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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弘回到西廂時,雲槿嵐立馬就感覺到他的情緒低落,見他只是揮手讓人擺飯,也不多話,兩人安靜地用著餐。【百度搜索會員登入】
只是越吃越讓雲槿嵐食不知味,老太爺到底跟他說了什麼,讓他魂都丟了大半,眼前這道菜,是她好不容易讓人尋來的青菜,可他挑著個葉子舉著箸子,半天不下咽。
「夫君,這菜可是不合你心意?」雲槿嵐決心打破這沉悶,省得毀了她吃飯的興致。
舒弘一晃頭回了神,低頭看著箸子上的菜葉,連忙送入口中,「還成,上京不是零陵,有得青菜吃已經不錯了。」
雲槿嵐暗嘟了嘟嘴,這青菜可不便宜,椿子花了大價錢從某位權貴的莊子上尋來的,堪比肉價。
見雲槿嵐安靜地吃飯,舒弘的腦子里再次回想起祖父的表情,對于王家他無半點眷念,但祖父不同,自小養在身邊,教他讀書寫字,感情深厚著,如今見他整日躺在床上,卻還在為兒孫輩操心,難免心酸得緊。
用過飯,雲槿嵐早早將丫頭們都打發了出去,親自替舒弘斟了杯茶,「夫君,祖父說了什麼?讓你連飯都咽不下了。」
「他猜到咱們不日要離開。」他原本無法向王老太爺提離開,現在的結果很是圓滿,但他的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
王老太爺可是只老狐狸,如何會猜不出來,只怕是從她的表現上看出來的,「等到天氣暖和時,咱們把祖父接回零陵吧。」
「我說了,可祖父不願意,王家,他放不下。」舒弘心里有說不出的遺憾。當年不能回上京,他只能通過楊宣翊得知祖父的境況,如今回了上京。但上京城風譎雲詭,公子有意讓他去零陵,一是避風浪。二是為苗鄉。
「若是我也會放不下吧。」雲槿嵐多少能明白王老太爺的感受,當年雲老夫人不就是如此。到死都惦記著雲家的未來。
「宮里傳來消息,苗鄉的知縣已確定人選,是大皇子的人,不過,五皇子爭取了下,說是苗鄉民風彪悍,知縣多為文官。怕是難以立足。官家便加派了雲騎尉過去,統管苗鄉一地的軍政,也算是相互節制。」舒弘壓低了嗓子將得來的消息說與她听。
苗鄉改土歸流是五皇子解決的,但桃子卻被大皇子摘走了,可見兩方如今已擺明車馬,此時離開上京正是機會,等得久了,怕是走不成了。「這麼說,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要回去了?」
「嗯。半個月後啟程,這期間還有些人需要拜訪,你得了閑去趟沈家,問問師娘要不要跟咱們一道回去。」先生還在零陵。師娘多半是要跟著回去的,還是早些知會比較好。
知道了歸期,舒弘的心是沉重的,但雲槿嵐卻有壓制不住的雀躍,終于不用呆在王家了,第二日便興沖沖地去了沈家。
沈夫人家中很是熱鬧,久未見面的老姐妹正聚在一塊,原本她想讓雲槿嵐過來見見人,又顧忌著薛氏重病,怕引起閑話,終是沒發帖子,不想她自個就來了。
「嵐兒啊,來得正好,快過來見見這幾位夫人。」沈夫人拉著她的手,將身邊的幾位貴婦人一一介紹。
「這位是大理寺少卿家的袁夫人,她身邊的是我娘家的妹妹,嫁給了中書舍人劉大人,對面的那人與你還是親戚,山東知事武大人的妹妹秦夫人。」
雲槿嵐一一與她們見禮,因是晚輩,幾人多是夸贊,沈夫人的妹妹劉夫人還送了件不俗的禮物。
看著雲槿嵐乖順地替沈夫人斟茶,劉夫人忍不住打趣起沈夫人。「姐姐,咱們家就數你最有福氣,白撿了這般好的媳婦兒,我只願我家那臭小子將來也有這運氣,替我找個好媳婦兒回來。」
「什麼叫白撿?當年子泓在夫君身邊讀書時,我可是很疼愛他的,如今有了媳婦兒來孝敬我,那是我應得的。」沈夫人得意地顯擺著。
「你是王家的媳婦兒吧,你那婆婆病可好了?」袁夫人一開口,沈夫人的臉就沉了下來,轉念又笑了,她怎麼忘記了,這人與薛氏不對付久了,如今听到薛氏病了,心里還不知道多高興。
雲槿嵐可不知道這些,只能揀了能說的說了句,「婆母的病需要靜養,平日里鮮少出門,多半在屋里躺著。」
「我啊,早就瞧出她不對了,稍稍說上幾句,就臉紅脖子粗,人家都說肝火旺則氣盛,她啊,可不就是氣盛嗎?」。說話間已經捂著嘴笑了起來。
原來不是親人是仇人,但盡管如此,她也只是笑笑,一言不發,她可清楚得很,只要她在這兒說了什麼,明兒整個上京城都會知曉的,女人嘛,傳起話來可是很快的。
「好了,你們莫帶壞了嵐兒,今兒湊巧嵐兒來了,咱們幾個一起刷鍋子怎麼樣?」
「刷鍋子?不好,等會兒從你這兒出去,一身的味兒,別人還不知道我們干了什麼。」袁夫人立馬就否決了。
「也是這個理,那就讓人包餃子?」
「餃子啊,你就這麼簡單地想打發了我們?這一年難得見上一面,你也太省心了些吧?」又是袁夫人一口否決。
沈夫人杏眼一瞪,「你當要如何?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幾月不見怎地生出這麼多毛病了?」
「你就不能體諒下我?你能出去游玩,我只能呆在這四方地兒里,多悶啊。」
「我不管你了,嵐兒,你說說,晌午吃什麼?」沈夫人氣結,直接將難題丟給了雲槿嵐。
雲槿嵐轉了轉眼珠兒,「今兒嵐兒帶了些青菜過來,讓廚子炖個清湯,將青菜燙著吃,再做幾道南方的清爽小菜,可好?」
「這個比刷鍋子好,青菜燙著沒那麼重的味兒。臨了臘月,整日都是肉食,都吃膩了。你瞧。你這媳婦兒可比你想得周到。」解決了午餐問題,袁夫人又拿話兒促狹她。
沈夫人氣惱地轉過頭,這人說什麼都不能太在意。你在意了,她便得意了。「嵐兒啊,師娘就把這午飯的事交給你了,你帶著人去廚房看看,讓他們弄些南方的菜式出來,讓這個沒見過世面的人長長見識。」
能相互打趣,可見沈夫人與她們的關系處得極好,雲槿嵐抿著嘴兒偷笑。朝幾位夫人福了身子,將空間留給了她們。
等到雲槿嵐離開,沈夫人得意地看向幾人,「怎樣?我說得沒錯吧,端莊大方,禮數周全,溫婉賢淑,可有多說一點兒?」
「確實是不錯,與當初上京里的流言可不同,這樣子的孩子。怎麼可能勾引三公子?多半是有心人故意的。」劉夫人听沈夫人說得最多,見著面了,到覺得是真對上號了。
袁夫人收斂了剛剛的玩笑勁兒,「可不就是。我听說那些話兒都是從王家傳出來的,我瞧他們就是有心如此,還好這丫頭福氣大,王大公子平安歸來,也順利成了親,不然怕是要被王家給害了。」
「哼,王家做出這等缺德的事情,也不怕被人唾棄,他們也不想想,自家寡媳的流言,抹黑的還是自家的臉。」秦夫人想起當初兄長家與雲家結親時,嫂嫂很不樂意,不就是因為上京傳出的流言嗎?不過今日一見,她回家到要與嫂嫂好生說說,這雲槿嵐教養好,想來雲家的女兒都不錯。
幾位夫人在聊些什麼,雲槿嵐不知道,去廚房的路上,她心里想的卻是別的事情,沈先生無功無名,一身學識埋沒在山野,可是沈夫人在上京城里卻能混得風聲水起,這些貴婦人絲毫沒有半點輕視,足見沈家背後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這也許是雲家可以借鑒的地方,不在官場勝在官場,這樣也不錯。
整只雞去了雞皮與雞油,熬上一個多時辰,出鍋時雞肉已經變成一絲絲的,從鍋子里取出來後,雲槿嵐讓廚子擺成冷盤,生了油鍋把姜、醋、醬還有辣子炒香當沾料,變成了一道南方特色的菜式。
菘菜梆子炒鵝腸、清蒸黑魚、素炒荷藕、糖醋掌中寶、香芹炒羊肉、香菇炖鴿子,這些食材很是普通,但上京人很少有人吃過,到也新鮮。
擺上桌時,幾位夫人絲毫沒有透露出輕視,都是上京城的富貴人家,山珍海味多少都嘗過一些,反倒是這樣清淡的炒菜吃得少,幾箸子下來,各自發出稱贊聲。
用過飯,幾位夫人心滿意足地各自回府,明眼人一看便知雲槿嵐有事要找沈夫人,不然不會放著家中的病人,自顧著出來見客的。
「好些日子沒見你了,听說你病了一場,讓我好生擔心,身子可是好了?」沒了外人,沈夫人拉著她一同坐在榻上,親切地問起她的情況。
雲槿嵐對沈夫人心存感激,剛剛在桌上,幾位夫人待她很是和藹,這可都是因著沈夫人的緣故,「師娘放心,早已經好了,實在是因為家中有病人,不方便出門,不然早就來陪師娘了。」
「我也不需要人陪,一回來就很難有呆府里的時間,不是這家便是那家的,家中幾次宴客,心想著讓你來幫忙,又怕引起你家長輩的誤會,今兒是趕了巧,我也能安心陪人說話。」
「師娘的心意,嵐兒明白。今兒來是真有事兒的,半月後我們就要啟程回府,夫君讓我問您,要不要一道兒結個伴回去?」
沈夫人眼光一閃,她雖是女流,但夫君也曾跟她提過上京這些事兒,臨行前還說,如果舒弘他們離開,上京肯定會有風雲變幻,讓她一定跟著回零陵。「當然是一起回去,讓我一人回去,還不得悶壞了。」
「那成,嵐兒也不多坐了,您先慢慢收拾,半月後咱們就回家,正好能趕在過年前回家。」雲槿嵐不便久坐,說完便起身離開。
臨走時,沈夫人又拖住了她,「听人說,你去過魏王府?見著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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