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涼意刺骨,我弓著身子下意識地往溫暖處鑽,背部傳來真實的肌膚觸感,他緊貼上來,手環住我腰。
我清醒了幾分,蜷縮住身子,頭痛欲裂。
「怎麼了?」身後傳來渾厚的聲音,「要喝水嗎?」
他開了壁燈。
映入眼簾皆是一片陌生的景色。
「這是哪里?」我問。
他起來給我倒了杯水。我接過喝了一口,「這是哪兒?」
我再次問。
「房里。」他拿過杯子放在床頭的矮櫃上。
看著他那片的胸膛我又有幾分不自在,別過眼躺下。
他坐上來給我輕輕揉著兩邊太陽穴,「倒成了酒鬼了。」
聲氣里滿滿的寵溺。
心里一陣酸楚,「嗯。」
我輕輕地應著,眼里冒了熱氣。對我這麼好,叫我如何舍得放棄?
他俯上來吻住我唇,我雙手攀附在他肩頭輕輕回應著,像是捧住了此生的一生一世……
「這房子,是買給你的,住那不安全。」他出門前遞給我一把鑰匙。
我愣住,驚愕得說不出話,呆呆地瞪著。
他終究是要我當他的女人,還給我築了巢,是想把我當金絲雀一樣圈養在他所築的籠子里。
為什麼會如此應景?當年父親也給了母親一套房子,二十年後鑰匙轉交到了我手里。如今他也給我一套房子,二十年後我是不是也通過別人把鑰匙交到我孩子手中?
我連連搖頭後退,淚奔涌而出,「不……不……」
他驚愕地盯著我。
「我找到我父母了。」我抑止住內心的激動。
「我知道。」他神色平靜。
「我父母都死了。」
「我知道。」
「他們在二十年前就死了,還有我母親的父母。」
「我知道。」
「是因為我父親……他是黑/社會!」
「我知道。」
「你知道?」我含淚反問,「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是因為我的父親把我母親一家都逼上了絕路,還把自己也逼上了絕路!留下我孤苦零丁一個人活在這世上,我連他們長什麼樣都要從相片里去認,他為什麼不干脆把我也帶走!我倒寧願他把我也帶走了!」
我終于嚎啕大哭,他走過來擁住我,緊緊地抱著。
「不!」我掙月兌開他,「……我不會再步上我母親的後塵……我們……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手扶住我雙肩,捏得生疼,「你是說真的?」
語氣里透著一絲顫栗。
「對!」我努力逼自己盯著他的眼,以示堅決。
他定定瞅著我,臉色從來不曾這樣猙獰可怕,額角竟然有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齒的聲音真是可怕︰「好,我如你所願!」
說完轉身快步出了門。
終于知道心被掏空了的感覺,我一下子癱坐在地,淚眼模糊里凡高那幅絢爛的《向日葵》在牆上綻放,如夏日里耀眼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