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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璧一直沒有消息。除了最親近的家人惦記,旁人都不免要揣測,就是沈四河也一樣,私底下和龔氏議論過。原話雖然不至于多麼不堪,卻也不怎麼好听,他們都不憚于用惡意去猜測青璧這一去的未來。
雖說沈四海兩口一向低調,謹言,但風言風語一直都有,如果青璧有了好消息,他們這做爹娘的不會不到處言說。炫耀是人之本能,再者,也是破謠言的最關鍵。
沈四海和石氏卻三緘其口,想來必是青璧混的不好。
他卻不知道,這青璧一直未曾往家送回只言片語,是以這麼大的消息,不只他,就連沈四海和石氏都是頭一次听青玉說。
這個時代科考是有一定的程序的,童試就是第一關,說白了要先有科考的資格。考過童試,成為生員,才能正式進入府學、縣學,生員「入學」後,受教官(教授、學正、教諭、訓導)的管教。
生員即所謂的秀才,這是博取功名的起點。
但這生員也不是容易考的,從前要經本縣、本府和學政的三極考試。只因著立朝近百年,科考制度越加嫻熟,所以生員的考試便都下放到了各縣。
縣試由州縣官主持,多在二月。其程序,童生向本縣衙署的禮房報名,填寫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三代存、歿、已仕、未仕之履歷;或出具同考五人互相保結,或出具本縣廩生的保結,保其身家清白,不屬于優倡隸皂之子孫,以及沒有冒籍、匿喪、頂替、假捏姓名等情,然後方準應考。
縣試一般共考五場,每日一場,黎明前點名入場,即日交卷。第一場為正場,試《四書》文兩篇,五言六韻試貼詩一首;題目、詩、文的寫法皆有一定格式和字數限制。第一場錄取者即可入學。
學政頒布名單,新生定期穿戴雀頂藍袍,齊集官署大堂設宴簪花;然後在縣官的帶領下,前往孔廟謁聖,再至學宮拜謁本學學官。
此後即開始入學學習,參加三年一次的鄉試。若才學突出者,自此便可平步青雲,一朝為官。
沈四河自是不懂這其中的關竅,卻也知道這本縣之中的生員就屈指可數,更別說是女子了。
乍听之下,不由的咋舌不已。難不成這青璧竟是文曲星下凡不成?平時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竟還有這等本事?
成為生員,幾乎已經等同于躍了龍門,再不濟,過了鄉試,雖說不一定能考中狀元,但將來的功名是不會差了她的了。
這這這……竟然還得罪不起了。
一則以驚,一則以酸,一則以懼,沈四河張大了嘴,半晌都無法合攏。
西屋門怦一聲開了,沈四海站在那,瞪著青玉問︰「這,這是真的?」
青玉點點頭,道︰「是啊,青璧一直沒有信,我便去問了問陳先生……青璧太忙,又怕家里人白替她擔心,所以一直沒寄回家書來。」
「好,那就好。讓她專心讀書吧,別為家里的事分了心。」沈四海一向不是個多話的,今天也激動之下多說了幾句。
石氏在屋里也欣喜的掉了淚,竟然不顧剛才厭惡沈四河的勁頭了,竟然也步了出來,問青玉︰「這都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青玉只淡淡的一笑道︰「我不是忙,一時顧不上,給忘了嘛。」
石氏嗔道︰「這你也有的忘?你這孩子,這一天到晚,心里邊裝的都是什麼呀?青璧這麼大的喜事,你既知道了怎麼就不吱一聲呢?」
石氏一開口,就是滔滔不絕之勢。還是沈四海止住了她,道︰「算了,最近青玉哪閑著了,這畢竟不是什麼大事,青璧讀書讀成什麼樣,都看她自己的天分,這才剛開始,只要她自己安康就好。」
青玉也道︰「就是啊,娘,您瞧我爹,那才真真是富貴不yin,貧賤不移,威武不屈。一切榮辱,都是過眼雲煙。」
石氏氣笑道︰「你這孩子,又來教訓上我了,行行行,你們自己聊著……」這會兒才看向沈四河,道︰「老八,坐著啊,這兩天我累的頭有點疼……」說著就進了西屋。
沈四河還哪有心情挑剔石氏的失禮,這會還處在巨大的驚訝和感慨之中,竟反常的站起身,目送著石氏背影不見了,這才重新坐下來,討好的笑看著沈四海︰「大哥,恭喜啊,青璧還真是個有出息的孩子。」
沈四海自然是很高興,不計前嫌的道︰「嗯,是啊,那也是她自己的造化,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沈四河看著沈四海憨厚的臉,只覺得異常舒服。有個寬大為懷,不知道計較為何物的大哥就是好啊。他欠了欠身,見沈四海並不多倨傲、矜持,並沒有因為青璧的事而立刻增添了優越的資本,一顆忐忑的心才落了地︰「那個,也沒什麼大事,這不,最近一直忙嗎?我就是過來問問,家里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忙的……」
他說這話還真是恬不知恥,佔便宜都能佔的這麼理直氣壯,青玉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是她親叔叔,不然,她絕不會就這麼輕輕巧巧的放過他。
不管怎麼樣,還有她爹在呢,因此青玉只笑嘻嘻的給沈四海倒了杯水,便站起身道︰「爹,你陪著八叔說話吧,我要歇息了。八叔,慢聊啊。」
沈四河忙欠了欠身道︰「好,好,好。」
沈四海看了一眼青玉,竟帶了些為難之意。青玉只安撫的笑笑,自顧自的進屋了。
按著石氏的性子,自是啥也不給沈四河送,啥也不讓他沾手。可沈四海和青玉都是寬容的性子,因此當時商量時,青玉竟附和了石氏的意見,給誰家都送,就唯一故意落了沈四河家。
一家子商量過了,就等著沈四河按捺不住,自己找上門來呢。
不是真的甩開他。畢竟是一家子兄弟,鬧的太僵,讓村人笑話。倒是相反,青玉很想重用他。因此青玉一早就跟沈四海商量過了要怎麼跟沈四河說。
沈四海也知道,這好些話,由他出面比較好,由青玉出面,畢竟是個孩子,還是個女孩子家,萬一被沈四河喧嚷的滿城風雨,對青玉的名聲不好,再被冠個「不孝、不敬」的名聲,就更得不償失了。
沈四海兄弟倆一直談到三更,沈四河這才樂顛顛的走了。
石氏母女一直都沒睡,雖然側耳听著,到底听不太真切,等沈四河一走,娘倆個都出來了,問沈四海︰「談的怎麼樣啊?」
沈四海臉上還是那看不出喜怒的神色,只是瞟了一眼青玉,微微有了點笑模樣︰「自然是成了。」
石氏坐下,哼了一聲道︰「就說嘛,以他那惟利是圖的性子,有便宜不佔才怪呢。」
也就是她敢這麼說了,青玉心知肚明,卻只是微微一笑。沈四海咳了一聲,道︰「行了,不說這個了,他承下一百斤,先賣著試試。我瞧他那意思,自己未必有什麼門路,大概是要找老姑老爺了。」
「你管他找誰呢。錢也沒少他的,至于他和老姑老爺怎麼分,那就不是咱們的事了。」
青玉也點頭︰「娘這話說的在理。」
商量完這件事,石氏又問起青璧來︰「青玉,你剛才說的青璧,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玉簡單替石氏解釋完,才道︰「就是說,如果以後順利的話,青璧便可參加三年一次的鄉試,再到會試、殿試,說不定能成第一個女狀元也說不定呢。」
石氏感慨萬千︰「唉,這孩子,倒是個有主意的,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我只說且隨著她的性子鬧鬧去吧……她都走了,不由得她也沒辦法。只盼著她能少吃些苦才好,這都快小一年了,一個人在外地,沒人知冷知熱,也沒個人照顧,也不知道她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這又到了隆冬,那棉衣也不知道暖和不暖和……」
說時又徑自懊悔起來︰「這孩子,主意就那麼正,要走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再多替她做兩身棉衣啊。出門在外,好看不好看的在其次,可得暖和啊。我要是知道她要走就好了……」
青玉見她又要哭,忙道︰「唉呀,娘,您瞅瞅您,這大好的喜事,您怎麼又掉淚兒了?青璧好著呢,您就別擔心了。她這又長大了一歲,要是照顧不好自己,不早就回來了啊?再者說了,要是讓您知道她要走,您能讓她走嗎?不就是怕您攔,她才沒吱聲嗎?要說也賴我了,我沒往那想,我替她做一身棉衣,或者多帶幾個錢似的也好了。」
石氏抹了抹眼角,道︰「算啦,我也沒什麼想不開的。生兒育女,不為別的,就為著她們能活的好,活的開心。她不覺得苦,我也就不替她擔心了。我知道她那個性子,外冷內熱,其實不定心里多煎熬呢。要是再遇見陳先生,你就叫他想辦法給青璧傳個信兒,別再這麼……這麼一點信兒都不給,家里人就是惦記她,不會拖她後腿的。」
青玉自是滿口應承,心里卻一瞬間黯然。好在到了年根底下,陳先生的堂佷那,說不定真的會有青璧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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