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听花桃桃要去見她娘,這時才反應過來,這是見二夫人千載難逢的機會,當下便陪同花桃桃向二夫人房間走去。
兩人來到二夫人房間門前,小丑問道︰「桃桃,花伯父不在嗎?
花桃桃說道︰「我爹爹有自己的房間,就在東廂最里面,有扇紅色的鐵門,那便是我爹爹的房間。」
小丑奇怪道︰「鐵門?你爹爹睡房的門是鐵做的?」
花桃桃說道︰「其實那也是爹爹的練功房,爹爹經常在那房中閉關,有時一個多月都不會出來,所以時間久了,便把那里當睡房了。」
小丑點了點頭,這時只听屋內有人說道︰「桃桃,你在門外跟誰說話呢?」
花桃桃道︰「娘,我帶我的救命恩人來見你了。」
只見門慢慢地開啟,從屋內走出一位婦人,見這婦人,身體消瘦,面色蒼白,雙眼雖大,但卻毫無神色,看上去目光有些呆滯。只听她開口說道︰「桃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見生人的。」
小丑心想︰「難道這位骨瘦如柴的婦人,便是師父一直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這時花桃桃一把拉住小丑,拉到了二夫人面前,說道︰「娘,他不是外人,他可是你寶貝女兒的救命恩人啊!就是我跟你經常提的那位小丑!」
小丑深深一揖,說道︰「晚輩小丑,拜見伯母。」
二夫人輕輕說道︰「哦。不必多禮,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你……你的臉?」二夫人突然見到小丑的丑臉,頓時大吃一驚,本已蒼白的臉色,更毫無血色。這時天還沒有全黑下來,如果到了深夜,這二夫人和小丑站在一起,讓別人看見,一定以為他們倆都是鬼怪。二夫人那蒼白而消瘦的小臉兒,瞪著那雙空洞洞的大眼楮,死死地盯著小丑。這時花桃桃反而覺得二夫人要比小丑恐怖的多。
小丑急忙低下頭去,慌忙說道︰「伯母恕罪。晚輩貌丑,嚇到伯母,真是該死。」
花桃桃上前扶住不停顫抖的二夫人,道︰「娘?你沒事吧?你別怕,小丑是好人!」
二夫人沒有理花桃桃,盯著小丑說道︰「你……你把頭抬起來……」
小丑心中害怕得緊,怕又嚇到二夫人,哪里還敢抬頭。
二夫人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小丑的手臂,小丑嚇了一跳,抬頭看向二夫人。二夫人再次看見小丑的臉,而且離小丑的距離比剛才還要近,頓時一聲驚呼,甩開花桃桃,轉身跑進了房中,關上了房門。
二夫人這一舉動,也嚇壞了小丑和花桃桃,花桃桃上前無論怎麼敲門,屋內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小丑心情沮喪,低著頭說道︰「對不起,都怪我,嚇壞了伯母……」
花桃桃嘆了口氣,回過頭來小聲說道︰「不怪你,我娘本就是這樣……」
小丑道︰「我本應該遮著臉的……」
花桃桃道︰「小丑你不用自責……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娘精神上有問題……」
小丑吃驚道︰「什麼?為……為什麼?」
花桃桃突然瞪眼說道︰「都怪那虞翼!要不是虞翼,我娘也不會變成這樣!」
小丑道︰「我……我師父?」
花桃桃急忙說道︰「對不起,我一時忘記他是你師父的事了……」
小丑道︰「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花桃桃道︰「都是你師父做的壞事,跟你沒關系,你是好人,你師父卻是大大的壞人!」
小丑辯解道︰「其實師父對我很好,他不是壞人的。」小丑說這句話,其實心中也沒有底氣,要說師父對自己好與壞,他自己也無從說起。他跟虞翼只見過一面,虞翼就算想對自己好或是壞,也是不可能的。但小丑內心深處卻一直把虞翼當做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所以听到別人說虞翼不好,心中總不是滋味,這也就是花桃桃說的,如果換做別人,小丑說不定已經生氣。
花桃桃說道︰「你是他的徒弟,他當然對你好了。如果不是他,我娘也不會變成這樣!我娘被他害的整天神經兮兮,每天只守在房中,這都是被虞翼害的!」
小丑道︰「我師父如何害得伯母?」
花桃桃說道︰「我……我听三娘說,虞翼給我娘下了詛咒!反正我娘變成這樣都是虞翼害的!」
小丑心想︰「桃桃好像不知道我師父和她娘的事。」小丑問道︰「伯母從何時便成這樣的啊?」
花桃桃說道︰「就在兩年前,虞翼突然來到桃花莊,之後我娘就變成這樣了!」
小丑問道︰「師父來這里做什麼?」
花桃桃說道︰「他要做什麼,我怎麼知道?當時我並不在家中,我跟近南師兄出外還沒回來。等我回來之後,我娘便變成這樣了,這事我都是听三娘說的。」
小丑想了想,說道︰「其實我師父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你娘,又怎麼會害她呢?」
花桃桃瞪眼道︰「掛念我娘?是,他無時無刻都在盼望著我爹娘早死!我累了,回房歇息了!」說著扭頭就走。小丑急忙追上去,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又不敢攔花桃桃,只眼睜睜地看著花桃桃離去。
小丑心中不停地埋怨著自己把花桃桃氣走,不知道花桃桃還會不會理自己?小丑心想︰「她好像真的生氣了……怎麼辦啊?明日她還會不會找我去後山呢?」小丑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東廂門前,這時卻听見拐角處有兩個丫鬟小聲說話,小丑不想偷听別人談話,轉身剛要離去,只听其中一個丫鬟小聲驚呼道︰「真的?還有這種事?怎麼會跟大夫人長得一模一樣?月兒,你陪我去看看!」那個叫月兒的丫鬟說道︰「有什麼好看的?你又沒有見過大夫人,怎麼知道她們兩人是否長得一模一樣?」
小丑听到有人跟大夫人長得一模一樣,轉身又走了回來,听那月兒繼續說道︰「你剛才沒有看見花總管那副模樣,你如果見到一定笑死,嘻嘻!」
那位丫鬟問道︰「怎麼了?快說快說啊?別賣關子,我听得著急!」
月兒道︰「嘻嘻,剛才花總管見到那人,頓時嚇呆住了,眼楮睜得有這麼大!」
那位丫鬟說道︰「你竟瞎說,花總管那小眼楮,就沒見他睜開過,哪會像你說的那麼夸張!」
月兒道︰「是真的!那花總管見到那人,愣了半響,轉身便往廳里跑,邊跑邊喊︰‘鬼啊!大夫人還魂了!’哈哈!當時可笑死我了。」
那丫鬟問道︰「花總管真的大呼小叫?那後來呢?」
月兒道︰「後來老爺就出來了,把花總管臭罵了一頓,等老爺出去見那人時,也嚇傻了。」
那丫鬟道︰「難道真的是大夫人的鬼魂?」
月兒道︰「當然不是,我見那人有影子的。不過那人衣衫竟是血跡,臉色蒼白,說實話,看上去確實有些恐怖。老爺把那女子請進大廳,便支走了所有下人。」
那丫鬟嘻嘻笑道︰「老爺見那人跟大夫人長得一樣,會不會真把她當成大夫人啊?那我們桃花莊就又多了一位夫人啦!嘻嘻!」
月兒道︰「小聲點兒!這要是讓萍兒听見,告訴了三夫人,非割了你的舌頭不可!」
那丫鬟道︰「現在老爺不用我們服侍,我們回房聊。」
月兒道︰「好。我們把花富叫著,今晚沒什麼事,我們喝點酒怎麼樣?」
那丫鬟嘻嘻笑道︰「你是不是喜歡花富啊?瞧你那思春的樣子……」
小丑听那兩個丫鬟嘻嘻哈哈地走了過來,急忙躲進幾顆花樹後。這時天已經暗了下來,兩個丫鬟只顧打鬧,沒有發覺到旁邊有人。小丑等兩個丫鬟去遠,串出東廂,大步向西廂而去。心中一直琢磨︰「大夫人多年前就死了,這晚上來的人是誰呢?為什麼會跟大夫人長得一模一樣?」小丑尋思了一會兒,自語道︰「這是人家的家事,我想那麼多干嘛?」
小丑進西廂,準備回房,路過放縱房間,只听屋內還在喝酒,小丑心想︰「這三人,倒是投緣,我也休要打擾他們。」小丑想著便輕輕地走過放縱門前,回到自己房中。
小丑這一夜又失眠了……
第二天,小丑也不知睡到了什麼時辰,睜開眼楮,還是覺得十分困倦,埋頭又漸漸睡去。睡不多久,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小丑以為是豆餅,心中不快,吼道︰「敲什麼敲!」
小丑吼完,外面的人果然不再敲門。但過了一小會兒,只听門外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小丑,對不起!昨晚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你別不理我。求求你,開門啊?」
小丑听了心中像被大錘砸了一下,尋思道︰「是……是桃桃?我是不是在做夢?「小丑用力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頓時紫了一大塊。只听花桃桃在外面說道︰」你真的還在生我氣啊?那我一會兒再來找你……」
小丑急忙披上外衣,幾步竄到門前,一把推開房門,見花桃桃正站在門前笑嘻嘻地看著自己。花桃桃說道︰「你終于開門了!」小丑突然又把門關了起來。花桃桃在外又是不停地敲打著房門,說道︰「喂?你什麼意思嗎?開門!」
小丑說道︰「桃桃,你等我一下,我剛起來,還沒洗臉穿衣呢!」
只听花桃桃在外面咯咯笑了笑,說道︰「嗯,那你快點,我就在門外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