逶迤曲幽的回廓,手提透出螢火的降紗燈,園園輕施蓮步款款而至。一遍寂靜的園子,偶然會有一兩聲不協調的細響。是響尾蛇?還是松鼠?園園腦海即閃現盤踞的蛇,吐出長長的舌頭,還有睜大賊眼,東張西望的松鼠,真後悔獨自出行,園園的心兒早已提到嗓門「菩薩保佑」
「撲」隨著聲響,婆娑起舞的樹梢,一只夜鶯驚撲而起。它有著灰褐的體色,睜大眼楮瞧著夜美人,然後落在一叢滴血的紅玫瑰上扯開嗓子,唱起了高亢明亮、婉轉動听的曲子。真不敢相信這柔美悠遠的天籟之音就出自這小家伙。夜鶯的歌聲打破了夜的沉寂,也打破了心中的恐懼感,那是愛的旋律,那是生命的主題曲。它只為听得懂的人歌唱。園園沉思片刻,緩起碎步,夜鶯仿佛通靈般,它帶著園園朝著西廂房飛翔,然後在屋檐停下。
遠遠就聞到一股幽幽淡淡的檀香,還有燃燒的臘燭味。此時,如瑩正抹著眼角的淚,手中還拿著那首詩。洇巧輕依在如瑩懷中。如瑩從不輕易在外人跟前落淚,洇巧這小亞,別是瞎鬧了什麼揪心事?
「娘,大人已回,您也早點休息吧,夜里冷風起小心別著涼」園園溫文爾雅,體貼入微,深得如瑩歡心。「我們娘倆談談心,不礙事」如瑩拉著洇巧的小手溫婉的說。剛一听讓園園有點咋舌,這老太不會是想兒想多了吧?搞不清這娘倆是誰跟誰?
「是這樣,洇巧這孩子我認了,明兒讓湘蘭把隔壁的房子收拾收拾,就讓洇巧住。我要教這孩子識文斷字」「恩……」園園有點模不著頭腦,但還是爽快的應了下來。洇乖睜著圓圓的大眼楮,她似乎太驚異于眼前的變化。一會看看如瑩,一會看看園園。
這不由讓園園想起,剛到府上的時候,一天傍晚,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名叫黎大祥。穿得破舊的藍衫,腰間別著一只破煙斗,戴著破舊的棉布帽子。洇巧也睜著迷茫眼楮,看在眼里酸酸楚楚怪可憐的「孩子晚上怕黑,沒辦法家里沒別的人了,送到貴府,願得大人憐憫收下,為奴為婢亦感恩萬分」落魄男人找到的是一份打更的差事,夜里留下洇巧在四處漏風漏雨的泥房里,洇巧老是半夜三更的被嚇醒。于是,黑夜便多了個女孩跟著一個男人打更。說完男人抽出煙斗,從破舊的煙袋里模出粗糙的煙絲,顫抖的點燃,叭噠的猛吸了口煙。夜里的孩子都怕黑,怕狼外婆,怕不知名的怪獸?還怕夢里點點滴滴的碎片,它仿佛一部不連貫的動畫,根植于幼小的記憶中。劉庭當即應允了黎大祥。小洇巧就這樣在府上呆了下來,臘紙般的臉龐也漸漸的變紅潤!
「孩子大了不由娘,翅膀硬了要翱翔,我這老骨頭也不中用了,也不知還能看多少天下,我也是瞎擔心,我還是過去看看我那大孩兒吧」說罷便抬步前行!
話說劉庭這一醉,雪姬帶上劉庭,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這里是雲霧繚繞,虛幻飄渺,漸漸地朦朧的霧退去了,數根巨柱巍然聳立,柱子上刻有栩栩如生的金色盤龍。旁邊有兩個小鬼左順風耳,右千里眼,千里眼青面綠衣,右手執斧,頭上兩只角,左手橫在前額眺望遠方。順風耳赤面紅衣,左手持戟,頭上長一只角,右手指著耳朵。二將目似銅鈴,齒如短劍,身高丈余,聲若銅鐘,來去如飄風閃電。順風耳可聞世間語,千里眼可觀世間事。奉玉帝旨在天庭守護。順風耳听聞馬蹄噠噠聲,千里眼早在千里之外便見一匹馬頭帶箭的神駒飛馳而來,馬背上是一位穿著盔甲的戰將。
玉帝早得到順風耳千里眼的通報,已令侍衛擺好棋盤,備好百果菜肴。奇珍異寶擺滿丹台紫府,金闕玉京聚攏天寶異香,玄歌妙樂眾仙齊奏。「哈哈,我倒要會會民間棋聖,順風耳,千里眼宣劉庭進見」劉庭正左右瞧的時候,順風耳,千里眼二將已閃到跟前「玉帝有請」劉庭納悶「玉帝?這會是在哪?」看看二將長得奇形怪狀,不竟打個寒顫。再看看自己啥時穿的戰袍,殊不知劉庭乃文武二將投胎所生,一念瞬間即逝。跟隨二將來到凌宵殿,但見玉帝坐在高高的殿上,端莊正氣,仁慈祥和,頭戴綴滿珠光寶氣的黃冠,穿一襲黃袍,袍上盤踞著神氣的飛龍「參見玉帝,玉帝吉祥」「愛卿平身,朕早聞你棋藝了得,今日特地讓夢神召你前來。咱倆就來個對局,請」玉帝說罷手往棋桌對面一擺「不敢」劉庭謙虛的推辭「愛卿呢,你就別客氣啦」夢神正站一旁依然是一身水晶般的服飾,玉麗奇妙。當下微啟櫻唇道「劉庭今次能飛步游空,奉旨道前。是得承天尊玉帝威神之力」「謝玉帝聖恩」劉庭再次稽首長跪。彼此客氣一番後,真正的對弈開始。
幻想歸幻想,小調歸小調,當真要與神仙下起象棋,劉庭掂起棋子便手忙腳亂起來。罷,罷,罷,這可真不是個好差事。帥,馬,仕,卒,不各司其職而是全亂了套。劉庭額上已滲滿冷汗,眼看就要遭絕殺何無反擊之地。
「哈哈,馬入九宮必遭凶,切記,切記」玉帝捋著胡須哈哈大笑起來「劉庭不才,讓玉帝見笑了」劉庭作楫慚愧道「愛卿,朕從這局盤棋上,已推出你仕途凶多吉少啊,但否記得逢凶化吉,才為上等之策啊」「謝天尊玉帝教誨,劉庭三生有幸」劉庭跪拜誠摯言謝。「順風耳,千里眼二將送客」玉帝一招手,順風耳,千里眼便如閃電般來到跟前。兩員大將左右挽著劉庭的手臂。一拎便拎在雪姬背上,神馬與浮雲瞬間即逝……
「馬,入九宮,必遭凶」劉庭在夢囈般的念叨著「我兒,你醒醒」「官人,官人……」如瑩和園園捉著劉庭左右臂邊喊邊搖晃著「手臂,手臂好酸喲」是順風耳,千里眼拎酸?還是倆娘們累的?劉庭想想就笑了「孩兒,你這趟醉得嚇蒙人了,什麼馬啊,九宮的,娘听不明白。怎麼一時又喊凶,一時又傻笑的?」如瑩模了又模劉庭額頭擔心的問「湘蘭,你去給大人準備醒酒的靈芝,還有琥珀安神丸」「娘,我沒事,您就別瞎操心了」一會兒功夫湘蘭捧上泡好的湯藥,直到看著園園親自喂劉庭吃完,如瑩才放心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