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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153單相思的日子(承上啟下2)

我叫彭辰,但自從到了羅馬。大部分人都叫我Quintimo。

在這座有著輝煌歷史的歐洲古城里,我生活得很好,沒有氣候環境的不適,也沒有語言文化的隔閡。不知不覺中,我又結識了很多新朋友,也開始慢慢被安排接觸商務活動。

基于自己身上的擔子,我沒有拒絕。假期的時候,大部分時間,我都跟在爸爸身後繞著意大利全國跑。

在我十八歲生日那一天,爸爸把佛羅倫薩的兩家中餐館和西餐廳交給了我打理。這是一種肯定,也是我人生獨立理財的開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非常想念老家金田的朋友。

男生這樣說,似乎很嬌情。

我三更半夜睡不著,打電話惡作劇騷擾加州的朱守斌,他不是在寫微積分報告,就是在碼密密麻麻的數據程序。這個時候,他總會捶著桌子大吼︰「好什麼好?沒死而已。」

听到他中氣十足的怒吼,還有那些憋了很久的抱怨,我神奇地一夜好眠。

我和沈周倒是常常見面。有時候他飛來羅馬,有時候我飛去倫敦。每次見面,他總是不咸不淡給我擺臉色。但不用擔心。撐死不出三分鐘,他肯定會馬上恢復「話癆」本性,大侃特侃他在倫敦的多姿多彩生活,和他的N任環肥燕瘦女朋友。

有一次,我嘲諷他說︰「老顧若知道了你的腐敗留學生活,不知道會不會追過來,劈頭蓋臉給你一頓痛打?」

沈周鄙夷地撇了撇嘴,冷冷反擊道︰「你嘴長就去告狀。我倒是比你更想找老顧評理,天底下,只許你見色忘友,就不準我左擁右抱啊?」

我苦笑不已,這「友」是百分之百得罪了,但這「色」在哪兒呢?

沈周把他的不咸不淡,歸罪于我的「見色忘友」和「助紂為虐」。事情的原委就像老太婆的裹腳布,說有多長,沈周的臉就有多臭。

初三最後一個學期。

開學那天,我給了潛小麥一本英文版亞歷山德拉.里普莉續寫的《斯佳麗》。那是寒假里,有遠房親戚從美國回老家過年,我托他們帶回來的。

因為,在看完瑪格麗特.米切爾的《飄》時,潛小麥是滿臉的落寂。

她說︰「《飄》完全是一個悲劇。郝思嘉再漂亮精明,再奮斗努力,最終得到的還是眾叛親離和無助絕望。瑞特也一樣,付出了那麼多的金錢、時間和感情,到頭來卻是傷痕累累……真的好不值……」

她說得很平靜,也很悲觀。我默默地听著,不置可否。回到家。就開始滿世界找續集。我希望,里普莉《斯佳麗》續寫的圓滿小說結局,能給她帶來精神的愉悅和生活的信心。

潛小麥畢業後的去向已定,沒有了升學壓力,每天就閑閑看起了英文小說。經過兩個學期的相處,我們已經變得比較熟,聊天說話都不似以前那般客氣生疏。有時看到精彩處,她還會噙著笑,調轉頭來跟我分享。我欣喜于她的友好親近和強記博學,也每每推心置月復跟她交流。

可能是我們的輕松自在,眼紅了當時被學校勒令要沖刺全市中考狀元的沈周。某天,他從書山題海里抬頭,想也不想,大嘴巴一張就說︰「喲,小兩口真恩愛。共讀《西廂》啊?」

教室里馬上轟笑成一片,初中生對這種敏感的話題似乎格外感興趣。朱守斌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夸張地把桌子捶得呯呯響。

我有些不自在,轉過頭去佯咳了幾聲,示意他們少放肆。沒想到,一直苦無笑料的他們卻變本加厲,鬧得更起勁了。

潛小麥微怔。嘴角原本微笑著的好看弧度,慢慢抿成了一條直線。一雙秋水翦眸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緊盯著沈周,看他和朱守斌繼續耍寶,模擬我和她說話的樣子,不倫不類演起了寶黛共讀《西廂》的戲碼。

根據我的經驗,她越沒表情就是越有暴風雨的跡象。

果然,從第二天起,她就變得前所未有地用功讀書。比起「拼命十三郎」劉飛鵬,有過之而無不及。同時,她對我說話的語氣,又恢復成了以往的客客氣氣。

這讓我莫名失望,周末去跆拳道社練習時,瞅著機會,狠狠踹了沈周和朱守斌幾腳。

直至有一天放學,我去而復返,看見她一個人仰頭站在教室成績欄前,目不轉楮盯著上面的成績。我百思不得其解,走過去問她。

她倒也不諱言,說︰「我想挑戰一下他們倆。」

我當下暗嘆,果然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但很快地,我就轉為了激賞。聯想到她歷次動真格後的競賽成績,打敗沈周和朱守斌還真不是天方夜譚的事。如若她能在中考時把兩人一舉打敗,然後瀟灑地揮揮手畢業走人,那麼,沈周和朱守斌就是想「復仇」,今生也再無同考場的機會了……

我越想越興奮,第二天便悄無聲息成了她的盟友。

經過幾個月的辛苦復習,鳳凰花開的七月。金田一中中考成績震爍全市,包攬了前一、二、六名,令學校領導高興得合不攏嘴。其中,第一名更是奇跡般的花開並蒂,那就是我和潛小麥。听說,直至今天,每逢中考時節,一中的老師都還在津津樂道這件事。更有許多師弟師妹看了校史室里我們的照片簡介,紛紛攜手,躍躍欲試,可惜都沒有成功的。

遙想當年,潛小麥不動聲色之間,就刺激得沈周暗黑著臉,急急借口讀語言學校,遠遁倫敦,偷偷縮在公寓里恨得咬牙切齒。我很不厚道地笑了!

如今,就算時過多年,偶爾提起潛小麥的名字,沈周的臉還是要綠上一綠。有仇無處報,他便耍賴,硬是給我按了個「見色忘友」和「狼狽為奸」的罪名。

我倒是真的想啊,如果這個「友」能換來那個「色」的話。

假使說,在一中的時候。我對潛小麥的感情尚且朦朧。那麼,離開以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份青春期的萌動反而歷久彌新,變得愈發清晰起來。

我到羅馬上學不到一個星期,就有女生走過來示愛,請求交往。當時,我涌上來的第一個念頭是︰「你又不是潛小麥。」

我剛滿18歲,身邊就有不少親朋好友給我介紹女朋友。有時,甚至連女乃女乃和媽媽也湊上一腳。看著那些隨大人到家里玩的女孩子,我總會忍不住偷偷拿潛小麥和她們比。

幾次下來。就是傻瓜,也知道自己情歸何處了。

于是,我開始加快學習進度,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文憑回國。

于是,我開始更加用心學習經營之道,想辦法讓自己變得強大。只因為她曾經開玩笑說,如若我沒能力罩她,異國他鄉,她會死得很慘。我想為她撐起一片天空,絕對不許出現那種情況。

我歸心似箭,每天過得異常忙碌,除了運動,唯一的休閑就是隨身帶著照相機邊走邊拍了。

我拍了西班牙廣場。電影《羅馬假日》即在此拍攝,廣場上的咖啡館是濟慈、拜倫、雪萊等文人最愛去的場所。

潛小麥說,她很喜歡這里的藝術氣息和浪漫氛圍。其實,我想告訴她的是,對羅馬人來說,坐在西班牙階梯上談戀愛才是正經事。

我也拍了佛羅倫薩。比薩斜塔、維其奧古橋,這些聞名遐邇的景致我就不拍了。在這座富有生活和藝術氣息的城市里,我拍了很多會讓她愛不釋手的小東西。有用精致玻璃瓶裝的黃金砂;有世界各地搜集來做成首飾的精美石塊;有做成鑰匙牌的動植物大小化石;還有令人動心的木頭方塊和紙工藝品。

我給她寄去了非常鮮艷卻優雅的手工刺繡圍巾,還有威尼斯的火紅玻璃項鏈,價格都不貴,卻絕對獨特漂亮。QQ里,她連發了N多個手舞足蹈的表情,千恩萬謝要加倍還錢給我。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包裹上沒有留下地址。

當然,我拍得最多的是米蘭。創意新穎的櫥窗廣告,琳瑯滿目的時裝精品,各具特色的行人著裝,等等等等。幾年下來,光是精選的圖片就存了好多個超大容量的U盤,連帶著做服裝生意的表哥表姐都跑來我這里取經,我也趁機幫她拗來了不少面料信息。

我告訴她,在米蘭的名牌精品店里買東西,一般都會比國內低上20—30%,加上15—17%的退稅。就相當于6—7折了。馬上地,她發過來了一個垂涎欲滴的表情。

我又故意告訴她,從米蘭往北,瑞士邊境的FOXTOWN,名牌雲集,天天從11點開到18點,買東西可以低到2—3折。不出意料,這一次,她連發了兩個折磨抓狂的表情。

我趁機第N次提出,讓她學習意大利語,以備過幾年到米蘭讀研究生。在這邊,英國、西班牙、法國,近在咫尺,隨時可以前往交流學習。

她很心動,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拒絕了,說是有心願未了,要先去完成。

盡管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我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看來,山不來就我,只有我去就山了。

因為放假時間的不同,我們畢業後就沒見過面。即便有幾次放假,我隨爸爸回國巡視分店,路過北京,她卻都不巧隨導師去了外地寫生或見習。

又因為時差的關系,我們基本不通電話,都是各自對著電腦留言。即便是留言,也是極盡簡要之能事,通常都是短短的三兩句話。她很少談自己的事,有空的時候,也會在同學群里嬉笑怒罵、插科打諢,逗得人顫笑不已,卻單單不能從那些字眼里找到半絲她的生活痕跡。唯獨她要消失一陣子的時候,才會在心情欄里打上幾個字,以示通告。

于是,我知道了,地球的另一端,她要準備考試,她要參加畫展,她要去外地寫生,她要去鄰省辦事,她要去廠里見習……

好在,她的弟弟潛小海很聰明可愛,這些年我們都有聯系。他高考後的暑假里,還跟我學起了證券股票。偶爾的視頻通話中,總算能挖到一點想要的信息。

潛小海說,潛小麥讀書很用功,得了N多的獎項。

(這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

潛小海說,潛小麥沒有男朋友。一則他爸爸要她在外專心讀書,二則她自己說象牙塔里的愛情,最終大部分勞燕分飛,她就不沖上去徒留傷心了。

(很聰明,一定要繼續保持,直到我回來。咱們不在象牙塔里談戀愛。)

潛小海說,潛小麥有了喜歡的人,是一個叫「瑞特」的男人。去年正月的時候,有遠房親戚來串門,半開玩笑半當真,要給他佷子牽線做媒,被潛小麥一口回絕了︰「除非你佷子是瑞特,否則甭提。」

(這個我知道。初三的時候,她常常做噩夢,一個人孤獨地在迷宮樣的百年老屋里,驚慌失措地尋找出口,她的形容是︰就像郝思嘉在彌漫白霧的夢里獨自驚恐地奔跑。我當時寬慰她說︰不怕!郝思嘉只要嫁給瑞特,就不會做噩夢了。可是潛小麥,瑞特明明已經有郝思嘉了,你還跑去喜歡有婦之夫做啥?)

潛小海還說,潛小麥一個人在北京老是生病,家里人很不放心。去年她在華陽又添置了幾處房產和店面,已經正式決定畢業後回老家工作。

(這讓我很郁悶,為什麼她一次都沒跟我提生病的事?)

……

後來,我特意安排了一張計劃表,每天早出晚歸,忙得馬不停蹄。

沒想到,這竟讓我的父母很擔心。不知道他們腦子結構是怎麼變異的,除了不停往家里帶女孩子,竟還懷疑起了我的性向問題。天兵的他們,居然還派了「間諜」小表哥來偵察我。

小表哥是個月復腔一團墨黑的家伙,拿了雞毛當令箭,趁我不在家,大赤赤進了我房間。翻來覆去不算,還打著「關心」的幌子,偷偷破解了我的電腦密碼。于是,我一直寶貝珍藏著的那個人的巧笑倩兮圖,就被家里人前前後後看了個遍。

我提前返家,當場發彪。

我媽媽卻是優哉悠哉地問︰「老公,我們這麼豪爽利落的人,怎麼就生了個你噥我噥的文藝兒子呢?會不會是醫院抱錯了?」

我爸爸听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可能是反祖現象。前清的時候,咱家祖上就出了個寫情詩的秀才情種……我說Quintimo,用古典的方式愛一個人的確很抒情,你情書都寫了那麼多,但封在電腦里不寄出,有什麼用啊?我教過你多少次了,效率型的社會里,速度就是戰斗力……」

我懶得听他們夫妻檔的雙簧,抱起電腦悻悻往樓上走,卻被媽媽一把拉住了衣服,連聲迭問︰「兒子,照片上的女孩子叫什麼名字?哪里人?幾歲了?性格好不好?你喜歡她什麼啊?」

我本能地想走開,掙月兌了幾下,不料,媽**「九陰八卦爪」卻越抓越來勁兒。看著他們不打破砂鍋不罷休的樣子,我無奈,只得頓住身子請求︰「你們別亂插手,我自己會處理。總之,她人……蠻好。」

「什麼叫蠻好?……昨天,我踫到隔壁的小女兒康妮。我問她,你家小貓今天好嗎?她回答說,它很好,早上還吃了兩條小魚呢……你看,人家介紹只貓,都比你介紹個人來得強。」爸爸靠在沙發里涼涼地道。

「她真的挺好的……」明知道爸爸是在變著法子激我,但我還是忍不住爭辯。可是,才剛剛開了口,我便噎住了。該怎麼介紹她呢?

她非常愛笑。微笑,淡笑,清淺地笑,莞爾一笑,撫掌大笑,載笑載言,笑而不答……每一種笑容都透著溫軟清甜,讓人看了很舒服,忍不住就跟著一起笑。

但她也常常哭。那樣的淚流滿面,那樣的悄無聲息,直直愣著,任悲傷泛濫成災將,漫無天際將自己淹沒,連帶著我的心也跟著絞痛。

她動若月兌兔。是奧賽班最喜歡運動的女生,校運會上,輕輕松松就拿了幾塊獎牌,甚至把紀采采那個潑辣小太妹的風頭都壓了下去。

可她又靜若處子。除了逛街,最大興趣愛好就是看書畫畫。常常悶聲不吭地一坐就是半天,一個人寫寫畫畫兀自搗鼓得很開心。

她行動如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和同學們都相處得很融洽,但誰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她,她就敏感得馬上像只小刺蝟,非要報復回來不可。我們仨都見識過她「女子+小人」式的狡猾手段,沈周更是吃排頭吃得連心理陰影都出來了。

可惜她又膽小如鼠。有一次,劉飛鵬有事情找她,從後面用筆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背,自習課上,她幾乎是驚魂尖叫,跳起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把劉飛鵬訓得滿頭霧水。

還有一次,晚自習下課我騎車回家,大老遠就看到她在小樹林前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我小聲騎過去在她邊上「吱」地停下,還未來得及出聲打招呼,她就鬼叫一般飆起了女高音,眼里滿滿的恐懼絕對不是裝的。害我莫名其妙,居然愧疚了。問了老半天,她才吱吱唔唔地說,她有事要去興趣小組老師家赴約,但不敢走小樹林的夾道,想等有人要去教職工宿舍樓,她好跟在後面走。我啞然失笑,她不是膽子很大的麼?結果那一天,我送佛送到西,把她送過去,又接回來,搞到午夜12點多才回到家……

潛小麥就是這樣自相矛盾又渾然一體的人,很奇怪的是,想起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人,我總是會微笑。

看來想確切介紹她,還真是個難題。

看著父母晶亮期待的眼神,我只得清清喉嚨,轉移話題說︰「好就是GOOD,GOOD就是WELL。哪來那麼多里八嗦。難道,爸爸娶媽**時候,要把優點一項一項列出來,仔細考慮算計好了才娶的嗎?」。

媽媽松手,怒嗔地捶了我一拳,我趁機往樓梯上竄。

身後傳來爸爸閑閑的聲音︰「老婆,咱家Quintimo慘了,看他那傻樣,八成是單相思。」

媽**聲音卻是興高采烈︰「單相思就單相思吧,只要不是GAY就好。」

我差點趔趄滑下樓梯。我保證,他們如果在外面也是這副德性,我就馬上不叫他們爸媽。

遺憾的是,他們自始至終是我爸媽,而且還是兩個一語成讖的爸媽。

半年後,我急趕猛趕升上研三,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這時,小表哥從國內回來,幸災樂禍地說,前陣子看到有個像我電腦桌面人物的女子,在華陽街頭與一位男子勾肩搭背、復又手牽手地逛街。

我愕然,那個時候她的確已經回到華陽。

于是,我拐彎抹角問了潛小海,得到的消息把我炸了個暈頭轉向︰她居然要去相親!

難道我爸爸媽媽真的有做道士、神婆的潛質,竟然一語成讖?

難道一直以來,真的都只是我一個人在單相思嗎?

記得初三的時候,我曾經意有所指,指著《斯佳麗》的一個情景問她︰「當斯佳麗乘坐的船離開查爾斯頓碼頭時,她為什麼不叫住瑞特?他們的對視那麼默契深情,只要她開口,瑞特一定會留下來的。」

至今,我還一字一句清晰記得她當時的回答。

她說︰「不要擔心,里普莉讓他們分開,是為以後更幸福地在一起生活打基礎。斯佳麗總是這麼世故任性,就算兩個人再相愛,也總會互相傷害直至分開。所以,我寧願他們多經歷一些世事,看清了自己真實的內心再走到一起。」

她當時真的只是純粹在回答問題嗎?真的連一絲絲的朦朧感覺都沒有嗎?

在我翻江倒海把所有的記憶,全部慎重復習了一遍後。我悲催地發現,她真的沒有說錯一句話,也沒有給過一個會讓人產生歧義的眼神。難道,這麼多年,都只是我一個人在一廂情願地單相思嗎?

爸爸媽媽,你們杯具了,你們果然生了一個文藝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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