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晨逸又斟酌片刻,道︰「徹查你三妹死因、發落元凶之事,朕此刻便能答應你,一切事宜,由你自行做主。至于你撫養龍之子,朕還要思量一番,畢竟,你非皇族中人,將皇家血脈養在身邊,怕是會招致外人非議。」
「謝皇上。」衛昔昭謝恩後告退,「臣妾這幾日要去燕王府幫忙料理喪事,不能進宮服侍,請皇上恕罪。」
「你去吧,節哀。」
衛昔昭恭聲稱是,起身緩步退後。
蕭晨逸提醒道︰「你忘了帶上你的東西。」
「多謝皇上提醒,只是,不必了。」衛昔昭和聲道,「皇上是明君,若臣妾所求合乎情理,不需憑借什麼,皇上也會答應;若臣妾所求是痴心妄想,憑借什麼,皇上也不會答應。」又屈膝行禮,「皇上保重龍體,臣妾告退。」之後轉身舉步。
此時回響在心中的,是季青城曾經叮囑她的話︰千萬不要相信君無戲言,只能相信你看到的。
可不就是。
她今日看到的是自己所求其一只是人之常情,卻沒被即刻允許。
蕭晨逸似是看出、听出了她心中所想,在她步出大殿門檻時加了一句︰「明日,朕明日便給你答復。」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听到,因為她沒有止步謝恩。
隨後又苦笑,還未如願,她即便听到了,又能謝自己什麼呢?謝自己給了她半是希望半是失望的一句話麼?
她為人不似柳寒伊。柳寒伊是為了一個男人什麼都能放下的,而她卻是因人而異,該看重的仍是看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漠視一切。
母女二人,一般無二的出塵樣貌。
柳寒伊是孤獨的。
衛昔昭則是活在塵世的。
可如果季青城死了,衛昔昭的心也就隨之逝去了。這是毋庸置疑的。卻仍是不同于柳寒伊,她不會先一步放棄。
他有時疑惑,不知這樣一個小小年紀的女子是如何形成這種韌性的。因為常人有目共睹,衛玄默疼愛長女,既是疼愛,必不會讓女兒承受風波凶險沖擊。可若不曾歷經塵世苦,如何能有這樣的風骨?只一句早慧,不足以解釋。
衛昔昭的轎子進府後,她在前院停留片刻,吩咐喬楚找幾個得力之人去燕王府幫襯著料理喪事。
喬楚今日沒精打采的,漫不經心地應下。
衛昔昭對他這種態度有些生氣,「若出了差錯,我就讓小九砍了你的腦袋。」話是狠話,卻語聲淺淡。
喬楚這才找回了平日精明爽利的樣子,賠著笑連聲應是。
正房里,風嵐已經找來了幾名乳娘,正悉心打量著其中兩名,看到衛昔昭,似是看到救兵一樣,「夫人,您回來就好了,選一個乳娘吧。小少爺和這兩位似是投緣——別人一喂女乃就哭,奴婢卻不知該留哪個。」
衛昔昭心頭一暖,「那就暫時都留下吧,過幾日你就曉得將哪一位常留下來了。都不要虧待了她們。銀兩在哪里你也曉得,自己去取吧。」
「那麼,幾位媽媽就稍等片刻。」風嵐連忙轉身去了房里去銀兩,暗笑自己真是忙昏了頭,人倒是找了,卻沒想到打發人走的時候是多少該給些好處的。
此時,才與衛昔昭見面的喬楚又過來了,低聲回道︰「國公爺有話,說徹查燕王王妃一案的事,他會命人去辦,夫人不需再為此事費心。」
這倒是正中衛昔昭下懷,她正思忖著過去請季允鶴幫忙呢。
之後,衛昔昭換過衣飾,正要去看沉星,季青坤卻過來了。她耐著性子落座,命人將他請進來。
「你做的好事!」季青坤臉色不善,「怎麼,你生不出孩子,就要從外面抱一個回來麼?日後怎麼辦?那孩子到底算是誰家的人?!」
飛雨听著生氣,咬了咬牙。
衛昔昭只是道︰「我自會向太夫人說明此事。」
「你能說什麼?」季青坤顯得分外暴躁,「我告訴你,這件事根本就沒得商量!那孩子你從哪兒抱來還給我送回哪兒去,季府不留他!」
「飛雨。」衛昔昭垂了眼瞼,抬手示意送客。
季青坤卻趨近她,「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現在就給我把孩子送回燕王府去!」
「給我滾。」衛昔昭抬眼相看,閃著鋒芒。
飛雨上前去,抬手相送,「三爺,好走。」
「真是反了你了!」季青坤連聲冷笑,焦躁地來回踱步,「你不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兒麼?你不是進宮去求皇上了麼?皇上答應你了麼?不是沒有麼?鬧不好你明日就會被降罪,你還跟我甩什麼臉色!你趕緊把燕王那個孽種……」
語聲因為茶盞碎在他腳下的聲音被打斷了。
季青坤愕然,「你、你是真瘋了!」隨即仍是嗤笑,「你摔個杯子又能嚇到誰?我該說什麼還是要說。」
「提個醒而已。」衛昔昭起身徑自出門,言語落地有聲,「飛雨,他再出言蔑視皇家子嗣,你便狠狠地打!打出了人命,我擔著!」
「是!」飛雨上前扣住季青坤的脈門,緩緩加力,「三爺,您是此時走,還是被打之後再走?」
季青城受不住疼痛,彎下了腰。他也是自幼習武之人,竟躲不開這丫鬟的出手,內力也無法與她抗衡。
結果不難想見,季青坤被飛雨拖出了正房,狼狽至極。
之後,二房三房兩對小夫妻都去了太夫人房里,三房兩人自是分別說了之前在衛昔昭那里受的委屈,二房不敢多話,卻是惶惶不安。
「你們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太夫人並沒因此而說衛昔昭的不是,只是訓誡小兒子和小兒媳,「昔昭做什麼事,自然有她的原由,你們只管等著她解釋便可。她若是真做錯了,國公爺難道還能坐視不管麼?」
在場四人听了,也只得壓下所有情緒,終日耗在太夫人房里,想著能在衛昔昭前去解釋的時候,及時听到她的說辭。
衛昔昭卻讓他們失望了。直到晚間,風嵐才前來傳了句話,說是衛昔昭因為多事相加傷心不已,身子不適,不能前來請安了。
二房三房愈發氣悶。
太夫人倒是不計較,還溫和地詢問了幾句,叮囑風嵐要好生照顧衛昔昭。
當晚,衛昔昭留宿在了沉星房里,主僕二人睡在一張床上。
「小姐,」到了這時候,沉星改回了以往的稱謂,「您還記得在龍城別院那夜麼?那夜我們主僕也是擠在一張床上,卻不敢睡,因為害怕。」
「我記得。」衛昔昭輕輕拍著她的背,「那夜你自己在外間,嚇得要命,卻還是用身子擋著門,你說你怕那些人闖進去……」因為淚水的掉落,言語無法再繼續。
「小姐,不許哭。」沉星有些吃力地抬手,在黑暗中拭去衛昔昭的淚水,「你總這樣傷心,奴婢如何能走得心安?奴婢不能陪著您了,是奴婢不好。」
衛昔昭愈發悲傷,「沉星,你之于我,不同于任何人,你知道麼?」這是兩世都一心陪伴她的人,是她兩世都自心底信任的人呵。
「小姐,將軍,還有飛雨,比奴婢待您更好。日後這別說這種話了。」沉星的手停留在衛昔昭的面頰,「奴婢是要走的人,心里卻是安樂的。而小姐,日後別讓自己那麼累那麼苦了,您看您瘦成了什麼樣子?奴婢看著心疼,卻沒法子開解,能開解您的,最終也只有將軍,還有您自己。」
「你放心,我熬過這一陣就好了。」衛昔昭想起了小九,「沉星,你此時想見小九麼?」
「白日里他不是陪了我終日麼?」沉星無聲地笑,「奴婢和小九,不似您與將軍,我們,只是,只是因為各自的主子才走到一處去的,即便成婚,也是親人一般。很好,這樣很好,奴婢自問,怕深情,深情暖人,也太傷人。」
「我竟不能看到你出嫁那日。沉星……」
「小姐,」沉星手指微動,「您要奴婢……害得小九……新婚便喪妻……日後再不能成家麼?不必,奴婢其實是、是嫁不嫁皆可。」
「那你還有什麼心願麼?」衛昔昭問道。
沉星想了想,「將奴婢傍身的銀兩給風嵐吧。她娘、她弟弟不是也來了京城麼,您給的銀子、她的月例,她都貼補家人了,自己過得太苦。」
衛昔昭不想哭,可淚水卻又泛濫成災。沉星到了最後的光景,滿心想的還是別人。這樣好的人,為什麼要這麼早就離開。半晌,她才能出聲說話︰「我記下了。日後也會記著風嵐的事,多貼補她一些。」
「嗯。奴婢其實是想看到……小姐的孩子的……若是位少爺,一定似將軍那般……若是位小姐……將軍……將軍一定會……會愛到骨子里……只是……可惜……」
沉星的手,從衛昔昭臉上滑落,逐漸變得冰冷。
衛昔昭握住她的手,想給她捂暖,「沉星,別睡。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你說呢,好多事還沒告訴你。你走了以後,誰陪著我給老爺、將軍做出征時的衣物?誰陪著我給老爺準備飯菜、給將軍采雪沏茶?沉星……」
話到末尾,她悶聲哭了起來。
哭的是生死兩茫茫,亦是獨自面對這至為悲痛之事。
只有她自己,沒人能再讓她依靠。
覺得無助,卻不能顯露;覺得疲憊,卻不得休息。
在意她、關愛她的人,心始終記掛在她身上,有心一直陪伴呵護,卻是不能。或是遠在天涯,或是天上地下。
而她連放縱哀愁放聲哭泣的時間都沒有。
至天亮時,她再也流不出淚。
是真的,喪失了流淚的能力。
她起身,幫沉星整了整衣衫,理了理頭發,蓋好被子,甚至還掖了掖被角。
心里清楚,可舉止還是不肯承認就此別離的局面。
轉過身,走出後罩房的時候,無盡的孤寂將她包圍纏繞,幾乎窒息。
還來不及料理沉星的後事,宮里來人了,皇帝召見。
——
衛昔昭走進養心殿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一夜之間,她失去了重量,眼中空茫無物。
跪倒在地的時候,眼瞼垂下,語聲沙啞︰「臣妾拜見皇上。」
蕭晨逸有心詢問,卻將話忍住了,轉而道︰「你昨日所求之事,朕反復思量,仍覺不妥。」
衛昔昭沒反應,無失望,亦無怨懟。
「只是,」蕭晨逸忽然話鋒一轉,「朕曾許你榮華,而區區郡主之餃,難當榮華二字。朕破歷代先例,特封你為朕的異性公主。」
衛昔昭還是靜靜跪在那里不出聲。
蕭晨逸苦笑,「朕的昔昭公主,可曾听清方才話中意?」
衛昔昭沉了片刻才出言謝恩︰「皇上隆恩,是臣妾之福。臣妾深知皇上是為成全臣妾心願才給予封賞,日後自是不會辜負皇恩,不敢逾矩,會恪守本分,盡心服侍聖駕。」
既接下了恩情,又道出了不會更改稱謂的事實,最難得的是將話說的很是動听,讓人明知她心里的小算盤卻生不得氣。而這,又何嘗不是蕭晨逸樂得見到的。之于他,算是兩全其美的事,一來是能成全她的心願,二來她日後再服侍在養心殿,後宮里也不會再傳什麼閑話到他耳中。
「所謂美人,該是傾城之貌、才華出眾、心性豁達而處世通透聰慧。」蕭晨逸起身離座,親手扶起衛昔昭,「美人,當如昔昭。」
衛昔昭今日的反應總是慢半拍,「臣妾惶恐。」
「日後盡心撫養龍之子,你,是孩子的姑母,可曾記下?」蕭晨逸計較的,不過就是這一點。他皇家蕭氏子嗣,可以由柳寒伊的後人撫養,唯一讓他心存芥蒂的,是衛昔昭的姓氏。事關衛玄默,所以他才會自心底覺得別扭。
「臣妾記下了。」
「朕另賜你一座宅院,來日你若不願留在季府,可去你自己的府邸常住。」
「謝皇上。皇上若無別的吩咐,臣妾告退。」
「你去。」蕭晨逸再看著她的背影,無形中覺得親近了幾分。不論怎麼說,她是他名義上的異性女兒了。
他望了望頭上虛空。
破歷代先例,在所不惜。
寒伊,你若有靈,看到我善待昔昭,可會展顏一笑?
——
宮里的話,只要不是蕭晨逸嚴令禁止的,都會傳得特別快。
衛昔昭走進太夫人房里的時候,眾人已經得知她又新得了封賞,除了太夫人,旁人臉上都有些訕訕的。
衛昔昭像是例行公事一般,說了將龍之子留在身邊撫養的事。
「燕王府出了那麼大的事,你這樣做是理所當然的。」太夫人溫聲道,「只是辛苦了你,日後若是應付諸事吃力,盡可前來告知。」看了一眼三夫人,「你三弟妹就快臨盆,之後也就沒什麼打緊的事了,可以幫襯你一把。」
三夫人眼楮一亮。
「若是忙不過來,兒媳會提出的。」衛昔昭礙于情面,敷衍地應付一句。
太夫人點頭,「那就好,你去忙吧。注意身子,你最近的是非真是太多了,可不要累的病倒才好。」
安葬了沉星之後,就是衛昔出殯。
蕭晨逸在一幫大臣的求情之下,允許蕭龍去送發妻一程。
不過幾日光景,蕭龍比之以往,判若兩人。形容枯蒿,眼底布滿血絲,閃著仇恨的火焰。
是有人對他說了府中諸事。
衛昔昭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抿了抿干燥的雙唇,不知該說什麼。
蕭龍問道︰「開始徹查昔的死因了?」
「嗯。」衛昔昭不知道有沒有進展,又還沒去問過季允鶴,也就沒多說。
「宮中太醫不是貪小財魯莽行事之人,一個側妃也不能在幾個月之內便與太醫串通。背後一定還有別人。」
「有道理,我記下了。」
「日後全靠你了。孩子……」
「昔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給他取了個乳名,喚瑜哥兒。你覺得不好的話,再換。」
「你做主就好。」
兩個人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都是過度悲痛後引致的麻木淡漠,讓人看著其實很奇怪,甚至有點讓人害怕。
末了,蕭龍終于顯露出一絲情緒,「若能活著走出天牢,所有曾為難過、陷害過昔的人,都會付出代價。今日苦,我會十倍償還。」
「要活著出來,別忘了你還有瑜哥兒。」衛昔昭眼神專注起來,「龍,你必須得活著。你死了,就是輸了。我們都輸不起。」
「明白。」蕭龍想笑,卻險些落淚,「昔昭,幸虧有你。你是我夫妻二人的親人、恩人,大恩不言謝。」
衛昔昭搖了搖頭,「不需謝,我有我的私心。」
這日,衛昔昭還見到了許氏和三姨娘。三姨娘除了幾度哭得暈倒在地,並無任何不妥。許氏這次,倒是真的頗具耐心,一點也不心急。
衛昔昭與許氏交談了幾句,說等過些時日再回去。
喪事過後,蕭龍被帶回天牢,衛昔昭是最後一個離開燕王府的。
上轎子之時,飛雨看著遠處輕聲喚道︰「夫人。」
衛昔昭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蕭龍洛端坐馬上,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蕭龍洛策馬過來,看著她,眼神復雜。
衛昔昭深施一禮,之後心頭一動,抬眼對上他的視線,「王爺看到燕王府今日慘景,高興麼?」
蕭龍洛答得誠實︰「還不到高興之日。」
「倒也是。」衛昔昭認可之後,又出疑問,「不值得歡喜的景象,王爺又何必前來,不怕人說閑話麼?」
「不怕,本王是來看你的。」蕭龍洛瞥一眼燕王府大門,「此處,還真是不值得我親自前來。」
衛昔昭一時無語。所謂手足,在他心里,竟是絲毫分量也無。如果他稱帝,恐怕又是一個蕭晨逸。
可是這不能怪他,他是在他的父皇影響下,走到了今時今日。
蕭晨逸,是個好皇帝,卻是一個失敗的無以復加的父親。他的孩子,恐怕都已忘了親情是怎麼樣溫暖人心的感情。
蕭龍洛又道︰「你不要太難過了。」語聲有些牽強,因為自知這話說了也是無益。她怎麼能不難過。
衛昔昭無聲嘆息,「很可惜,我做不到。下葬的是我的親人,我學不來你這份胸懷,也不希望學到。」
蕭龍洛無所謂的一笑,「隨你怎麼看待我都好。」之後策馬離去。
回到府中,衛昔昭去了楊柳畔,才知道季允鶴不在府中。之後幾日,亦是如此。想問問徹查之事的進程都不能如願。
事情很棘手麼?
季允鶴能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救蕭龍出來,又能不能查清衛昔之死的每個細節,她並沒多大的信心。
也只有拭目以待了。
只是有些心急,急著把蕭龍的話轉告給季允鶴,急著告訴季允鶴自己的猜測。
的確,季允鶴是在沙場上威風八面的人,可他之于衛昔的事,並不見得比她想得多。萬一他像她的父親一樣,最不善處理的就是內宅諸事,可不就耽誤事了麼?
幾日留在府中,總是一坐就是大半晌。
這時候,她不敢去看瑜哥兒,听不得他的哭聲,看不得他最是無辜的一雙眼。
那雙眼,像極了衛昔。
無法面對。
對于關在季府柴房的衛昔昀,衛昔昭只是命人先餓她幾天。對付衛昔昀,需要一步步瓦解她的意志。
過了五六天之後,喬楚來正房,說了一些他听到的朝堂風波。
衛昔昭听完,眼中有了一絲笑意。
不知皇帝現在是什麼樣子,她真想去看看——
有幾位在京城附近的地方官員在同一夜接到了聖旨和蕭龍洛的親筆書信,要他們進宮面聖之後,去景王府上做客。
地方官員,有很多是一生也不能一睹天顏的,受寵若驚、狂喜之情可想而知。
而進宮後,紛紛傻眼。
蕭晨逸申斥之後,听說了原由,又看過與自己一般無二的筆跡,深覺匪夷所思,寢食難安。
便是這樣一件事,使得蕭龍與封疆大吏互通書信企圖謀逆的事有了轉機。因為有人用事實證明了筆跡、信箋甚至聖旨都是可以偽造的。
而那個人是誰,衛昔昭再清楚不過。
蕭龍的事其實才是最為緊要的,衛昔昭此時對于季允鶴,不得不承認、欽佩他的睿智。
這件事令她心情明朗了幾分,午間看著飛雨擺飯,她笑道︰「我有幾日不曾好好用飯了吧?去把衛昔昀帶過來。看著她,我胃口應該能好一些。」
飛雨不由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