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小丫鬟湊到春喜耳邊說了幾句話。春喜又走到老夫人跟前細細稟報。
老夫人听後沉思了半秒,復而笑道︰「你們可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大伙面露好奇。
老夫人看了眼春喜,春喜笑著接過話︰「今日來參加壽宴的賓客們竟然都譴丫鬟滿清州的打听那蛋糕在哪里有的買」
老夫人慈愛得握住白衡的手︰「所以我老說衡兒是咱白家的寶,我疼他是天經地義的,日後你們誰都不許再吃味了啊。」
「春喜,放出口風去,說這蛋糕是咱白府五少爺創出的點心,不日便會在全聚樓推出。」
「是,老夫人。」
小伍猛地抬頭,雙手死死抓住膝蓋。不可置信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犀利地掃了他一眼。復而笑道︰「小伍,辛苦你了,好好為少爺做事老夫人便不會虧待你。春喜,去拿一百兩銀子出來。」
「是,老夫人。」
「諾,收著。老夫人我替你家少爺賞賜給你的。」
小伍低著頭,用幾近不可聞的聲音回道︰「謝老夫人賞賜……」而那拿銀子的手卻顫抖的厲害。
十一月末,桃香苑。
桃林里的桃樹都掛上了小花苞。
有些愛熱鬧的風塵女子們便會在桃林里嬉笑撲蝴蝶。
「誒,雪瀠,你快看」有個女子驚訝地伸手去指一棟閣樓的窗。
雪瀠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卻什麼都沒有見到︰「那不是綠蘿姐姐的閣樓麼,怎麼啦?」
「奇怪?我剛剛明明看到有個人影貼在窗戶上。」
「大白天的,哪來什麼人影?你不想陪我撲蝴蝶就直說嘛,不玩了,我回去練琴。」
「誒……等等我啊,雪瀠你走慢點……」
待她們走遠,閣樓的瓦沿上突然滑下個人影,悄無聲息地貼著窗戶紙。
那人正是六公子的家丁壹三。
兩天前他把好思送到離楓橋最近的一間醫館。
那間顧家醫館的人居然認識這丫鬟。既然任務完成,他便趁亂月兌身。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家主子居然讓自己折回醫館,要確保那丫鬟無恙後才能回來。
他便在這屋檐上待了兩天,可那人到現在都還沒清醒。要不是在醫館他親耳听到大夫拍著胸脯說無恙,還真想立刻就回了公子,說這丫鬟是睡死過去了。
不過,他卻是不敢開溜的,因為他從未見過自家主子對哪個女人這麼關注。
「水……水……」睡夢中的好思吶吶地發出聲音。
沙啞而輕緩。
翠翠坐在床邊守著好思,此刻已疲憊的眯上了眼。
突然,她猛地睜開眼,見好思蒼白的唇正在闔動,便激動的沖出房門朝另一個房間跑去。
綠蘿在供桌下虔誠叩拜︰「觀世音大慈大悲,普渡眾生。信女婉綠蘿願用三生氣運換養女好思一生平安,望觀音大士成全。」
「醒了」翠翠猛地推開門︰「小姐,思丫頭醒了」
「什麼?」綠蘿急急地起身握住她的手︰「你再說一遍」
翠翠滿臉欣喜得回道︰「思丫頭醒了她醒了」綠蘿握她的手死死用力,可她卻渾然不覺。
「醒了……」綠蘿自言自語的重復著這句話。待她回過神後立馬跪下給觀音像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多謝觀世音多謝觀世音」
「她可餓了?醒來說了什麼話沒?」
「小姐,你額頭……」翠翠見綠蘿額頭已磕出淤青,便掛著淚珠伸出手,要幫她揉揉。
綠蘿見她沒回自己的話,便心急地拉過她的手,朝屋外跑去︰「走,咱們先回屋里去照看思丫頭。」
……
綠蘿推開房門,見好思愣愣的坐在床邊,被子滑落到地上,身上只著了單薄的中衣。
「丫頭」綠蘿這一聲叫的溫柔。
好思瞬時便回過神來,眼眶漸漸泛紅。
綠蘿急急走到床邊,伸手去探她額頭的溫度。
好思凝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卻發覺比往日更消瘦清淡了。
她終是沒忍住,眼淚似決堤的洪水般涌出。
其實當她睜開眼看到母親在給她削隻果,看到療養院清晨微黃的日光時,她就已經知道那是一個夢。只是,她喜歡聞那白色床單干淨的味道,她喜歡听那飛過露台的麻雀叫……又或者說,其實她心底一直都希望在原來的世界可以有另一個自己在陪伴她的家人。
她知道自己沉到了河底,那是一種要慢慢死去的感覺,不就是再死一次,她以為自己會心無雜念,可腦里卻一直回蕩著兩個熟悉的聲音。
她好像再做一個夢,夢里能見到那個如慈母一樣呵護自己的綠蘿,如姐姐一般照顧自己的翠翠。
而此刻,她埋首的胸懷卻是如此的溫暖,原來這不是夢。
原來,她早已完完全全把自己當做了好思。
從十三年前那個微笑開始,她們便注定是血肉相連的一家人。
「快別哭了」翠翠抹掉眼淚︰「你都昏睡了兩天,這兩天小姐陪著你滴米未進。你們再哭就得一起暈過去了。這爛攤子我可不收拾,到時我就陪你們一起暈死過去,最好咱仨人就一塊被人埋了省事……」
被翠翠這麼一說,好思不禁莞爾。她伸手抹去綠蘿眼角的淚,極是心疼她此刻的清瘦模樣。
「咕嚕~」好思紅著耳根低下頭。
「呵呵」翠翠破涕為笑︰「諾,先拿桌上的水果墊墊肚子,我馬上去全聚樓買吃食。慶祝我們最調皮的思丫頭又活潑亂跳起來了,呵呵。」
……
此刻的好思,臉上的蒼白色已經褪去,雖然氣血比不得往日旺。但至少眼神是恢復了神采。只是,她現在卻拿著一塊蛋糕,保持著初始時的動作,一動不動。
「恩,雖然沒有你做的美味,但已經算是不錯了。」翠翠連著吃了兩塊蛋糕,自顧自的說道︰「上次你說那蛋糕是偷師與一間無名酒樓,沒想到是全聚樓啊你這小腦瓜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啊,全聚樓可是清州出名的酒樓,哪里是無名酒樓」
「不過這正統的卻做得沒有偷師的做的好吃,呵呵,看來我們家思丫頭是廚藝非凡啊,等哪天我找個機會悄悄潛入張媽媽閣樓里,把她這些年克扣我們的銀子給要回來,就開個大酒樓,有思丫頭做廚娘,一定會賓客滿席的。」
綠蘿放下茶盞,朝翠翠身後道︰「張媽媽好。」
「張……張媽媽」翠翠嚇得差點抖掉了蛋糕。她戰戰兢兢地轉過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