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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四十五章 祁天石

聖羅蘭城外,望風坡,祈天石。

根據傳說,聖羅蘭城本是一處荒漠,伊特蘭大神偶然經過此地,感覺口渴,卻找不到水源,于是動用神力,將西方無盡之海的水借來少許,就有了今日的聖羅蘭湖。

雖然有了湖,但長時間不下雨,湖水很快干涸,大神不想讓自己一番心血白費,就從無盡之海底搬來海底巨石,用來當做人類和上天溝通的橋梁,只要有人登上石頂,對天誠心祈求,不出三天,定會下雨。

傳說畢竟是傳說,但聖羅蘭城的確是不曾缺水。

久而久之,這個傳說被人遺忘,唯獨那塊作為天人溝通的巨石,依然孤零零地杵在望風坡,像布滿傷痕的鯉魚,依然倔強地仰著頭顱,期待著躍入龍門的契機。

的確,從遠處看,祁天石的外形就好似一條準備騰空的鯉魚,只是人們從來不曾注意罷了。

此刻,在祁天石的最頂上,一高一矮兩條人影並排站立,看著下方的紫荊花叢,細聲交談。

「天官,克里斯汀娜下來大陸了。」身高的影子率先開口,語氣中透著一絲擔憂。

被稱作天官的矮個影子則用淡淡的口氣回答︰「無妨。」簡單兩個字,說的輕描淡寫,仿佛不肯多浪費一絲力氣,說話的時候,雙眼閉著,好似隨時都要睡著一般。

「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高個扭頭看他,「她在教那位聖子一些東西,目的很明顯哦。」

「無妨。」天官依然是惜字如金,連語氣都不曾變過。

「那個人類聖子可是近千年來最膽大心細的家伙,況且他還有一個高速率運轉的大腦,就以他昨晚上的表現來看,你認為你的傳承者,能勝的過他?」

「嗯!」簡單的一個字,卻透著無比的自信。

得到這樣的回答,高個子有些啞然,只好嘿嘿干笑兩聲,指著下面的紫荊花叢道︰「你的傳承者,似乎很享受這種運動帶來的樂趣,自聖羅蘭城出來到現在,這已經是第十六次了。」

「呃~」天官終于睜開眼了,往紫荊花叢瞄了一眼,呵呵笑道︰「看來,他有一副好身體。」

「那可不是好事。」高個也往哪花叢中瞅了一眼,「那個精靈,會是個大麻煩。」

紫荊花叢中,一個用樹枝搭起來的簡易帳篷,里面傳來一陣陣令人臉紅心跳加速的男女|申吟聲,伴隨著的,那帳篷也在有節奏地顫抖。

良久,像是戰斗到了終結,雙方都是一聲吶喊,無比歡快。而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一個女聲忘情地呢喃︰「蘭,你真強。」

回答她的,是得到釋放後而空虛無力的一聲長呼,而後,是嘿嘿的憨笑聲。

「叮鈴~」

一道極細小的聲音傳來,帳篷里的呢喃聲喘息聲同時停止,氣氛出奇的安靜,連風都定了下來,不發出任何聲響。

「叮鈴~!」又是一聲,像是兩塊鐵器交叉踫撞的聲響,那帳篷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悉悉索索,隨後兩道人影,如箭一般自帳篷中竄出,一個往左,一個往右,沒入紫荊花叢,消失不見。

「叮鈴~」鐵器交錯的聲音繼續傳來,是在十點鐘方向,阿蘭腦中迅速出現一幅立體地形坐標圖,一路跳躍著行進,同時不忘留下記號,萬一是敵人的誘惑之術,貝爾也好按照線索來救。

很快,阿蘭到了聲音來源處,是一株矮小的枯樹枝,樹杈上掛著一只小鈴鐺,隨風擺動。鈴鐺上面,有著細小的黃色土沫,顯然,是有人從遠處丟出土塊,擊中鈴鐺,因而發出聲音。

憑經驗,阿蘭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一個專門用來引誘或者迷惑的陷阱。一般情況下,迷惑陷阱多用于逃離,布置簡單但無傷害。引誘陷阱則不同,一旦觸發就意味著可能送命。

因此,當阿蘭第一眼看到那鈴鐺時就想到逃跑,還以為中了敵人的詭計。但轉念一想不對,若是引誘的傷人陷阱,不可能自己沒一點察覺。作為一名刺客,對自己走的每一步路都會負責,因此,阿蘭可以打百分百的保票,這只是一個引誘陷阱,一個毫無惡意的引誘陷阱。

現在的問題是,這個陷阱是誰設的,他的目的是什麼?

阿蘭用鼻子在風中嗅了嗅,什麼都沒嗅到,看來對方也是個偽裝高手,知道隨時清除痕跡。阿蘭想著,雙手匕首都掏了出來,警惕地查看四周。

當他回頭的瞬間,人差點都被嚇出魂來。

一個黑乎乎的身影,正面對面地貼著自己,兩顆圓咕嚕嚕的眼珠子,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第一時間,阿蘭兩把匕首都亮了出來,剛準備血拼,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阿蘭,是我。」

老師!阿蘭的心瞬間激動起來,是老師來了啊。

正要準備開口,那黑色身影就消失在眼前的花叢里,風中傳來一句話︰「快跟我來,不要掉隊。」

空曠的荒野上傳來一聲鳥鳴,三長兩短,這是阿蘭的哨子,意思是情況安全,不必擔心。

藏身于另一方花叢中的貝爾才放下心來,手中的弓箭也緩緩低下。就在方才,兩人一明一暗,阿蘭在搜尋敵人的蹤跡,貝爾卻張開弓箭,緊緊盯著阿蘭,見勢不對就放箭,以支援阿蘭。

可惜的是,阿蘭的身影才停佇片刻,並未見任何異常,忽而就在原地消失不見,只留下風中的哨音。

貝爾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兆頭,敵人比想象中的要強大,至少在速度上,以敏捷著稱的精靈,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未看到。不禁在心里為阿蘭擔心。

阿蘭跟著老師,輾轉騰挪了好一陣子,來到了那塊巨石下面。就見老師用力一躍,身子就如同壁虎一般,貼在了石頭之上,而後四肢並用,飛也似地竄了上去。

到了石頭半腰,老師偏過頭來,對阿蘭招手,示意阿蘭跟上。

阿蘭深吸一口氣,也學著老師那樣,高高躍起,竄至石頭側面,用手抓住那些凹凸,四肢並用地往上爬。越爬越順,越爬越快,到了後面,竟是跳躍著上攀,如同靈敏的猿猴。

這塊巨石少說有三十米高,阿蘭卻用了不到三十秒就登了上頂端,還未喘氣,就听到老師的抱怨︰「阿蘭,你退步了很多。」

阿蘭一陣羞澀,因為,從他所站立的位置,剛好能看見他臨時搭建的那個帳篷,居高臨下,一覽無遺。

「老師,你什麼時候來的?」

「今天早上。」

「那你怎麼不早些出現?」

「你不給我出現的機會。」老師眼中一絲戲謔,「你們的次數太過頻繁了,從早上到現在,連飯都沒吃吧。」

阿蘭頓時感覺雙頰一陣燥熱,心中暗罵,這個死老頭子,看活春|宮,看爽了吧。嘴上卻道︰「老師,你怎麼會在這里?」

老師看了看下面依然像無頭蒼蠅樣四處搜尋的貝爾,鼻子哼了一聲,道︰「原本我想放你在大陸上多闖蕩幾年,多享受一番自由自在的愜意生活。現在看來,計劃得提前了。」

計劃?阿蘭腦中閃過不好的想法。作為刺客,應付的變量實在太多,最怕的是有計劃,計劃越詳細,變化也就越復雜。

因此,阿蘭不打算問,老師自然會說。

「前幾天,我要殺一個人,因為你,任務失敗了。」

「我知道,我很感激您,救了我妻子一命。」

「不是那麼簡單。」老師扭頭看了阿蘭一眼,「有時候,一只蝴蝶揮動翅膀,都能引起一場毀滅性的颶風,歷史上許多事件的決定性轉折,起因都不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老師。」阿蘭規規矩矩地回答︰「老師需要我做什麼?」

「听說你接了刺殺多倫多大公的任務?」老師忽然改了口風,問起這個事情,讓阿蘭一時措手不及,吱唔兩聲道︰「是的,老師,我當時並不了解他的實力,鬧了笑話。」

「是笑話嗎?」老師的口氣嚴肅起來,「刺客要殺一個人,在沒失敗之前,誰敢肯定,那會是一個笑話?」

阿蘭不語,仔細思索老師的話。

「你退步了很多。」老師的語調里多了許多憂傷,「你並沒有按照我教你的準則行事,你殺人不收錢,將會在你心中埋下罪根。你不但有了朋友,還有了妻子,將會成為你的顧慮。你還無緣故無辜欠了人情,將會成為你的負擔。作為刺客,這些事情,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啊~」阿蘭張了張嘴,最後選擇不說話,只是在心里問,有那麼嚴重嗎?

老師接著道︰「說說吧,這段時間來,你都知道些什麼?」

「呃。」阿蘭想了想,先撿一些不重要的說︰「我知道,刺客聯盟三個月前聚集在奧格瑪,等待您的出現,似乎想對您不利。多倫多大公國遭受洪災,雷洛商會趁機哄抬糧食價格,因此被大公殺死,他的女兒菲歐娜想為父報仇,已經發了神級刺殺任務。矮人和多倫多大公之間似乎在合作一項生意,估計是和戰爭有關系。」

阿蘭說完,靜靜看著老師,想從他的眼楮里,看出一些問題。

老師仰頭嘆了一聲,雙手背負,悠悠道︰「你所知道的事情還是太少,三件事情你只答對了一件,矮人和多倫多大公聯合一項生意,和戰爭有關。至于三個月前刺客聯盟高手盡出,在奧格瑪準備圍剿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不過因為你失憶,實力不及之前的十分之一,僥幸躲了過去。另外一件,多倫多大公和雷洛商會的矛盾,其實是刺客聯盟和暗夜舞者的矛盾,他們不過是給出一個突破點而已。」老師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阿蘭一眼,繼續問道︰「你心中還有問題,一並說出來吧。」

阿蘭咬了咬嘴唇,狠了狠心道︰「我的父親不是克萊爾,你其實就是流火。」

「呵呵。」老師終于笑了,扭頭看遠方,「這兩件事情你又錯了,你的父親就是克萊爾,教廷聖子可以證明,至于我,我是你的老師,當然不是殺你父親的凶手。」

「不,你說謊。」阿蘭情緒開始激動起來,對著老師怒目而視,「你說謊,我已經恢復了記憶,我的父親是一位官員,他也沒被人稱過帝國的榮耀,只被人喊過共和國的蛀蟲。至于你,是不是流火,根本與我無關。」

對于阿蘭的責問,老師沒有半點怪罪,而是懷疑另一個問題,「你真的恢復了記憶?那你到底是誰?來自哪里?來這里又是為了什麼?」

一連竄三個問題,阿蘭懵住了,不知如何回答,事實是,阿蘭是恢復了記憶,但只恢復了很少的一部分,像老師提出的那三個問題,他還真答不出來。

老師見阿蘭不語,又恢復了那副淡然表情,「聖子不是送了你克萊爾生前的記錄本,你把那本上的內容好好研究研究,或許能弄明白,你到底是誰。不過在此之前,你就是克萊爾的兒子,因為,你的性命,是他給的。」

我的性命,是克萊爾給的?阿蘭一時愣住,這中間到底是有什麼關聯,我的命,怎麼會是克萊爾給的呢?

「那麼……如果我是克萊爾之子,你為何要教我本事?你就不怕,有一天,我會殺了你,替克萊爾報仇?」

「不會。」老師肯定地回答,「因為,我並不是流火,有一天,你會殺了流火,而且,這一天,並不遙遠。」老師意味深長地看了阿蘭一眼,指著下面依然在四處尋找的貝爾道︰「現在,你面臨的最大問題是,那個墮落天使。」

「墮落天使?」阿蘭的瞳孔迅速擴大,又迅速縮小,「你是說貝爾?她是墮落天使?」

老師悠悠嘆了口氣,「那天晚上,她被燒成一堆骨灰,我才沒認出來,如果早知道她是墮落天使,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救她。」

~~~~~~~~~~~~~~~~~~~~~~~~~~割,是一種態度~~~~~~~~~~~~~~~~~~~~~~~~~~

大家有沒有發現,俺現在一章都好些字了,俺不是2k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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