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四章青樓里的烈女（十八）[VIP]
天寶當然不是他們二人想象的那樣。他從二人的話語里，感覺到那個被賣到青樓妮子的性格有些像他認識的某個人，一時又想不起來。他最後听說那女人念念不忘「祥哥」，心里一下子來了靈感。覺得這女人莫非是五妮？這時他卻臨時多了個心眼。肋
打斷瑞祥的腿，就夠讓他後悔的了。他一輩子吃虧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火爆脾氣。這次又栽了這麼大的跟頭︰差點讓日本人給槍 了。誰知道市長大人會不會有一天也沒耐心了，會不會也把槍頂在自己的腦門上？！下次還有沒有活下來的機會就難說了。
他不是怕死。是怕自己死了，連個送葬摔老盆碗子（化紙盆）的人都沒有。如今看來瑞祥是不可能做他的養子了。唯一的希望是瑞新。瑞新這二百五，誰家舍得把好姑娘給他？所以他幾天來一直想著給他買個女人。這女人首先不能太柔弱。那樣制不住他那二百五，一旦被瑞新制服，那就過不成日。當听到二人說青樓里遇見了一個這樣的女人，很令他吃驚。他心里就要找這樣的女人給自己當兒媳婦。但是，他忌諱青樓女子。這名聲不好。可反過來又想︰瑞新是個啥東西呢？！怎麼能期盼給癩蛤蟆娶個天仙回來？青樓女子能踏踏實實跟他過日子就是燒高香了。他如今想到要瑞新繼承他的香煙，心里也是五味雜陳。真正令他下決心去看個究竟，就是那句︰念念不忘的「祥哥」。正是這句話，更加增加了他的好奇心。這人要真是五妮，那他就真的要對她另眼相待了。鑊
這些天他也想好了。寶貝要是再次到手，自己要麼偷偷地帶上它，到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隱姓埋名看準了機會再出手。要麼，干脆，誰能開出最好的價錢就給誰算了。管他小鼻子大鼻子，給錢就行。這東西是禍害，留在手里別連累了自己性命，落個臨死身首異處！
他一生從不為後悔的事情道歉。也不會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天寶不知道青樓的規矩。第一次去怡春院吃了閉門羹。因為時間不對。皮肉生意都是夜間做。他上午過去，姑娘和客人們都在睡大覺。當然不會開門。
只好等到午後，怡春院才懶洋洋的開門營業。
天寶進門，老鴇兒洪氏接待他的第一句話，差點讓他掄起大耳瓜子打她個滿地找牙。舉起手，一想︰這地方就是賣沒羞沒臊的。打人家反而是犯法。就忍了。
其實老鴇的話很正常。她多年經管怡春院簡直跟巧嘴八哥一樣。她一見到進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嫖客，嘴上的詞當然也不一般。洪氏扭著肥肥的，一手輕輕地拖著腮幫子說︰「吆！這位爺，您可真是個神仙爺！您看您有仙風道骨，白發飄飄；想必一定是寶刀不老。你要在我這怡春院試刀鋒，可算是來對地方了！不過，我這里的姑娘可都是水靈水鮮的女敕肉肉，咱丑話說前頭，要多收你兩成的割肉費呢。姑娘們出來見客呀！今天天上掉下來一位神仙爺爺！」
天寶一下子臉紅到了脖子根上。暗自咬牙，又不能發作。舉起的手試了幾試還是僵硬的對老鴇擺擺手，說︰「去去去！爺不是來逛窯子的！老梆子你狗眼看人低！」
洪氏一听這老家伙不是嫖客，可不受屈。說︰「我這兒就是賣‘女敕羊肉’的鋪子，老了沒牙了還想聞味不是？那就出去，到門口不當道的地方，伸著脖子聞去吧！」伸出一只手就往外扯他。
天寶眼楮一瞪說︰「老梆子，怎麼罵人呀？！我來這里是向你問事的！」
老鴇洪氏可不懼怕他。說︰「你瞪啥牛蛋子子眼呀！我這里可不是包打听。問事出錢！不出錢，老娘可沒工夫陪你磕牙！」
天寶搖搖頭，給了洪氏一塊大洋。洪氏一見錢，眼楮就發光。說話也就客氣了。還讓天寶坐下。天寶問及那個性格暴烈的粗使丫頭，老鴇兒眼楮盯著手里的洋錢，咧著嘴讓天寶看了看手捂著的腮幫子，果然還貼著一張黑膏藥。難怪用手托著。老鴇洪氏講完了那段故事，天寶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我能見見這人嗎？」
洪氏很快把錢收起來說︰「不行。干我們這行也有規矩的。夜里客人們一安生下來，粗使打雜的人就開始干活了。一直到上午開張前。一旦開張了，這些人就開始休息睡覺了。你要我在這時指使人家，這也得拿錢說話不是？！」
天寶一咬牙說︰「好！我出錢。你說個數！」老鴇伸出了兩個手指頭。天寶一皺眉說︰「你真他娘的欠揍！這就訛我三塊錢了。」
五妮從陰暗的住處被叫出來，心里也很窩火。她看透了老鴇是個欺軟怕硬的主。所以對她沒好臉色看。在這種環境五妮也不會有好心情。再加上失去瑞祥的心理折磨憔悴了許多。听說有個白胡子老頭要見自己，當時就一口回絕。她沒有親人，只有祥哥。從哪能冒出一個白胡子老頭？老鴇得了錢，肯定要把她叫出來的。所以更加不順眉眼。
天寶對他的記憶也是比較模糊的。畢竟相差了幾十歲。五妮被驅逐那天，他也沒去看熱鬧。所以當五妮站在他面前時，他根本不敢認。只覺得模樣跟李家人似乎有些幫相。面對眼前身材姣好、面容清秀的大姑娘，一臉茫然。
而五妮卻認得他。畢竟他是汦水鎮的名流。又是瑞祥的親大伯。一下子眼楮瞪了好大！她不知道天寶對自己的看法。就不敢隨便多問，只是禮貌的說︰「是大伯？！你要見我？有事嗎？」
這一問天寶一下子清醒了。說︰「沒，沒事，你是五妮？」
五妮點點頭。她也听瑞祥說過︰大伯天寶對他家平時並沒多少關注。猜不透的心思。既然天寶自己說沒事，就想扭頭就走。省得派生出其它事端。
天寶揉揉眼楮說︰「老眼昏花了！閨女，淪落到這里，可讓你受苦了！」
只此一句話，五妮眼淚就下來了。不由得悲從心生抑制不住就抽泣起來，腳步也邁不動了。
天寶的腦子卻迅速轉動，思謀著更好的辦法。一時也吃不準，就試探著勸五妮說︰「別哭了，閨女。天底下還沒有我天寶擺不平的事。你跟我家瑞祥的事，我知道了。今天我見到你了，你的苦也算有盡頭了！」這句話說完，他心里已經確定了五妮的命運。
五妮強忍住心里的悲慟哽咽著問︰「那，是祥哥讓你來找我的嗎？祥哥呢？他人呢？」
天寶一听，有門，看來她根本不知瑞祥的事情。就說︰「唉！別提了！瑞祥被人打了！腿斷了人殘了。不能走路。所以要我來找你。你咋能這個地方呢？！這地方是好女人能呆的地方嗎？這要讓鄉親們知道了，瑞祥可咋抬頭啊？」
五妮一听天寶這樣說，一下子傻了。停了好一會兒說︰「你帶我去見見我祥哥。死活我也要見他一面！俺這身子是他的。俺的命也是他的。他要是不要俺，俺就踫死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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