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村的生活平淡、樸素,李元霸卻覺得倍感新鮮。他從未曾想過,吃著粗茶淡飯,穿著殘舊衣衫,幫村民擔抬農物,撿柴生火,閑時與村中少年談天扯地的生活,是如此有趣。
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李元霸有如神一般的力氣,讓所有村民對他既親熱,又敬仰。年輕人與他鬧得熱火朝天,但凡是上了年紀的中年人,卻非常摳謹,說話恭恭敬敬,就像他家中的僕人一般,讓他非常困撓。
隋唐第一好漢,對常人的仰慕早已經麻木了,李元霸需要的不僅僅是更強的對手,還有煥然一新的生活。
幸虧黑風村與他年齡相仿的村民倒有不少,其中與他住在一起的李春兒、曾喜兒,更是合他的口味。
李春兒作為最年輕的獵人,身手靈活,頗受村民愛戴。不過他卻並不滿足,整天纏著李元霸傳他武藝。
黑風村的村民並不懂得武藝,即使是下任村長的曾牛,也只不過擁有千斤力氣以及精湛的弓箭術,這正是村民任山賊魚肉的根本原因。
李元霸自幼習武,十八般武藝都有研習。只不過他天生神力,以力破巧,足已萬人莫敵,所以未曾深研武技。不過,對于黑風村的村民而言,已經足夠了。
李春兒腰腿扎實,身材粗壯,雙手舉起500斤的石塊如等閑,而且身手靈活,曾經數次在猛獸的獠牙中死里逃生,有著豐富的廝殺經驗,只要加以提撥,練習基本武技,實力馬上便可直追隋唐大軍的偏將、副將。
李元霸閑時便傳李春兒基本武技,李春兒有著天生的聰穎與專注,數日間,便如月兌胎換骨,對于擒拿、摔交、攻擊、防御等基本武技,已有一定的火候。他的力氣遠遠不如曾牛,不過如果生死搏斗,李春兒未必會輸于他。
李元霸過了一把師傅的癮,讓他非常暢快。只是曾喜兒與村中的幾個年輕小丫頭不甘寂寞,見李春兒平時練拳弄腳,甚是有趣,也纏著要學習。李元霸覺得厭煩,便將之前從白蛟獸月復中取出的玉石送給曾喜兒玩耍。
村民樸素,莫說飾物,就連衣衫也是破破爛爛、修修補補的,哪曾見過這樣潔白無暇又隱隱滲出曖意的奇珍?她們把玩半天,又忙著去找蠶絲織繩網,說要掛在脖子上,李元霸才得以清閑。
平淡的生活持續了10天,李元霸也享受到自藝成後從未品嘗過的生活。看著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生活,對比自己的戰場生涯,那是另一番回味無窮的享受。
這天飯後,李元霸正在午休,矇間,听到一連串的敲門聲,一把急促而慌張的聲音傳來。
「喜兒,霸哥呢?」
「霸哥哥正在午睡,啥事?」曾喜兒低聲問,語氣中充滿了責備,似乎怪責來人的驚擾。
「青湖幫二當家帶著200名馬賊惡氣騰騰地到來,指名要找霸哥。」
「山賊怎可能認識霸哥哥呢?」曾喜兒一听到「馬賊到來」,馬上亂了分寸,聲音不自覺也大了起來。
「不,不,他們要找的是……就是那把寶劍的人,馬賊上次……」來人慌亂間說得凌亂不堪,曾喜兒听得莫名奇妙。
李元霸馬上沖出房門,隨人拿起一根如兩只手指般粗的鐵棍,說︰「喜兒,你留在家中。兄弟,我們去吧。」
馬賊不認識李元霸,不過,馬賊來訪,絕不是好事情。李元霸正閑得慌,一听到有事兒讓他打發,他喜不自勝、興奮不已。
扔下喜兒,李元霸隨著前來叫喚的村民跑到村口,只見村口圍滿了村民,村口外,驃馬上,青湖幫二當家,一如既往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怒氣沖沖地叫罵︰「曾老頭,那小子呢?快快叫他出來,否則,我就要入村了。」
一听到「入村」二字,所有村民如臨大敵,曾牛更是帶著獵人,手持各種武器,凝神戒備,半刻不敢松懈。
馬賊入村,就如寶劍出鞘,必須見血。馬賊要的,要麼是血,要麼是金錢,所以,馬賊只有屠村搶掠,又或者收年錢的時候,才會入村。
村長戰戰兢兢,維維諾諾地說︰「是是,二當家息怒,請問二當家,我們的年錢已經交足,按規定,你們在這一年,除非我們邀請,否則絕不會踏入村子半步。是什麼事那麼嚴重,讓二當家自毀約定呢?」
村長的話說得很婉轉,也很有技巧。如此一來,如果青湖幫說不出原因而進村,就是自毀約定,傳了出去,青湖幫顏臉盡丟,在江湖中也抬不起頭。
不過,二當家似乎氣急敗壞,全然不顧,怒氣沖沖地罵道︰「該死的老頭,別給我咬文嚼字。反正再不將那小子交出來,休怪我青湖幫不守承諾。」
「快交出來…」
「死老頭,別給臉不要臉……」
二當家身後的馬賊起哄著,在他們眼中看到的不僅僅是怒火,還有貪婪。如果讓他們找到藉口,說不定他們還真會闖入村中,雖然不會像青城山的山賊那樣屠村,但搶掠、毀壞一番,是少不了的。
村民們臉如鐵色,膽戰心驚。
李元霸手持鐵棍,從人群中鑽出,站在曾牛身邊,叫道︰「嘿,找我嗎?」
他倒好奇青湖幫找他所謂何事,是為了青城山的事?不太可能,如果他們知道李元霸擁有打敗青城山300幫眾的實力,就不會僅僅帶200馬賊前來要人。
二當家橫眼射著李元霸,突然抽出腰間佩劍。
這柄長劍,正是數天前青湖幫從李元霸身上搶去的寶劍。
「這柄寶劍,你是怎樣得來的?說,膽敢說謊欺我,我不僅殺了你,還要屠了整條黑風村。」二當家冷哼一聲,說︰「趙家莊被屠了,我們也不在乎再少一個黑風村。」
李元霸還未說話,曾牛便搶著說︰「二當家,這柄劍是我們早前在黑風山打獵時撿來的。」
「曾牛,我不是問你,你膽敢再擅自插嘴,我便割了你的舌頭。」二當家怒氣沖沖地說,他的眼神,射出一絲殺意。
他,說得出,做得到。
曾牛不敢言語,伸手扯扯李元霸,打了個眼色。
李元霸自然知道,曾牛希望他圓自己的謊話。不過,二當家的言語,卻讓李元霸很不爽。
他武力蓋世,哪能受得了馬賊的氣?
「是這樣的,我在山中休息,正肚餓,突然有只白虎撲過來,我便順手撕來烤著吃。恰好有個中年大叔,說我吃了他的白虎,非要我償命,無奈之下,我只能自衛,結果錯手殺了他,撿了他的佩劍。」李元霸攤攤手,嘆氣說,一面遺憾的樣子。
曾牛一听,心都寒了。
二當家與山賊們卻哈哈大笑,就像听到了一個從未听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小子,你說你殺了白蛟獸與這寶劍的主人?莫說你,就算是青城山,也無法傷他一根毫毛。」二當家寒著臉,冷森森地說︰「他可是我青湖幫大當家請回來對付青城山的煉氣境界高手,煉氣境界高手,即使在武州大縣城,都足已開幫立派。」
李元霸點著頭,稱贊道︰「沒錯,他是高手,也是第一個讓我身臨險境的強者。他死在隋唐第一好漢手上,是他的光榮。」
「嘿,鄉巴小子,還敢胡說八道?找死。」馬賊中,一名身高超過7尺的壯漢大步邁出,站在李元霸身前,李元霸足足矮了一截。
他遞起右掌,就要捏李元霸的胸口,李元霸淡定地伸出左手,輕搭著他的手腕。
馬賊原本想將李元霸曳出來,卻發現,李元霸搭在自己手腕上的爪子,就像一只鐵箍一樣。
馬賊憋得臉紅耳熱,李元霸的左手就像一只燒紅的鐵爪,捏拿著的手腕,就像正在侵膚蝕骨一樣,疼骨難忍。
李元霸紋絲不動,微笑地望著馬賊掙扎,眼角卻一直盯著二當家,笑意中充滿了不屑。
「徐老四,你這是干什麼了,還不撥刀?」二當家馬下的一名馬賊頭目罵道,李元霸雙眉倒豎,左手一揚,「喀嚓」一聲,那馬賊的手腕立時折斷,人更是像月兌線風箏一樣被拋出了丈余,摔在地上,痛苦地嚎叫。
「我不是黑風村的村民,所以,我不怕惹麻煩。你們適可而止,否則,我將你們通通撕開兩邊,讓你們下地獄找那位中年大叔。」李元霸冷冷地說,霸氣側漏,剎那間,就像一只潛伏著的鱷魚,現在正咆哮而出,撕裂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