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我抱緊懷里的狐裘,心神有些不寧。
我偷偷瞥向身旁端正而坐的流斯夜闌,他依舊面無表情,眸色比往日要濃黑許多,看不出里面是何情愫。
感應到止君看向我的復雜目光,我偏轉過頭,想與他對視。他立馬別過眼去,裝作神情自若的打量著馬車里的布置。
我知道他是不屑看我。
他懷中的淺兒瑟縮成團,身軀輕顫,連小臉也不敢露出半分。
隱于袖中的指節蠢蠢欲動,準備探出去將淺兒轉至我懷中,可是感受到身側的陰鶩之氣,我的手指僵在袖中。
「夜闌。」
仰著脖子,看著他冷峻的側臉,我輕輕喚著。
「夜闌。」
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我,依舊低聲喚著他。
「五哥哥,姐姐在叫你呢,淺兒都听見了。」
看見淺兒賊兮兮的探出個小腦袋,黑溜溜的眼珠子心虛的偷瞥向流斯夜闌,干淨女乃氣的聲音透著討好,我忍不住「撲哧」出聲,但是感覺到在這詭異的空間里,我的笑聲有些突兀,我識趣的掩嘴禁聲。
「哼。」
流斯夜闌輕哼一聲,依舊不肯看我。
「誒,夫君,謝謝你還專門回去幫我拿狐裘啊,不知怎麼的,這兩天我的身子還真有些涼。」
我扯過他的衣襟。
「夫君,你對我的人品要有信心啊。你別听淺兒瞎胡說,我和四哥壓根就沒什麼。我幾時親過他啦?」
我模上他的手指,冰冷的觸感讓我抽了口冷氣。
靠,這廝還有變溫的能耐!
「姐姐!淺兒才沒有胡說呢。四哥明明和淺兒說過,姐姐的嘴唇親起來……」
「流斯夜淺!!……」我咬牙怒喝。
淺兒嚇得小臉失色,小手掩上耳朵,向止君的懷里拱去.
官道平坦,車馬無幾,一路蕭瑟寂。
「吁∼∼∼」
年輕車夫清亮的勒馬聲終于劃破了這一路來沉悶到詭異的氛圍。
我也從昏睡中驚醒。
用力揉了揉昏昏沉沉的眼楮,我含糊不清的問著,「嗯?終于到了嗎?」。
當我發現,我蓋著狐裘正躺在流斯夜闌的懷里時,我低頭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為夫就知道你這小東西嗜睡,這不,為夫不是折回去替你取來暖身的麼。」流斯夜闌抱著我安然下車。
我怪異的打量著眉目含笑的他,不可置信,「你……你不生氣啦?」。
一路上,不管我怎麼討好他,他都聲色不動,一副冷冰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後來,我也就倦了,自顧自打起瞌睡來了。
「誰告訴你為夫是生你氣啦?本王才舍不得呢。」
流斯夜闌笑眯眯的用鼻尖輕蹭我的臉頰。
我也不想去探究他究竟是生誰的氣,總之,這廝由于家庭環境的緣故,陰晴不定,人格萬千,習慣就好。
「夜闌,我有些害怕。」
看到金光閃閃的‘流斯皇宮’四個大字赫然入眼時,我囁嚅出聲。
「有為夫在。」流斯夜闌輕輕的將我從懷中放下,替我整理發髻。
這四個平淡至極的字勝過千言萬語,心里莫名的感動,鼻子一酸,眼淚就在眼眶打轉,我顧不得止君諷刺的冷哼,我踮起腳尖,雙手輕輕繞過他的後頸。
我真想對他說︰夜闌,你真好。幸虧當年陶伊陌嫁給的是你。她若是嫁給止君或是上林君蕪,那麼她就徹底悲劇了。
視線朦朧中,隱約可見,落日余暉宮門下,一少年,身立如玉,雪衣烏發,眉目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