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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205文藝表演

經過這個激動人心的插曲,「可愛的你」人人都變得興致昂揚。特教老師一番動員,孩子們更是個個精神抖擻,比劃期待著大顯身手。

因為節目比較靠前,午後稍作休息,一行人便提前去了禮堂。不想,沒有最早,只有更早。此時,禮堂上下三層早就座無虛席。而且,潛小麥還踫到了一群自家親戚。

後台,楊水蓮被幼兒園老師電話急召,正求爺爺告女乃女乃地哄著兒子,只因為她家少爺臨場不高興哭著要罷演。台下,楊順夫婦正襟端坐,左邊是興致缺缺玩著掌上游戲的楊海安和李兄弟,右邊則是嘀嘀咕咕在擺弄數碼相機的範英俊和範美麗父女。

出動這麼大的陣勢,實在不是範睿哲要出演什麼重量級節目。充其量他只是某個集體舞中的小小螺絲釘。難怪生意人都說,孩子的錢最好賺。這不,一個孩子上台走一圈,台下就賣出了八張高價票。看這偌大的禮堂被坐得黑壓壓一片,不難看出範睿哲的例子絕對不在少數。

潛小麥不能不佩服,這次校園文藝表演的策劃者,聰明地把大中專與中小學分成了兩場舉行。

「可愛的你」孩子們進入禮堂大院,直接由後門進入了後台。因為陪同人數有著嚴格限制,就由一手負責節目排練的特教老師和陳默、王志高夫婦陪同進去。劉飛鵬、潛小麥連同其他教職工就坐在觀眾席上等著錄制節目了。

不過,潛小麥有些坐立不安。他們的位置相當偏後,肉眼看舞台,都很難辨別誰是誰了,到時候總不能朝著四周牆壁上的大屏幕拍照錄像吧?雖說教育局會有專人統一負責拍攝,但總沒有自己拍來得多角度詳細。

不是沒試過托關系進入前面媒體拍攝區,但地狹僧多,本著誰都不得罪的原則,被熟人駁了回來。

「我到前面看看,有沒有家長願意換下座位的。」

「這不可能。」劉飛鵬拉住她,不用看也知道結果。問︰「彭辰下午不過來嗎?他的攝影技術可是專業級的。」

「嗯。他很忙」

「不用這麼拼命吧?」明天舉國放假,今天調休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在休息了。

「他要賺錢養家嘛,不拼命怎麼行?」潛小麥回答得理所當然。

劉飛鵬听了微微一笑,能被心愛的人這樣依賴依靠著,縱使辛苦也會覺得幸福吧。當下並不多話,四處環顧了一圈,然後指指前排中間的圓形牆柱說︰「我們去前面貼著牆柱拍照吧。那個位置不影響別人觀看,工作人員應該會睜只眼閉只眼。」

「試試也好。」無奈之下,潛小麥點頭同意了。

兩人拂開人群,一路點頭哈腰到達牆柱邊立定。潛小麥猶不死心,就近詢問了幾位家長,得到的均是搖頭否定,不由有些喪氣,沖著劉飛鵬嘟噥抱怨︰「還真被你說中了。這麼鐵嘴,不去擺攤算卦可惜了。」

好在,試了角度後,發現這個牆柱還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位置。具體做了分工,潛小麥負責錄像,劉飛鵬負責拍照,兩人就此在牆根扎了下來。

華陽的文化場所根本缺乏該有的文化氛圍,人們拖家帶口,習慣性地嘰嘰喳喳說笑著,把禮堂搞得比菜市場還要熱鬧三分。牆柱邊的過道里,還不時有人提著大袋大袋的零食擠來擠去。

一片擁擠轟亂中,劉飛鵬把潛小麥護在了里側,兩人貼著牆柱練縮骨功。樣子要多詭異就多詭異,不由笑得尷尬而無奈。

劉飛鵬問︰「辛苦吧?」

沒頭沒腦的一句,卻是暖洋洋地熨帖人心。潛小麥當然知道他的所指,輕輕搖了搖頭,說︰「不會,感覺挺值得的。」

劉飛鵬由衷地稱贊︰「你讓他們過得很開心。」

對他的贊揚,潛小麥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其實,我能做的非常有限。有時候,真希望自己是個漂亮的仙女,只要動動魔法棒,他們就可以過上健康美好的生活了。」

劉飛鵬為她的誠摯動容︰「做不成漂亮仙女,你可以做孩子們的漂亮姐姐啊。這可不是三兩天的事情,要循序漸進慢慢來。這次見面,感覺你氣色憔悴了不少。」盡管同城,盡管小城很小,但平時大家各自忙碌,加上作息時間不同,卻也是不太常見面的。

「熬吧,過日子就是熬一天算一天。看著這群孩子,我總是想,熬一天,再熬一天,熬過十個年頭,等他們長大能互相扶持、互相幫助,或者有能力幫忙拉拔下面的小朋友時,我就熬出頭了。」

「呵呵,你熬粥啊。」劉飛鵬的眼里閃過若有若無的謔笑,低頭,正對上她手上熠熠閃著光的戒指。

狹窄的牆柱邊,兩人近距離輕聲耳語著,渾然不覺這副樣子看在別人眼里有多曖昧。

遠處,季麗芳有些不相信地眯了眯眼,從包里掏出眼鏡帶上,瞪大眼楮細細瞅過,才慎重湊近楊順耳際說︰「前方右手邊的牆柱旁,那個穿運動棉衣的男孩子,是小麥的男朋友嗎?」。盡管只匆匆見過一面,在電視上瞄過幾眼,但季麗芳腦海里對彭辰還是存了幾分印象。

楊順探眼看去,狐疑地蹙了蹙眉,答︰「不是。」因緣巧合,他倒是在不少場合跟彭辰有過接觸。

「行啊,你這大佷女有兩下子餐廳少東英俊多金,這個貌似也不錯,高高壯壯的,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

「胡說什麼呢。」楊順嘴上喝斥著,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悅。身子往座背一靠,理了理身上的西服,輕聲嘟噥著責怪︰「你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大佷女,我老楊家的人,能不人見人愛嗎?」。

季麗芳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這人不可理喻,「護短」的功夫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禮堂燈光暗下來,帷幕拉開的時候,楊水蓮才貓著腰回到座位。在範英俊身邊坐下,滿肚子都是牢騷︰「你家的祖宗,今天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听了她將近十年碎碎念的牢騷,範英俊不疼不癢,渾然沒事人似的笑笑回了一句︰「我家的祖宗,還不是你祖宗咩?」

身旁立馬應景地響起幾聲輕笑,連帶旁邊幾個小輩也是擠眉弄眼忍得很辛苦。

楊水蓮狠狠剜了身邊人一眼,換了個稱呼繼續道︰「你兒子今天實在是無法無天,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降住。要東要西的,就差把整間百貨公司搬回家了。你就等著荷包大出血吧。」

範英俊調試著數碼相機,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回家再收拾他。」

楊水蓮本想再抱怨幾句,卻被楊順輕聲制止了︰「家務事回去再說,在禮堂嘮嘮叨叨像什麼樣子。」

楊水蓮縮縮脖子,不好意思地鼓了鼓兩頰。不敢再看小哥微黑的臉,轉而探身悄悄問起了小嫂︰「小麥的《童年》,排第幾個?」

顧忌著楊順一臉冰寒坐在中間,季麗芳不敢隨便造次,同情地看了眼小姑,沖她比了個手勢︰第9個。

楊水蓮看到手勢,哈巴地點了點頭,兩個節目靠得很近嘛。

一群非教育系統的成年人,來看少兒表演,絕對多是愛屋及烏湊熱鬧。這不,第一個節目出來了,東邊一群家長沸騰了;第二個節目出來了,西邊一群家長驚艷了。此起彼伏,洶涌不斷,端的台下比台上還要熱鬧。

範睿哲一蹦三跳出來的時候,前前後後準備就緒的楊家親戚也不能免俗,或沖著舞台,或沖著牆上的大屏幕,相機、手機、傻瓜機齊按快門。盡管十多個小朋友中,範睿哲扮演的小熊貓全場只有兩句台詞,大家還是紅光滿面興奮驕傲得不得了。不說望子成龍的範英俊夫婦了,就是原先興致缺缺的楊海安和李,這會兒也是專心致志全力按動快門,陣勢擺得比見到天皇巨星還要足。

《森林故事會》結束後,範睿哲搖搖擺擺跟在隊伍後面進了後台,楊家親戚非但沒有松懈,反而更是伸長了脖子。一曲小提琴獨奏過後,隨著帷幕緩緩拉開,「可愛的你」展現的就完全是另一番情景了。

融入搖滾風格的鄉村音樂響起,闊大的LED背景彩屏搖身一變,放映出一幅潑墨濃彩的山村風景畫。小橋流水,青山村廓,黃花牛羊,一切一切的意象是那麼地熟悉而溫和。

一片春和景明中,曹山穿著瓖藍邊的對襟白布小褂上場了。頭上戴著大草帽,手中拿著小鐮刀,肩上背著半筐綠油油的青草。因為是第一個出場,微微的緊張導致了他的腳步略為急促匆忙,反而愈發顯得打草回來急急往家里趕。

見多了校園服裝表演中廉價的蕾絲禮服和仿制的環佩叮當,微微的驚愕後,現場觀眾一片掌聲雷動。

于是,當第二個孩子系著紅腰帶、牽著只活蹦亂跳的小羊羔上場時,那些只在課文電視中遠遠觀望過的都市資優生驚詫了。而有了年紀的家長,卻把眼光給了那頂幾乎遮住小演員整張臉的大毛棉帽子。

隨著鏗鏘的步伐節奏,小演員頭上兩扇肥大的帽耳朵一抖一抖晃動得厲害。怪異的搭配,映著他黝黑的皮膚和純真的笑容,橫生了一份原汁原味的鄉間憨態,讓人注目率百分之百。

于是,不少家長于淡然之中,陷入了回憶,微醺難拔。就連向來嚴于律已不隨便在公眾場合私語的楊順,也忍不住微微側過身子,對旁邊身穿簇新時尚羽絨服猛按快門的兒子說︰「看你現在多享福你爸我,六七歲就獨自趕著牛羊去山里了。冬天的風吹得跟刀割似的,幸好你太爺爺給了我一頂舊的大毛棉帽子……」

听見父親又101次講起他的苦難童年,楊海安一個頭兩個大,連忙鬼靈精怪打斷了說︰「爸,好漢不提當年勇。仔細看節目,沒準兒,姐姐這個創意就是抄襲于你的故事,等下,咱們讓她請客當作付版權費……」

「這是什麼話……」楊順沒留胡子,氣得干瞪眼楮。看了眼旁邊雙肩聳動,整張臉躲在相機後面佯裝什麼都沒听見的外甥,不由感嘆,現在家長與孩子的代溝怎麼就這麼天墊無涯啊。

「可愛的你」孩子們三三兩兩陸續登場,感受到現場的善意歡迎和雷動掌聲,膽子慢慢壯大,腳步也愈發變得自信堅實起來。

一輪下來,LED背景彩屏悄無聲息變了變,成了一幅生動活潑的兒童玩樂圖。水埠頭枝繁葉茂的古樟樹下,孩子們呼朋喚友嬉戲玩樂,或抓知了,或撈小魚,或在簡陋的水泥板上打乒乓球,活靈活現,純樸可愛的形象躍然屏幕。

緊接著,周燕兒就蹦蹦跳跳拉著兩個小伙伴出來了。劃拳,拉皮筋,然後裙袂蹁躚,舞台瞬間變成了游樂場。當禮堂響徹脆生生的「小汽車,嘀嘀嘀,馬蘭開花二十一」時,全場人們的臉上充滿了久違的熟悉感動,不約而同,朗朗背誦起了記憶中的數字口訣。

無獨有偶,曹山推著鐵環,風一般再次炫耀登場時,也贏得了熱烈的歡捧。

而後,全場變得激動澎湃,每出來一個孩子,觀眾就迫不及待齊齊喊出游戲名稱。「打陀螺」「跳房子」「踢 子」「投壺」「老鷹抓小雞」,一聲高過一聲的激情吶喊中,全場的大人仿佛穿越時光,一下子都回到了某個陽光燦爛的童年午後。

一個身穿無袖藏青小褂、古靈精怪反戴著鴨舌帽的男孩出來時,現場眾說紛壇,呼喊的游戲名稱有了分歧。楊水蓮是個急脾氣,忙不迭追問旁邊的範英俊︰「這個男孩子拖著把竹枝算什麼玩意兒,我怎麼從來沒玩過?」

不等範英俊回答,她家的女兒範美麗就先受不了地吐了她的槽︰「媽,拜托你有點常識。‘郎騎竹馬’,‘郎騎竹馬’,顧名思義,是‘郎’才能騎的。」

無端被自家女兒嘲笑,文化底子薄的楊水蓮當下紅了臉。但好歹是塊老姜,馬上就反擊了回去︰「小孩子家的,說話謙虛點,你敢說你全知道這些游戲的名稱?」

「當然。」範美麗自信得很,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那你說說,那個系著花布圍裙的小姑娘,現在在干些什麼?」台上,周燕兒穩穩踩上了一個小小的舂米踏板,正連續不斷有節奏地起起沉沉。

「她在玩蹺蹺板。」範美麗想當然地回答。

「咕嘟」一聲,楊水蓮很不幸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咳了咳,寵溺又好笑地斜睨了眼女兒,感嘆地說︰「一轉眼,你就要九歲了,卻是至今連個碗都沒涮過。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媽媽是早早站在這種踏板上幫你外婆舂米、舂年糕了。」

範美麗半信半疑︰「真的嗎,舅舅?」

楊順目視前方舞台,看著LED背景彩屏剛剛換過的田野農作圖,輕輕點了點頭。高高的麥垛,瑩瑩的水田,大水牛在農人的吆喝中順從地邁步向前,背後梨鏵霍霍,帶起了一道道深深的泥浪。遠處,長著雜草野花的田埂上,兒童放學歸來,提著大大小小的竹籃給辛苦勞作的親人送來了茶水飯菜。

精湛帶著溫情的畫作,連同精心挑選的歌曲,讓人不知不覺就沉醉在了「可愛的你」營造的清純鄉土世界里。

往事一幕幕,想起那些已經永遠離去的農民父輩,楊順的眼角有了瞬間的濡濕。再回首,卻發現,所有過往的清貧、所有過往的艱苦、所有過往的辛酸,隨著時間的流逝都已經變得微不足道,反而慢慢成了珍貴的回憶。不由淡淡微笑哂然,看向牆柱方向的眸光轉為了贊賞。

一個在都市求學打拼多年、仍不忘鄉土的人;一個心甘情願拿自己畫作給聾啞孩子做背景嫁衣的人;一個知人善用、懂得趨利避害揚長避短的人……小麥有著此等的雅量和能力,假以時日,他相信,她的人生道路必定會越走越寬敞。

《童年》結束于歡慶豐收的竹竿舞。節奏舒緩又有鏗鏘之感的音樂中,陳默帶著幾個陪同老師出來,蹲子熟稔地滑動撞擊竹竿,發出「卡嚓」「卡嚓」明快的節奏。孩子們在竹竿間跳躍,像輕盈的小鹿歡蹦,不斷表演出磨刀、篩米、穿門等花樣動作。可愛的臉上再不見緊張局促,有的只是盡情游戲慶祝的歡暢。

發自心底的喜悅,從來都是可以相互感染的,台下觀眾禁不住跟著「卡嚓」「卡嚓」的節奏拍起了手掌。先是稀稀疏疏幾個人,漸漸地大家都參與了進來。匯聚成片,然後迅速席卷全場。到節目結束時,已是掌聲震天,鏗鏘如同行軍步伐。

等到主持人出來報幕,激動地感慨這群聾啞孩子訓練不易時,人們才知道,剛才帶給他們美好節目的,原來是一群折翼的天使。頓時,掌聲空前絕後。

此刻,無論後台,還是台下,所有「可愛的你」的人心心相通,都激動得難以自制。

劉飛鵬收起相機,眉目間滿滿都是與有榮焉的開心表情,說︰「今天真是太成功了。沒想到,這群孩子居然能把全場觀眾的情緒都調動起來。」

看到節目沒有絲毫意外地圓滿落幕,潛小麥一顆懸起的心緩緩放下。偷偷拭去眼角的淚花,真心為這群孩子感到自豪。當下雀躍著表示等下的慶祝會要大大地加菜,甚至還激動得賊兮兮猛翻眼楮竊笑︰「今天的觀眾太給力了,掌聲這麼排山倒海,不是給教育局長出難題麼。這下子,他怎麼說都不好意思隨便給個‘參與獎’了。」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劉飛鵬好脾氣地彈了下她的額頭,笑得愉悅而爽朗︰「謙虛點,評獎還早著呢。」按照慣例,這類文藝演出的獎項都是在結束後另行發文評定的。

兩人趁著黑暗的掩護,躡手躡腳貓著腰潛回了後排座位。看到其他教職工滿臉的喜悅,仿佛找到組織又是一通興奮地擊掌慶祝。

余下的時間里,潛小麥高興壞了,仿佛打了雞血般久久難以恢復平靜,臉蛋紅通通的,眼楮晶亮晶亮,幾乎是全程咧著嘴巴笑到了最後。不管節目好壞,一律大聲使勁地鼓掌。在鄰座劉飛鵬揶揄目光的注視中,直把掌心拍得紅紅又麻麻。

演出結束,坐在後排的一伙人率先沖出了禮堂。潛小麥不急著去和陳默會師,反而守在禮堂入口給叔叔姑姑撥電話,干起了守株待兔的活兒。

只是,還沒等到叔叔姑姑一行人,倒是先看到了堂哥楊弓劍背著攝影包,不知突然從哪里冒出來,趕忙迭聲叫住了︰「哥,晚上我做東,咱們給首次登台的睿哲慶祝慶祝。」

楊弓劍循聲找到人,見是某個笑得只見牙齒不見眼的女強盜,郁猝地挑挑眉頭,緩緩踱步走過來。身後跟著林峰,正扛著個大炮似的專業攝像機。幾步之外,朝她高高豎起了大拇指,說︰「舅媽,我舅舅栽你手里不冤。」

「不是讓你叫名字嗎?……」

「看來上次的教訓不夠深刻,你又嫌日子過得太順了。」外敵當前,楊弓劍迅速放下嫌隙,和潛小麥齊聲表示不滿。

林峰再一次馬屁拍在馬腿上,笑呵呵尷尬地模了模後腦勺,將功補過︰「舅舅讓我過來幫‘可愛的你’拍照,等下回影樓,我整理出來馬上傳給你們。」

原來如此。潛小麥恍然。早知道這樣,她就不用在牆柱邊擠得那麼辛苦了。說曹操,曹操就到。她的手機嗡嗡振動,有短信進來。打開一看,彭辰問︰「演出順利嗎?林峰有過去幫你拍照嗎?」。

當下,拇指輕動,簡單回了幾個字過去。

「你的搭檔?」楊弓劍壞笑地睨向她,意思不言而喻。

「嗯。他很忙。」潛小麥汗汗地胡扯了句,堂哥他一定是《天下無賊》看多了。

楊弓劍可不管這些,站在道德的制高點,遞起U盤半點都不客氣,說︰「今天的矢量風景畫挺漂亮的,給我拷一份過來。」

後面,林峰忙不迭跟進,埋頭翻包找U盤︰「我也要。」

潛小麥吃癟地接過堂哥的U盤,看向林峰時卻是滿滿的疑惑︰「你K大藝術學院出來的,拷它作啥?這種水平的矢量圖,對你而言還不是隨手就能畫出來?」

「呵呵,拷過去參考參考。」被人這麼抬舉,林峰樂呵得紅光滿面。心情一激動,就在禮堂門口圍著潛小麥說起了他的「撈錢計劃」。簡而言之,就是想把她的舞台創意精致化,在影樓推出返璞歸真的懷舊攝影。據他了解,目前華陽尚無影樓推出這種鄉土風格的商業攝影,依著今天禮堂的轟動效果看,肯定大有市場。

潛小麥服了他。說是搞藝術攝影的,但到底是生意人,看個兒童節目也能搗鼓出生意經。當即也不吝嗇,想起彭辰說的「收了他」,便樂得順手做個人情,說︰「你跟陳默接洽吧。那些演出服裝,孩子們平時也不能穿,一並也都給你參考好了。服飾細節方面我還是花了心思的,舞台上看不分明,鏡頭下應該可以拍得很別致漂亮。」

林峰喜形于色,夸張地千恩萬謝著。孫紅梅急急跑來,神秘兮兮把她拉到牆邊,卻是一點都不小聲地嚷嚷說︰「怎麼辦,小麥?杜記者說一定要采訪‘可愛的你’。我們拿不定主意,他就說要直接跟你談。」

潛小麥微微有些訝異,靜默須臾,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孫紅梅推搡著當成麻花扭了︰「這是好事情,老師和孩子們都很高興,你就答應了吧。再說了,這只是個文藝節目,都上台公開表演了,還有什麼遮遮掩掩的……」

孫紅梅喋喋不休地軟磨硬泡,說是請示,卻是一副「你不答應我就哭給你看」的派頭。

潛小麥了然,這女人自從上次做了回通訊員,對寫「豆腐塊」的熱情是前所未有的高漲,對杜群勝的敬仰之心也是如同連綿江水滔滔不絕。現在,不幫著他說話才怪呢。

當下,沒有對孫紅梅做正面回答,反而轉身攤了攤手,對著和王志高聊天的劉飛鵬擠眉弄眼,說︰「看吧,這就是咱們的區別。你說的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我說的話卻是壞的不靈、好的靈。」

劉飛鵬哂然,還真被她說準了。潛規則也好,市儈市俗也罷,現實是只要《華陽日報》廣而告之登了報道,教育局長怎麼說都得看看僧面給個「特別獎」了。當下揉揉眉心,玩味地說︰「沒辦法,誰讓你長得像喜鵲呢。」

切,有這麼夸獎人的嗎?這不是擺明了說她長得像「鳥樣兒」。見劉飛鵬一幅等著看她吃癟的表情,潛小麥偏不如他的意,學著他的口吻,愈發笑得花見花開地炫耀︰「沒辦法,誰叫這群孩子傻人有傻福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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