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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天感冒,嚇得去醫院檢查,結果虛驚一場~~~
宇文邕是如何說服的太後未央不得而知,但隨著斥責凌菲的口諭傳到內侍省時,跪在地上聆听受訓的凌菲是一臉的慘然。許是她也是極為痛心的,為的是太後的不相維護。
清晨時分,天光微亮,寒氣透過窗戶侵入屋中,肅章門啟門肅穆的禮鐘已然隱隱傳來,比朝陽更早揭開了天際的曙光。
未央將身上衣衫輕裹,推窗望去,遠遠的天邊依稀滲出霞光萬道,將雲層染成赤橙丹彤的金燦,翠瓦疊金,琉璃碧檐,在晨光中連綿起伏,如同瓊樓仙宇,莊嚴而高不可及。
蝶舞手中捧著詔書,有些微抖,于她身旁拜下,未央看著她紫紅色的大袖衣服,雲鬢金釵,光華燦燦。
這是她作為女侍中最榮耀的一天,因為立後宣召的人是她,以此為開端,她會是今後大周朝真正意義上的女宰相。但這又是未央最感懷的一天,因為立後詔書是由她親口所述,但皇後卻不是她。
「去吧,像樣一點,別讓閥門看不起。」未央伸手扶起她,撫著她衣領上的褶皺,「李福生是內府總管,你和他都是皇帝不離左右的倚重,別只看著我,你自己也要同他拉近。這些你比我更懂,但也不可馬虎。」
未央的特別囑咐,更像是在臨終囑托般,蝶舞心里一緊,屈膝行禮道︰「喏,奴婢銘記,娘子一切保重。」未央再一揮手,她垂了垂頭,轉身隨早已候在外面的宦者往正武殿而去。
寢殿內燃起了安息香,繚繞輕煙使浮躁的心情漸漸平定下來。不過一個時辰,正武殿傳來消息,立後詔書當庭宣讀,驚起一片驚嘆,驟然而來的意外,讓所有大臣措手不及。聰明老練的朝臣們震驚之余多少把握到了皇帝的心思,也知道晉國公這一招以稱病做威脅得到了效果。
黑壓壓一片,山呼萬歲的聲音響徹雲霄。
天和二年,立突厥三公主阿史那為後,遣使駙馬都尉竇毅護還公主,定于天和三年以和親之禮迎之。ヾ
于是,沉寂許久的絲竹管樂再度在宮廷的紫頂黃梁間響起。這一日霜降甫過,空氣中清馨水氣尚未散盡,太後便曉諭後宮諸人,于太液池重陽閣里的芳林園開宴歡慶,宇文邕也曉諭重要朝臣一並參與這喜慶而莊重的宴會。
自然,阿史那是今日宴席的主角。
因有朝臣參與,後=宮諸妃都安排在了右側,為首的不是阿史那而是未央,依次下去是明眸笑顏的獨孤月容,許久未見的馮姬和臉泛喜色的厙汗姬。她們身後則依次是李秀芝、薛賀若、吳提妹,末席的才是新進宮的娘子們。
未央含著一縷淡薄的笑坐看著陪在宇文邕身邊的阿史那,隨著眾人一同恭賀舉杯。阿史那蒼白的臉上打了些嫣紅,頭戴胡族高豎的尖帽,身著金線秀制的黃衫大背衣,雖然承托的高貴典雅,可並不受未央所喜,但看太後于一旁滿面笑意,看來是深得她心。
多日不見馮姬,她的容色沉寂了不少,听聞她閉門不出,更不與進宮朝拜的娘家相見,王菁萱多次拜訪雲陽宮都被她婉拒,或許王美人之死讓她覺得無顏面對,亦或許她已察覺到山雨欲來的將傾。
厙汗姬盛裝出席,滿面春風難掩得意,當然,她的姐夫將來或可成為突厥可汗,而阿史那已是鮮卑可敦,自然身價也跟著倍增。
未央仰頭喝盡杯中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冰涼的酒液滑過溫熱的喉嚨時有冷洌而清醒的觸感。連番變故,她已經更清楚地明白,只要宇文護不倒,太後就有所依,那麼無論她們做多大的努力都不能改變阿史那于宮中的地位。
未央微微看了一眼宇文邕,皇權危卵下,想必他也是隱忍而悲憤的。未央很快轉頭,目光看向獨孤月容,她們一向同氣連枝,但一想起她曾說過落難之時不會相幫就止不住有些嘆息,也深刻的明白到在宮里是不能寄望于任何人的。
這一日是慶宴,宇文邕在位七年,這才下詔立後,自古立後和立太子一樣,都被視為皇室和睦相處、齊心協力的象征。只是後位如此長期空懸的,怕是只有他一人,旁人不曉得,未央卻知道,若是李妃未死,這後位又哪里輪得到阿史那了。
大殿之中人頭攢動,嬌聲軟語,應接不暇。獨孤月容看過眾人神情百態,側了側身,對未央打了個眼神道︰「你瞧。」
未央順眼看過,原來是對席下處獨孤整正往這邊看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恨。「七叔對蝶舞是真用心的。」獨孤月容的意思未央怎會不明,只是其中因由卻又不能對她講明,未央無奈道︰「再等等吧。」
獨孤月容嘆了口氣,道︰「你又何苦平白受這個委屈呢?」
委屈嗎?不委屈,他恨她也好,至少不恨蝶舞。未央搖搖頭不做聲,獨孤月容見她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岔了話題道︰「他們以前巴結你,現在風頭可都被搶了。」
未央掰著柑橘,隨口笑道︰「世態炎涼反復罷了。」
李秀芝搭言道︰「不至于吧,你們自己瞧。」
兩人聞言先看了她一眼,這才往她眼神所指看去,只見宇文邕的注意顯然並不在新立的可敦身上,也不在殿中舞姬曼妙舞姿中,時時把目光投向于她們處。
獨孤月容微笑著低聲對未央道︰「聖上一直看著你呢。」
未央抿嘴一笑,道︰「才不是看我,是看你。」
獨孤月容「呵呵」一笑︰「看來你是把他的心給抓的死死的了。」這麼說著,她還作勢把手捏成拳頭。
未央絲毫不被她的話打動,只淡淡輕笑道︰「是麼?」掰剩下的皮隨手扔進銅盤中,未央撫了撫鬢邊長發道︰「那也得需要些手段的。」
獨孤月容不置可否,但听罷未央的話竟有些傷懷,未央如今的想法和從前大相徑庭,以前她從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未央挪了挪身子,低聲問道︰「南邊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獨孤月容收回心神,慎重的答道︰「已派了人去辦,只是你打算讓誰去接手?」
未央抿嘴思付片刻,道︰「我想讓六公爺去。」停了一停,道︰「聖上已見過了六公爺,無論如何也得幫六公爺去把陳軍給打回去。」
獨孤月容思索她的話,點頭道︰「嗯,讓宇文護吃個暗虧。」
李秀芝眉毛一挑,不咸不淡的插嘴道︰「別忘了如此一來他會提前行動。」
未央和獨孤月容同時一怔,轉首看向她,李秀芝此言像是篤定宇文護會狗急跳牆,最壞的結果就是逼宮。她們都沉默了,不能去搏這個可能,未央忽然道︰「聖上會去迎候他進宮。」
李秀芝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蹙眉道︰「這豈非置你自己于險地?」
未央沉下了臉不語,獨孤月容也明白過來,頗為驚異的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搖頭道︰「我不贊同的你做法,听說當年李妃亦是如此,可最終聖上還是沒能保得了她。」
未央也搖頭,手掩在大袖下環環相扣,道︰「我不是李妃。」
獨孤月容吸了口氣,看了眼李秀芝,均知她已經決定這麼做,自不好再提什麼。「五公爺那邊可要催一催。」獨孤月容提醒道。
未央剎那間投以感激的目光,只因獨孤月容明知她的法子是置諸死地而後生的機會渺茫仍是在替她謀劃。提起宇文憲,未央就覺得奇怪,按日子來算,洛洲離長安並不遠,為何到現在都尚未回來,難道中途出了什麼變故不成?她拿捏不穩,但依舊相信宇文憲絕不會棄她于不顧,道︰「再等等,現在也不是著急的時候。」
「元定死了。」一直默不作聲的薛賀若突然說道。三人撇頭看向她,不明所以,只听她續道︰「元氏在朝中已無人,元定還有個兒子叫元樂,在羽林率做小驕騎。」
未央和獨孤月容很快明白過來,相視一笑,獨孤月容道︰「這就好了,咱們可用的人還是有不少的。」
李秀芝忽然問道︰「權宜君最近怎樣?」
獨孤月容順著她的話想了想道︰「能怎麼樣?冷宮的日子總不會好過。」
李秀芝點點頭道︰「那就行,斬草總要除根。」
大家眼楮一亮,凝神細听她的計策,李秀芝淡笑道︰「她想復起就不會介意用何手段,要找個人去說服她,這人不能是我們。嗯……她。」她左手微微比了比右側不遠處,三人齊齊看過,同時會心一笑。
李秀芝指的並非別人,正是郭思月,郭思月的父親郭衍雖得陳國公宇文純的器重,但他目前卻是在宇文憲麾下領兵。時局緊張下,郭思月不會不忌憚,況且權宜君向來與她走的近,讓她去說服權宜君最是第一人選。
獨孤月容嘴角噙起傲然的笑意,道︰「交給我吧。」
ヾ此處與正史有出入的地方是阿史那榮蘭並非先來的北周,正史上是周主先派遣竇毅去提議和親,突厥本來答應,恰好北齊也來求親,木桿可汗就不打算把阿史那嫁到北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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