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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交心

「涼亭見你,你的見識與氣度讓我刮目相看,書畫社見到你,我當真以為你是故意的,心里有了嘲弄,多了幾分注意,想看看你怎麼在我面前表現,但其實,心底還是期待的」李昊提起往事,分外溫柔,「那一筆書畫,當真讓我折服,後來,譚府琴笛合奏,旁人眼里都是譚家小姐的蹁躚身姿,唯有我,看到的只有你的那些淡然,寵辱不驚狂」

疏影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這個低聲傾訴的男人,是那樣深情,眼窩里熱氣越積越多。

「听梅苑里,你那樣的倔強,刺痛我,讓我不由自主地想懲罰你,可是,就是那樣淡然的你,寧可一聲不吭地跪也不肯求我半分,等到他們告訴我,你膝蓋腫得不像樣,我心痛了好久,又是氣自己當時的怒氣,又是氣你的不肯開口」

李昊說完,雙手輕輕的細心撫上她的膝蓋,那些熱力透過衣裙,化為陣陣暖流。

疏影不自覺地蓋上膝頭,和他的手掌緊緊貼合,那次的罰跪,她深刻在心頭,從此以後,她對他,總是敬畏莫名,膝頭的隱隱作痛時不時地提醒她︰「你是天上蛟龍,我是池中蓮藕,有雲泥之別。」

李昊抬眼看著平靜無波的臉,突然一陣心酸,握住她的手,低喃道︰「在你心底,真是這樣看輕?」

「女子之情于歲寒不過是夜燭闌珊下的溫柔酥手,寒清自知甚明,不敢期望撼動分毫」疏影忍住眼底的熱氣,想起他迎風而立的俊臉身姿,但凡是女子,見了都會動心的……

「你竟是這樣看我的?難為我殿選時去求了父皇母後……」李昊抓著她的手,低低吼出,眼,比往常多了幾分犀利。

「我這個正妃怕是讓所有人都意外了,難為歲寒了……」疏影暗暗笑諷,眼不肯看向他。

「不是你跑到听梅苑跟我說,若想要成全蘇萬昌和青瑤,必然要先給你名分嗎?怎麼我圓了你的願,你卻是這樣不冷不熱地對我?」李昊很是生氣,劍眉擰起,被她那些話傷到了,怒氣上涌,手底的勁道沒有控制好,捏住疏影的手指用力在皮肉上掐出青紫。

疏影吃痛地別過頭,看著盛怒下的他終于忍不住落淚——自己這樣別扭又是何苦?當日那些籌謀不過是為了安排娘親的出路,雖然不是出于本意,但的確利用了蘇萬昌和青瑤的婚事,不是嗎?

李昊意識到疏影的不對勁,等到緩過勁來放開她的手臂時,發現手腕上青紫一片,心痛之余,立即抓住手關切地問怎樣?眼底,是那些明明白白的懊惱……

「無礙」疏影護著手腕,拉下衣袖,不肯抬頭,自然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李昊見她這樣,以為責怪,不禁又氣又急,抬起她的頭,等對眼的剎那,發現她滿臉淚痕,再多的憤怒都化為滿腔的柔情,終于軟化了所有的聲調,細致地說道︰「喊人進來幫你敷一下,好嗎?」。

疏影意識到他對她的體貼和心思,也知道如果貿貿然把人喊進來,不知道下人們又會傳出什麼樣子,三皇子新婚期間出手訓斥正妃?那她這個正妃怕是從此在王府沒有立錐之地了,母家更會在這多事之秋雪上送霜……

「不要,不要」疏影立即搖頭,她的幸與不幸都是一己之身,但不能連累母家,大哥已經夠艱難的了,不能再為她的事情憂心

李昊盯著她變幻莫測的臉,最後終是只剩嘆息,站起身來,對著她無奈說了一句︰「你這邊有藥嗎?我給你上藥」

「有的」疏影悄悄拭干眼淚,從里屋拿出藥膏,擰開盒蓋,撩開衣袖,準備為自己上藥。

李昊不聲不響上前,拔開她的手,自己挑起藥膏在疏影青紫處細細涂抹,看著那片青紫,李昊終于忍不住說道︰「怎麼這麼傻,痛了不會叫嗎?當真弄傷了,怎麼是好?」

李昊為她放下衣袖,從容整理桌上的藥膏等,早沒了方才的怒氣,唯有淡淡的不舍。

「歲寒不氣我了?」疏影細心地察看著他的神色,語氣小心翼翼。

「氣,不過更多的是不舍」李昊本來淡著口吻,但對上她清水似的雙眸,心一軟,還是說出了不舍,「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要不然為何大婚之日別扭地把我推到別的女人那邊,你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一個風寒就成了你婉拒我的最好借口」

疏影一听,心口狂跳,他知道?

李昊搖頭擁住她,輕松地將她坐在膝頭︰「怎麼不說了?舌頭被貓咬了?」

「歲寒不是很期望去那邊嗎?」。疏影微撅著嘴,卻是任誰都明白的酸澀。

「總算承認吃醋了?」李昊搖頭,神情輕松了很多,「宗廟里的事情吟霜姑姑一字不落地告訴我,你放心」

疏影從沒想到李昊會提起此事,茲事體大,梁靜容的背後必然有為他所用的勢力,本不需對她明言,但他居然說了……疏影滿臉寫著不敢置信——

「歲寒,我懂」

「我知道你懂,當時你的處理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了我,我也謝謝你的玲瓏剔透」李昊微微一笑,抓著她的手細致溫柔,「總會有你心寬的一天」

疏影懂他的言下之意,對視一笑中是那些默契與明了,方才的一切不快都在這深情對視中煙消雲散。

「妙人的事情怎樣了?」疏影見他心情不錯,順勢問道,妙人的事情東窗事發至今沒有幾天,但已經牽扯到徐正邦,可想而知,事情已經發展地出乎意料,她沒有一絲消息來源,唯一的途徑只有問他……

「牽涉甚廣……」李昊目光深遠起來,焦點放在遠處某個地方。

「你兄弟的事情,我會辦的,你放心……」李昊旋即一個笑容,手輕輕握住疏影,溫暖而又堅定。

「我知道此事定然會使朝堂詭譎,兄弟是我至親血脈,不求在此一役中功成名就,但求明哲保身,能保住徐府百年聲譽」疏影定定地仰著脖子,終于咬著嘴唇堅定地說出心底的話,她是相信他的,更是依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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