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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洗鳳袍

宛清看璃兒拿波浪鼓敲著小推車,嘴里依依哦哦的叫喚著,看了宛清幾眼,把手里的波浪鼓一扔,小胳膊朝宛清伸著,她不想在小推車里待著了,宛清走過去,彎腰蹲下,伸出食指讓璃兒抓著,「叫大嫂,我就抱你。舒駑襻」

璃兒緊緊的握著宛清的手,把宛清往她身邊拉,小嘴撅著,擺明了是要親宛清啊,宛清拿指頭去戳璃兒的小腦門,明麗的眸底都是笑啊,「你倒是會想辦法,大嫂抱你玩會兒。」

宛清說完,那邊女乃娘過來幫宛清,宛清抱著璃兒在屋子里溜達著,女乃娘一直就盯著那邊屏風呢,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世子妃,王妃怎麼沒跟您一塊兒回來?」

宛清輕嘆一聲,「今晚你帶璃兒睡,王妃不一定能回來,她人在大牢。」

宛清說的略顯雲淡風輕,卻是怔住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王妃在大牢,今兒不一定能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些丫鬟婆子不敢問宛清,這不都把眼楮瞄著梳雲和南兒了,梳雲簡略的說了兩句,讓她們別擔心,宛清在王妃屋子里玩了兩刻鐘就會絳紫軒了,現在都下午了,要不了多久天邊就該被晚霞給渲染,皇上送王妃進大牢前有詢問過王爺,王爺並未幫著求情,王爺再去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肯定會多番阻攔的,王妃最起碼明天中午才能回來,不過也不排除別的可能。

宛清走了這麼多的路,腳酸澀的厲害,胳膊也酸,一邊上樓一邊揉著脖子,那邊梳雲忙讓南兒去準備點小碎冰來給宛清敷敷,這肩膀和腿都得捏捏,幾個丫鬟殷勤,宛清也高興啊,悠兒然兒就在宛清一側玩著,竹雲幫宛清捏肩膀,宛清舒服的都閉上了眼楮。

就這麼小憩了半個時辰,宛清就醒了,肚子餓的都能叫喚了,吃了飯,宛清困意全消,就欣賞起夜色了,那邊梳雲問道,「少女乃女乃,王爺讓您晚上吹簫,今兒繼續不?」

宛清瞥頭朝著王爺王妃的院子望去,燈火倒是依舊通明,可是並未有王妃回來的消息傳來啊,王妃此刻只怕還在大牢里帶著呢,想著大牢,宛清眉頭緊扭,那地兒宛清去過,跟著王妃去接王爺回來,因為是王爺自願去的,獄卒忙前忙後獻殷勤,唯恐招待不周,有床褥被子還有書桌筆墨紙硯,條件很好,可是王妃呢,是皇上派的侍衛親自送去的,獄卒沒膽子對王妃開小門,最多就是把大牢打掃的干淨一些,把那些什麼稻草拿走換上個竹席,最多也就這樣,可這在炎炎夏日頂什麼用?那蚊子可是漫天的飛,那些死刑犯多少天沒有洗澡啊,臭味都能把人燻暈了,再加上亂跑的蟑螂老鼠,宛清想王爺這回錯誤犯的有些大發了,看他怎麼收拾去。

宛清扭著眉頭,王妃雖然不在,王爺也不知道在不在,但是這蕭,她是繼續吹呢還是不繼續?她今天實在是沒那個興致啊!

宛清托腮思岑著,那邊有疾步聲傳來,梳雲忙走到回廊勁盡頭,詢問著,「柳媽媽,大晚上的你不照顧小郡主,跑絳紫軒來做什麼?」

柳媽媽就站在那里,昂著脖子往上了望,答道,「奴婢也不想大晚上的跑來,只是小郡主還在哭呢,以往都是跟王妃睡的,跟奴婢睡不習慣,小郡主一直哭,哄也歇不了,奴婢實在是沒法子。」

宛清听得眉頭挑起,「王爺人呢?」

柳媽媽答話,「王爺原是想把小郡主抱去給王妃的,奴婢給勸了下來,王爺就出去了,應該是找王妃去了。」

宛清听得直嘆息啊,何苦呢這是,跑兩回大牢了,當初在宮里頭幫著說一句,不就什麼麻煩事都沒了,宛清看了眼有些打哈欠的悠兒然兒,吩咐女乃娘照顧好他們,就隨著柳媽媽去了王妃的屋子,璃兒那哭聲大的,才進王妃的院子,宛清就聞見了,當下三步並兩步的進屋了,把璃兒抱在懷里輕聲的哄著,「璃兒乖,母妃一會兒就會回來,咱先不睡,在屋子里走走,一會兒母妃回來陪璃兒睡好不好?」

宛清一邊哄著,梳雲在一旁拿帕子給璃兒擦眼淚,眼楮都有些紅了,梳雲還給她做鬼臉,躲貓貓,唱小曲子給她听,十八般哄人的武藝都拿了出來,璃兒這才停歇了下來,一抽一抽的,說不出的嬌憐啊,宛清把璃兒的下顎擱在肩膀上,輕拍著她的後背,可是璃兒就是不睡,似乎在王爺王妃回來,宛清也無奈啊,王府里只怕又多了個小執拗了。

就這樣,宛清抱著璃兒在屋子里來回走了小半個時辰的樣子,那邊屏風處才有動靜傳來,王爺抱著王妃回來了,宛清瞅著王妃睡著的樣子,眼楮狠狠的眨了兩下,王爺臉色沒有焦慮之色,王妃不會是暈倒的,睡著了?王妃心里肯定會掛念璃兒,不會在這關頭睡著的,宛清瞅著王爺的神色,只有一個結果,被點暈了。

王爺進屋瞧見宛清,蹙了下眉頭,「璃兒睡了沒有?」

宛清搖搖頭,「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了。」

王爺點點頭,沒听見璃兒的哭聲他就放心了,當下吩咐丫鬟給王妃拿一套衣服去溫泉,還有消癢的藥,宛清瞅著王妃的臉,上面有三四個包,不用說肯定是大牢蚊子的杰作了,那邊兩個丫鬟朝王爺點了點頭就去了王妃的臥室,宛清繼續抱著璃兒溜達,腦子里想的卻是王妃院子里的溫泉,前些日子宛清來的時候,踫上王妃給璃兒洗澡,就是在溫泉里,宛清好想把溫泉搬絳紫軒去。

沒一會兒送衣裳的丫鬟就回來了,眸底那個笑啊,一路咕嚕過來,宛清捕捉到兩句,王爺親自伺候王妃沐浴唄!宛清有些無語,點穴雖然她是不會,不過既是能點暈,自然能點醒了,王爺擺明了是故意的,就是不知道王爺是怎麼把王妃從大牢里弄出來的,王妃身上還有氣暈太後的嫌疑,那些獄卒還不敢縱容王爺帶走王妃的,只是王爺要真一意孤行,那些獄卒也沒那個膽子,最多就是把戲演足了,回頭上頭降罪下來,也有話說不是?

至于王妃嘛,王爺敢去的時候,正被那些突然躥出來的動物嚇的驚慌失措,又有蚊子攻擊,狼狽不已,王爺瞧得恨不得給自己兩拳才好,連獄卒打開門的時間都等不及,一拳過去就把大牢給砸了,抱著王妃就要走,王妃掙扎,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他了,王爺瞧王妃難受,干脆把王妃給點暈了,然後一路用輕功回來的,走的直線,比騎馬快。

小一刻鐘的樣子,那邊玉苓就過來了,也換了身衣裳,身上還有淡淡的藥味,玉苓福身行禮道,「王爺讓奴婢抱小郡主進去睡覺,還有,明兒洛親王世子娶顏容公主,王爺說王妃去不了了,讓您跑一趟。」

宛清眉頭挑了一下,把璃兒給了玉苓,玉苓抱著璃兒就進屋了,璃兒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呢,這一換人沒了節奏,一下子就不適的哭了起來,玉苓哄著璃兒就進去了,臥室里,王爺把王妃抱了放在床上,玉苓把璃兒抱給王爺,王爺眸底含笑的點了下璃兒的鼻子直接就擱王妃里側了,璃兒看著自己的母妃比她早睡,聳著小鼻子往王妃懷里鑽,哭聲歇了,一轉眼啊,快到王爺還想逗她兩下的機會都沒給就打著小哈欠誰熟了。

玉苓松了口氣,瞧王爺自己也換了聲衣裳,走到燭火旁滅了兩盞燈,就把門關了出去了,王爺看著王妃和璃兒,眉頭那個扭,不知道解不解穴的好,解穴了,萬一她醒了,肯定會對他怒目而視的,他承認有錯,看見她跟肅王說話,他心里就不舒坦,听見什麼就是什麼了,可她也有錯,明明答應過等他一起回來的,卻是同意肅王送她回來,她是他的王妃,豈能由旁人相送?!

王爺一揮手,留了最遠處的兩盞燭火,擠著王妃睡下了,半晌,還是伸手解了王妃的穴,卻是緊緊的把王妃摟在了懷里,哪怕受煎熬也認了,誰讓他自己活該,王妃沒有立馬醒,過了十幾秒才醒過來,王妃沒有武功,被指頭戳,肯定會有痛感的,想抬胳膊揉一下都辦不到,王妃驚了一下,昨晚她是沒敢掙扎,但是今天,王妃心里有些火氣,「我知道你沒睡,你放開我。」

王爺睜了眼楮,把王妃摟的更緊了,「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沒睡,我說睡著了就是睡著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我困死了。」

王爺說的理直氣壯,外面玉苓听得嘴角有些抽,王爺這兩天說話越來越奇怪了,恩,怎麼說呢,有種睜著眼楮說瞎話的感覺,就像這句,明明清醒的不行,卻是說自己睡著了,不用想也知道王妃臉上是什麼表情,玉苓蹲在門口,後背靠在牆壁上,那邊有兩個小丫鬟過來,站在遠遠的,用手勢示意玉苓下去歇著,玉苓揮揮手搖頭,今兒輪著她的,今晚不同尋常,換了旁人值夜,她不放心,閉眼,玉苓守夜。

兩丫鬟輕聳了下肩膀,滅了幾盞燈,打著哈欠下去歇著了。

屋子里,王妃還在掙扎,「我要去洗澡。」

王爺听了,眸底有笑,卻是依然沒有松手,湊著王妃的耳朵道,「知道你愛干淨,我已經幫你洗過了,很干淨。」

王爺現在膽子不小了,臉皮一旦厚起來,就萬事沒了顧忌,還放著膽子去咬王妃的耳垂,早肖想很久了,一直沒敢動手,王妃躲閃,臉色有些紅,可是璃兒在一側緊挨著,王妃一挪,就擠著璃兒了,璃兒小身子自己往里了翻,王爺扭了眉頭指責,「你別把璃兒給壓壞了。」

王妃只得往回撤,臉上的紅暈褪去,「你到底想怎麼樣,太後暈倒,我是罪有應得,你又把我弄回來做什麼?!」

罪有應得四個字讓王爺眉頭扭得沒邊了,「我說的不是太後的事。」

那就是肅王,王妃知道他指的是肅王的事,之前她就做了解釋,是他自己不相信,還當著皇上的面說,皇上他們也不知道,在他們眼里,太後暈倒與她月兌不了干系,王妃也想不明白,太後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暈倒了,突如其來嚇了她一跳,王妃還在想自己說了什麼惹到太後生氣了,耳邊王爺的聲音傳了來,「太後問你當年救皇上的人到底是誰了?」除了這事,他想不出來太後找她有何話說。

王妃輕輕的恩了一聲,王爺沒繼續問了,他知道她是不會說的,指不定就是這事惹到太後了,不過她也不傻,肯定能圓過去的,那太後到底是因為何事暈倒的,王爺扭著眉頭想著,他知道自己想不通,明天去問問皇上就知道了,他這也算是劫獄了吧,明天還不知道怎麼批他,王爺想著,眉頭扭的沒邊了,王妃依然的不放棄,王爺干脆用腳把王妃掙扎的雙腿給捆住了,「別亂動,我都多久沒踫過你了,璃兒都九個月大了,我慎重其事的告訴你,我可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君子,我能忍著完全就是被逼的,你要是亂撩撥我,我忍不住,你可別怪我。」

王妃果然不敢亂動了,她想不明白,王爺一直就好好地,安安穩穩的睡他的地板,就是翻來覆去睡不著也不會想著上床,結果昨天去了一趟絳紫軒,整個人就變了,變的讓她有些錯亂,王妃壓低了聲音,「你想睡床,我讓你還不成嗎,我帶璃兒下去睡。」

王爺听了臉有些黑,聲音也沉了三分,「不過就是抱你睡一下,你是我的王妃,我連抱自己王妃的權利都沒了嗎?!想不讓我抱也成,你要是能像宸兒一般打倒我,你干什麼我都不管,你要王位,我都給你,大御還能找到像我這麼開明的王爺嗎?」

王爺說的渾然不知道自己又上了一個境界了,王妃已經啞然不知道說什麼話了,像宸兒一樣打倒他,就能想干嘛干嘛?甚至連王位都能給她,她要王位做什麼?王妃被抱的渾身僵硬,她習慣一個人睡,好不容易才習慣摟著璃兒睡,現在被抱著對她來說就是一種煎熬,王妃忍不住想掙扎,那邊王爺原本就心猿意馬,月復火難除,踫上王妃時不時的動一下,王爺臉色都能憋出火來了,腦子里卻是想著那兩張紙,上面只是大致的寫了,無論王妃如何反抗,堅決不下床,就是王妃再如何別扭委屈,他都不能心軟,不然吃虧的就是他自己,要厚臉皮!

只是王爺沒料到自己也會這麼的難受,上一回有璃兒的時候,他醉酒傷了王妃,他不敢動她,王爺不知道怎麼辦好了,當然了,這只是心里不知道怎麼辦,這邊想著,手卻是無意識的亂模,已經躥進王妃的衣服里去了,等他自己回過神來時,手被王妃緊握著,王爺想抽回來都不好意思,只能繼續了,王爺是習武之人,想掙月兌王妃還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可被王妃用盡力氣握著,王爺眉頭扭了起來,「你打算和我就這樣過一輩子還是你一直沒死心,還想跟肅王出去!」

王妃不松手,「我……只是不習慣被你踫。」

王爺听著王妃這話,心里是多大的挫敗,都已經是二十年的夫妻了,彼此之間還有不習慣三個字,就這三個字時時提醒著這麼多年來到底有多糊涂,王爺輕嘆一聲想抽回手,手前進後退王妃還是知道的,這不就把手給松了,只是沒料到王爺退了一下,就直接往上躥了,縈繞在耳邊的說話聲更是有理,「既是不習慣,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王爺說他的,可問題是王妃不想習慣,王妃努力的坐起來,這回王爺讓王妃坐起來了,他自己就坐在王妃的對面,「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除了放你走,你想我怎麼樣我都成,今天你要是不明確的說出來,那以後就全得听我的。」

王爺說完,就雙目勾勾的看著王妃,王妃被王爺盯的無所遁形,「我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我了,就算你愛的是我,那也是二十年前的我,我不想成為誰的替身,哪怕是我自己的。」

王爺听的有些懵住,「我沒把你當成是誰的替身。」

王妃听得嘴角的笑有些僵硬,沒有嗎?她雖然認命,但不糊涂,有多久,她被看著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溫貴妃,從那時候起,她的眼神都不想和他的對上,就算不被喜歡,可也不想看見誰的眸底有身影,卻不是自己,當初她認命的嫁進錦親王府,不過就是想找個地方活下去,好好的完成祖母的願望,先王爺待她好,她知道自己會嫁進錦親王府是先王爺一手促成的,但是她並不恨他,一個巴掌拍不響,當年先王爺脾氣雖差,可英明卻是廣為流傳的,只要國公府不應下,她不會嫁進錦親王府的。

先王爺待她好,可以說除了過世的祖母就數他了,他要一個嫡孫,她若是不生,他的心願不可能實現,她自己也孤獨夠了,想有個孩子陪著她好好活下去,給她一個活下去的支柱,他愛誰與她無關,他們都是被逼迫的,她也不恨他,只是宸兒從未離開過她的視線,先王去世後,王府交到王爺手里,宸兒也由他教,她知道讓宸兒去給七皇子做侍讀不是他的主意,溫貴妃向她提過,她拒絕了,沒想到溫貴妃求皇上,皇上找王爺說話,王爺問了她一聲,當時她就明確的說過不同意,可最後他還是把宸兒送進了宮。

宸兒在宮里比賽賽馬的時候,她也在,親眼瞧見自己的兒子從馬上墜落時,她心里是什麼感受,若是宸兒死了,她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宸兒沒死,哪怕他墜馬摔在了石頭上,可他還是活著,昏迷了幾個月,太醫束手無策,就連準備後事的話都說了出來,那一瞬,他就只是她的敵人,是他固執才會送宸兒進宮,宸兒不進宮就不會賽馬,更不會墜馬落得今日境地。

宸兒最終還是醒了,可雙腿盡斷,還一度不認得她是母妃,那時候,她想過和他還有宸兒同歸于盡的,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他說話她不會辯駁,除了宸兒,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這麼多年她都習慣了,就算心里再如何不願意,也逼自己願意,她只是他想休休不掉的正妃。

王妃陷入深思,王爺瞧王妃看著自己,眸底卻沒有自己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底不由得一陣慌,把王妃攬在懷里,「我知道你恨我,從宸兒斷腿起就恨我,從那時起連正眼都沒給過我,我曾一度懷疑自己哪一天換了身衣服走在街上踫到你,你都不會認得我,當年是我沒顧及你的意思就把宸兒送進了宮,我也沒想過宸兒會被人暗害從馬上摔下來,甚至連害他的人我都找不出來,可這麼多年,我已經悔改了,若是知道有那一天的事發生,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不會送宸兒進宮,現在宸兒的腿也好了,比我優秀,甚至比先王都出眾,我以為宸兒好了,你就不會那麼恨我了,我沒有把你當成過溫貴妃的替身,當初我問過溫貴妃給過我幾片雪蓮,她說兩片,我清楚的記得是三片,我查過,我也問過你,你說不是你救的我,當初你生下宸兒後,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甚至希望當初救我的人就是你,可是你從來沒有主動對我笑過,眼里心里只有宸兒,你不像她,你也不愛我,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跟你說話,那一次,我知道老夫人害了母妃,我卻將她當成親娘一般恭敬的待了那麼多年,整個王府里我都不知道有誰真心待過我,你對我不聞不問,看見我醉醺醺的,你連句基本的關懷都沒有,直接讓丫鬟送我去書房歇息,我氣極了,才會傷了你,這間屋子是我們的新房,我不能睡在自己屋子里,在書房一住六年,我待不下去了,每回在這間屋子里溜圈,你不留我,回了書房,我真想一把火全給燒了干淨,那日我命懸一線,卻得知是你救了我,你知道我有多高興有多氣惱嗎,你騙了我二十年,也不跟我說實話,我都來不及問你,你就溜出了王府,後來我知道因為我一時粗暴讓你有了身孕,我自責,可我也高興,我知道你想要女兒,當年知道有身孕時,你第一件做的就是女兒裝,是我無情的滅了你的希望,宸兒斷腿後,我就一直想過讓你再生一個兒子,就算宸兒將來沒了世子之位,他還能有個弟弟照顧他,可我怕說出口,怕你說我拋棄了宸兒。」

王爺還是第一回跟王妃敞開心扉說這些話,說出來心里舒坦多了,對面王妃錯愕的眼神,讓王爺心里有些突突,當年王妃也想過再懷一個兒子,就算她將來死了,還能有人替她照顧宸兒,可她說不出口,她怕再生一個兒子也會是宸兒那樣的下場,更何況,當年若不是先王爺逼迫,她都不一定有宸兒,她張不開這個口,就算王爺應下了,沒有先王爺護她,她不一定能生的下來,或許還會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那樣宸兒誰來照顧,他嗎?一月只能見到半月的人,她能她敢指望嗎?她告訴自己世上沒有絕人之路,宸兒肯定會治好的,就是這麼個信念讓她堅強的活著,直到那日在端王府看見宛清,第一眼,她就喜歡上了她,因為宛清和她有相同的想法,想讓人把炭爐給拿遠一點,同是看著端王妃瑟瑟發抖,咽了下去,乖乖的站在一旁,看著王妃,眸底有同情之色,看著太醫忙前忙後,最後忍無可忍,把端寧給拽了出去,端王妃發病的時候,王妃都會去看望她,難保自己唯一的閨中好友因為病痛哪一日就去了,也遇到過不少的大家閨秀,看著端王妃,同情有之,更多的還是想著那病會不會傳染給自己,什麼時候能出去外面透氣,如此耐心都沒有,她敢娶回來給宸兒嗎?

讓王妃高興的是,端王妃病好了,那一次正是踫到宛清的時候,她沒想過一個庶女會醫術,只是听慧海大師說過,宸兒命里有福星,他或許會好轉,王妃就認為宛清是那個福星,那時候,莫流宸已經將近十八歲了,老夫人已經多次向王爺提出給宸兒娶妻,都被她給擋了回去,次數多了,她又沒有人選,只怕宸兒會真的娶老夫人安排的人,所以她便下定了決心,就娶宛清,庶女身份又如何,宸兒連世子的位置都保不住,又何須強求一個嫡出的身份。

王妃想著自己當初的決定,還是忍不住嘴角弧起一抹笑來,這麼多年,就這一件事她做對了,她沒有留下遺憾,王爺瞧著王妃突然之間就笑了,布滿陰霾的心霎時敞亮了起來,緊緊的把王妃摟在懷里,有些激動的問道,「你肯原諒我了?」

王妃被王爺問的愣住,嘴角的笑意立時僵硬了起來,「我只是想到宛清會醫術而已。」

王爺的胳膊也僵硬了起來,臉色的激動隱去了,滿腔熱血換來一盆冰啊,王爺松了王妃,緊緊的盯著她,「那你何時肯原諒我,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王妃搖頭,她不知道,王爺心里有些冰涼的,冷落了她二十年,想讓她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原諒他,是他奢望了,可這麼無窮盡的等待他等不下去,王爺一胳膊攬過王妃直接就倒在了床榻上,「你慢慢想,但是你得保證愛我,不許想著離開錦親王府的事,我沒你想的那麼大度,會寫休書給你讓你跟著別人逍遙去,那是做夢!」

王妃難受的掙扎,王爺緊緊的盯著她,「要麼被我抱著,要麼我送你去屋頂算睡去,你自己選。」

王妃听得眼楮睜大,下意識的看了眼天花板,王爺臉唰的一下黑了,她寧願睡屋頂也不願意被他抱著,他就非抱著不可了,憑什麼難受的就他一個,王爺摟緊了王妃,看著王妃那白皙如玉的脖子,直接就親啃了上去,王妃輕呲了一聲,後頭璃兒的哭聲傳來了,王爺驚住,王妃忙坐了起來,把璃兒抱了起來,王爺蹙眉,「壓到她了?」

王妃搖搖頭,應該是沒有,「許是夢到什麼了吧。」

「她才多大點,就做夢了?」

「你又不是璃兒,怎麼知道她不做夢?」

王爺啞然,就那麼看著璃兒往王妃的懷里躥,找吃的,「璃兒是餓哭的吧。」想著自己的小郡主半夜被餓哭了,王爺那臉黑的,恨不得去活刮了女乃娘才好,雲謹不在,她們連璃兒都不喂了不成?!

王妃解了衣服就喂璃兒吃的,璃兒吃著就不哭了,小臉撲撲的,王爺看著璃兒,然後眼楮就換了位置了,看的王妃臉紅紅的,想要轉身避著點,王爺卻是靠近了坐,想到一件事,很樂意告訴王妃,「璃兒今天說話了。」

王妃听了當即抬頭看著王爺,王爺想著逮到機會就佔便宜幾個字,計上心來,湊過去,「親一下,我就樂意告訴你。」

那邊璃兒小朋友吃的正歡呢,听到這話以為是跟她說的,眼楮睜著,看著王爺,把手伸過來,王妃瞧了眼角有笑,王爺暗暗的翻了個白眼,還是女兒懂事,比她娘懂事多了,王爺親了下璃兒的手,璃兒完事了,繼續吃自己的,王妃看著王爺,「也親過了,可以告訴我了吧?」

王爺忍不住瞪了眼王妃,才不管她在喂璃兒呢,湊過去,狠狠的在王妃臉上親了一下,才道,「別太高興了,璃兒喊得不是你。」

王妃听得愣住,不大確定的問道,「是你?」

王爺不滿的看著璃兒,話語里有三分酸氣,「枉我有事沒事就帶她遛馬,她不喊我這個父王偏去喊連抱都得自己伸手的大哥,都多久沒見面了,還想著他呢。」

王妃也沒想到璃兒第一個喊的會是莫流宸,要說宛清的可能還要大不少呢,王妃也不去糾結,他們兄妹感情好,她自當樂意了,璃兒可算是會說話了,她盼這一天盼了多久了,王妃低頭看著璃兒,璃兒吃飽了又睡了,王妃輕輕的把她放在一旁,拿了個小薄紗給璃兒遮住小肚子,然後靠著璃兒睡下了,一個勁的猛親啊!

把一旁的王爺艷羨的,也不管王妃有多不習慣,直接抱了王妃再說,能佔便宜就佔便宜,不能佔便宜,制造機會佔便宜,直到把王妃惹惱了,才安穩的抱著王妃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起了床,她可是還記得她得代表王爺王妃去參加喜宴呢,吃過了早飯宛清就去了王妃的屋子,去的時候,王妃正教璃兒說話呢,可是璃兒就是依依哦哦的糊弄著,王爺從外面進來,王妃忙問道,「太後身子如何了?」

王爺一臉笑意啊,「太後沒事了,她說不關你什麼事,听說皇上把你打入大牢,把皇上一頓批了。」

王爺是真高興啊,今兒早朝過後,皇上單獨留下他,問他昨晚把王妃點暈了抱回來的事,這可是公然違抗聖旨了,皇上覺得王爺半點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那個火氣啊,之前問他,他說罪有應得,轉臉,大半夜的去把王妃劫回來,還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璃兒想母妃了,沒母妃陪著睡不著!

璃兒晚上還跟王妃睡不成,有幾個娘是自己親自帶孩子睡的,那要女乃娘做什麼,皇上不信,要說他自己沒王妃睡不著,皇上信服的可能還有大一些,可王爺這麼說,皇上只能找到機會訓斥,早怎麼想不到璃兒,等把王妃關進去了才想到,沒事找事,違抗聖旨挑釁他就那麼好玩,王爺知道自己不對啊,當然不是對皇上了,而是委屈了王妃那麼久,他進宮找皇上,宮門關了,他有什麼辦法,硬闖進去,還不定被扣什麼帽子了,相比較而已,硬闖大牢的罪責還要小一些,兩權相害取其輕,再說了,璃兒也得能等那麼久吧,大牢里那麼燻人,雲謹能待一兩時辰也算是受到懲罰了,他要是不動粗,她不會跟他回來的,又不是沒試過,他自認夠固執了,比起雲謹來,他根本不算什麼。

皇上最多罵兩句,也不會把他怎麼樣的,可就罵到一半,那邊太後把皇上叫過去了,狠狠的訓斥了他幾句,罵皇上糊涂,至于因為什麼事,太後沒明說,但是他听得懂,還不是誤認溫貴妃救命之恩一事,只是沒有足夠的證據,不然太後會容忍溫貴妃才怪呢,就因為這麼一個騙子,差一點讓他們母子決裂了啊!

太後想著心里就順不過氣來,這會兒听皇後說溫貴妃被皇上貶斥到浣衣院住一個月去了,太後臉色才稍稍好轉了一些,但是一個月怎麼能平復她的氣,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她也不好說什麼,太後讓人去打听溫貴妃在浣衣院過的如何,心月復嬤嬤去了一趟,回來說溫貴妃在屋子里讀書寫字,又差點氣暈過去,當即讓宮女把她的衣服留下兩套備用,其余的全都給溫貴妃送去,讓她親自洗,今天必須洗完!

想想,太後的衣服啊,還是所有的,得有多少,簡直不敢想象,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溫貴妃瞧著太後一堆小山鳳袍,一口銀牙沒差點咬碎了,就是因為她,她這輩子都難有穿上鳳袍的機會,還讓她給她洗衣服,溫貴妃沒氣的中暑,可太後派了人來看著,皇上讓她住浣衣院可不是讓她來讀書寫字的,這搗衣聲能靜得下心讀書麼,在什麼地方就得做什麼事,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乖乖洗衣服,別想著皇上能來救她,太後中暑了,現在才稍有好轉,連錦親王妃都被關進大牢住了一宿,皇上不敢違逆太後的,溫貴妃多擔待。

溫貴妃縱使心里憋了多悶的氣,也得乖乖的洗衣服,嬤嬤端了瓜子磕著,跟前的桌子上還有鞭子,當然,就算她有太後撐腰也還是不敢對溫貴妃揮鞭子的,畢竟她是七皇子的母妃,有國公府撐腰,現在又和洛親王府結了親,後台硬著呢,她們也就狐假虎威罷了,不能做的太過火了,兩邊都過得去也就是了,瓜子磕著,小風吹著,那個愜意啊,就是不時的有後妃來探視,讓她時不時的站起來俯身行禮,有些添暑氣,不過倒是收了不少的好東西,都是讓她暗地里給溫貴妃添活的,銀子她拿了,溫貴妃做多少的活,有太後定。

溫貴妃咬碎銀牙,所有的屈辱都承受了,一件一件的洗鳳袍,洗的額頭青筋暴起。

宛清在王妃的屋子做了片刻,那邊玉苓進來稟告道,「王爺王妃,所有賀禮都裝上馬車了。」

王妃點點頭,看著宛清道,「你小心點兒,多帶幾個暗衛去。」

宛清站起來,去逗了兩下璃兒,瞧見王妃脖子處有些微的吻痕,宛清輕挑了下眉頭,有不少長進了,她白擔心了一宿,宛清福身行禮,帶著竹雲和北兒一路往洛親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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