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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272強佔(九)

「我的笛子……」

素珍覺得自己,就和那根笛子一樣,被他一掌碎成粉末。愛羋一股悲憤透胸而出,她看著他,大聲道︰「那是我送你的禮物,我知道今晚是送不出了。可你怎能就這樣將它毀掉,你不知道,你眼中的一文不值卻是別人心里的心肝寶貝嗎?」

「送我的禮物?」

連玉終于朝她看來,眼中看不出絲毫情緒,極快的,他突然伸手將她扯到自己身前。

素珍手臂被握得像月兌臼般疼,咬牙忍著,他已俯身到她耳邊,聲音肆寒,「別人用過的東西你膽敢送給我?那自然是你的寶貝,但在我眼里,卻討厭的緊。軺」

素珍頓即蟠悟,他誤會了!她︰「那是我重新做給你的,不是原來那根……」

「重新給我做的?」連玉唇角噙笑,「你約了我,卻出現在李兆廷懷里,百般糾纏……」

他語氣闌珊,似覺十分可笑,素珍一時啞口難辯,她無法怪責他不來赴約,因為是她邀約在先,如今,她卻「失約」了哎。

四周,人們滿月復疑惑,驚訝地看著這雙突如其來的男女,女的行為大膽,男的衣飾容相清貴,氣派逼人,竟都不似普通人。

幾名富賈見被人搗了局,心忖定是商業對手前來挑釁,早已怒不可遏,低語一番,正欲將各人打手都聯合起來,將人捕獲,明炎初此時快步上前,低聲一語,幾人飛快地看了眼連玉,臉上竟一時怵色乍現。

素珍這時突地想起什麼,眼中明顯一松,「連玉,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能解釋——」

連玉臉色如冰,仿似沒有听到,也是這一瞬間,她已被他半挾進懷里,大步朝一個方向而去。

當在一處站定的時候,素珍難得開始心虛。連玉放開她,走到面檔老板面前,「方才她給你的玉簪呢,多少錢,我來贖回。」

那只在自己面前緩緩打開的手掌潔白眩目,中年漢子恍覺眼前一花,他雖不識玉好玉壞,但眼前這人侍從的衣裳看著都比一般富貴人家好,這點眼色他還是有的,心想莫要被方才那兩個書生說中才好,是富貴人家鬧別扭跑出來的小夫妻,哪敢再有二話,立刻從懷中掏出簪子,戰戰兢兢的交到對方手上,「爺兒見笑,小.娘子就了點不值錢的茶水,這簪子小的哪敢要,就替她保存著……保存著……」

「謝謝。」連玉淡淡說了句,一瞥明炎初,明炎初立刻走過來,從腰間錢袋倒出一物,交到漢子手上。

那是一顆金光澄澄的金luo子。

不說那大漢頓時驚呆,周圍的人都倒抽了口氣。

素珍在旁,一動不動看著,眉目不覺都微微蜷縮起來,不知為什麼,心里的憤怒突然漸漸消失。

而清脆一聲響,連玉卻再次當著她的面,將簪子掰斷,扔到她跟前的地面,他唇角浮上一絲淡淡的弧度,聲音極輕,只有她能听到的高低,「你的東西果然價值連城,情願自殘也要尋回,我的東西就只值幾十文嗎馮素珍。」

他每說一個字,素珍心里就為之顫抖一次。

他已是舉步往前,雪白的袍擺輕輕浮動,仿佛方才其實什麼也沒發生過。

素珍撿起斷成兩截的簪子,奔了過去,用力握住他手臂。

妙音怒極反笑,「皇上,今晚的約定你就任由一個逆臣之後完全破壞嗎?你饒過她不死,已是最大的恩賜。」

雙城垂眸,聰明的沒有說話,只用手緊緊握住項上瓔珞。那是阿蘿最喜歡的首飾。

連玉目光淡淡落在瓔珞上,又看了眼握在臂上的手,低沉著聲音,「放開。」

「李提刑,若你再敢無禮,我們只好不客氣了。」白虎氣憤出聲,眼底都是厲色,青龍止住她,淡淡開口,「馮姑娘,主上已仁至義盡,請你識好歹,知分寸。」

素珍並不知道太多有關阿蘿的事情,但雙城聰明而美麗,妙音家世赫貴,就像李兆廷說的一樣。她是明白的。

于是,她緩緩放手。

她知道,自己不夠好。

「小姐,請。」

連玉親自虛扶過妙音,緩緩前行,又淡聲吩咐白虎,「看顧好顧姑.娘。」

玄武默不作聲,向人群里的護衛無聲招呼,與微微冷笑的白虎二人緊隨連玉而去。

素珍站在原地,眼看著他來了,又即將走遠,向那最耀眼的花燈而去,前方,明炎初嘆了口氣,他身旁幾名富戶仿佛換了個人似的,迎了上來,恭敬的點頭哈腰。

素珍沒有追,她握緊簪子,只是笑道︰「六少,我最後只有幾句話,盼你一听。」

她仿佛沒有看到人群里悄然靠近的李兆廷,放緩腳步鄙夷地看著她的白虎,還有四周已是驚奇到極點的人們。

頭頂細碎明亮,將整個天幕照亮的星光,她大聲說道︰「也許,我真的不懂怎麼去愛你對你才是最好,在你身邊的人,每一個都比我好多了。」

「但是,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以我父母的名義起誓,笛子是我親手做給你的。」

「這和我是誰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不是因為你能為我翻案,我才向你靠近,而是你讓我有了變成現在的勇氣,面對過去所有失敗,將來所有困境的勇氣。」

「可是,我終歸是馮家遺孽,我知道,在你心里,我說什麼都和馮家的案分不開。所以,此時此刻,請容我讓李懷素的身份,請求你,讓我官復原職,讓我再次證明給你看,我有能力為朝廷辦事,直到得到你的認可,再開卷重審馮家案。」

「岷州的案子我一直都有參與,你可以問霍侯我在背後做了什麼,如今說起,不是想向你邀功,而是想告訴你,我心里不僅有我家的案子,我心里還有你,還有大周百姓。」

她緩緩跪下,重重叩下頭去,那並非情侶間的哀求,而始終是君臣之禮。

「今晚打擾了,草民告退了。草民明日便會從府邸遷出,草民已在京中找了地點落腳,會在那邊等你消息。」

明炎初和玄武對望一眼,忽然之間從對方眼中看到震驚之色,妙音也是臉色大變,聲音微啞,「岷州的案子……」

星空下,人聲繁雜。靠得近的人似乎听到一段不可思議的話語,站得遠的人只看到一場古怪又美麗的意外。

听到的人,有不解含義的百姓的,于是不明所以,有的頗知朝政,于是無比震驚。

後來,關于他們這些人的故事,民間流傳著許多說法,但絕大多數人都不相信,認為只是穿鑿附會。但那時對于已位居淑妃,在深宮激斗的素珍來說都沒有關系了,因為,惟有當時是真實的。

星辰知道,燈火知道,經歷過的人知道。

白虎恨恨看了素珍一眼,抬眼看連玉,他眉眼無波,風華淡定,穩厚平靜,並未有所動。他始終是皇帝。

這時雙城突然也伸手握住連玉手臂。他目光深深落到她的手上。

素珍緩緩起來,她就知道這個結果,今晚星光燦爛,但注定與她無緣,所以她許下了來日之約。

她心中冰涼,卻冷靜地轉過身,一步一步往來時的路行走。

人們依舊驚懾,但這次,竟有人主動讓開了前行的路。

仿佛看到人群中李兆廷投來一瞥,目光深沉鷙寒,素珍並未回應。

她已盡了她所有的努力。如果沒有馮家的事,她會對這個男人死纏爛打到底,可是,就因為中間隔著馮家,她反而不能將所有自尊都丟棄,因為那樣,連玉還是會懷疑她所做一切只為翻案,並非真心。

她已做了決定,若等不到連玉的消息,無法重回朝堂,就自盡殉父。

也許,只有她死了,會讓連玉看在舊情份上,推翻先帝的決定,替馮家證明清白。她不是阿蘿,所以只能如此,也成全了自己的自尊。哪怕,她委實不想死,她害怕。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走出人群,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珍兒,你真傻。」

她側身看去,只見冷血在暗影里緩緩走出,他應該跟了她很久,他眼中通紅如血,他說,「我帶你走。」

素珍低道︰「冷血,我知道,你一直在看著我。謝謝你方才沒有走出來,讓我把能說的都說了,謝謝你包容了我這麼久,可是,我還是不能跟你走。」

冷血定定望住她,良久,勾唇一笑,「那我也不能再陪你下去。因為我不喜歡沒放棄了自尊的珍兒,我不能親眼看著你把一身驕傲都埋葬了,變成一個可憐可恨的人,我不想自己最後討厭你。」

「我欠你的錢永遠也還不清了。你保重。」

素珍沒有反駁,只是慢慢走上前,用力抱了抱他。

她一直鎮靜,可是當這個清冷又溫柔的男子轉身瞬間,眼淚卻像斷了線的風箏。

*

夜市很快又恢復了熱鬧,沒有了素珍的夜市依舊美麗醉人,不會因此而改變,不同的是,許多人都仿佛多了些了悟,當中這白衣男子和兩名姑.娘身份似乎非比尋常,都一時忘了猜謎,在一邊悄悄打量著。

幾名富賈態度更是殷勤,「慕容公子,請。」

明炎初報的是皇族大姓之一,慕容。

雙城心中一邊是苦澀,一邊是微笑,但最終還是勝利的笑意佔據一切,「謝皇上。」

妙音沒有吱聲,心中早被憤怒佔據,她猛地抬頭,想諷刺雙城數句,又想,若連玉不向她道歉,她一定要他後悔。

而明炎初幾人看著連玉,正等示下,去解燈上謎面,連玉突然將雙城雙手輕輕放下,側身對妙音作了一揖。

妙音眼眶微酸,心想,好,我原諒你,卻听得他道︰「妙小姐,今晚得罪了,是朕失禮,朕會讓小初子帶人在此侯命,若你喜歡此間景致,可留下觀賞,若你想回宮,就告訴他。朕改日再設盛宴賠禮。」

他說著一步上前,對幾名富賈道︰「請讓全城百姓繼續猜謎玩樂,這燈鄙人將以兩倍價錢買下,一則用以支付百姓射謎費用,二則狂歡過後,請將它轉贈給這位姑.娘。」

他說著伸手指向雙城。

「是,公子請放心,小的們一定謹遵吩咐。」

富賈們點頭如搗蒜,心中都竊喜非常。

青龍等人卻全然驚住,雙城眸光成灰,怔怔看過去,可這人朗聲吩咐的同時,腳步已踏進了人群中。

「白虎,你和青龍負責帶人保護顧姑娘;玄武,妙小姐的安危由你負責。誰都不許跟來。」

他一路奔走,途中臂膀一伸,似乎奪走了一個年青男子的什麼,那人愣了一下,大聲叫道︰「我的折扇……」

明炎初飛步上前,再次默默的拿出一顆金luo子,清清嗓子,「我家爺的癖好有些古怪,公子稍安勿躁,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小補償,給。」

男子眉眼一亮︰「我家里還有很多折扇,需要過去再挑幾只嗎,保證可以滿足不同服飾的搭配。」

明炎初︰「……」

*

走到運河岸側,看著來往的人們,溫馨的一家子,親密的情侶們,看著他們將盞盞荷花燈,放進河里,含笑許願,素珍微微笑著,卻終于又緩緩蹲子,將眼楮埋進臂膀里。

「哎,快去買荷花燈,咱們也許願。」

「知道了,這就去。」

「我在這里等你。」

「好,寶貝兒乖乖等著,仔細莫要走散了。」

這是一對小情侶。

「夫君,你買吃的回來啦,你打算許什麼願?」

「唯小人與女子難也養,本少爺才不許願,就你們女人信這些有的沒的。」

「噢,那敢情是好,就說你不會信這些,所以方才娘子我和囡囡把荷花燈全放了。」

「爹,我和娘把燈燈全放了。」

「什麼?老板,再來十盞。」

這是另外一家子。

「咦,姐姐,那姑娘在地上干什麼?」

「別管,快走,我們到前面看燈樓去,那邊的花燈才好著呢!指不定還有許多英俊的公子哥兒!」

……

身邊傳來風的輕響,人們的聲音,人來人往,不斷有人經過,駐留,笑看熱鬧,偶然也有人對她發出好奇的聲音。

素珍將自己抱得死緊,卻還是覺得寒意襲人,手背更是火辣辣的痛。

突然,頭上被人用力一敲。她吃痛,心知是經過頑童,起身低斥,「哪里來的小鬼頭,再鬧姐姐將你……」

「將我怎樣?」

「做成大花燈,放進河里飄……」素珍心頭一突,她小心咽了口唾沫,睜著通紅發澀的眼楮,看著眼前的淺淺發聲的人。

一個白衣如雪的男人,他長身玉立,手拿折扇,站在她正前方,一雙深邃清亮的眸子正淡淡睇著她,唇角微勾,傲然發問。

只是,和平日干淨整潔得仿佛一塵不染不同,他額上布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一瞬,胸口仿佛被什麼突然用力堵住,她想也不想,就往他懷里撲過去。

可他卻往旁一退,讓她撲了個空。

她有些發怔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他淡淡開口︰「李懷素,記住,你是逆臣之後,若哪一天你不能再討朕歡心,若哪一天你被人取替了,那你便離死不遠了。」

「你肯讓我重回朝堂,回到你身邊?你肯讓我翻案?」素珍仿佛在黑暗里見到亮光,激動得聲音都顫抖起來。

連玉看著她眼中亮光,唇角突然彎了下,素珍看得出,他這一笑,毫無喜悅,卻飽含冷冽復雜,她不解地看著他,他眉眼沉沉,當中一片蒼翳,良久,他問她,「重回朝堂以後,辦案是否能做到大公無私,譬如說,遇到你好朋友霍侯就是凶手的案子,你會怎麼辦?」

素珍一時不明他用意,他這是考驗她?她陷入沉思,也是良久,她有了答案,「會難過會痛心,但還是會將他繩之以法。」

「任何人都不會放過?」

「是。」

「那末,你家的案子呢,你怎麼看?容朕猜一猜,你要翻案,是要找出其他凶手,對不對,否則,你不會要求重審,只需朕替你馮家正名便是。」

素珍笑了,他果然懂她,「是,先帝會下令殺人,背後定有舉證誣陷的人,帝王多疑,先帝眼里怎容得下一顆砂子?」

「對霍長安尚且如此,朕真替惹上你家案子的每個凶手感到可憐。」

他看著她,忽地勾唇低笑起來。

「是,若教我查出這背後的人,我定要親手殺死他。」她斬釘截的說著,又想上前抱住他,卻教他凌厲的眼色生生頓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怕惹他不高興。

他盯著她看,目光狠戾儼如寒霜。一個小孩跑過來撞到他身上,他也紋絲不動,倒把那小伢子嚇得哇聲大哭,他自然不會低聲下氣去哄一個小孩,孩子父母過來,父親正想破口大罵,看他模樣打扮,只怕惹事,將孩子抱過,飛快走開了。

她看著他,心中不禁疑竇,「你是不是知道還有誰在背後害過我的家人,位高權重,甚至像嚴相這些重臣如此厲害?」

「朕不知道。」他冷冷打斷她,她模不準他的心思,他還是以為她是為了翻案才靠近他吧,她握緊手中簪子,這簪子是他所贈,仿佛握著它,無論前路如何艱險,她也可以無所畏懼,「連玉,若我的仇人是很厲害的臣子,你會讓我判刑嗎?」

連玉的目光也隨著她,落到她手上。她左手紅腫一片,有些地方起了水泡,刺到了他的眼楮。

半晌,他緩緩開口,聲音極輕,「李懷素,三年。陪我三年,付出你的一切,我答應你,若你家的案子真別有內情,我讓你重審,不管凶手是誰,我都會讓你如願以償,親手……手刃仇人。」

「可是在這之前,你不能背叛我,不能懷有異心,還有,記住不要被人取替了,知道了嗎?」

素珍微微偏頭,渾身輕顫起來,眼中從一點一點開始,到濕熱得厲害。

「微臣……明白。」

她捂嘴跳將起來,笑得像個孩子。

他看著她,薄情的唇角抿起譏誚而苦澀的弧度,「不,你不懂,李懷素,你根本不懂。」

她沉浸在巨大的喜悅和感.激之中,卻並未听到,將簪子放進腰間錢袋,向他奔將過去,像只小牛犢子。

他毫不客氣地將投懷送抱的她推開,只快步往前走。

「連玉,我們不是和好了嗎?等等我。」

「我們沒有和好,我也不想跟你和好,你最好和我保持距離,省得日後……」

省得日後什麼,他沒說。

她有些吃不準他的陰晴不定,但還是跟著他,他走得快,她便加快腳步。

他放緩腳步,她便慢慢吊著。

他忽地定住腳步,聲色俱厲,「你都不知廉恥嗎!滾開,滾遠點。」

她卻不再怕他,他還是愛她的吧,雖然沒有很愛,還沒有阿蘿愛……她心里微微發酸,一把抱住他腰,將腦袋靠在他寬闊的肩上,「連玉,謝謝。我不要滾遠點,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我……愛你,你說省得日後什麼?」

他背脊猛然一僵,忽地轉身,伸手攫住她的下頜,狠聲警告,「省得你日後覺得我並非你歡喜的人後悔。」

「我不後悔,永遠不會後悔。」她臉頰紅透,笑靨如花。

她心跳如鼓,踮腳在他臉頰輕輕吻了下去,干了這大膽的事過後,又趕緊走到一邊,垂眸低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李兆廷的笛子還在我家,它可以證明我——」

她話口未畢,已被他長臂一探,整個撈回懷中,倉促抬頭,只隱約瞥到他眸色暗啞,黑如墨,熠如焰,還未及反應,她已被他緊緊抱住,拉著扯行到前方一個屋子的後巷。

「連玉,這里好黑……」

她話尚未說完,便被他攬著抵到牆上,強健的手臂替她墊在牆上,他俯身深深吻住她。

這一吻來得激烈,他根本容不得細啄慢踫,直接將舌頭頂進她口中,和她糾纏,吮得她口舌生疼,好似要將她都吞進月復中似的,而他的手本緊緊握著她的肩,隨著吻不斷加深,也隔著衣衫,沿著她的每寸肌膚,用力揉搓起來。

那炙熱如火的手掌,所到之處,讓素珍整個仿佛暈眩過去,她喘著氣,細碎的申吟散落在他耳邊,這並非兩人第一親熱,但這次,她得到他翻案的承諾,一直深壓在心中的大石終被移去,今晚一場事故讓她對他的感情更激烈幾分,她勾著他的脖子,羞澀回應起來,比前幾次更主動的回應。

他氣息微粗,突然拉下她的手,捧到唇邊親吻起來,那癢痛相交的觸感,讓她顫栗起來,「連玉……」

他冷冷「嗯」了一聲,聲息暗啞,握著她的手往自己身上而去,黑暗中,她伏在他身上,模到一個火熱粗大的所在,她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渾身驀然僵住。

「握住……」他聲音粗啞,沉沉命令她。

她顫抖著小力一握,只听得他一聲低吼,那活兒一個躍動,頓時脹了幾分,她大駭,急急松手,心仿佛要跳了出來,他卻突然一把將她再次推到牆上,將頭枕到她肩上——她听到他粗重喘氣的聲音。

她蜷在他懷里一動不敢動,聲如蚊吶,「連玉,我們要不要出去……放花燈……」

「不去!」

他沉聲打斷她,拉著她手,走了出去,他拉著她在夜市中穿梭而過,穿行于千萬人中,他臉色依舊疏離深沉,但被他溫熱的大掌緊緊握住,她還是甘之如飴。

他眸光銳利地搜索著,她還有些怔忡,他已拉著她走進最近一間客棧。

客棧里,就著外面燈火熱鬧,喝酒打尖的客人不少。

「掌櫃的,給我來一間上房,要你們店里最好的。」

「是。」櫃台里,掌櫃老練的黃眼楮從他身上掠過,迭聲笑答,親自領了人到後院二樓,又命身旁的小二將門打開。

小二在旁殷勤的道︰「客官,可需上點什麼吃食和茶酒,本店有百年陳釀……」

「什麼都不需要,今晚別來打擾,明日付你雙倍房錢。」

男子淡淡一句,將門砰地關上。

小二癟癟嘴,不爽地挑挑眉頭,掌櫃笑著低語︰「就你那眼色,一看就知道是來辦事兒的,沒見那公子看旁邊姑娘的眼神……」

屋內,素珍被連玉抵在門上,掌櫃的話一字不拉落入耳中,她羞紅著臉,呆呆看著前方男人。

連玉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到床上,將她放了下去,他自己也躺了進來。

素珍喘著氣,全身顫抖,「連玉……」

他緊緊盯攫住她,清貴逼人的眼中一片猩紅***,他雙臂撐在她身旁兩側。

「我想做什麼,你知道嗎?」他掌住她下頜,掌心收緊,聲音又沉又啞。

素珍再次咽了口唾沫,「知道……」

他臉上突然現出一絲厭惡的神色,手攥成拳,喉嚨艱難地吼出幾個字,「那還不滾。」

素珍整個心髒都在顫抖,既不知羞恥的渴望和他一起,又心知她還不是他的妻子,她將腦袋埋進他懷里,突然有些苦澀問道︰「連玉,你……愛我嗎?」

「我不愛你,一點也不愛你。」

他沉喝一聲,看著她漸紅的眼圈,撐著發脹發疼的身心一把將她壓到身下——

「我給過你機會了。好,我付出了自己該付出的代價,你也該付出你的所有,馮素珍,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男人,只有我是你的男人——」

帷外一燈如豆,帷內,素珍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回答,昏沉的腦袋,只記得他在她耳邊狠聲說了這些話,迷亂的視線,只觸到床角被他方才猛力撕破了的外裙內衣,他自己飛快褪下的碧玉綬帶雪白長袍……她雙手地垂在兩側,揪緊兩旁的被子,他精瘦矯健的身軀,緊緊壓在她身上,手指探到了她最羞人的地方,摩擦進出,她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又疼又熱又麻,害怕他,卻又想貼近他,她迷迷蹬蹬低亂叫著,「難受……連玉,我難受。」

他眸光似電,深深盯著她,頭上一層薄汗,啞聲斥罵,「我也難受,難受就叫出來,像這樣叫,叫給我听。」

在她越發細碎的叫聲里,他一手罩到她胸前,使勁揉捏,看著她雪白的軀體在他身下扭動,看著她那團豐盈在他手上變了形狀,他喉間亦發出越來越響的喘息,一手加快了在她下面的動作。

「連玉……」素珍叫的啞了,雙手從被子伸出,抱住他布滿傷痕的寬闊雙肩,他眼眶已是紅了,突然,他拉開她雙手,瘋了般抬起她的腿,架到自己肩上。

素珍身子被迫拱起,她陡然一驚,轉頃只覺身體被粗大的火硬刺了進去,痛得她低叫一聲。

他看著她,初時眉眼微蹙,仿佛也感覺到痛苦,未幾喉嚨發出一聲舒服嘆息,扣住她縴細的腰身,猛烈抽動起來,她疼得流淚,心里卻覺得踏實,她未婚先嫁,但她不後悔,她無法明了他從方才便開始呈現的讓人心驚的疏離,但無論如何,她終于成為了他的女人。

即便是因為欲.望也好。

她痴痴看著他。

他染滿***卻又始終深沉如潭的眉眼忽而揉進一抹疼色,額角緊繃,將她緊緊抱住止了動作,低頭吻住她唇,過了好一會,他額頭汗珠愈密,壓抑的問道︰「還痛嗎?」

她其實還痛,卻搖了搖頭,他眸光瞬時一暗,抱著她猛烈撞擊起來。

她雙手插進他飛散的墨發之中,又是一陣胡亂低叫,終于,撐過那陣該死的疼痛,身體變得酥酥麻麻,感覺很是……奇怪,她也不掩飾,閉上眼楮哼哼唧唧的呻.吟起來。

連玉看著她如斯模樣,急吼吼往前一沖,便伏在她身上。

素珍只覺一陣滾燙在體內飛濺開來,那里一陣漲熱,腦子一片空白,那種感覺羞人得讓她腳趾也微蜷起來,她啞啞叫著,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連玉悶悶一哼,目光落在她胸膛上吊著的玉石上,眸色深得像最濃的墨,他用力吻住她的唇。

便是這一踫,她唇上的柔濕令他月復下又是一緊,他不動聲色,深吸了一口氣,咬牙按捺住,想讓她稍稍一緩再……

「大魚兒,好了嗎?」素珍睜眼開來,不解問道,又有些臉紅的說道,「我看別人洞房都是一整晚的。」

連玉聞言,臉都黑了,他沉著聲音問她,「你還親眼看過別人洞房?洞一晚?」

「其實也沒有親眼看過,可不都第二天才起來嗎?好像沒這麼快……」

「快?」

她听得他猙獰一笑,仍在她體內的東西猛然一脹,轉頃被他再次放倒在床.上。

在第四次被放倒,素珍終于明白,他不快,一點也不快,後面非但一點也不快,而且還越做越久,越做姿勢越讓人難以啟齒。終于,她趴跪在床.上,被他折騰得腫脹發疼,幾乎是哭叫著,他才連續用力撞擊幾下,結束了這難耐的折磨。

「你在報復我。」素珍覺得自己是條被抽干了水的魚,躺在他懷中,發泄的去咬他身上的舊疤。

連玉任她咬著,手掌在她腦勺發絲上,聞言低嗤,「我為何要報復你?」

「不知道,你答應了替我翻案,可從剛才開始你的態度就很怪。」素珍將頭埋進他懷里,她不是不會看眼色,但她猜不透他心思,遂悄悄借題發揮。

「報復?我看你也享受的很。」連玉卻並沒有正面回她,只是冷哼一聲。

「多了就受不了了……」素珍臉上發燙,低聲嘀咕。

連玉抱著她,一言未發,他在宮中長大,到得一定年歲,宮中就有女宮專門教授男女之事、魚水之歡,不管做過還是沒做過,皇室子弟對這些還是頗為熟悉的,知道她剛破了身子,肯定還不適應,不像她白痴,還敢說他快。

他想著,在她臀上猛地拍了一下。

素珍吃疼,見他不語,心中篤定,他確然和她起了一層古怪的樊籬,她心里不安,卻又總覺得,他是愛她的。走著瞧,連玉,她不會被人取替,她心中暗忖,大刺刺的將腳丫子就放進他腿彎里,讓他心疼︰「腰好疼。」

他完全是一副吃過了就算的表情,非常冷淡,「關我什麼事。」

「幫我揉揉。」

「不揉。」

「揉。」

「不揉就不揉。你有看過皇帝服侍女人嗎?」連玉沉聲說著,手輕輕探到她腰間,放緩了力度按揉起來。

——

昨天、今天、明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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