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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難眠的一晚，我甚至沒闔過眼，直勾勾看著與夜色融成一體的天花
板。知道外頭一切響動，也知道爸爸和尉子寰回來了。
窸窸窣窣的響動在這個漫漫長夜里顯得格外冗長，幾次起床到包里模索，可卻找不到那個小瓶子，恍然間驚覺，何時從習慣那種味苦的藥片，何時又擺月兌了那種痛苦的感覺，忘了……
顫抖的手緩緩撫上太陽穴，努力抑制體內陰郁的焦躁，此時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總企圖靠藥物擺月兌痛苦……
……
一夜無眠，當我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出現在書房，尉言正在看書。他見我站在書房前便合攏書本朝我招手。「小羽過來」
我抿著嘴走到他面前，輕輕喚道︰「爸爸……」
爸爸真的憔悴了好多……，深陷的眼眶，蒼白的面龐，無血色的唇……，看見他朝我溫和笑著，心房又被割得刺痛。
「……怎麼了？怎麼哭了？」見我杵得直直，看著他流眼淚，尉言慌亂起身幫我抹掉眼淚。
見他小心翼翼幫我拭淚，顫抖蠕動著嘴唇，再也忍不住一頭栽進那個溫暖的懷抱中，狠狠抽泣著。
「爸爸……」緊緊揪住他的衣服，緊緊抱著他，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會從眼前消失不見。
尉言笑道︰「傻孩子……，我不是在這麼……」
明明是溫暖五月，可周身猶如墮入極冰之地，我幾乎不能制止那股冷熱顫意流竄在血液之內。
「爸爸能不能答應小羽，一輩子都不能拋下小羽？」我誠惶誠恐地抬起頭，希翼他能給一個永不破滅的承諾。
尉言只是掠起一抹淡笑，他輕輕揉了揉我的腦袋，露出特有的寵溺，「小羽怎麼能一輩子都跟著我這個老頭子呢？」
「爸爸再老也不許離開小羽……，從現在開始我就呆在爸爸身邊……照顧爸爸，永遠都不分離……」我孩子氣地搖著頭，就像小時那般任性地撒起嬌。
「呵呵，小羽有這份心，我真的很開心……」他依然平靜無波，甚至沒和我提起關于病情一字一詞。
……
我不禁攥緊拳頭，很想直接戳破那層隔膜直接質問想要得知的東西，就在被雜亂思緒擾得不得安生時，尉言笑著看了我一眼，緩緩啟口問道︰「小羽昨晚和誰一起回來？」
有些反應不過來，我怔怔道︰「和一個……朋友。」
「朋友？」他故作恍然，「不帶來給爸爸看看？」
什麼嘛！
我氣道︰「爸爸別撇開話題！爸爸昨天為何暈倒！為什麼要瞞我！」
尉言陡然一震，他定定瞅住我研究著，半晌，別過頭。「小病，無關緊要。小羽別為爸爸擔心。」
小病……，這還是小病麼，兩個月的生命……
「爸爸還要瞞我？……」我的血色褪去，蒼白著一張臉輕輕問道。
尉言皺眉，察覺到我可能已經知道，他深深嘆了口氣，眼里是生死之外的淡然。
「姚姨這個藏不話的人啊！爸爸就怕小羽擔心，每次都想讓小羽快快樂樂地過著，親眼看到小羽幸福，可又會搞砸……」他輕輕拍了拍我顫抖的背，安慰道︰「為什麼哭？生死是注定的。」
……
一句生死是注定的就已經讓我知道了答案，為什麼上天總喜歡開我的玩笑？
爸爸說︰只要小羽幸福我就心滿意足了。
如果爸爸不能幸福，我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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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的陽光依然燦爛如斯，外面熙熙攘攘，人流與車子飛快流逝，我和段晨隱坐在咖啡廳中，輕柔的女聲緩緩唱著動人情歌，可這麼一個明媚的下午卻無法將溫暖注入我的身軀之內，每每想起爸爸的話，深沉地壓著呼吸。
……
抬頭看了一下對面的小隱，露出一絲憂郁。
「小隱……」輕輕喚他。
「怎麼了？」段晨隱看著我，清澈的目光折射出水晶般剔透的流光。
我微微垂下頭不敢看他，有一個難以啟口的請求。
可一想到那日爸爸的話……
「這些年我也暗自觀察了他，那孩子的戲我可一部都沒拉下過，家世清白，人長得好，心地也好，……最重要的是對小羽也好，有他在身邊照顧小羽我也就放心了。……」
……
我愛爸爸，我不想看見爸爸有任何遺憾神情，小隱會理解我的做法對吧……，小隱不會怪我的……
深深吸入一口氣，再次抬起頭。
「小隱，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段晨隱點了點頭，「姐怎麼和我生分了？說這種話？別說一個，只要是姐需要我的地方，我都會盡力去做好。」
……
「這樣嗎？」望著他，輕輕問道︰「那小隱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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