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剛從葵羽那出來的亦佐,一心沉浸在真相大白的喜悅中,連帶走路也有些飄飄然起來,自己就是覺得那白衣人與眾不同,看來果然是真的。
只是還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但照這石頭的情況看來,他應該不會是人類吧,那會是什麼族群的呢?
而且,這麼些年過去了,如今的他身在何方呢,想到這里,亦佐不禁暗自神傷起來,當年他救了自己,給了一枚石頭邊沒了影,其實要是自己多多嘴問問不就結了,他是塊冷冰冰的石頭,自己又不是,可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自己還偏偏就像跟他在慪氣一樣,他不說話,自己也不說。
唉,如今想來,真是遺憾啊,也不知還能再遇到他嗎,想到這里,她禁不住埋怨起自己來,待回過神來後,才發現自己撞到了一個重物上。
定楮一看,又是尹諾。
「喂,小丫頭,你怎麼回事啊?出去了一趟後,回來就不長眼楮了?」想必是見到了一如往常生龍活虎樣的亦佐,所以此刻尹諾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跟亦佐說起話來,自然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他甚至還開心地告訴自己,看吧,自己真的只是對一個妹妹擔心而已。
「是啊是啊,對不起啦,殿下大人。」亦佐瞪了他一眼,一臉郁悶地往前走了去。
這丫頭,受什麼刺激了,一臉的不悅?尹諾暗自想道。
不過听到「殿下大人」這幾個字後,尹諾有些不舒服了,興許是這稱呼太過生分,只見他氣呼呼地說道︰「喂,小丫頭,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嗎?出去在鬼門關走了一回,也沒見你收斂收斂,還是那麼大咧咧的。」
這話大概是提醒了亦佐,她才笑嘻嘻地回過了神,並將自己這次的歷險一一講給了尹諾听。
那尹諾雖表面上不動聲色,可手心里卻滿滿是汗,心里罵著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嘴上卻生氣地說︰「我早說了,不該讓你去狩獵,你偏要參加,還自告奮勇請願前去,哼,看吧,你這倔強的性子總算是鬧出事情來了,看你以後還知不知道收斂。」
「哼,我收斂什麼啊?我是亦佐,又不是別人,這就是我不管怎樣,我覺得很值啊,比我過去的幾年好多了。」亦佐嘟嘟嘴說道。
「哼,值?這也是你運氣好,再說,也幸虧你沒給族人帶來什麼後患,不然就給了那些人早就想趕你走的人機會了」嘴巴上雖這樣說,可尹諾心里卻在擔心她的任性倔強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甚至是生命危險。
「哼,我說了要麼死,要麼活著回來,絕不會讓狼族處在任何不利的位置。」亦佐揚了揚頭,意思是,怎麼樣,自己說到做到了
「什麼死不死的,把這個字隨時掛嘴上很好嗎?」。尹諾瞪了她一眼,有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心想︰這個丫頭是沒得救了,自己往後可有夠操心了,想到這,才突然覺得自己這想法好像有點不對勁。
這時,只听亦佐突然問道,「誒,對了,尹諾,你為什麼不問我那若影潭的事兒啊?還有,我們怎麼沒有被摔死?」亦佐好奇地問,怎麼尹諾不知道講故事沒人提問是很枯燥的,也很沒趣的嗎?
「身處瑛華山,不遇到稀奇的事才怪呢——不過,你呀,是這次運氣好,下次興許就……」尹諾又絮絮叨叨起來,只是說到這里,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心里隱隱地生出了一種後怕來。
「誒,尹諾,這不像你啊,你難道一點兒也不好奇?」亦佐很是奇怪。
「不——感——興——趣」尹諾一字一句地說道,若影潭的傳說自己听過無數次了,可惜,連實在的東西自己一向都不感興趣,更別說虛幻的了,也許如今在他看來,大概只要亦佐能平安回來就是最重要的吧。
可這尹諾越是不想知道,這亦佐便越是想說,「我告訴你啊,其實……」不過話一出口,她才猛然發現自己答應了葵羽不能說的,這才一下收了口,這舉動惹來尹諾直勾勾地盯著她,等著她發話,可見她支吾了半天也沒有開口。
但也就是這會兒,亦佐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便趕緊岔開了話題說道︰「對了,尹諾,其實這次回來,讓我生了個想法,」見尹諾一副悉听尊便的樣子,她便直接說道︰「我們一起做戰衣吧」
「戰衣?」尹諾一下沒有明白過來。
「當然,我們狼族的戰衣。」亦佐驕傲地說道。
原來,通過這次遭遇陷阱,她便萌發了一個想法,當時那駁不是被不明之物纏住而被迫跌入陷阱了嗎?想想看,如果當時要有一種能借外物固定身體的工具,不是就能化險為夷了嘛。但她亦佐對瑛華山的植物並不算熟悉,哪種植物的特性能夠制作出具有這種功能的裝備,這還得跟尹諾請教一下。
而且,也正是因為這個想法,再結合當年自己突圍的事,她才又想到狼也應該有戰衣,這樣不僅能提高攻擊力,也能增強防御力,比起狼本身肯定強多了,雖說已經修成人形的狼類基本都是依靠法術,但戰場上,還是得有沖鋒在前的戰士,狼形畢竟還是比人形更擅長正面交鋒的,所以,戰衣跟其他的武器裝備一樣有必要。
這想法一出口,是讓尹諾大大地贊賞啊,堂堂狼族,千年存活于瑛華山,立于不敗之地,雖說力抗群雄,但也樹敵萬千,當初自己曾經想到過,也跟父王提到過,但大多數人都不同意,因為制作戰衣啊裝備啊原本就很費事,加之狼族本身就具有極強的攻擊性,戰衣一說似乎有些多此一舉,但是都沒人想到,如若有了戰衣,狼族不是在整體都能提升戰斗力的同時,也增強了防御力了嗎?
尹諾不禁有些喜形于色,一來,這個點子如果在這次陷阱的事之後提出,通過的可能性應該更大;二來,他沒想到亦佐竟然也跟自己一樣,喜歡搗鼓這些玩意,呵呵,看來當年突圍成功後,她說她是制作狩獵外衣的好手可是不假啊。
「不過,想法歸想法,做起來,你行不行啊?」尹諾假意露出鄙夷的眼神,笑著說道。
「哼,當初你給我那戰衣不是給你縫補地合合適適的。」亦佐不悅地說道。
「哈。那你也說了是縫補,這個可跟制作大不相同啊……」尹諾繼續故意氣她。
「哼,走走走,我馬上做給你看」一邊說著,亦佐一邊拽著尹諾走了開去,剩下尹諾的大笑聲一路飄散開來。
幾天後,或慈的事也有了結果,畢竟是同類,所以留下她的可能自然大了很多,只是這或慈好像並不領情,竟執意要走。
亦佐听說後,便趕緊前去找她,希望她能留下,然後又告訴她,狼王為了慶祝戰事勝利,準備在今晚舉辦宴會,所有的族人都要參加,若是或慈真想走,就參加完了宴會再走吧。
或慈幾經思索後,便也同意了。
這剛一點頭,亦佐便暗自笑了,既然應允了第一次,那就還有第二次,第三次……那或慈留下來就遲早的事了,想到這兒,她又突然問道︰「對了,或慈,你可有修成人形啊?說起來,我還一直沒有見過吶」
那或慈笑笑,點了點頭,隨即便立馬變成了人形,竟也是跟亦佐差不多大的少女,生得一副俊俏的模樣,只是並不見女孩的柔弱,倒是眉目間還透著幾許剛強,頭發全部束起,整個人看起來是精神百倍,英姿颯爽的。
見此情形,亦佐高興極了,直拉著她的手說,自己又多了一個朋友。
夜色剛剛籠罩大地,這暮越之地便一派歡聲笑語之景。
席間,大家喝酒吃肉,好不痛快,或慈見亦佐一副自在的跟誰都是笑嘻嘻的樣子,不禁說道︰「亦佐,你在這里還挺受歡迎的嘛。」
「呵呵,哪有啊,我只是把這里當自己的家而已。」亦佐笑道。
好幾年了,也不知自己的族人怎麼樣,雖說大家隨時都在為了生存而拼命,但像如今這狼族的情景也是有的,自己的父母離開自己的時候,還小,記憶也是模糊的,但感覺里,那個時候,什麼都是溫暖的。
想到這里,不知是想起了家,還是這情景讓她有了回到自己族人身邊的感覺,亦佐的眼楮漸漸潮濕起來,見此,或慈趕緊說道︰「別這樣,你不也說了,這里是家嗎?我們狼類是最講情意的,再說,你還有我這個好朋友,好姐妹呢。」
「嗯嗯——可惜,你馬上就要走了。」亦佐可憐巴巴地看著或慈,這個時候說這話真是恰到好處了。
「呃……」或慈一下語塞起來。
「嘿嘿,要不,你就不走了吧,」亦佐對或慈甜甜地笑著,隨後沒等或慈開口,繼續說道︰「不過,說起來,你對人一直都這麼冷冰冰的,愛理不理的嗎?」。亦佐又笑了起來。
「哼,你當我是你啊,跟誰都熟?」或慈笑道。
「哈哈——所以說,你就非留下來不可了,我也覺得你對我跟別人不同呢。」亦佐吐了吐舌頭,撒嬌道︰「那你說,你和我誰當姐姐?」
「當然是我了,我可是你們人類口中的妖怪,百年千年的妖怪吶……」或慈打趣道。
「哈哈……我看你不說則已,可要說起話來還真好玩,」亦佐都笑得摟肚子了,「誒,對了,听說,前些天,你可把我們的羌我隊長氣得不得了呢。」
「羌我隊長?哦,就是那個不分青紅皂白的家伙啊?沒有啊,我只是沒搭理他而已。」或慈道。
「啊?哈哈,我們那麼沉著的羌我隊長,也會有如此遭遇啊」亦佐大笑道。
「沉著?我看是迂腐吧,」或慈看向亦佐,兩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模仿著羌我的語氣道︰「我只是如實稟報。」
「哈哈,看來羌我隊長的口頭禪真的很單調呢,連或慈都知道了。誒,」亦佐突然笑著說道,「嘿嘿,或慈,昨天我都還听說,羌我隊長從你那出來後,一張臉黑了一天呢,看來是被你打敗了呀——啊,該不會是臣服于你了吧……」
「瞎說什麼啊——喏,你看,照我說,你的殿下大人才是被你俘虜了。」或慈小聲說道。
「去去去,你這家伙,胡說什麼,他可是我的兄弟。」亦佐趕緊解釋道。
或慈笑笑,道︰「不信,你自己瞧啊。」
順著或慈的示意,亦佐望過去,剛好迎上尹諾的眼神,見此,尹諾趕緊別過頭去,一臉的尷尬,這亦佐噗哧一下就笑了,道︰「他呀,準是在看你——我還不了解他嗎,你這麼漂亮,又是新來的,他準是……」
一場宴會,就在兩人的說笑中漸漸散了場。
自然,這或慈最終還是留了下來,因為她出色的攻擊力,便被分配到了作戰的隊伍中,跟著大家進行操練。至于亦佐,依然是留在了後方,另外,尹諾在修煉之余,也跟她實施起了他們制作戰衣的小計劃,這次尹諾沒有先行告知,而是準備待試驗成功後再告訴狼王,好給他一個驚喜。
于是,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