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江蒙馬上到衛生間沖涼,沐浴露抹了一遍又一遍,還是覺得髒,他的爪子在她身體每一個部位都停留過,特別是胸部,不僅模過,還親吻吮舌忝過無數次。
**幾乎被她搓掉一層皮,火辣辣的疼。
驀然想到她和他的唇舌曾經糾纏過很多很多次,她又沖到洗臉台去刷牙,她也記不得刷了多少遍,小半支牙膏都用光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照常裹著被子瑟縮成一團,仿佛只有這樣的睡姿才能讓她有安全感。
很多很多個晚上,她都是被沈斌圈在懷里的,有時她半夜上洗手間回來睡到床邊,他在睡夢中都會把她撈回懷里。
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變,即使她不愛他,可也習慣了他的寵愛,習慣了躲在他懷里取暖。
她恨崔志浩,那個喪心病狂的畜生,想了這麼個陰招來拆散她和沈斌。
她更不能原諒沈斌,口口聲聲地說多麼多麼喜歡她,究竟喜歡她什麼呢?也不過是看重她的外貌和青春的身體。
深夜。金鼎名雅二樓的一間豪華大包。
舞池的燈光曖昧幽暗,幾對青年男女在震耳欲聾的DJ音樂中賣力地扭腰擺跨。
沈斌倚坐在舞池邊的沙發上,伸展著四肢姿態閑散,幾個美女眾星捧月般地圍著他,貌似都喝了不少酒,在沙發上東倒西歪的,他跟前的地板上還坐了一個,手里握著洋酒杯,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他的小腿上。
「音樂聲小點,還讓不讓人打牌了?」正廳那邊打麻將的人喊了一嗓子。
「去,把音樂關小。」沈斌踢了踢腳邊的美女。
美女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向音響那邊走過去。
「倒杯酒給我。」他對頭靠著他肩膀的美女說。
美女領命,從茶幾上拿起洋酒瓶倒了滿滿一杯給他,他接過一仰脖子喝光。
「沈大少爺,蜂繞蝶圍的生活感覺如何啊?」程峰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沙發前,一臉揶揄的笑。
「你不是在打牌嗎?」沈斌抬頭看他。
「模了幾把手氣都不好,讓何玉瑩替我打一會兒。」他皺眉看著沙發上橫七豎八的美女們,連坐的地兒都沒有。
「你們都走吧。」沈斌沖美女們吆喝一聲。
美女們不情不願地起身離開,其中一個還兜住他脖子,戀戀不舍地在他俊臉上印了個香吻。
「沈大少爺,你還真是走極端,前幾個月嘛,跟守著清規戒律的和尚似的,約你多少次都不肯出來玩,現在呢,成天泡在脂粉堆里醉生夢死。」程峰在他旁邊坐下感嘆說。
沈斌風流但絕不下流,牌品和人品更是令人稱贊,在他們這個圈子里口碑極好,雖說成年後女朋友幾乎沒斷過,但他在同一個時期只會有一位親密女伴,絕不**縱情。
可最近這段時間,他仿若變了一個人似的,只要是送上門的美女,他統統來者不拒。
倒是沒听說他帶著哪個女人去酒店開房,就連和他曾經有親密關系的林微珊好像也斷了往來。
「斌子,你最近性情大變是不是因為上次那女人?」程峰問。
沈斌眼神空茫,握著酒杯思緒不曉得飄到哪兒去了,側頭怔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說和崔志浩在酒店開房那個叫江蒙的女人,你是不是很喜歡她?她是不是背叛你了?」程峰提高聲音。
他臉上的肌肉明顯地抽搐了一下,忽然揚聲罵︰「你他媽的胡說什麼?」
程峰臉上掛不住了,回道︰「不就是一個小模特嗎?也不見得有多漂亮,還敢玩劈腿?要是我程峰的女人敢這樣,我找人去劃花她的臉。」
言下之意就是他沈斌沒血性,輕易就放過了背叛他的女人。
他這話就像一把利刃,正好戳在沈斌血淋淋的傷口上,沈斌當下翻了臉,酒杯「啪」地砸在地上,指著他鼻子罵︰「你他媽的給我滾,我沈斌的事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程峰也來氣了,推搡他一把︰「外頭都傳開了,說你沈斌的同居女友被崔志浩睡了,別人能說我就不能說?你發什麼瘋?」
沈斌一听肝膽俱裂,瞪著血紅的眼珠子一拳頭揮過去,程峰一偏頭躲過,嘴里罵︰「我靠,為了幾句話你還跟兄弟動起手來了,難不成我是胡編亂造?你那次在酒店不是捉奸在床嗎?」
「閉嘴!」沈斌一聲暴喝,撲上去把程峰按在沙發上,雙手卡住他脖子,「程峰我警告你,你再說一句老子掐死你。」
他太用力了,程峰臉漲得通紅,小月復又被他膝蓋抵得死死的動彈不得,兩只手去扳他的胳膊,豈料沈斌怒火攻心使了十分的力,他哪兒能撼動半分。
正在舞池里嗨皮的人見情形不對,紛紛跑過來,幾個人合力把沈斌拖開,程峰從沙發上坐起來一陣猛烈的咳嗽,手指著沈斌︰「你他媽的瘋了,想把我掐死是不是?」
沈斌陰著臉走到衣物架旁,取了大衣和手包扭頭就沖出包廂。
開著車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游蕩,冷風從豁開的車窗灌進來,吹散了些許酒意,他清醒了不少。
在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他眼楮無意識往旁邊瞟,從一家健身會所走出一群年輕女子,在門口互相告別後各自散去。
「蒙蒙。」他盯著其中一名女子的背影不覺喊出聲來。
許是酒精分子作祟,他想也沒想就跳下車追過去。
當手伸出去搭在她圓潤的肩頭時,他忽然就後悔了,想念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他和她根本就回不到從前了。
女子回眸,漂亮而又陌生的臉蛋滿是詫異。
不是她,他失望之余又暗自慶幸。
「你有男朋友嗎?」他掃視著她嬌小勻稱的身段。
登徒子?不懷好意的搭訕者?遲曉蝶戒備地看著他。
路口那邊汽車喇叭聲狂鳴,他回頭一看,紅燈早已變成了綠燈,他的車擋住了後面一溜車的去路。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開車。」他說完轉身跑了。
遲曉蝶目視著他矯健的身影上了一輛捷豹XJ,小嘴一歪,笑了。
沈斌那晚開車送她回家,下車之前她主動留了手機號碼給他。
回家以後,她打開電腦上網查了查,他開的車是捷豹今年才上市的新款,市場價200多萬,他戴的表是江詩丹頓的傳承系列,價格上了7位數。
從天而降一位財貌雙全的翩翩佳公子,她沒理由不抓住的對不對?
一起吃過幾次飯後,她半推半就跟著他去了酒店。
第一次和他上床,她被他嚇住了,凶猛得像頭野獸,狂暴地啃咬她的身體,她稚女敕的乳……一直折騰她到天亮,早上下床去洗手間,她腿軟得站都站不穩。
在她身體里爆發的那一刻,他渾身顫抖著狂吻她,嘴里喃喃喊著︰蒙蒙,蒙蒙。
蒙蒙?蒙蒙是誰?他的前女友還是初戀情人?
把她當成替身?不過她不在乎,她和他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他似乎很迷戀她的身體,目光溫柔地在上面梭巡,一遍遍用手撫模。
她其實對自個兒的身材並不滿意,不夠**不夠火辣,可她臉蛋很漂亮,五官精致得像漫畫里的美少女,他好像對她的容貌並不感興趣,就連**的時候也很少看她的臉。
一周後,江蒙坐飛機到了江城,又乘長途客車回江縣。
到家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摁了很久的門鈴才有人開門。
「蒙蒙?」麗姨見到她吃了一驚,「你怎麼也不事先往家打個電話?」
「我也是臨時決定的。」江蒙拎著行李走進客廳。
「蒙蒙,現在天冷,你先回你房間去,我待會兒給你抱兩床厚被褥過來。」麗姨追上來說。
江蒙順手把行李箱放在沙發旁,準備去二樓的書房︰「我明天要去看爸爸,想找兩本他生前愛看的書燒給他。」
「蒙蒙,你坐了一天的車一定累了吧?不如明早起床再說,也不急這一會兒時間。」麗姨拉住她的胳膊,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樓上傳來輕微的響動,江蒙問︰「麗姨,家里有客人嗎?」
「哦,一個朋友……今天……今天正好來看我。」麗姨磕磕巴巴地說,表情及不自然。
江蒙這才注意到麗姨裝扮得十分年輕,長發燙成大波浪,化了妝還灑了香水,衣著也很艷麗,完全不像是一位才失去丈夫不久的寡居女人。
她隱隱猜到了什麼,卻沒有勇氣去求證,父親去世一年不到,尸骨未寒啊。
江蒙回到房間不久,听到客廳里有腳步聲和一個男人刻意壓低的說話聲,過了一會兒,麗姨抱著被褥床單走了進來。
「麻煩麗姨了。」她客氣地說。
「一家人還說這些?」麗姨滿臉堆笑,走到床邊去幫江蒙鋪床,「前天小崔回江縣了,還特意帶了很多禮物來看我,听說他爸今年又高升了,這才調到海市幾年吶,還真是官運亨通。」
江蒙沒接話,把行李箱的衣服一件件掛在衣櫥里。
麗姨緩聲說︰「蒙蒙,你妹妹只讀了一個二本專科,將來畢業了前途未卜啊,現在大學本科生都不好找工作,更別提一個大專生了,唉,我正是犯愁啊。」
「麗姨,珍珍英語好,她六級都過了,畢業前要是能考過八級,以後找個翻譯之類的工作不成問題,要是能進外企就更好了,我听說在上海北京這樣的大城市,外企普通員工年收入能達到10萬以上。」
「說是這樣說,可珍珍這妮子心高啊,一心想出國留學,我尋思著要是能出國留洋去鍍層金也好,回來就是海歸了,到時候好工作好對象還不是隨她挑。」麗姨越說越興奮,兩眼放光。
「出國留學起碼需要幾十萬費用,家里能拿得出這筆錢嗎?麗姨,你還是勸勸珍珍,別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大學畢業後找個好工作,踏踏實實地走好每一步。」江蒙冷靜地說,「很多人沒有出國渡過金,一樣生活得很好。」
麗姨臉上掠過一絲不快,她就珍珍這麼一個親閨女,當然是巴望著她能成為人上人,想當年和前夫離婚後,多少人提親她都回絕了,直到有人給她介紹了江蒙的父親,一縣之長啊,她連考慮都沒考慮就一口應允了。
「蒙蒙,你覺得小崔這個人怎麼樣?」她試探著問。
「畜生,流氓,陰險小人。」江蒙冷冷地說。
「你……」麗姨只好把話咽了下去,想了想又覺得不甘心,便說︰「小崔說了,只要你和他處對象,珍珍出國留學的費用他全包了。」
江蒙一听心都涼了,關上衣櫃,她走到床邊換睡衣,再也不看麗姨一眼。
「蒙蒙,姨真心覺得小崔人不錯,打小他就喜歡你,他父親現在可是海市的大官啊,你要真跟了他,這輩子還愁什麼??女人嘛,能有個依靠不用自己出去勞碌奔波,多好啊,別人求也求不來的福氣呢。」
「麗姨,我明早還要去看我爸媽,想休息了。」江蒙下逐客令了。
死妮子,眼楮長到額頭上去了,你還以為是你爸在世那會兒啊,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本傲氣?不就是長了一副好模樣嗎?年輕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一點兒也不為你妹妹著想,白疼你幾年。
麗姨暗自罵,卻也不敢惹毛了江蒙,女兒的大好前途還得仰仗她呢。
「那你休息,我就不打攪了。」
江蒙關上房門長噓一口氣,這麗姨比安徒生童話《灰姑娘》里的繼母還要狠心,想用她交換親生女兒的錦繡前程,崔志浩從小就是歪心眼爛腸子,大院里誰人不知?明明是火坑,還想把她往里推。
江蒙的父母合葬在風景優美的麒麟山公墓,去之前她特意買了一大束火紅的玫瑰。
父母伉儷情深,母親去世後,父親獨居7年,如果不是為了一天天長大的女兒,他是不會續弦的。
她第一次月經初潮的時候,嚇得哇哇直哭,父親除了安慰她也束手無策,萬般無奈之下,半夜打電話給單位的一位阿姨救助。
那位阿姨送來了紅糖和衛生棉,幫她洗弄髒的褲子和床單,又安撫她說,蒙蒙不用怕,你應該高興,你已經是大姑娘了。
她似懂非懂,喝完紅糖水後就上床睡覺了,迷迷糊糊地听見阿姨對爸爸說,江縣長,就算是為了蒙蒙,你也該找個人了。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爸爸的煙癮似乎更大了,整夜整夜地不睡覺,對著媽媽的照片絮絮叨叨。
再後來,麗姨帶著珍珍就來到了他們家。
珍珍那年九歲,大眼楮白皮膚長得像個洋女圭女圭,小嘴甜甜地叫姐姐。
她打心眼喜歡珍珍,可是她從來沒叫過麗姨一聲媽媽,在她心目中,媽媽只有一個。
麗姨人長得好看,手腳也勤快,才來了兩天家里就煥然一新變了個樣子,她做的飯很好吃,湯煲得又香又濃,還會做各式可口的小點心。
爸爸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看到爸爸高興她也開心,最重要的是,她有妹妹了,珍珍很粘她,晚上睡覺也要和她擠在一張小床上。
爸爸把珍珍也安排到她就讀的那個小學念書,比她低三屆,姐妹倆天天穿得漂漂亮亮的,牽著手一起去上學。
放學回家吃過晚飯後,她和珍珍就在客廳寫作業,麗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爸爸就在樓上書房處理公務。
這套100多平米的復式房終于像個家了,她心滿意足地笑了。
如果不是她13歲那年發生了一件事,她也許會以為麗姨是真心疼愛她的。
那天珍珍過生日,爸爸去外地考察了,麗姨帶著姐妹倆去兒童樂園玩,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失控的大貨車忽然向她們直直地沖過來,麗姨居然放開她的手,抱起珍珍就跑。
她當時嚇呆了,只听見「嘎吱」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大貨車在離她僅僅10公分的地方剎住了。
這件事在她小小的心靈留下了陰影,她雖然答應麗姨不告訴爸爸,可再也無法和她親近了。
冬季的麒麟山依然滿目蒼翠,一排排的墓碑掩映在碧水青山之間,死去的亡魂總算有了舒適的棲息之地。
江蒙把怒放的紅玫瑰放在父母的墓前,對著墓碑上的遺照說了很久的話,她告訴他們,她過得很好很幸福。
我以後一定會幸福。她對自己說。
下山後,她直接坐公交車回家,一進家門就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崔志浩。
翹著二郎腿坐在客廳里,叼支煙正在騰雲駕霧,麗姨殷勤地端茶遞水,還切了一大盤水果放在他面前。
「蒙蒙回來了,快來陪小崔坐坐,我出去買菜,小崔中午留下和我們一起吃飯。」麗姨向她招手。
江蒙走過去不客氣地說︰「崔志浩,我們家不歡迎你,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蒙蒙,小崔知道你回家了,今天專門過來看你的。」麗姨馬上打圓場。
崔志浩白淨的臉孔有幾處淤青,右眼角淤血未消,還是紅腫的,看起來很是猥瑣。
「蒙蒙,我就是來看看你。」他咧嘴一笑。
「小崔,你和蒙蒙聊,我出去買菜了。」麗姨趁機說。
江蒙一扭頭回了臥室,坐在床沿她想,這還是自己的家嗎?繼母現在恨不得把她明碼標價給賣出去。
她在心底冷笑一聲,想把我賣給崔志浩,也要看我自個兒願不願意,你盡管巴結討好那個畜生去,我江蒙如果不是看在死去的父親和珍珍的面子上,早和你翻臉了。
麗姨前腳剛出家門,崔志浩後腳就進了江蒙的房間,換了一副嘴臉,陰笑著說︰「蒙蒙,你現在可是孤立無援了,連你繼母都站在我這邊,識相點的話就好好跟著我,沒準咱倆處個三五年的,我娶了你也說不定。」
江蒙走到他面前,一口唾液吐在他臉上︰「我呸,我江蒙就算是潦倒一生,也不會嫁給你這個畜生都不如的狗東西。」
崔志浩從大衣口袋里掏出手帕擦臉,慢條斯理地說︰「沈斌為了你揍過我兩回,一次比一次狠,這打我不會白挨的,我會讓他親眼瞧著,我是怎麼帶著他喜歡的女人招搖過市的。」
一听到「沈斌」兩個字,江蒙心里就添堵,驕橫輕狂如他,還不是一樣著了崔志浩的道兒。
「你快滾吧,回家再慢慢做你的春秋大夢。」
「蒙蒙,你記住我的話,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在我面前求我的。」崔志浩走出房間,回頭陰森森地說。
江蒙「呯」地關上房門。
縣委家屬樓大院門口,崔志浩靠著一輛軍牌吉普抽著煙,眼楮望著不遠處的路口,眼見麗姨拎著菜籃子走進視線,忙扔了煙頭迎上去。
「小崔,你要走?我可是買了不少菜,還想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呢。」麗姨瞄了一眼他的車。
「死丫頭 得很,不肯向我低頭,我留在那兒也沒趣味。」
「這妮子從小脾氣就倔,跟她爸一樣認死理,老江在世的時候,多少人往家送錢送東西,除了一些不值錢的土特產和逢年過節的煙酒,他啥都不肯收,他倒是一閉眼和他死鬼老婆作伴去了,拋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日子艱難啊。」麗姨喟嘆一聲。
崔志浩哪兒閑心听這老婦女嘮嘮叨叨,直截了當地說︰「上次我給你說的那事兒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麗姨面色猶豫,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小崔,這不是往老江臉上抹黑嗎?再說,當初那錢是我收的,賴在死人身上太不地道了,萬一……萬一那人給紀委的人說了實話咋辦?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可不想有牢獄之災。」
崔志浩輕蔑一笑︰「麗姨你就放心吧,那人已經被我擺平了,我也只是想嚇嚇那丫頭,根本不可能鬧到紀委去。」頓了頓,又說,「只要你把存折交給我,我馬上給你一張銀行卡,珍珍留學的費用,你養老的錢都有了,銀行里頭我也有熟人,想查到你的存款記錄太容易了。」
最後一句話明顯帶有威脅的意味,麗姨臉色都變了,囁嚅著說︰「小崔,要不你就在這兒等著,我現在回家給你拿去。」
「不急不急,您老人家先回家去做飯給那丫頭吃,我可不想餓壞了我的心肝寶貝。我反正還會在江縣停留幾天,哪天等您得空了再送到我住的酒店去。」崔志浩從手包里拿出便簽紙,寫了酒店房號撕下給她。
「小崔你放心,我明兒就給你送去。」
「那明天我就在酒店恭候你,麗姨拜拜。」
崔志浩上車揚長而去,站在瑟瑟寒風里的麗姨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由不得她了,她是貪財是虛榮是希望能圓女兒珍珍的出國夢,可江蒙也是她一手帶大的,她沒從想過要害她。
前幾日崔志浩找上門,說想要江蒙跟著他,並開出了誘人的條件,她是很動心,卻也只答應幫他當說客,勸勸江蒙。
豈料崔志浩直言不諱地告訴她,掌握了她前兩年背著江書記收受一筆賄賂的證據。
她當時就嚇傻了,那時候老江心髒病發作進了醫院,她擔心他那天駕鶴西去,拋下她和珍珍沒有依靠,就私下里開始收錢,一般都是別人逢年過節送到家的一些小意思,數額也不大。
前年,海市一知名的地產商到江縣開發樓盤,為了疏通關節,大手筆地送錢給當地的政府高官。
那天地產商帶著銀行卡上門的時候,老江正巧不在,她鬼使神差就收下了,事後她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事情被捅了出來。
所幸一年多過去了,那地產商在江縣建樓盤建得風生水起,她收受巨款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哪曾想,一時的貪念竟被崔志浩抓住了把柄,並以此來要挾她。
崔志浩給她兩條路,要嘛就去坐牢,要嘛就把存折交給他。
她一個只曉得算計柴米油鹽的家庭婦女哪兒經得起恐嚇,連考慮都沒考慮就屈從了。
一個月後。海市。
江蒙在康城水郡的小區門口徘徊了又徘徊,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她已經無路可走了,只有求助于他,也只有他才有能力幫她。
也許,她還可以去求另一個人,遠東集團的主席霍睿東。
當你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是不肯拋卻自尊的,何況,她曾經給他說過那樣決絕的話。
深冬的海市氣溫也逼近零度了,只穿了一件羊絨大衣的江蒙凍得直發抖,跺了跺腳,她咬牙走進小區。
門鈴摁了無數次也沒有人開門,想到沈斌和她同居之前是極愛玩的一個人,尤其喜歡打通宵麻將,她便坐在樓道里等。
從傍晚一直等到深夜,也不見沈斌的影子,她又冷又餓又困,怕他忽然回家也不敢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滑過,四周靜悄悄得怕人,像這樣一梯兩戶格局的住宅樓,到了夜晚尤其安靜,她一看腕表,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
想了想,她給魏辰東撥了電話,問他知不知道沈斌在哪兒。
「你找斌子?」他很意外。
「魏總,我有點急事找他。」
「你打過他電話嗎?關機了?」
「沒有。」電話她是沒有勇氣打給他的,怕他不肯接?還是怕他拒絕她?她自個兒也答不上。
「我有好幾天沒和他聯系了,要不我給他去個電話說你找他。」
「不。」她立即說。
電話那頭短暫的靜默後,魏辰東開口了︰「江蒙,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可以告訴我嗎?」
家丑豈能外揚?何況,江蒙根本不信一向奉公守法的父親會收受賄賂,她始終堅信物證和所謂的人證都是崔志浩偽造的,可她不願父親死後還蒙受不白之冤,更不願自己的清白之軀被那個畜生踐踏蹂躪。
「魏總,我現在就在沈斌的家門口,我已經等了他好幾個小時了,如果你和他聯系上了,能不能別告訴他我在找他,只問他在哪兒,我和他之間誤會很深,他怕是再也不會理我了。」她委婉地說。
唯有和沈斌見上一面,事情也許還有轉圜的余地,他不是一直想得到她嗎?只要他願意幫她,她可以求他,求他要她。
哪怕他輕賤她,哪怕他打心眼瞧不起她,她也認了。
「斌子現在不住在康城水郡了,他在市中心臨時租了一套房,他現在和……」
「魏總,你現在把他的新住址告訴我好嗎?」她及時打斷了魏辰東的話,她曉得後半句是什麼,她不想讓自己太難堪了。
像他那樣一個精力旺盛,皮相極好手里頭又有錢的年輕男人,身邊是不會斷了脂粉的。
魏辰東說了沈斌的新住址後,又問︰「江蒙,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魏總謝謝你。」
收線後,她馬上跑到小區門口攔了一部出租車,直奔市中心。
臥室的光線暗暗的,空氣里彌漫著淡雅的花香,是窗台上一盆盛開的臘梅散發出來的。
沈斌躺在寬大的歐式大床上,闔著眼似乎睡著了。
輕微的門響,遲曉蝶裹著浴巾從浴室走出來,走到床邊她彎腰看了看沈斌。
「親愛的,你睡著了?」她輕聲問。
見他毫無反應,她解開浴巾光著身子鑽進被窩,手臂從他腋窩下伸過去輕撫他**的胸膛,嘴唇親吻著他的背部。
他猛然翻轉身把她摟進懷里,大手在她光滑的酮體上游移,攏住她小巧的**揉捏。
「親愛的,我以為你睡著了。」她輕笑。
「是睡著了,又被你弄醒了。」他嗓子有些啞。
「親愛的,以後別抽這麼多煙好嗎?」她嬌嬌地說,「對你身體不好。」
「唔。」他堵住她的唇親吻,大手滑向她兩腿之間,在她私密處撥弄,她難耐地申吟,兜住他的脖子熱烈地回吻他。
「親愛的……我要……」她**他的舌頭輕咬。
手指處已經濕粘一片,他退出來伸進枕頭下模出避孕套撕開,套在早已勃發的**上。
翻身壓在她身上,他一挺身進入了她,她舒服地申吟一聲,雙手攀上他寬厚的背,抬腿迎合著他律動的節奏。
除了第一晚,他都不太激烈,緩慢而過程亢長,可也足以將她一次又一次拋向浪尖。
他微闔著眼,身下的動作稍稍激烈了些,她的指甲掐進他緊實的肌肉里,弓著身子雙腿纏緊他,申吟著迎接越來越逼近的高點。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忽然響起,在這個激情時分格外突兀。
兩人糾纏得更緊密了,他加快速度,大手托住她的翹臀大力沖刺。
門鈴一直在響,他掃興地停下動作,皺眉說︰「我去看看是誰。」
「唔。」她迷亂地點頭,纏緊他的四肢卻舍不得松開。
他掙開她去開門,防盜門外那個熟悉的身影讓他有瞬間的恍神。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他冷淡地問。
「是魏總告訴我你現在住在這兒。」她說。
「有事嗎?」
「我……」
「親愛的,誰啊?」屋里傳來慵懶嬌媚的聲音。
江蒙輕咬了下唇,她來之前就想到會有這樣的尷尬,在樓下的7Eleven買了一瓶紅星二鍋頭猛灌了半瓶。
酒氣在胃里翻滾,從血液輸送到她的中驅神經,她黑眸熠熠,閃著狂野的火花,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他像是被蠱惑了一樣,不由自主推開防盜門,門開啟的一剎那,她猛然向他撲來,吊著他的脖子,帶著不管不顧的狂熱吻住他的唇,小舌伸進去,拼命拼命糾纏住他的吮吸攪拌。
燻人欲醉的酒氣侵佔了他的呼吸,他本能地攬住她的腰,被動地承受她的熱情,大腦出現短暫真空。
「親愛的……」
身後的一聲呼喚讓他倏地清醒了,他掐住她的腰硬生生把她推開。
忽然離開他滾燙的懷抱置身于陰寒的空氣中,江蒙冷得哆嗦了一下。他身後的玄關處站著一位裹著浴巾的嬌俏女人,眼楮瞪得大大的,嘴巴張得圓圓的,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腦海里電光火石般閃過她半果著躺在酒店大床的情景,還有床邊垃圾桶里的骯髒紙巾和避孕套,他的眸光漸漸冷冽,唇邊勾起譏誚的笑意︰「怎麼?欲擒故縱那招失效了,改為投懷送抱了?」
江蒙像是侵進冰水里,遍體生寒,她竭力壓制住想要逃離的沖動,屈辱地說︰「沈斌,我現在遇到麻煩了,需要你的幫助,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他忽然笑了,回身拉過遲曉蝶推到前面,口吻滿含嘲諷︰「江蒙,你以為你很獨一無二嗎?你憑什麼讓我幫你?你有什麼本錢?臉蛋?身材?想和我做交易?別自以為是了,看看吧,我隨便找個女人都比你漂亮,比你風情。」
她難堪得恨不得地上有個大洞讓她躲進去,可她已經無路可走了,被他羞辱總好過跟著那個畜生,只要他答應幫她,她可以慢慢向他解釋,那天在酒店是個誤會,她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沈斌,我求你,求你要我。」她听見自己卑微的聲音。
他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悶痛難當。
「你不是和崔志浩有一腿嗎?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去找他呀,大不了再陪他睡幾次。」他惡毒地說。
他眼瞅著她的小臉漸漸失去了血色,伴隨著心痛得是報復後的快意,他摟著遲曉蝶退進門內,邪魅一笑︰「對不起,我還要和我女朋友繼續親熱。」
遲曉蝶鄙夷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剜向她,她恍若未覺,只是機械地轉身一步步向電梯間走去。
門在她身後「呯」地關閉。
遲曉蝶像只溫順的小貓咪伏在沈斌懷里,芊芊玉手在他小麥色的身體上撫弄挑逗,他沉著臉推她下去,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她乖巧地貼緊他的後背,手臂環住他的腰,聲音甜得發膩︰「親愛的,你不開心嗎?」
沈斌閉著眼,江蒙的影子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蒼白的小臉,眼里隱隱的淚光,語氣是那麼謙卑,第一次向他低下高傲的頭。
一閃念,又是酒店里那不堪那一幕。
她也許真的遇到什麼難事了,否則不會這樣卑躬屈膝地來求你。
別去理會她,天曉得她又想耍什麼花招來迷惑你,她是個不值得信任的女人,只會在你跟前裝腔作勢。
他莫名的狂躁,跳下床找到香煙抽出一支點燃,狠狠地吸了幾口。
屋里開著暖氣,空氣本就不流通,不一會室內就煙霧繚繞,遲曉蝶被嗆得直咳嗽,見他大少爺心情不佳,也不敢提出抗議。
他忽然掐滅煙頭,拾起地毯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親愛的,你要去哪兒?」遲曉蝶驚訝地問。
「出去辦點事。」他敷衍一句就沖出了臥室。
他跑到小區門口找了幾圈,哪兒還有江蒙的影子?她離開他的住所至少有半個小時了,想給她打電話,手機又忘了帶。
走到門衛室借電話,打了很多遍都無人接听,他心情大亂,徑直去了車庫,坐上捷豹XJ,他開車去了她租住的出租屋。
半夜被門鈴聲驚醒,楚楚在熱被窩里賴了一會兒才去開門,一見到沈斌,她的瞌睡蟲一下就跑了,喜孜孜地問︰「你是來找江蒙的吧?你們和好了?她前陣子搬回家說你倆分手了,我還難過好久呢。」
沈斌一把抓住她問︰「蒙蒙回家沒有?」
「不知道啊,我9點多就上床睡覺了,那時候她還沒回來呢。」
沈斌推開她沖進江蒙的臥室,房間里空無一人,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的,床單連一絲皺褶都沒有。
「用你的手機給她打電話。」他走出臥室對楚楚說。
楚楚馬上照辦,打了幾遍對方無人接听,她無奈地對沈斌攤攤手。
「和你同屋住那女孩兒呢?」沈斌問。
「你說傅曉啊,她家里有事,請假回老家了。」
「你現在給她打電話,問她知不知道蒙蒙去哪兒了。」他病急亂投醫。
楚楚覺得荒謬,知道他著急,也依言行事。
結果可想而知,傅曉也用手機和家里的座機給江蒙打了電話,還是無人接听。
「沈斌,你別急,江蒙會不會是猜到你會上家來找她,才連我們的電話也不接啊。」楚楚分析說,「她也許在生你的氣,才故意不接電話的。」
他能不急嗎?開著車在空寂無人的深夜街頭四處尋找,忽然想起半年多前,他也是這樣心急火燎地找她,最後在大亞灣的海邊把她撿回了家,開始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每天從睡夢中悠悠醒轉那一刻,懷里是她嬌柔香軟的身子,一低頭,就能看到她安靜的睡顏,他的心頃刻就被喜悅漲得滿滿的。
如果人的記憶能像電影膠片那樣剪輯多好,他一定會毫無猶豫剪掉酒店里親眼目睹那一幕,即使是兩人永不能在一起了,即使他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她,他也願意保留那些甜蜜的,幸福的記憶碎片。
至少,他認為是幸福的。
東方漸漸發白,第一縷晨曦破曉而出,他揉了揉酸脹的眼角,慢慢把車往回開。
他苦笑著想,找到她又能如何?他們回不去了。
江蒙並不是故意不接電話,她手機丟了,走出沈斌居住的小區後,她坐出租車去了遠東集團,手機落在車上了。
靠在路燈柱子,她抬頭仰望著這座在暗夜里依然氣派巍峨的建築,她很多次坐車經過這兒,總會仔細地看上幾眼,她曾經最愛的那個人此刻一定坐在里面發號施令,掌控一切。
記得一句話︰女人往往是因為崇拜而產生愛。
這句話說得對極了,無論是在江縣承包小煤窯的霍睿東,還是遠東集團的主席霍睿東,都是令她傾慕崇拜的那個男人,她心甘情願偎在他懷里,做個只知風花雪月的小女人。
偉岸挺拔的身影從大樓底層大廳走出來,身旁同行的是一位優雅氣質的年輕女人,江蒙一驚,趕快閃在燈柱後面。
她只是想來瞧瞧他每天工作的地方,根本沒想到這麼晚了他才從公司下班。
她不知道,遠東集團的上市計劃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霍睿東身為集團首腦,事必躬親,最近經常在公司加班至深夜,蔣琴陪同。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早已停在門口的黑色賓利,車很快開走了。
江蒙目視著絕塵而去的賓利車,心里泛起一絲苦澀。
霍睿東靠在真皮座椅上閉目養神,坐在旁邊的蔣琴開口說︰「主席,你讓我調查的沈斌,最近私生活很亂啊,上次在金鼎名雅和他在一起那女人兩人似乎沒來往了,他現在和一個叫遲曉蝶的女孩同居,這女孩是一家健身會所的瑜伽教練,今年24歲。」
霍睿東擺擺手,示意她別說了,他沒興趣听沈斌的風流韻事,他現在最關心得是他和江蒙是不是分手了。
可他又不敢讓蔣琴去調查江蒙,百密恐有一疏,他不要他的蒙蒙受到任何傷害,他要保護好她,把她藏在心底最深處。
「他最近只和這個遲曉蝶有往來嗎?」他問。
「他好像挺迷戀這女孩的,幾乎每天都和她膩在一起,沒見他再和別的女人來往。」
「恩,我知道了。」
「主席,還需要繼續調查他嗎?」
「如果沒發現他有新的女伴,就不用向我匯報了。」他交待一句。
「我明白了。」蔣琴應道。
半山霍宅。
霍睿東剛走進客廳,小羽就迎上來沖他調皮一笑︰「大主席終于回家了。」
「這麼晚了還不睡?媽媽呢?」他愛憐地模模她的腦袋。
「媽媽今兒喊肚子疼,晚飯都沒吃就睡下了。」
「要不要緊?有沒有喊方醫生來看看?」他馬上問。
「方醫生來過了,說是吃了不消化的食物,吃點健胃消食片就好。」小羽笑吟吟的,「你也不關心關心我,不想知道我今天一天的活動?」
「嚄?那你說說看你今天都做了些什麼?」他揚揚眉。
「遵從大主席的指使,在花園里陪卡卡玩了一天,小東西真能跑,把我累壞了。」
「要是累了就休息會兒,?主要是想讓你在花園多曬曬太陽,活動活動,」他湊近仔細看了看她,「不錯嘛,今天臉色紅潤多了。」
「卡卡」是霍睿東買給小羽的一只半歲的貴賓犬,霍太太不許女兒出門,更不許去健身房劇烈運動,他就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買只性情溫順又活潑好動的寵物狗給她。
這樣,她陪小狗玩耍的時候,也能適當的鍛煉鍛煉。
霍家花園很大,種滿了奇花異草和各種樹木,空氣十分清新,小羽多在花園里逛逛,對她的病情也有幫助。
為了這個妹妹,他可謂是煞費苦心,除了親情使然,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他希望這株溫室里嬌貴的花朵能早日茁壯起來,等三年期滿,遠東集團整體上市之後,他才能心安理得地離開。
魏辰東一直想到江城去考察,現在海市可供開發的地皮越來越少,即便是有也是奇貨可居,拍賣價格高得離譜。
海市很多地產商現在都往國內二三線城市擴展,他今年也到西南的幾個城市考察過,和公司的幾個高層也開會商討過未來幾年的目標性擴展計劃。
江城也是目標城市之一,他遲遲沒有成行,主要是想等比較空閑的時候再去,還可以順道回一趟江縣,多住些日子,和故交舊友們聚一聚。
年前他抽出一周時間準備去江城,沈斌這陣子也正好不忙,兩人便約好了同行。
臨走的前一晚,遲曉蝶撒嬌說沒去過江城,想跟著沈斌一起去。
「你不用上班嗎?」沈斌不肯。
「我可以請假嘛,親愛的,你走了我一個人多寂寞啊。」遲曉蝶拉著他的手臂輕搖。
「我和老魏是去辦正經事,真不能帶你去。」他很干脆地說。
他壓根兒不想帶她去,最近這女人把他纏得透不過氣來,他頗有點煩她。
遲曉蝶撅著小嘴生氣,沈斌懶得理她,從衣櫃里抱了一床被褥睡在另一頭。
遲曉蝶有些心慌,沈斌已經挺長時間沒踫過她了,她主動去挑逗他,也似乎激不起他的性趣,同居才一個多月呢,他就對她沒感覺了?
健身會所的同事和幾個閨蜜誰不羨慕她交了個年輕英俊又多金的男朋友?往他那輛拉風的小跑上一坐,周圍或艷羨或妒忌的目光齊刷刷地掃過來,她心里別提有多愜意了。
她認識沈斌的時候,其實是有男朋友的,健身會所一起工作的同事,是名健身教練,屬于那種肌肉型男,高大威猛。
可光是外形好頂屁用,進餐廳吃飯,首先拿著菜譜研究半天,為什麼?得經濟實惠的搭配啊,逛商場就更別說了,大眾消費的百貨公司,買東西還得先看價格。
自從跟了沈斌以後,出入有名車接送,吃飯盡挑上檔次的大酒樓,燕翅鮑隨便點,購物去頂級的奢侈品大賣場,幾千上萬的衣物用品就跟上菜市場買白菜蘿卜似的,任她挑任她選,她特喜歡沈斌買單的派頭,刷卡眼都不帶眨一下的,那才叫一個帥啊。
所以說嘛,「man」有了「money」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man」。
她得把這個有「money」的「man」牢牢攥在手中。
晚上她使出渾身解數去撩撥他,伏在他強壯的身軀上用小嘴吻他結實的胸膛,滑女敕的小手撫模他緊致的肌肉,往下移握住他那一處。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被看得發虛,嬌嗔道︰「你一走就是一個星期,走之前也不給我。」
「我發現你對**男人這一套熟稔得很嘛。」
她俏臉上掠過一絲慌亂,掩飾說︰「我這不是為了取悅你特意看**學的嗎?天地良心,在你之前我可是只交過一個男朋友,還是在我念大學那會兒被他哄騙著失了身,早曉得會認識你,我怎麼著也會為你守身如玉的。」
說罷,還應景地從眼楮里擠出一滴淚水,楚楚動人得惹人憐愛。
「喲,真哭了?」他伸手從床頭櫃的紙巾盒抽了幾張遞給她,「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你這麼認真干嘛?」
「你剛才擺明了就是在懷疑我,嗚嗚……」眼淚倒越擦越多了,她還當真入戲了,「沈斌,你憑良心說,我是不是一心一意對你的?」
明知她在演戲,他也不願揭穿,說破了就無趣了,逢場作戲嘛何必當真?
隨便找家私家偵探社就能把她的老底查得一清二楚,他沒那閑情逸致,更沒那閑功夫。
經過了江蒙之後,他把「情」之一字看淡了,其實在認識她之前,他從未對哪個女孩動過真心,只是荷爾蒙作祟,需要女人而已。
自從那晚江蒙找上門以後,他再也沒踫過遲曉蝶,也說不清為什麼,這女人再怎麼挑逗他,他都沒反應了。
遲曉蝶嚶嚶哭了半天,也不見沈斌來哄她,于是很自覺地止住哭泣,擦干淚水又開始挑逗他。
小嘴小手並用,在他身上細細吮舌忝**,眼角的余光偷偷觀察他的表情,他似乎神閑氣定得很,一臉平靜地看著她賣力地「工作」。
「睡覺吧,我困了。」他忽然說。
落地燈熄滅了,室內陷入了黑暗。
遲曉蝶光著身子鑽進他懷里,不甘心地親吻他,柔軟的小手伸進他的底褲撫弄。
他忽然開始撫模她,觸手一片凝脂滑膩,玲瓏的曲線,翹而緊致的臀,小巧圓潤的**……就像是撫摩著他心愛的女孩。
遲曉蝶申吟一聲想,原來他不喜歡開燈啊,真是怪癖。
他火熱的巨大猛然刺進她的身體,她早已粘膩濕滑,可還是忍不住尖叫一聲,很多天沒有做過了,他的尺寸又驚人。
「喊我名字。」他喘著粗氣。
「斌子……斌子……啊……」他太用力了,她感覺快被他撞得飛起來,身子不斷向上蹭,頭「咚咚咚」地往床頭撞,痛死了。
他停住動作,把她往下面扯了點,咬緊牙關又是一輪猛攻,一浪高過一浪的強烈快感伴隨著快被他貫穿的恐懼,格外**刺激。
城市的另一端,江蒙坐在威尼斯酒店的大堂沙發上,低著頭神情淡漠。
她來這兒是為了等崔志浩,向他妥協似乎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她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此刻,十幾公里之外的一套豪華住房里,有個男人**過後抱著另一個女人喊她的名字。
「蒙蒙,蒙蒙……」沈斌大汗淋灕地趴在遲曉蝶身上,全身顫抖著親吻她。
「親愛的,你今天太猛了。」遲曉蝶氣若游絲。
威尼斯酒店大堂。
江蒙衣兜里的手機發出震動聲,她掏出一看,是妹妹珍珍的號碼。
「姐,今天我和幾個同學去逛商場的時候,有幾個男人一直跟在我
後面,其中一個男人還走過來問我是不是叫葛珍珍,他手臂上有刺青,凶神惡煞的好怕人。」珍珍心有余悸地說。
「我不是給你說過很多次嗎?叫你盡量別出校門。」
「姐,我有必須的個人用品要買啊,胸衣必須自己去試的,讓同學幫忙買怕不合穿嘛。」珍珍辯解,又疑惑地問,「姐,你是不是在外頭得罪了什麼人呀?」
江蒙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說︰「珍珍,姐姐向你保證,從明天開始一定不會再有人跟蹤你了,以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能告訴我嗎?」
「就算有什麼事也已經過去了,相信姐姐,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她怎麼能告訴珍珍,她親愛的媽媽出賣了她姐姐,把家里的存折給了崔志浩。
一年多前戶頭忽然存進一筆來歷不明的巨額存款,再加上崔志浩手里頭掌握的證據,行賄人的證詞,如果捅出去的話,就算上頭不立案調查,也足以讓父親的名節毀于一旦。
「姐,你別什麼事都悶在心里,我已經20歲了,完全可以為你分憂。」
「珍珍,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安心學習,其他的不用你去考慮,我掛電話了,下次再聊。」江蒙已經看到崔志浩出了電梯,正向她這個方向走來。
「嗨,蒙蒙。」崔志浩意氣風發地向她招手。
她厭憎地撇開臉。
他走過來一**在她身邊坐下,語氣輕松地說︰「蒙蒙,以後我們就要天天相對了,你看都不願看我一眼怎麼行呢?」
「你是不是派了人跟著我妹妹?」她厲聲問。
「蒙蒙,別生氣嘛,我待會兒就打電話去天安,讓那些人撤了,放心吧,珍珍以後就是我的小姨妹了,我怎麼舍得傷害她呢?」他涎著臉說。
「我要的東西呢?」
「什麼東西?」他一怔,半響才明白過來,「你說的是你爸受賄的證據吧?你要來作什麼?就算我給了你也一定會留底的,還不如放我那兒保管呢,橫豎我們以後都是一家人了,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崔志浩,我爸爸從未受過賄,你別往他身上潑髒水。」江蒙警告說。
「那是,我的岳父大人怎麼可能做違法的事呢?他一向清正廉潔,可是江縣人民眼里的好父母官啊。」他湊近江蒙,鼻子使勁兒嗅了嗅,「蒙蒙,你真香。」
江蒙身上冒了一層雞皮疙瘩︰「你以後說話別這種腔調,我惡心。」
「蒙蒙,你以後跟著我,可就要習慣我的一切喔,所有你喜歡或者是不喜歡的,你都只能接受。」他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肩,「比如說和我親熱。」
江蒙身體明顯一僵。
「蒙蒙,你放心,我現在是不會強迫你的,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我崔志浩一向崇尚的是靈欲一致,勉強得來的也沒有意思對不對?」
明明是被他脅迫,他還能說出這樣冠冕堂皇的話,江蒙對他的厚顏無恥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今晚就別回家了,我再在酒店單獨給你開一間房,明天我帶你去選房子,喜歡住在市中心還是海邊,由著你喜歡。」攬住她肩的手收緊了,他瘦削蒼白的臉近在咫尺。
「我還是喜歡住在自個兒家里,心里踏實。」她推開他站了起來。
「行,我現在就送你回家。」他爽快地答應了。
此刻的江蒙對于他來說就是一道垂涎已久的盤中美食,吞下肚是遲早的事,不過在美食下肚之前,不防先來點餐前酒,醞釀一下氣氛。
送完江蒙他回了威尼斯酒店,剛用門卡打開房門,兩條肉呼呼的胳膊就攀上了他的脖子。
「把你的小美人兒送走了?」何玉瑩媚笑著說。
他順手關了門,扯開她說︰「你在我這兒住了兩天了,就不怕你家程大少懷疑?」
「什麼我家程大少,他當我傻子呢?吊著我又不可能和我結婚,我干嘛要為他守身如玉?」她撇撇嘴。
「最好別讓他起疑,那也是個狠角色,萬一被他發現了,我和他撕破臉不說,還不曉得他會怎麼對付你。」
「放心吧,我給他說了到一個小姐妹家住幾天,他不會懷疑的。」何玉瑩幫他月兌下大衣掛在衣櫥里,「這一次我們的計劃還算圓滿,拆散了她和沈斌,你是得償所願了,我呢,也算是報了那一耳光的仇,可憐了珊珊,沈斌現在理都不理她,另覓新歡去了。」
崔志浩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我不管你和江蒙過去有什麼恩怨,她現在是我的人,你得把對她的恨爛到肚子里。」
何玉瑩打掉他的手,佯裝生氣︰「喲,現在有了小美人兒,就把我棄之如敝履了?」
崔志浩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威士忌,晃了晃酒杯︰「她在我心目中和外頭那些女人不同,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從她十幾歲開始我就想得到她,經過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才能如願以償。」
「唉,你們男人都一樣,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個字,就是賤。」何玉瑩走到他後面環住他的腰。
崔志浩仰頭一口氣喝光酒,轉身摟住她,輕佻地笑︰「要不要一起去洗鴛鴦浴?」
「壞死了。」
沈斌和魏辰東到江城當晚住在江邊的一家五星級大酒店,放下行李後魏辰東以前在軍校的幾個同學開車來接他們去吃飯,吃晚飯又請他們去夜總會玩。
回到酒店已經快凌晨一點了,沈斌出門的時候忘了帶電話,回來才發現有幾十個未接電話,一翻看,多半是遲曉蝶打的,他皺了皺眉,扔下手機去浴室洗澡。
剛走到門口,手機又響了,他回頭對魏辰東說︰「你幫我接下電話,說我睡了。」
「這麼晚了怕是你的遲美人查崗吧,我接恐怕不好吧。」魏辰東開玩笑說。
「這女人煩死了,還真當自個兒是我女朋友了,纏得我快窒息了。」
「斌子,你這話說的,都住在一起同居了,還不是你女朋友。」
「各人對女朋友的定義不同吧,不是我喜歡的人就不算我女朋友。」他揚揚眉。
「不喜歡人家干嘛要專門租套房子住在一起?」魏辰東不解。
他一時語塞,過了許久才說︰「她身材和江蒙很像,連抱在懷里的感覺都一樣。」
「呵,替代品啊?」魏辰東恍然大悟,又嘆息一聲,「你和江蒙究竟為什麼會突然分手?真要是喜歡人家就別錯過了,找到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不容易。」
「除開那事兒,她做什麼我都可以原諒她,哪怕是她不喜歡我都沒關系。」沈斌決然說。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連我都不能說嗎?說出來我幫你分析分析,看能不能原諒她。」魏辰東追問。
他緘默了一會兒,推開浴室的門︰「我進去洗澡了。」
沈斌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又響了,魏辰東走過去接听,果然是遲曉蝶,他照沈斌的意思敷衍了她幾句。
第三天,魏辰東的一個大學同學開車送他們去了江縣。
舊的縣委大院早就拆了,他們沿路打听著到了新的縣委家屬區,看著一棟棟漂亮氣派的樓房,兩人面面相覷,有種無處下手的感覺。
「前幾年我听說豆芽菜的爸爸,就是以前的江縣長提拔成了縣委書記,我們去門衛室打听一下江書記住在哪一棟。」魏辰東說。
沈斌點點頭。
兩人走到門衛室,魏辰東遞上證件說︰「我們想問一下江書記住在哪一棟。」
四十多歲的一個中年男子,低頭仔細看了他的身份證,又遞回他︰「江書記去年就去世了。」
「你說什麼?」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
中年男人掃了他們幾眼,清楚地說︰「江書記去年心髒病突發從復式樓的樓梯上摔了下來,送到醫院後沒有搶救過來,當天就……唉……」
「那他的女兒呢?是不是還在江縣?」沈斌急忙問。
「你們說的是江蒙吧?江書記死後不久她就去了外地,他還有個女兒去省城讀大學了。」
「江蒙?你說江書記的女兒叫江蒙?」沈斌激動地一把抓住中年男子的手。
「是啊,江蒙是他的親閨女,前陣子還回江縣了,她提著行李走那天還和我打了招呼呢。」中年男子對沈斌的反應感到莫名其妙。
「你剛才說江書記還有個女兒?」魏辰東詫異地問。
「是繼女,江書記的續弦帶過來的,叫珍珍,在天安讀大學。」
「是她了,江蒙就是豆芽菜。」沈斌喃喃說。
「你確定豆芽菜就是我們在海市認識那個江蒙?」魏辰東看著他。
各種情緒紛至沓來,在心中激蕩,縈繞,他失魂落魄地怔在那兒,過了很久才重重地點頭。
「難怪啊,我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似曾相識,現在仔細想想,從大致輪廓還真能找到她小時候的模樣。」魏辰東說,又問那中年男子,「她家住在哪一棟?我們想去看看。」
「你們是……」
「我們和江蒙是朋友。」魏辰東解釋,「想去看看她的繼母,隨便問問她現在的情況。」
「那請兩位把身份證都拿出來登記一下。」
魏辰東見沈斌還在發呆,用手肘踫了踫他︰「你的身份證。」
沈斌這才回過神來,忙打開手包拿證件。
江縣這幾年經濟發展迅猛,昔日破舊的縣城如今改新換貌,平地起了不少高樓大廈,連街道都齊整寬敞了許多。
從縣委家屬樓出來,兩人一路步行,一路無話。
「斌子,你和江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魏辰東打破了沉寂。
沈斌沉默不語。
「想不到江蒙小時候瘦瘦小小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長大後出落得這樣水靈。」魏辰東又說。
「她小時候就好看。」沈斌糾正。
「你現在是怎麼想的?小時候你可是立志長大以後要娶她當媳婦兒的,就這麼放棄了?你確定你以後不會後悔?」魏辰東瞥他一眼。
沈斌又陷入了沉默。
難言情傷,難解思量。
他就差剖開胸膛把一顆滾燙的心雙手奉給她了,她可以不喜歡他,甚至可以討厭他,可為什麼要騙他?
為什麼要背著他和崔志浩……
一口濁氣哽在胸口,他一回想起那日在酒店的情景就覺得五內俱焚。
燕京商廈三樓的Dior專賣店。
崔志浩坐在店里的真皮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眯著眼注視著正站在試衣鏡前的江蒙。
黑色的小西裝裙很襯她,腰線收的尤其好,突出了她盈盈一握的細腰和美好的胸部,烏亮的長發瀑布般地直垂腰際,美麗的臉蛋神情淡漠,給她平添了幾分冷艷的氣質。
崔志浩走過去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腰,對著落地鏡咂咂有聲︰「蒙蒙,你看我倆多般配,稱得上郎才女貌這四個字吧?」
「是豺狼的豺吧?」江蒙輕蔑地看著鏡子里的他。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這株帶刺玫瑰的刺兒給撥得干干淨淨的。」崔志浩攬住她細腰的手收緊了。
像是條件反射,江蒙全身繃緊,她從心底抗拒他任何親密的舉動,崔志浩還算識趣,從不曾過分親近她,可她清楚是早晚的事,躲不掉的。
真到了那一天,她是寧死不從的,豁出去了和他同歸于盡,海市告不倒他,她去北京告,就算告不倒他也要讓他聲敗名裂。
因為是熟客,店員拎著十幾個購物袋跟著去了停車場。
見她一絲笑容都沒有,崔志浩討好說︰「蒙蒙,等春節的時候我陪你去巴黎購物,那時候應該可以買到最新款的春裝了。」
「春節我想留在海市。」她繃著臉。
他討了個沒趣,又不甘心地說︰「春節我們去旅游怎麼樣?你不想出國,我們可以去雲南,去三亞,去西藏。」
江蒙忽然笑了︰「崔志浩,你曉得你現在像什麼嗎?」
「嚄?」
「跳梁小丑。」她語聲緩慢,面帶微笑,「你一個下作的小人先是威脅逼迫我,目的達到了,又在我面前扮演言情劇里的痴情角色,也不嫌惡心?」
崔志浩臉色很難看,半響後,他竭力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蒙蒙,別和我斗氣了,?我不管做什麼事,不都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嗎?」
江蒙眼底的鄙夷越發深了,她掙開他放在腰際的手,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晚上仍是在金鼎名雅吃飯娛樂,崔志浩非常喜歡領她上這兒來招搖過市,原因不言而喻,沈斌那幫人是把這兒當成飯堂和麻將室的,一個月起碼有25天都在。
就算沈斌不在也沒關系,他那幫哥們見到了自然會告訴他,崔志浩和他曾經的妞出雙入對形影不離。
今天在會所門口就撞上了,他剛扶著江蒙下車,就瞥見沈斌從他的捷豹XJ下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個從小斗到大的男人隔著數米遠的距離對峙著。
「親愛的,怎麼不進去?」打扮得嬌媚動人的遲曉蝶走近挽住他的胳膊。
她一向有眼力勁兒,認出江蒙就是那晚送上門求沈斌要她那女人,小嘴一歪,扯起一個嘲諷的笑。
那一晚遭到的冷遇,羞辱仿佛還歷歷在目,江蒙垂眸盯著腳尖,抓住手袋的手輕顫。
兩撥人訂的都是二樓的豪華大包,崔志浩攬著江蒙進了樓梯口旁邊的一間,沈斌經過的時候,門還沒關,她娉婷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門被服務員緩緩關上了,心里空蕩蕩得像是最珍貴的東西弄丟了。
飯吃過了照常開台子打麻將,煙叼著一直沒斷過,一支接一支,坐在旁邊的遲曉蝶被燻得咳嗽,抗議幾次無效,噘著小嘴跑外頭透氣去了。
手氣好得驚人,自模點炮搶杠輪著來,不大會兒功夫面前就堆了幾摞鈔票。
程峰上次差點被他掐死,雖說後來兩人和好了,可他還耿耿于懷呢,為個女人連好幾年的兄弟情分都不顧了,說翻臉就翻臉。
「你最近很旺嘛,情場賭場兼得意。」他惡意地說。
沈斌面無表情,嘴里噴出一大口煙霧。
「斌子哥,你的新女友真漂亮,又特會撒嬌,像是南方人吧?」何玉瑩插了句嘴。
那場陰謀最大的受益者是崔志浩,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是她的好姐妹林微珊,直到現在她還在為她憤憤不平呢。
「我那天問她,她說她是瑜伽教練,正巧我那健身會所最近在招人呢,請她去我那兒好了,我給她開雙倍工資。」她故意說。
「人斌子會稀罕你的雙倍工資?女朋友上個班也只是當消遣打發時間。」程峰說,又看了沈斌一眼,「斌子,你這新女友真不錯,比先前那個漂亮多了,性情也溫柔。」
沈斌忽然推了面前的牌,冷聲說︰「不打了。」
站起身,贏的錢也不要了,拿了椅背上的大衣就往外走。
「 當」的摔門聲後,何玉瑩揚聲說︰「喲,誰又惹沈大少爺生氣了?」
旁邊一個牌正打在興頭上的人說了句公道話︰「你們這對狗男女太不地道了,一唱一和的硬生生地把人沈斌逼走了,崔志浩最近多張狂啊,摟著那小妞恨不得全海市的人都看見,他不就是故意跌斌子的面子嗎?你倆還拿著刀子往他傷口上戳,也忒不厚道了。」
程峰有些訕訕的,沒吭聲。
那人瞄了何玉瑩一眼︰「斌子走了你頂上吧。」
何玉瑩應聲坐下,嘩嘩的麻將聲重又響起。
沈斌沖到會所門口,正準備上車的江蒙無意識地一抬眼,正和他四目相對。
他腦海里掠過縣委大院那個穿白裙子的小女孩,蹲在院子中間的大槐樹下正在看一群螞蟻搬家,他悄悄地走過去,站在旁邊盯著她看。
她白淨的小臉神情專注,眼里閃著興奮的光芒,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像蝴蝶的翅膀。
大隊螞蟻長途跋涉到了他的腳下,她目光一路跟隨,一仰臉就看到了他。
「你不許亂動。」稚氣的聲音命令的口吻。
他沖她壞壞一笑,小皮鞋輕輕一碾,一大片螞蟻立即就在他腳下喪命。
「你……」她氣得淚光閃閃。
他不慌不忙地蹲了下去,就等著她眼里的那汪淚漫出眼眶。
江蒙上了車,崔志浩「呯」地關了車門,挑釁地沖他揮揮手。
她站在他家門口,低下驕傲的頭,謙卑地說︰沈斌,我求你,求你要我。
他忽然沖了過去,猛地推開崔志浩,拉開車門強行把她拖下車,崔志浩撲上來和他搶人,他抬腿一窩心腳踹過去,崔志浩四腳朝天摔在地上。
「蒙蒙,跟我走。」他拉起她就跑。
只是猶疑了那麼一秒鐘,她就跟上了他的腳步,跑了一小段路,高跟鞋拐了一下,她彎腰月兌下鞋子扔掉,跟著他繼續跑。
遲曉蝶跑出會所,四處張望了一下,馬上就發現了目標,邊追邊喊︰「哎,斌子,你去哪兒呀?等等我。」
他拉著她的手一直跑進停車場,拉開捷豹XJ的車門,他塞她進去又低頭替她系好安全帶。
車緩緩駛出了停車場,隨後趕到的遲曉蝶氣得直跳腳,經過會所的時候,崔志浩從後備箱取出一把扳手,追過去用力砸向捷豹XJ,「 當」一聲巨響,後車窗裂成了蜘蛛網狀。
沈斌降下車窗不斷提速,風從豁開的窗口灌了進來。
江蒙的長發亂舞,遮住了視線,只听見耳畔呼嘯的風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聞到了腥咸的氣息,隱隱听見幾聲海鳥的低鳴和潮汐的起伏聲,她拂開臉上的亂發,赫然發現已經到了海邊。
捷豹XJ斜斜地往海里沖,一路海水四濺,江蒙驚叫出聲,雙手死死抓住安全帶,只覺得一顆心就快要蹦跳出來。
「吱嘎」一聲尖銳的剎車聲,江蒙猝不及防,頭差點撞上了擋風玻璃。
他轉臉看她,黑眸閃著光,她還來不及撫平緊張的情緒,他已重重壓了過來,大手托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吻住她,舌頭頂進去肆意舌忝舐攪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