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手中放出一道流星火?」貝爾細細思索阿蘭這句話,「你的老師是誰?」
阿蘭一攤手,「我也不知道。」
「那他教你什麼絕招?或許我從招式上能分析出你的老師是那位高人。」
「他只教了我怎麼逃跑。」阿蘭這回倒是說了實話。
「他只教會你怎麼逃跑。」貝爾被阿蘭這句話驚的合不攏嘴,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老師啊,自己當年為練習箭法,光是抽弓搭箭這一動作都連續做了十年,整整十年都未換過姿勢,他的老師竟然只教他逃跑?「那你跟人怎麼拼斗。」
「不必拼斗,如果有人要打你,轉身就跑,越快越好。」阿蘭嘻嘻笑道︰「這是我老師教的原話。」
貝爾現在看阿蘭的目光就有點疑惑了,心中暗想,他一定是想隱瞞什麼,才用胡話來糊弄我,也罷,他不想說我也不問,等他想說的時候他就會說。
阿蘭見貝爾不語,知道他不信自己的話,卻也無法解釋,繼續剛才的話題,「這個世界上,難道就沒人能勝得了流火嗎?」阿蘭這樣問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其他人對流火實力的看法,用來推測老師和流火之間是否有什麼聯系。
「有!」貝爾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倒是一點都不含糊,「流火是火系,當然就需要水系來克制他,魔法公會的五大元老之一克萊爾大師恰好是水系魔法師的至尊,已將水系魔法運用到極致,並且得到神使的肯定,賜他」天啟者」的稱號。」
貝爾說完看著阿蘭,後者卻傻瞪著一雙眼不明所以,還以為阿蘭不明白克萊爾的強大,繼續解釋︰「听說過維哈多火山嗎?十年前維哈多火山爆發,整個維哈多公國都要毀滅,克萊爾大師僅憑一人之力,從西海洋上調來海水,凍結成冰,覆蓋整個火山,終將火山溫度降低,阻止了一場悲劇,這樣的實力,堪比神靈,流火若是遇上他這樣的對手,想不死都難。」
貝爾說完,見阿蘭依然是一副兩眼痴呆的樣子,不禁奇怪,「怎麼了,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阿蘭晃晃腦袋,嘆了口氣,「克萊爾大師已經死了。」
「不可能!」貝爾瞬間高叫起來,「克萊爾已經接近神的存在,怎麼會死呢?」
「那你最近三年可有听過克萊爾大師的消息?」
貝爾一愣,「那倒沒有,不過有說克萊爾大師三年前入神祗探險歸來,就隱藏起來研究神術。況且他是整個奧蒂斯帝國的精神支柱,若他隕落,帝國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知道。你的消息,是從哪里听來的。」
奧蒂斯帝國的精神支柱!!阿蘭震驚于父親的威名,久久不能平靜,而後心里一陣苦楚,那又如何,還不是化為一捧黃土。面對貝爾的質問,阿蘭訕訕一笑,「那可能是謠言,我在蘭科听那些佣兵們說的。」其實內心,阿蘭很想亮出那塊金質胸章,大聲告訴貝爾我就是克萊爾大師的後代。但是不能,老師再三叮囑,對手實力強大,在未準備好之前,不要露面。
況且,自己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名刺客,是見不得光的。
同時阿蘭在心中暗想,老師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他清楚流火的出手方式?而且知道父親是被流火所殺,並教自己一身本事為父報仇。另外,在老師的口中,只說流火強大,卻無絲毫的懼怕,仿佛說其他凶猛野獸一般。非但是對流火,就是那把刺神匕首的主人,在老師的眼中也是只說一個迂腐之人,看來自己的這個老師不是一般的強啊。
想到此處,阿蘭暗暗握拳,有這樣的一位老師教導,何愁不能報仇?可惜,在島上知道太少,有太多問題老師都未給自己解答,想要再次遇見老師,只怕是緣分所定,可遇不可求。
當下兩人準備停當,就要出發,阿蘭問貝爾,「你剛才說我們要防著暗夜舞者,那更加要兩人一起,好有個照應。」
貝爾道︰「兩人一起,小問題自是方便,若真有人對我們下手,怕是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了主神,還是兩人分開好些,況且,你我性質不同,我是遠攻,你是近戰,自然分工不同。」
阿蘭這才想起,貝爾主戰武器為弓箭,而自己只有匕首,如是遇險,弓箭也可遠程支援,匕首反而救不及時,因此也同意了貝爾的提議,兩人分開行走,一前一後相距五百多米,之間互用哨子聯系,以示安全。
傍晚時分兩人在一處密林里踫頭,打算吃點干糧稍作休整。期間阿蘭見林間有飛鳥盤旋,便提議射下兩只來燒烤,許久不吃肉,牙齦癢的慌。
豈料貝爾听後神情古怪,連問三次,「你確定,你要吃肉?」
阿蘭奇怪,「有什麼問題,不能吃麼?」
貝爾不再多問,張弓就是一只鸛雀,遞給阿蘭,「你弄著吃,我吃干果就行。」
阿蘭不解,「你不吃肉?」
貝爾搖頭,「我信奉自然女神,不吃生靈。」
「既然這樣,那就我一個人獨吞了。」阿蘭說完笑嘻嘻地去拔毛開膛破肚,手法熟練的像靈動的樂師在撥弄自己的琴弦。貝爾卻瞪大一雙眼望著他,似乎在看一件奇怪的事情。
隨著阿蘭手腕的轉動,鸛雀的顏色逐漸變成金黃,陣陣香味也開始飄出,誘的阿蘭口水連連。
「你真不吃?」阿蘭撕下一塊鳥翅,遞到貝爾面前,被再次拒絕後,阿蘭往自己嘴里塞進一口,大口咀嚼。
貝爾雖然不做聲,兩眼卻緊緊盯著他,眉頭擰成一團,似乎在考慮什麼問題。
「呸!」終于,阿蘭吐掉口里那塊被嚼成沫糊狀的爛肉,「這是什麼鳥兒?肉這麼難吃,白費功夫。」
貝爾見狀臉色更加難看,「你以前吃過肉嗎?」
「吃過,當然吃過,沒吃過我這麼知道肉能吃。」阿蘭用匕首剔著牙,眼楮斜著貝爾,氣鼓鼓地說,問的不是廢話麼?
貝爾又問,「那你說說,肉是什麼味道?」
「什麼味道?」阿蘭嗤笑一聲,「肉不就是……不就是……」阿蘭說了一半忽然說不下去。肉是什麼味道?阿蘭真不知道,因為從島上出來到現在,阿蘭一口肉都未吃下去過,而以前的事情,他則完全沒有記憶。
貝爾靜靜看著他,忽然湊近他面前,「你根本就不吃肉,對嗎?肉在你的口中,就像棉布一樣,難以下咽,對嗎?」
「你怎麼知道?」阿蘭愕然,吃肉這種小事情,連老師也不曾注意過啊。
「因為,你根本不是人類。」貝爾一字一頓地說︰「我早就看出來了,關于你的試煉報告我仔細看過三次,從白靈頓到蘭科,你沒吃過一次肉,只喝糊湯。而且,你刺殺泰格爾大公的時候,未跟任何人交手,你只用了一刀,得手後就迅速撤離。這不是傳統刺客的做法,至少,人類刺客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我不是人類?!」這是從島上出來後,阿蘭听到最為驚訝的一句話了。「那我是什麼?」
「這要問你自己了。」貝爾不再看阿蘭,而是撩起自己的長發,露出自己的耳朵。那是一對修長而靈動的耳朵,和人類粗狂厚重的耳朵完全不同。看到這個阿蘭瞬間明白過來,「你是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