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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要再傷害她

這樣做是正確的嗎?葉黎曉,你會明白我做的這一切嗎?沒關系,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幸福。歐陽星辰的心是那麼的沉重,沉重到腳步也有了重量,邁步不再那麼輕松自如。他看到那個男人,正在慢慢的接近黎曉的心,他就即敏感又期待的想要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你會原諒一個你最在乎的人所犯下的錯嗎?包括傷害自己。

歐陽心里清楚,他不僅僅是在問黎曉,他大概也是在問自己的心吧。會原諒嗎?原諒自己就像一個被設定了程序一樣的機器人,過著被別人緊緊套住的生活,只剩下一顆渴望自由的心在那些被人遺忘的歲月里苟延殘喘。明明知道自己不會去反抗,因為那畢竟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只是越是想要逃,就越是害怕得慌。

你也是這樣嗎?

隔著牆,歐陽在沉悶的拉長思緒,而葉黎曉卻紅著眼眶,心也跟著離家出走。

這份遲到的解釋,是在講給黎曉听的嗎?其實葉慶生確實是醉臥之意不在酒,雖然是歐陽星辰請自己過來的,但是葉慶生心里明白,歐陽要做的說有事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可想而知,在那些不在女兒身邊的日子里,可憐的小黎也在承受著失去父親關愛的痛苦。他在他身體里默默的流淚,可憐的女兒,那些年,你該是走得多崎嶇。

「一路蜿蜒,風雨兼程。走到這里,我已經可以驕傲的面對一切。生命是短暫的,奮斗確實一輩子的,當你在抱怨這個世界又太多傷害的時候,這個世界也會像一把刀子一樣深深刺痛你。唯有跟隨自己的心和夢想,你才不會迷路。」

他真的很會鼓勵人,小小的講台,就像為他準備好的台座,相得映彰。

擦肩而過,究竟是誰犯了錯?腳步,從來沒有停過,我們都在很努力的走,卻一直到不了心里對方無人到過的角落。

黎曉心里是一連串傷感的辭藻,她想把這種疼痛的感覺寫成一首詩,或者一篇短短的日記。

「你可以想象這樣的一個場景嗎?從前你很恨一個人,他把你的人生變成一個悲劇的續集;但是某一天,他就站在你的面前,編制各種各樣的借口去解釋那些你曾經以為就要把你推進深淵的痛苦的事;更諷刺的是,你還被他的理由真切的感動了。那該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呢?有那麼一秒,你會忘了他的所有不是,你會問你還在恨他什麼……」

迷離的眼是因為流的淚太多。「原諒」只有兩個字,但是要真正做到,那就不再簡單的只是一個詞語。他說過他是愛她的。這句她等了好多年的話,為什麼在得到滿足的時候反而開始不安?愛,是什麼?說不出口的,才是真正的愛吧?但是要怎麼去原諒一個忘了跟你說他愛你的人?愛如煙,幻滅。

「葉先生,您好。我想知道,這麼多年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前妻和你的女兒?其實不瞞你說,我是個孤兒……」

「啊?……」台下又是一片的愕然,一直以樂觀向上出了名的學委,竟然是個孤兒

也掩飾得太好了吧?應該說,根本就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那種渴望被愛的抑郁感。所有人都像熱鍋爆炸一樣交頭接耳起來。

「是的,我是一個孤兒。一年前,就像現在的每一個平凡的日子一樣,我看著我爸爸媽媽出去送貨,只是,沒想到……那天的離別卻……成了絕別是的,他們在一場嚴重的醉酒駕車車禍事故中喪生了,沒有留下任何話給我……」學委的情緒有點激動起來,她那麼堅強的人,也忍不住掉下了讓人動容的淚水。也就是在那麼一段,黎曉傷感之意也如滔滔江水,一傾萬里。「我知道沒有爸爸媽媽在身邊是多麼黑暗的事,我想,您的女兒一定也很在乎你對她的感受吧。要是我的爸爸還在人世,不管他犯了什麼大錯,我都會原諒他……」

葉先生的臉上飄來一朵愁雲,蓋在頭頂,看不清頭發整齊的光澤。他沉默了,久久。

倒是學委的話在自己耳邊像狂風掃落葉般卷過,黎曉覺得腦袋里轟的一聲,雨蒙蒙,又回到那個下雨夜。

「你是個堅強的女孩雖然我不知道我的女兒現在會不會原諒我,也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犯下這種錯我知道已無法回頭;或許你們會覺得我已經失去了一個父親的尊嚴,但是我還是想真心對她說……」

全場肅立,真個教室凝聚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感。就像某個重要的承諾要在此時允下一樣,大家都在瞪大著眼。

還是第一次听到一個男人,一個已婚的男人,一個出軌的離婚男人,能夠這麼坦蕩蕩的講出自己的心聲。所有人就像大開眼界一樣的頂禮膜拜,似乎跟他所犯下的錯相比,他經歷過的那些滄桑已經幻化為雨露,滋養成現在的極具魅力的人格。在相比,已經相當渺小了。

「他確實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我也很是佩服他。難怪可以憑著自己的毅力贏得粵海總裁的欣賞,後來成為副總。我覺得他的人格確實很與眾不同……」森林有感而發。只是能明顯的感覺到黎曉的情緒有點穩定下來。那個人一定跟她有什麼關系吧?難道是因為他的故事她感同身受?森林猜測著,疑問著。

只有門外靠著牆的歐陽,他才知道黎曉現在的心情;仿似連同體,她的心跳她的脈搏她的情緒起伏,他都覺得他能一一感受得到。他甚至也心疼黎曉的任性,為她感到心酸。但是,他還是覺得心里有種子在發芽,希望的葉子似乎就要攀沿滿他的心。

愛總是讓人哭,讓人看不清楚。天黑的時候,就是愛棲息的時候。

葉黎曉,等待著,期待著,害怕著,難受著……

「如果,能回到過去,我一定不會再犯下這麼大的錯。多麼想,我們一家三口去游玩,開開心心。我會陪著她長大,直到她有了自己愛的人,親眼看他們牽手步入教堂……」

「啪啪啪……」

不知道是什麼力量,顧森林帶頭鼓起掌來。接著全班都是掌聲,為他的愛動容,為他的錯惋惜,更為他的堅強和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有的坦蕩鼓掌。掌聲如雷。

「你騙人」

只听見凳子回收時大大的沖擊聲,嚇到門口默默站著的歐陽。

「你這個騙子」可能是掌聲太劇烈的原因,打在黎曉的心上,很是嘲諷。她再也忍不住,再也不想听。

她恨的不僅僅是這遲到的解釋,她恨他還在用心的說他想要他們一家人在一起,有什麼資格?一個背叛愛情背叛婚姻背叛家庭的人,有什麼權力再說愛她?知道嗎?他越是懺悔得越真,她就痛苦得不可言喻。

葉黎曉,抓起包包,逃離了教室。顧森林試著握住她的手,卻在恍惚之間觸模不到,她走了……帶著淚。

全班鴉雀無聲。大家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黎曉真是的,這麼沒禮貌。人家都懺悔了,她還這麼嫉惡如仇的,有用嗎?干嘛那麼激動啊……」

「是啊,她到底怎麼了……」

「不是吧?怎麼可以這樣啊,真想不到才女黎曉盡然會這樣罵粵海圖書有頭有臉的人物。仗著自己有點才華就得意忘形了吧?」

講台下什麼聲音都有,除了那個男人,一言不發。

黎曉逃出教室的時候,她看到了歐陽在門外听著這一切,她只是看了一眼他,沒有要擁抱也沒有要安慰,她只想逃,逃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場。那一瞬間,他們四目相對,她的發短的遮不住她的眼淚。他看著她跑開的背影,形影單薄。

「對不起,同學們,我想,我應該做些什麼……」問葉先生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他向大家鞠了個躬,接著,他的左腳45°旋轉對向教室的門,也沖了出去……

大家忽然嘩然一片,氣氛瞬間像炸彈導火線被點燃一樣,大家都很驚訝也很好奇,也想追究,這到底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無人可以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就連一旁被黎曉嚇到的顧森林,也失去了想要知道真相的力氣。

葉黎曉,你到底是怎麼了,這一次,我真的一無所知。

顧森林覺得他的世界一下子掉進了無底洞一樣的懸崖,不見天日。他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去追回黎曉,他也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了。他覺得自己就像被人落下,像個傻瓜。

歐陽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校道的盡頭。他心里有很多掙扎

接著他看到她的父親也追了出來,在踏出教室的時候,他回頭望了一眼歐陽星辰,眼神里充滿了一種讀不懂的意蘊。歐陽真的讀不懂,那種眼神,像是感謝,又像是難過。他真的讀不懂,只是覺得,這一秒,世界好像就要天翻地覆。

他選擇不追。任那個魁梧的男人,踏著不怎麼矯健的步伐去尋回他失去的東西。他不是相幫他,歐陽自己心里明白,他不是要幫他,他只是,不想看到黎曉再,一個人在街頭哭泣,無人理會。他想他怕的是,給不了黎曉要的溫暖。

他低下頭,放松了自己的肩膀,站起身來。轉身,離開。只是,後面又有一個人呼的一聲跑了過去,這個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歐陽沒有回頭。

暴風雨,要來了。

黎曉,你應該去面對了。還有,葉老頭,你可不要讓我失望了,黎曉我就交給你了。

你听好了,挽回她。

不要再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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