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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回路,愛偏了軌道

「以後不準你在這樣子」

晚風輕輕拂過,有點涼,不解風情的撩亂黎曉的發。若愁思如這發,那麼現在她是清閑的。顧森林收最後的一個動作,放下剪刀,沉重的對黎曉說。

風吹干了淚水,但是留下了干癟癟的兩條痕跡,像兩根手指餅掛在她的臉上。她就像一具死尸,僵僵的坐在沙發上,身上的粉紅色連衣裙襯上這蘿莉的發型,是更加的俏皮,但是可愛的臉下未必就是開心的心。就像動漫里跑出來的女主角,有幾分卡通的可愛和清純。

見黎曉一言不發,顧森林也傷心起來,只是這種傷心是那麼的自然,就像自家的妹妹受了什麼欺負一樣,這個當哥哥的沒有好好保護妹妹,只能看著她傷心的那種很天然的傷心,他自己也說不出,只是覺得很想抱著她的頭,給她最溫暖的安慰。

他轉身,看到放在電腦椅子上的米白色長衣,彎下腰輕輕抱起,然後再黎曉的背後,溫柔的蓋上。

也許,她現在只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森林,收拾好剛才修剪下的廢發,直到看不到有一絲在黎曉的面前,他心里懂,他們從來就不喜歡自己在乎的東西在自己的面前成為再也不可及的痛。

「不要再哭了,長發會再長回來,只是需要時間。傷痛也一樣,會慢慢好回來,我們需要的,只是時間……」

外面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森林的話,听在耳邊,心里卻是一陣陣的傷。她心里有種缺憾的丟失感。

「天冷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走在葉黎曉的眼前,他覺得自己確實不懂得表達。但是盡管是那樣,他依舊很想疼愛她,雖然他知道她心里沒有他,他還是像吸毒一樣的,延續著這個壞習慣,戒也戒不掉。

葉黎曉,你永遠也不懂得我的心。但是,只要我懂你,就夠了。

他挪挪腳步,就要帶上門悄悄離開。黎曉的眼睫毛閃動了一下,大大抽了一下鼻子,以一個振作起來的姿勢挺直了腰桿。

「明天,可不可以陪我去一看一下偶偶?」

顧森林笑笑,然後關上門。

他在心里有個回聲在腦袋里回蕩。

好,我會陪你去。你願意說話我就放心了。明天是她的祭日,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一直很介懷,我知道,你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

黎曉知道,就算她不說,森林也知道,她要去哪里。

是的,明天是她最最不想過的日子。她需要人陪,她知道她也需要她陪。夢魘里,她還是會伸著鮮血淋淋的手,在向黎曉求救。

歐陽的世界一片黑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的世界全部都是烏雲,他只感覺自己的頭很疼很暈,想睜開眼楮卻一直有一道強光一樣的東西照的他的眼一直無法睜開,他的心是掙扎,但是他無能為力,他只是痛苦難忍。

「少爺~不要再抓了,松開手吧,您應該好好休息。」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夢里輕輕的說著,他听到有人在叫著他,他的眼前突然一片很亮的白色,極亮的盡頭,又如火車轉入隧道的變暗,又有一個小小的白色,在遠處,他很用力很用力的想要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

「少爺,您終于醒了,真是感謝上天,快,快倒杯溫水過來……」

這個人,神情緊張,看到歐陽星辰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又眉開眼笑。他便是他的貼身管家,這個人曾經在路邊拾荒,卻因為小時候太喜歡這個人,他那財大氣粗的老爸就把他帶到了他家,讓他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

那個女僕慌慌張張,但是少爺醒過來了,她也很欣慰的馬上後轉身去斟一杯溫水過來。

「少爺,溫水,喝點吧。」

湊到星辰嘴邊,徐管家擔心的老淚縱橫。少爺可是剛剛從醫院接回家的,因為全身濕透受了風寒,持續的高燒折磨著少爺,就像拿自己的老命在搓衣板上磨一樣。

大廳的電話突然在此刻響起來,那個女僕就又匆忙的跑下樓去接。

「喂,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是歐陽星辰家里吧?那小子怎麼不接電話?」

真是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們少爺剛受了風寒,現在在樓上休息,不方便接听您的電話您看,您有什麼事需要我轉達的嗎?」。

「他家還真高貴啊哈,你就告訴那小子,明天,在月亮車站,葉黎曉在那里等他,不來,就再也見不到她蹬。嘟……」

啜上一口溫水的歐陽,氣色明顯的轉好。手上還扎著一個針頭,點滴的里的液體還在緩緩的滴下來。他看到徐管家擔心又舒張開來的臉,知道自己原來在自己家里。

「徐管家,幫我備好車,我要出去一趟。」

他毅然拔掉了還插在手上的點滴針,有一點點血冒出來,他也沒有理會。

「少爺,您的身體還沒恢復,醫生建議您好好休息,您就好好休息吧,要以身體為重啊。」

他掀開被單,露出單薄的絲綢睡衣來,一下床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徐管家知道自己改變不了少爺的決定,只好站起身,拿上外套為他披上。

「少爺,有什麼事直接吩咐我去做就可以了,您還是好好休息吧」徐管家苦口婆心的勸著,但是執意要做的事,怎麼可能會被人改變?

葉黎曉,是誰剪斷了你的發?是我,是我

他要道歉,他受不了這種難過。

「少爺。」

那女僕向徐管家點了下頭。再將自己的視線轉向歐陽星辰︰「少爺。有位先生打電話過來找您,說是明天在月亮車站,有一個叫葉黎曉的小姐會在那里等您,說是希望您可以去一趟。」

「葉黎曉」

----黎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請你原諒我。

歐陽向後退了兩步,把整個身子蜷縮在沙發上,若有所思。

徐管家示意那個女僕,兩個人,安靜的向門外退下去。徐管家輕輕關上歐陽的房門,不想打擾少爺的安靜思考。

掛上電話那頭的顧森林,一臉茫然。走出電話亭,兩手插進來口袋,抖索著,風還在呼呼的吹,他只是拉緊外套領口,郁悶的道一句︰「這鬼天氣,怎麼還這麼冷……」就跑開了。

愛一個人,如果得不到她的心,再怎麼付出也是徒勞。森林知道,自己確實很賤格,去挑撥人家之間的感情,但是他也看清,原來,在黎曉的心目中,歐陽星辰的地位是多麼重要。至少,他知道,黎曉會被傷害到連自己美麗的長發都可以輕易剪掉。他沉默了,他知道,他要對他自己做的事負責。

他倒是也走得急,那邊高慧不是說了嗎?要是顧森林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借口來解釋他犯下的凶人大罪,他就休想健全的活著回家。

一想到高慧這只母老虎長大了嘴,就等著自己乖乖的送上門去接受審判,就像午夜一個人在黑漆漆的街道走,後面有什麼東西就要向自己撲過來一樣,七魂丟了六魄。

回了車回去的時候,森林就跑步前進了,真不知道那個女人要搞什麼鬼。

她說還在老地方見,誰跟她什麼時候有過老地方了,真是的。

葉黎曉,穿著一條單薄的裙子,黑色的褲襪,還有一件短短的外衣。「啊,我短發了」呼著一口熱熱的氣,走在一個人的街。

愛死了這片喧囂里一片寂靜,城市越是喧鬧,自己的難過就可以遠遠的逃,誰也听不到。風吹過,掠過肩頭短短的發,打在自己女敕白的頸上,有點寒意。從來不習慣自己短頭發。

-----葉黎曉,這一秒,你是自由的。你自由了。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蛻變的毛毛蟲,不再需要背負著那個虛偽的自己,明明就沒有那麼快樂,明明就不喜歡那麼無所謂。

淚干了,仿佛再也流不出眼淚,就算自己確實很難過。獨自一人漫步在砂旦街,依舊是情侶們在狂熱的輕吻,依舊是霓虹閃爍。

又會回想起跟偶偶一起逛街的那些日子,越是想她,心越是生疼。世界上還有多少個傻女生,為了那些所謂自己會一輩子喜歡的人,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還會有多少個靈魂在教學樓的屋頂徘徊,回不到家?那些定格在青春里永遠回不來的記憶,誰還會在深夜為其悲泣?

夜戚戚。

偶偶,我還活得好好的,你看,我一直很堅強,你說的,就算我的爸爸媽媽不再來找我,你也會一直愛著我的。你知道嗎?我很傻,我還一直記得。

雨過後,大街上是更清晰的夜景,還是玲瑯滿目的商品,還是各色各樣的人,還是各種不同次元的生活。

再次深呼一口氣,淚掉不下來。

葉黎曉,你還好嗎?

歐陽星辰,你告訴你自己的心,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明明知道她很脆弱,為什麼,你還是忍不住,要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來?

其實,你可以忘記我是誰。在火車見到你的那一天,在某一站離開你的那一天,我便開始尋找你的腳步。你說我喜歡你只是因為一個突如其想的念頭嗎?我說不是呢?

他走到自己的書桌前,拿起那個相框裱得很整齊的照片,看起來有點陳舊,但是照片里的人模樣,依稀可見。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貴族千金、望門名媛,那些濃妝淡抹,我都從來沒有見過她們心底里最真的微笑,從來不見得她們哭。她們的骨子里那種嬌氣和驕傲,相對比起你的天真和自然……黎曉,你是我心中,最特別的女生,誰也代替不了。」

那個照片里的女孩,開心的笑著,眼角似乎有未干的淚,她的長發隨車窗外的風,飄蕩著,很飄逸很美麗,那疊在發上的蝴蝶結,栩栩如生……

黎曉,月亮車站是嗎?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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