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阿蘭到了白靈頓公國靠近海岸的第一座小鎮---奧格瑪小鎮。因為靠近港口,奧格瑪比大陸一般的小鎮要繁華些,接近公國中的一些小型城市,鎮上設了郡守,有一支兩千人的軍隊把守。
這是阿蘭失憶後第一次看見人類的城鎮,感覺很是新奇。一路上都在東張西望,腦海中思索一個奇怪的問題。自己是怎麼失憶的?為什麼以前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
以前在海島上,只有老師和自己,阿蘭感覺不出自己和別人的差別,現在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感覺自己怪怪的,用一個詞來概括,那就是異類。
首先是身高,在島上時候阿蘭曾經注意過老師的身高,只不過比自己高少許,可是到了這里,幾乎所有人都比自己高一頭,甚至半數以上都比自己高一頭半。
如果要用個數值來衡量的話,那就是這個城鎮上的人身高基本都在兩米左右。而阿蘭自己,卻是一米七多點。
再就是頭發膚色,阿蘭自己是黑發黑眼楮黃皮膚,但鎮上的人基本都是黃頭發藍眼楮白皮膚。阿蘭回憶了下老師的相貌,頭上戴了斗篷,臉上戴了面具,只有眼楮露在外面,老師也是黑眼楮。這才讓阿蘭平靜了少許。
奇怪,為什麼自己看這里這些人會有一些怪異的感覺?
不過也就阿蘭自己感覺奇怪,鎮上的人來來往往卻沒有一個注意他。相反,有些著裝考究的人從他身邊經過時都有意無意的繞開。阿蘭知道,那是自己一身盜賊的裝扮起了效果。
作為刺客,首要注意的問題就是不能太引人注目,所以,阿蘭在登島之前就做了喬裝,一件灰色亞麻布的斗篷,一件黑色粗布的袍子,髒兮兮的靴子,將阿蘭整個人都裹了起來,很難看清他隱藏在斗篷帽子底下的面孔。即便有些人恣意想看阿蘭的樣貌,也無所謂,他臉上還附著一層用糖餅粉面做成的人皮面具。
這身打扮,就是典型的盜賊裝扮。除了那雙鯊魚皮做成的靴子,阿蘭身上的衣服沒有任何價值。當然,這也是所有盜賊新手的共同點,作為盜賊,除了一雙靴子必須講究之外,其他的裝備都可以湊活。
盜賊在這個大陸上來說是個正當職業,是專門為那些體弱身殘人士設立的。他們也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不能盜竊比自己窮的人,而那些有錢卻不肯拿出來濟世的人,若損失不大被盜之後也不會追究。正是因為這樣,盜賊才能明目張膽的在大街上晃蕩。
另外,盜賊也不是只會盜竊,他們也會接一些佣兵任務,比如護送信件,看家護院,為新宅安裝機關等等。大部分的盜賊則是在佣兵組隊任務中充當一些斥候的角色。
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阿蘭才將整個鎮子的布局模清,郡守府在什麼地方,兵營又在什麼地方,守城士兵有幾個小隊,巡邏隊的行走路線,以及城牆下面有幾個狗洞,阿蘭都模的一清二楚。並且很自然地,阿蘭腦海中呈現出一副小鎮立體圖,跟著想到,如果要佔領這座小鎮,該采取什麼樣的方法,需要多少兵力…….
這個想法一跳出來,阿蘭自己都嚇了一跳,阿信只教阿蘭如何成為一名刺客,從沒教過阿蘭如何成為一名將軍。那這些想法是怎麼來的?
難道自己失憶之前是一名將軍?想到這個答案阿蘭一陣激動,隨後再去想該如何佔領這座小鎮,卻什麼也想不出來了。
當空氣中飄來陣陣菜香時,阿蘭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地抗議,在島上學藝的三年中,阿蘭的食物主要是生魚片,鹽腌生魚片,很咸很爽口的一種食物。長久的魚片已經讓阿蘭味覺麻木了,居然想不起真正的食物是什麼味道。就是現在,阿蘭能想起來的最後一頓飯,是在海上漂流期間吃的一只黑色海魚,同樣是生吃,而且後來因為暈船還吐了。
根據剛才閑逛時掌握的信息,阿蘭順利地找到全鎮最便宜的一家小餐館,作為一名身上只有十塊銀幣的見習刺客,阿蘭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紅燒牛蹄,本店的招牌菜,最經濟最實惠的選擇。」侍者說著,將一盤人頭大小的黑疙瘩放在阿蘭面前,「慢慢享用,小家伙。」
看著面前煤球樣的食物,阿蘭喉嚨里咕咚一聲,感覺已經飽了。
這東西能吃嗎?阿蘭用叉子扎著黑煤球,眼楮卻看向別人的餐桌。左邊是一位光著膀子的彪形大漢,面前放的也是這種黑煤球,但人家卻吃的津津有味,一口下去就咬掉一半,咯吱咯吱嚼的很帶勁。
應該毒不死人,阿蘭也學著大漢的樣子,一口下去,人卻傻了。
這是食物還是棉布,抑或是木絮?
又換了幾種食物,無一例外的阿蘭全都咬不動,眼看著十個銀幣就要花完,阿蘭有些沉不住氣了。幸好,餐館里還提供一種用豆子粉熬成的湯,而且還是免費的,阿蘭才不至于成為第一個帶著錢卻餓死在餐館的人。
「真是個奇怪的家伙,如此美味的羊肝都不吃,卻將喂豬玀的糊湯吃了三大盆。」看著阿蘭心滿意足的離開,餐館老板表示很不理解。
從餐館出來,阿蘭就直奔盜賊公會,在哪里,他可以申請成為刺客。
刺客雖然是一份令人厭惡的職業,但千百年來公眾們卻一直容忍他的存在,並且還設立一些機構為刺客們服務,就像盜賊公會可以給刺客們提供業務,以及為他們傳達各類信息。像這樣奇怪的職業大陸上還有另一種,妓|女。妓|女也是令人厭惡的職業,誰都不喜歡自己的親人去做妓|女,但千百年來卻一直容忍他的存在,並設立各種機構為妓|女們服務,比如有教會一直為妓|女提供免費醫療以及定期的身體檢查。
在盜賊公會里阿蘭總算見到了一個比自己矮的人,那是一個頭發胡子全白的老頭,站在椅子上也才比阿蘭高出少許,即便如此,他也是居高臨下的看著阿蘭。不過從他所站的位置來看和他此刻所做的動作來看,阿蘭推測,他只是個擦玻璃的。
無視擦玻璃的老頭,阿蘭直接走向櫃台,向接待員小姑娘說明自己的來意,「要成為一名刺客該做些什麼?」
接待員小姑娘用驚詫地目光掃了阿蘭一眼,隨後側過身子,對著阿蘭身後輕聲道︰「尊敬的多多羅大人,是您的顧客。」
擦玻璃的老頭聞之一動,緩緩轉身,盯著阿蘭的眼楮一直看,似乎想從阿蘭的眼楮里看出些什麼。阿蘭最討厭別人這樣看他,也努力睜眼盯回去。兩人一老一小就此定格,像兩個賭氣的小孩。
最終,還是那位多多羅大人先放棄,笑著道︰「不錯,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從椅子上下來,多多羅又道︰「你是最近三年來,第一個來申請成為刺客的年輕人,我一定會給你找個合適的任務,相信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說著多多羅走到牆角一個破舊卻干淨整潔的櫃子跟前,拉開櫃門,拿出一只用布蒙起來的圓筒。
多多羅將圓筒拿到阿蘭面前打開,里面插了許多用細線系起來的羊皮卷軸,放在阿蘭面前,「喏,隨便抽一個。」
阿蘭照他的意思做了,隨便抽出一個。
「把卷軸里面的任務完成,你就是一名合格的刺客了。」多多羅說著將剩下的卷軸又放了回去,「你只有一個月的期限,一個月後就算任務失敗。」
一個月期限?阿蘭有些激動了,這可是自己的第一次任務啊。打開卷軸剛看了一眼,阿蘭就發出一聲驚呼。
「任務發出後是不能更換的,如果你覺得難度大,可以等一個月後再重新申請。」多多羅見阿蘭神色激動,還以為是任務難度太大,讓小刺客有點難以接受,說話的語氣不免有些失望。
「哦,不,不用更換,我會努力完成任務的。」阿蘭緩過神來,喜滋滋地道︰「我剛才只是被任務給出的酬勞嚇住了。」
「酬勞?那是多少?」
阿蘭伸出三根指頭,「整整三萬。」
「三萬金幣。」多多羅面上帶著一絲奸詐的賊笑,「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訴你,新手任務完成後只能獲得百分之三十的酬勞,剩下的,是盜賊公會的運營成本。」
「你們這是剝削,赤果果的剝削。」阿蘭立即變了臉色,提出抗議。
「不用激動,僅限申請成為刺客的第一筆交易,等以後你成為刺客,就會得到九成的酬勞。呃,畢竟,你還需要盜賊公會來做出一些服務。」多多羅奸笑著,山羊胡須一翹一翹。
「好吧。」為了成為一名刺客,阿蘭先咽下這口氣,樂觀點想,三萬金幣的三成,也有九千金幣呢。而且,也只是這第一次。阿蘭將卷軸收好,「我會盡快完成任務的。」說完就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等阿蘭走出去,櫃台後面的小姑娘用疑惑的口吻對多多羅道︰「多多羅大人,你剛才給他的新手任務,是高級任務吧。」
「是嗎?」多多羅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對于這樣的刺客來說,高級低級沒什麼區別。」
听多多羅如此說,小姑娘皺起眉頭,「難道,你了解這個刺客?」
「嗯?我不了解啊,我隨便說說的。」多多羅說著,繼續站到椅子上,拿著抹布擦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