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克的出現很及時,像是約好了似的,自從王子夫婦新婚宴會之後他就沒再刻意邀請過我,我想那是因為他母親的關系。但當下他又出現了,難道就不怕他母親責難?
他倒是越來越大膽,追求的意味也越來越明顯。我有點招架不住,手機不得不經常處于關機狀態,一放學就趕著該干嘛干嘛,就怕讓他逮著,太拒絕了面子上又掛不住。
不過我想,有些東西,是該物歸原主了,而且不得不請赫斯特太太另請一位家庭教師。所幸這些日子也沒踫見不該踫見的人,其實我知道,這中間多少是他在刻意成全的。
最後一次站在那台鋼琴前,手撫過琴鍵,冰涼的觸感。
又見了那本《詩經》,鬼使神差地翻了起來,我找到了一行我曾經听過的詩句︰「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我還是讀不懂,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讀這類像迷一樣的詩。我看了下面的注解︰「走出東邊那城門,出游的姑娘多如雲。雖然姑娘多如雲,可都不合我的心,白衣青巾的那位,才是我所愛的人……」
捏著紙頁的手開始不住地微微發顫,目光牢牢鎖住「白衣青巾的那位,才是我所愛的人……」。
我忽然變得慌亂,不知所措。他為什麼要做這麼奇怪的事?他不像是一個專為吟詩取悅人的人。我到底錯過了什麼?又在失去什麼?
如果我沒有翻開這本書,如果我就這樣走了,或許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內心袒露的一角。
可這又能如何?它改變不了任何事實。一切,都過去了,是真的過去了。
心底隱隱有撕裂的疼痛,靈魂像被抽離了身體,我軟得如一團棉絮失了重心,開始搖搖晃晃,琴鍵在我撐下手的那一刻發出一串刺耳又淒慘的響聲,久久繞在書房里。
「琪琪小姐,你怎麼了?」貝蒂驚異又擔心地回過頭盯住我。
我強打起精神一扯嘴角,搖搖頭……
當我把東西遞到赫斯特太太手里,她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驚異,只是盯著那枚戒指的眼里漸漸籠上了一層霧。
她眼里泛著水氣把東西又重新打到我手上,「還是你自己去還吧,這事兒我做不了主。」
我為難地看著她,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才找上她。
她盯著我,「或許,我該為查理德說句公道話,你知道,他是一個不大會表達自己的人,很多東西就是放在心里面,對于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覺得很珍貴的東西,他不知道用什麼樣的一個方式,能夠把她留住。」
還是一樣的話,他的祖母曾經也說過。
她潤了眼,「……他十歲就失去了父母,親眼目睹了那場血淋淋的車禍,對他是如何慘痛的打擊?他一直都認為是自己的過錯,是自己害死了父母,因為那天他鬧著爸爸媽媽一定要為他拍照,就在他們按下快門的那一刻,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車把他們撞飛了幾十米遠……所以他雖然听從了他父親的遺願讀了醫學,但他卻拒絕接觸那血淋淋的手術室。」
我如五雷轟頂,震得發不出任何聲響,我想到了當時我問他為什麼不當醫生?父母是怎麼死的?他的心該是如何的揪緊?但他還是答得語氣淡然,其實,心里是在流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