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院子里有啥東西在動。哭叫聲就是從哪里發出的。雨亭提刀就竄了過去。竟是三個活生生的人。
天啊!雨亭不看便罷,一看羞得無地自容。
原來是三個光溜溜的女人被地上釘著木樁,大字排成一排。像是排列在宰豬台上。嘴里還塞著東西。雨亭扭頭要走。一個聲音哀求道︰「救救我們吧!俺死也不能這樣死呀!」懶
听聲音,是雲亭的瞎眼老婆。她把嘴里堵得東西吐出來了。雨亭確實無奈。雲亭是他本家的弟弟雖說不是同胞,但也沒出五代。轉念一想,人到了難處,哪里管得了那麼多。飛身上前手起刀落砍斷了捆在木樁子上的繩索。三個人才得以掙月兌。雨亭背過臉去說︰「快穿衣服吧!雲亭呢?他干啥去了?」
雲亭有兩個老婆。倒不是家境多富裕。只是大老婆人雖長得漂亮,但只生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後。就再也不開壞了。他一心想要個兒子,但是又沒錢養姨太太,就幾塊錢買了一個討飯的瞎女人,想生兒子續香火。如今,家里遭這麼大劫難,連他的人影都看不見了。
雨亭有些著急再次追問︰「雲亭呢?他跑哪去了?」
瞎眼女人說︰「他要是跑了倒好了!我的天!俺正睡著,就听一串槍響。他衣服沒穿及就被拉了出去。听那聲音,也無非到門口,就又響了一槍。誰知道人還有沒?!」蟲
雨亭心里一冷,想到門口的死尸,心里就明白了九分。沒敢吭聲。咬著牙對女人說︰「你們都傻愣著干啥?天快亮了,還不快進屋穿衣服!」
大老婆嘿嘿笑了起來。大聲說道︰「嘿嘿,嘿嘿!沒了,光了!臉也沒了,啥也沒了!哈哈!哈哈!被褥,衣裳都被鬼子燒了。四個女人哈哈!齊巴巴都被鬼子干了,一個好女人也沒了!不活了!去死吧!」說話間跳起來就往牆上撞。
雨亭伸手想攔,可一看人光溜溜的沒地方下手,便彎腰竄過去,用肩膀一頂,大老婆噗通,就蹲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來。
雨亭低聲地說︰「我救了你,你就沒權利死。」
雲亭的大閨女大梅,也目光呆滯,坐在地上不吭聲。
天越來越亮,他就有些著急。大老婆明明說四個女人,可看不到小女兒,莫非????,雨亭不敢多想,就問︰「二梅呢?」
大老婆清醒了許多,說︰「一開始就被幾個當官的拉到屋里了。開始還听到叫喊,早就听不到動靜了。誰知還有命沒?」
雨亭提刀就進了屋子,屋子里果然啥都沒了。大土炕上,連炕席都沒了,光禿禿的。二梅光光的趴在炕沿下一動不動。雨亭以為她死了,用手一扯胳膊,人翻了過來。眼楮緊閉,毫無表情。輕輕把手放在她鼻子上試試,還有口氣。她比自家棉棉大一歲,經常一起玩。還是個孩子,遭此厄運。雨亭心如刀割,不忍再看她。把眼楮轉到房屋四周看看。也確實找不到給這四個女人遮體的東西,就嘆了一口氣。提刀走了。
剛出雲亭家門口,就听瞎女人尖叫一聲︰「天爺!俺活夠了!」覺得心里一扎,眼圈發紅。不敢逗留。趕緊跑回自己家里。
一進門就叫︰「秀秀她娘,快去拿四身衣裳,給雲亭家送去!雲亭家遭難了。」
秀秀娘,一听,說話就有些發抖,問︰「咋了?要,要,要衣服干啥?」
雨亭把腳一跺說︰「別問了,快去吧!還不是被鬼子糟害了?!」
秀秀娘兩手一攤說︰「你都忘了,咱衣裳還不是都扔河灘上了?!雲亭呢,他一個大老爺們連一家老小都罩不住?連一件衣服都沒有了?」
雨亭臉一下子急得發青,說︰「別問了。快點吧。咱家總比他家強吧?雲亭就死在他家門口,腦袋瓜子都被打爛了!還沒人收尸呢。四個女人都光著捻子,連個布絲都沒有。家里的東西都被鬼子燒了!」
繡繡娘一听,叫道︰「哎咬,我的娘!」腿一軟就癱坐在地上。
雨亭一跺腳說︰「你坐地下算啥事呀!鬼子大隊人馬都走了,咱不能見死不救吧?」
繡繡娘說︰「老頭子,別說。不是我不救,是我腿腳不做主。腦袋瓜子被打爛還不是無頭鬼?!嚇死人了。」
雨亭急得一拍大腿說︰「人死了啥都沒了!!哪還有啥鬼呀!有鬼還能放過殺他的人?!死了的,啥都沒了。我這就去找人把他埋了。活著的人可不能再受罪了。他家四個女人,連一片遮羞的布都沒了!你還這樣神呀鬼的,你氣死我了!」
秀秀娘有些委屈說︰「我,我怕的不行。不是心疼東西。俊俊,你快去咱那地窨子里,那里還有幾件黑老藍衣裳。你拿過來給她家送去吧。」
俊俊也有些遲疑,說︰「我也怕死人呢。」
棉棉說︰「爹,我不怕,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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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亭這才從家里拿了一把鐵鍬轉身出來。
剛要往雲亭門口走,似乎覺得一處土牆後似乎有人在窺視他。感覺好像是恆子。就問︰"是恆子嗎?"
矮牆後的人應聲站了起來說︰「是我。雨亭哥,家里沒受糟害吧?我怕狗日的沒走遠,先出來看看,你這一大早扛鐵鍬干啥去呀?」
雨亭臉色凝重說︰「我家沒事。人都躲起來了。雲亭家給狗日的糟害苦了,他也被打死了。我想把他埋了吧,幾個女人也被害慘了。你家呢?」
恆子一臉驚恐說︰「阿彌陀佛!萬幸!鬼子沒進我家,只是亂放了一統槍。狗日的,沒把老子魂打飛。我也去幫你埋雲亭。從小光長大的,就這樣沒了!」
二人把死人抬出村外,簡單的挖了個坑,埋了。剛要回家,就听見又是一陣 啪啪的槍聲。二人一下子,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