫也不介意,只是問道。

少女時代最近狀況不是很好,通告量也有所下降。

「我們還是有些人氣的,後天有個小型的粉絲簽售會。」鄭秀妍想了想,歪著腦袋答道。

少女時代所謂的人氣不高,是相對于wondergirls的出道一月就有2萬粉絲的情況而言的。s.m縱橫韓國娛樂圈這麼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各種宣傳手段都做得很到位,再加上《再次重逢的世界》確實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少女時代還是聚集到了一些粉絲的,雖然這其中基本沒什麼鄭秀妍的功勞。

「我來看你。」不容置疑的語氣。

「你瘋了?現在的情況,你還敢公然露臉?」鄭秀妍驚道。

金光洙的策略是失敗的,白赫與鄭秀妍兩人過多地出現在節目上反而招來了更多的責難,鄭秀妍想不通,白赫為什麼還要堅持這樣的行為。

「反正都被討厭那麼多次了,也不在乎多這麼一次,」白赫將手臂繞過鄭秀妍的後頸,將她半摟在了懷里,「重要的是,我想見你。」

「不行。」鄭秀妍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

少女時代的粉絲,對白赫的好感度並不高,在節目里還好,可是在現場,難保粉絲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如果我堅持要去呢?」鄭秀妍這些天出現在公眾面前時,也遭受到了一些當面的詆毀,白赫不想她一個人承受這些。

「那我就堅持不準你去。」鄭秀妍還就卯上了,「我可以不在意別人看我們的眼光,可我不能容忍他們對我們的傷害。」

四目相對,白赫感受著從鄭秀妍眼神中傳來的堅定,破天荒地有了些許壓迫感。

「好吧,那我就不去。」白赫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這才對嘛。」鄭秀妍綻放了笑顏,拉起了白赫的手。

只要有你牽著我的手,閉著眼楮走也不會迷路。

靜謐的夜空下,有潺潺的江水,有芬芳的泥土,有柔軟的草地,還有,兩顆頻率相同的心。

‘不去?才怪。’說好了要共同面對,你就別想丟下我。

命運就是這麼奇妙,在關上了一扇門的同時,又會為你打開另一扇門。

此時的白赫,根本不會意識到他不經意間的一個決定,就那麼輕而易舉地改變了一切,雖然,付出了一些代價。

……

「如果那天我沒有去看你,會不會我們的結局就不是這樣了?」

多年以後,耄耋之年的白赫還是會坐在竹椅上,輕輕擁著懷里的鄭秀妍,訴說著自己當年英明神武的決定,臭屁的笑容一如青蔥少年時。

「結局從我們相愛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所以我更寧願那天你沒有來。」

輕輕撫模著白赫略顯佝僂的背,鄭秀妍鼓起了滿是歲月痕跡的包子臉,時光可以抹去美麗的容顏,卻改變不了我那顆愛你的心。

(今天有點小忙,晚上那章我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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