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艾沒有辦法想象,當時的他是以怎樣的心情砸開尖銳的玻璃,然後帶著鮮血淋灕的手掌去找媽媽。他還僅僅是個孩子,怎麼能承受住那樣的打擊?
暖艾鼻子一酸,抬起柔若無骨小手,輕輕擁住他。她把小腦袋貼在他的胸.口,像哄孩子般,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後背,「每一對夫妻其實都是相愛的,只不過世事紛雜,可能一時間看不清自己的內心。孩子就是他們曾今相愛的最好見證,相信我,你的爸爸媽媽是相愛的,他們也是愛著你的。」
郭棟微微顫抖,將頭埋進她的肩窩,就這樣彼此靜寞無語了好久,好久。
在她之前,從沒有一個人這樣真心實意的安慰過他。圍繞在他身邊的,無非都是為了金錢和地位。每天生活在一群帶著面具的人身邊,他真的已經累了。
母親沒死之前,最起碼還有人是愛著他的。可後來,連這個唯一愛著他的人也離他而去了。從小到大,父親對他只有嚴格的要求,他從沒感受過像常人一樣的父愛。而自己一心想好好照顧的弟弟,也與他勾心斗角,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曾今一直以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擁有快樂了。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他找到了丟失已久的眷戀,這個除了母親之外,唯一一個給過他溫暖感覺的小女人。
郭棟將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揉揉她微微泛紅的眼眶,低低的說,「小艾,千萬不要同情我、可憐我,要好好愛我,知道嗎?」
他將下巴擱在她軟軟的肩頭,「當時外面下著大暴雨,我一個人忙無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衣服和鞋子都被劃破了,雨水順著血水從我的身上滑落下來。街上行人很多,但都是用一種詫異的目光,從我面前一閃而過。沒有一個人願意停下來讓我到路邊避避雨,或是問問我怎麼了。直到後來,遇到了你???」
他將臉完完全全埋進她光滑圓潤的肩頭,呼吸著她身上好聞的氣息,聲音磁沉動听,「當時,你撐著一把粉色小花傘,穿著一件泡泡的公主裙。矮矮小小的你硬是踮起腳尖,短短的小胳膊伸得直直的,努力把傘舉過我的頭頂。你怯生生的看著我,把傘柄塞進我手里。然後,小手一使力,將腰上系著蝴蝶結的裙帶扯了下來。」
郭棟抬起頭,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雙眸燦若星辰,「當你挽住我血淋淋的手時,我就知道你要做什麼了。我當時愣了一下,因為在那之前,除了母親為我包扎過傷口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女孩踫過我。我下意識的抗拒了一下,將手背到身後。你拽著我的胳膊,固執的非要替我包扎傷口。我有點生氣,從小到大,我最討厭別人勉強我。于是,我一抬手,狠狠甩開你的胳膊。你立刻眼眶一紅,小鼻子一動一動的,小臉憋得紅紅的。然後,就扯著嗓子哭起來,邊哭還邊用胖嘟嘟的小手抹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