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黎曉黑著臉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說著,她月兌下鞋子,正認真地換成拖鞋,即使是一個人住,她也習慣了,對著空白的牆說︰「我回來了」無論開心還是難過。
哭過了一場,眼楮不會說謊的腫著,她甚至會嘲笑自己是個愛哭鬼,但是有什麼辦法,她已經習慣這樣。
她放下書包,窗外吹著風,突然窗簾都動了起來,啊娜多姿風情萬種的扭著,她覺得一陣奇怪的寒冷從體內冒出來,手臂上都是雞皮疙瘩,毛發也全都豎著像宣布勝利一樣。
她原本是想添加一件外套卻無意看到了森林那天送的胸針。她的思緒一下子飛到了從前。
「黎曉,老師今天經過練琴房的時候,听見你彈得斷斷續續的,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沒告訴老師啊?」
這個溫柔的女人,在黎曉的心中,一直沒有改變過,在外面漂流的這些日子,她甚至想寫信給老師,問候她一聲。
可是好像,一切未來的及的問候,竟然再也無法問候。人生都不過如此,誰都無法預料,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
「沒有,老師,你說媽媽會離開我嗎?跟王叔叔在一起。」
看著這個天真的孩子,她慈眉善目的,模著黎曉的頭︰「傻瓜,媽媽怎麼會離開自己的孩子呢?每個孩子都是媽媽身上的肉,誰會那麼狠心讓自己承受骨肉相離的哭呢?」
「是因為離不開骨肉嗎?所以爸爸才離開我了嗎?」。
「傻瓜。你爸爸這樣做一定有他的苦衷,你要相信他會回到你身邊的。」
「真的會回來嗎?」。
望著這個孩子天真的眼神,她心疼的抱著這個瘦小的孩子,就像自家的女兒受人欺負一樣,心疼,她模著黎曉的頭,深深的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來吧孩子,我們來彈個合奏吧,今天彈好了,老師帶你去吃冰淇淋哦~」
「恩~」
每每回想到那些美好的時光,黎曉的心里就像有根什麼骨頭卡在哪里一樣,不舒服。
她的手伸向那個胸針,黑色的珍珠在日光下,更是閃爍著異常美麗的光,她輕輕握住這個胸針,閉上眼楮,心里覺得很溫暖。
「老師,你還好嗎?黎曉、黎曉會照顧自己……」
她穿上自己最愛的海洋色外衣,把胸針別在自己的胸前,她想起森林,心里是莫名的一陣疼,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任憑它疼。
老師不在了,她真的不在了。
為什麼,他可以那麼輕描淡寫的,去講出來?
要是自己沒有了媽媽,是不是自己也不會難過?還是沒有爸爸,就不在會有那種被拋棄的痛楚和難過?
她不知道答案會是什麼,但是她只是在心里自己問著自己。
至少他們還在……
「爸爸、媽媽、我愛你們,永遠。愛你們。」
她模著這個胸針,就好似天外來的正能量,把她的生活星星點點的著涼,她似乎可以看到一道光,在屋頂努力的想掙扎進她的心。
「你們兩個都是大傻瓜……」
她突然被那種疼愛的感覺,撫模得有點幸福,就像一個海螺,慵懶得伸出自己的,在陽光下,沖著浪花,感受著和大海相連通的那種親密。溫柔的,一次一次,潮升潮降。
「她有我來保護就夠」
「葉黎曉,有我來保護就夠」
這兩個人,為什麼可以這樣,輕易的說出這樣的話來?每一次的擔心,就像一劑藥,下去就好,心就不會那麼空。至少他們說他們會保護著我。
「叮叮叮……」
黎曉打開手機蓋,一條信息,上面寫著︰歐陽星辰。
她打開查看。
「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麼沖動。但是我沒辦法,也許這就是喜歡吧,黎曉,我會等你開口說出你自己心中的感覺,我會等。」
她合上手機蓋,情緒有點偶陣雨,心里悶悶的,說不出的難受。
「歐陽,對不起。」
你曾是我的王子,知道嗎?竟是喜歡你的笑多久了?可是來得這麼快的愛,叫我怎麼去一把抓住?我不願,你這麼快就從童話中走到現實,我不願。
其實葉黎曉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優柔寡斷,為什麼不瀟灑一點?是在害怕什麼嗎?
還是覺得還不夠?那到底是什麼還不都?
不得而知。
坐著最後的一班2路車,黎曉微笑著,看著車外向後退的風景。
無論去到哪里,習慣一個人。
習慣這不習慣。
不習慣這習慣。
她知道,沒有人會一直不變。看著在路上隨處乞討的那些人,看著被媽媽牽著的小孩子,看著幸福的情侶,再看看那些不會移動的樓房。
世界瞬息在變。人會老。有些事。也會來不及。
「我想回去,媽媽~」
她的頭輕輕的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咸咸的味道越來越近。終于,她看到了,一大片的蔚藍。
這里的沙,就像幻化為沙漏,會移動,松軟,她甚至想大膽的整個人撲到這沙子里,來回的滾,帶走這海給的恩賜。
「啊……啊……啊……」
對著這片海,她就像赤身的,在海的豁達胸懷前,那麼簡單那麼純淨。也許所有人在海的面前都會覺得自己變得很渺小吧所以不管有什麼煩惱,都會被這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打碎,並隨浪花流向遠方,不再回來。
她閉上眼楮,呼吸著海才會有的咸咸的味道,好清新。比起城市里污濁的空氣,這般新鮮的味道,讓黎曉覺得這個世界瞬間縮小,再縮小,沒有喧囂只有海的聲音還有自己的心跳聲,好舒服。
一放松,整個人就像沙子一樣,她不覺得倒下是件會疼痛的事,她只覺得能跟沙子一起,陪著海,很美,很安詳,她,好喜歡。
她看向天,天好亮,眼楮不敢全部睜開,她干脆,閉上眼楮。
「啊……啊……」
她嚇醒了,一個歇斯底里的喊叫聲,充斥著自己的耳朵。
她努力睜開自己的眼楮,歪著頭,只感覺,有個身影,向她走近。踩沙子的聲音,在她的耳朵,沙沙作響。
「我也很喜歡海~~今天陽光真好啊。」
他勻稱的身軀,也學著黎曉,躺下來。
「你為什麼也會在這里?」
是風的太溫柔,輕輕吹亂了發,發在風中,輕輕擺動。歐陽回過頭,看著這張半瓜子的臉,清澈的眼眸從來沒有被悲傷所污染。他似乎可以看到這個女生的心,應該也如海一樣蔚藍。她笑了。
「有什麼好看的?」
被歐陽看得有點尷尬,黎曉不好意思的打斷他。他承認,他看她的時候,會入迷,甚至有那種沖動,想親吻她。
「葉黎曉,我是在看你的臉上怎麼會爬上這麼一只蟲子啊?」
歐陽從身旁抓了一只還在艱難爬行的小螞蟻,踫了踫黎曉的臉,直直給黎曉看,沒有說什麼,但就像在說︰「我確實是在看這只蟲子,不是因為看你而著迷。」
「恩,知道了。」黎曉順勢起來半身,坐著。
「你的臉還好吧?總是那麼沖動,完全沒有理智的兩個人。」
「你為我心疼嗎?」。
「那有?歐陽同學,你這是在說什麼呢?誰心疼了?」
「明明就是心疼了。」
「那有?」
黎曉真的就差說有了,歐陽的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蓋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想抽離,可是歐陽卻握住了它,就像抓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就算世界末日真的到來又怎樣,我不想放開你的手。
「傻瓜,從一上車,我就在你的後面看著你,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嗎?」。
歐陽就要被這個傻瓜氣到發瘋了,但他對黎曉總是生不上氣,反倒多了幾分**的味道,黎曉感覺現在氣氛不對頭。
「沒有」
「好了,浪退了,走……」
歐陽星辰,帥氣的起來身,把坐著的黎曉拉了上來。
「現在,什麼都不要想,我們到海邊的淺水區去走一走吧」歐陽左手牽著黎曉,彎下腰,右手解開鞋子的帶子,他慢慢的挽起自己的褲腿,黎曉分明看到了歐陽腿上那短短的腳毛,沒有濃密,只是覺得,有點性感。
「還愣著干嘛呀,月兌掉鞋子啊」
「哦。」
她就像一個木偶一樣,一個只忠誠于歐陽星辰這個王子的玩偶一樣,他的話就是命令,就是方向,只是她不只只是木偶,她有心有思想,但她就是情難自已。
「呼呼……呼……」
歐陽星辰牽著葉黎曉的手,跑著,開心的跑著,就像孩子見到寬闊的大海一樣,那樣的興奮。開心的笑容在歐陽俊帥的臉上綻放成了黎曉眼中一整個春天。黎曉只是被他拉著,跟著他跑著,可是就是覺得好開心,沒有理由。
「誒,葉黎曉,你為什麼一直看我啊?」
「那有?」
「你明明就是有啊,圖書館的時候。」
「什麼?」
他們跑著,腳踩在沙灘上那細小的沙子上,海水在腳下濺成多多花兒,濺在歐陽的白色褲腿上,濕透的痕跡一目了然。也濺在黎曉的裙子上,一點一滴,水是暖的。她只是被他拉著,跑著。
王子,你要帶我逃離地球嗎?逃離這個喧囂的世界嗎?
為什麼,你只是笑而不答?
「呵呵。葉黎曉是傻瓜……」歐陽跑得也很快樂,有點累的用盡肚子里的最後也是最強的一口氣對著大海呼喊去。
葉黎曉是大傻瓜。
「嘿,歐陽星辰才是,才是大傻瓜……」他們笑著,跑著。
這個世界好像跟他們無關。他們此刻腦海中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要向前跑。
海水撞擊著沿岸的石頭,有慢慢推下去,還沒退到幾米,又有一波水浪向岸邊跑來……
他牽著她的手,緊緊的,一直沒有放。一直,不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