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月夜奸情
八月十二日,晚,十點。
索凌天走後第二日。
陳昊天抵達洪幫前一日。
今天,冷斷雲並沒有喝酒。
這幾天,他一直忙著給自己的寶貝徒弟朱世明傳授一身所學。他的金鐘罩和八極拳,是他威震八方的看家本領,「鐵衣斷魂掌」正是由這兩種功夫而來。
這是他的家。
一所在長風島北部一個小山谷內的石屋。這是島上最僻靜的地方,一到晚上,游客走盡,只留空谷流水,翠山晚情。兼且石屋藏在山谷盡頭的山腰處,高樹遮掩,一般游客很難走近。屋前小橋流水,非常幽雅。
萬里入無徑,千峰掩一籬。
屋前的小窗,因為山勢頗高,恰好看到一片汪洋的海水。
冷斷雲心中正在重覆索凌天說的「生于海上,死于海上」。
素素也是死長風島。
在一個月圓的晚上,小艇隨著水流漂動,在明月的照射下,素素蒼白的臉散發著一種超乎世俗的光芒。
直到她死去,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說話已是多餘的事
死在海上。
自從第一天遇到這蘭心蕙質的美女,冷斷雲只覺得他不配。
在另一個早上,兩人坐在小溪邊,把雙腳浸在冰涼澈骨的溪水里。
一切是那樣美好。
冷斷雲忍不住問道︰「素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莽夫這樣好?」素素轉過她的俏臉來,她的肌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眼中帶著笑意,溫暖的縴手,輕輕撫模著冷斷雲粗獷的臉龐,無盡的憐愛,輕輕地道︰「其他的人那樣蠢,怎知你才是這世上最好的人。」就是那一句話,令冷斷雲覺得不負此生。
然而,卻令冷斷雲更加的痛苦,因為他修煉的是金鐘罩,突破第八重以後,才可以進行男女之事。所以,他練功很是刻苦,就在他剛突破第六重之時。有敵來犯,那件令他痛苦一輩子的事情發生了。
事後他並沒有怨恨索道然,只是默然的離開,素素也沒有任何悲天愴地的舉動,平靜的嫁給了索道然。
兩年啊,何其痛苦的兩年!他每天除了修煉外,就是無盡的殺戮、殺戮、再殺戮!他在黑幫的威名和「鐵衣斷魂掌」的凶神綽號就是那時得來的。
他知道,素素活著就是告訴他︰我活著,你也要活著!
他每次九死一生的結束戰斗,看著身上險中要害的傷口,知道素素在保佑著他。
只是,他無論如何努力,只有加深的內力,金鐘罩卻一直突破不了第八重。要不是遇到了嚴尊信,估計直到現在他也進不了第九重。
這是命嗎?偶爾一個人時,他還在想。
兩年後,他回到了上海,回到了長風島,見到了索道然、素素還有他們的兒子索凌天。他平靜的對他們講了自己的一切,包括金鐘罩的事情。
原本洪幫的三位大佬一直把素素當小妹妹看待,張雄飛比索、冷二人更忙,所以平常更多的是兩個大哥哥帶著素素這個小妹妹。
最後,素素選擇了冷斷雲而不是相貌英俊的索道然,雖然她也喜歡索道然,但是,那不是愛,對冷斷雲卻是刻骨銘心的愛,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是…………一切……………都改變了。
三個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素素看冷斷雲的眼神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哪怕她是索道然的妻子。索道然內心愛極了素素,但是他從來沒有得到過這種眼神。
三人都內心痛苦,然而表面快樂、幸福的經常呆在一起。
冷斷雲因為練功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他不能,以他的人品,也不會和素素發生什麼事情。
索凌天從小看在眼里,他恨!恨這三個人,恨老天,恨命運。我本是一個不該來到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他練功,很有天份,三個人都指導他,造就了青年一代第一高手。
二十二歲,索凌天榮登黑幫十大高手之列,成為最年輕的黑幫高手。
二十三歲,他成為憑功勞打拼出來的最年輕的副幫主。
所有的人都認為冷斷雲因紀素素的死亡,以致消極頹唐。冷斷雲卻覺得自己是更積極地去愛、去享受生命。
所以,當他第一眼看見張天揚帶回來的朱世明時,決定收他為徒。這讓洪幫上下每個人吃驚不小,因為這兩年冷斷雲超然幫內事務,整天與酒為伴,這次竟然如此的積極!沒有人有冷斷雲那樣的眼力,他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沒有听說過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深厚內力的孩子。只是從他精湛的眼光中看了出來,一試之下,果然如此!雖然朱世明被顧老神仙一再叮嚀,但是他如何能是冷斷雲這種老狐狸的對手。
朱世明已經開始了每天例行的泡藥水,估計得兩個小時左右。
冷斷雲閑著無事,信步走出。他不擔心朱世明的安全,即便如他這般得高手要想無聲無息得靠近朱世明,也是很難。況且,他那源厚的內力,恐怕就是他冷斷雲也不敢輕易硬踫吧!感覺自己就像是揀著了一個稀世珍寶,朱世明這個寶藏需要我慢慢的去開發吧!這麼多年,素素,我很少象這幾個月來這麼興奮過了!
雖然如此,他感覺還是那樣的孤獨!
便像眼前的小屋、遠方和他血肉相連的大海、天上夜空中的明月一樣孤獨。只有在孤獨里,它才能感受到心懷內那無邊際的世界,感受到一般人忽略的事物。
往日快劍江湖,長街奔馬。
今日明月清風,高山流水。
樹木清新的氣味,傳入鼻內,蟲鳴蟬唱,奏著自然的樂曲,雜著流水的淙淙響聲。隨處走走吧,現在多事之秋,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在這清幽隱蔽的環境里,他無法聯想到外邊人世間的爭權奪利、陰謀詭計。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愛情和一身的功夫,其他,就如這眼前的樹吧!還是昨天這里的海水里跳動的那條魚?!
他緩緩從小路走出山谷,夜晚這里是他的禁地,除有限幾人外,其他人都不準進入。一邊走,一邊欣賞從月夜的叢林內、沙灘上、海水里傳來的每一個聲響。
素素似乎是一生下來便懂得享受這些上天賜給的恩物,自己卻要努力去學習。不過這兩年來大有進步,素素一定非常高興。
冷斷雲離開了山腰,離開了山谷。
一個小時後,來到了島南繁華的平原和海灘處。
這已是上床睡覺時刻,大多數人都躲在溫暖的家內。
冷斷雲孤單一人。
在他身邊走過的人,都認得這大名鼎鼎的洪幫第一高手。他們似乎表面上毫無異樣,心中都是惋惜冷斷雲的自我消沉。
冷斷雲習慣了他們的眼光。
幫眾的房舍集中在長風島的南部和中部,索凌天的大宅在島的東南處,這里的宅舍較具規模,屬于統領級以上人物的居室。今天,索凌天的妻子和兒子、還有弟弟都回到了島上。
冷斷雲不想遇到熟人,揀了條山路捷徑,繞個圈子,越過一座小山前往索凌天的私宅。他想去看看。
走了不過半個小時,山下里許遠處出現了一點點燈火,目的地在望。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風聲自背後傳來。
冷斷雲心念一動,身體如鬼魅般飄往一旁,在叢林一閃而沒。
背後的夜行人剛好掠過。
夜行人身形雖快,豈能逃過這名列黑幫十大高手之一的冷斷雲的眼楮。
這人是索凌天的手下,與羅長征同被他倚之為左右手之一的曾同奇。
冷斷雲本打算無論何人經過,避過就算,不再理會。這時卻不得不改變主意。
首先這人是索凌天的親密手下。但冷斷雲一向對這人沒有好感,覺得他有點過于聰明,風流自賞,人也有點浮華。其次是他這時面上有點鬼祟的神情,雙眼閃爍不定,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曾同奇在十年前原來是索凌天的情敵,同時戀上索凌天現在的妻子葉素秋,結果當然是敗在上司索凌天的手下。這都屬陳年舊事了。可是這時剛好索凌天不在,曾同奇又是這樣鬼鬼祟祟,防人之心不可無,冷斷雲決定小心追躡,若他真是對葉素秋圖謀不軌,冷斷雲也可施以援手。
他如大鳥翔空,在月夜下閃電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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