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這麼像某個電影里的台詞啊。」管朕看到這里的時候,下意識的咕噥了一句。然後他認真的想了想,想到了威爾史密斯的那個電影《我是傳奇》,最開始的時候,不就是有個什麼教授還是博士的,出來說用病毒治愈了癌癥嗎?還說就是對病毒進行改造和治理什麼的,然後主持人問她治愈了多少人,她的答復也是臨床試驗了多少人,就治愈了多少人。
「這些科學家怎麼都這麼自以為是呢?」管朕把剩下的酒喝完,很不以為然的關掉了電視,關上門睡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的心情很不好,連平常最喜歡看的小電影都沒有看。而且,睡下去以後也不知怎麼的心血來潮,不但出去再次檢查了一下三樓的鐵門,還特別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門窗。
第二天,管朕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似乎睡過了頭,窗外的陽光都已經曬到他的上了。因為角度的關系,陽光能直接曬到他的上,意味著至少已經接近正午十二點了。管朕一下坐起來,十二點,開什麼玩笑,老板會大發雷霆的!
可是,沒有,沒有听到老板咆哮的聲音,似乎外面也沒有什麼聲音,可這也不對啊。他們這是城鄉巴士站,每天從一大早一直到晚上,就是熙熙攘攘吵吵鬧鬧跟菜市場沒什麼分別,怎麼會一點聲音都沒有呢?
難道說,像電影里那樣……一覺醒來,發現整個世界已經變了?
管朕感到自己的心髒一陣狂跳,繼而口干舌燥,他穿好衣服,準備出去看看,走到門邊,又倒回來,在房間里找啊找啊的,終于給他找到一把長柄的扳手。走到門邊,他又遲疑了一下,把自己的電腦桌推過來把門給堵上了,窗子也用簡易衣櫃堵上,然後爬上了衛生間的天窗,往外一看,看來還真出問題了。
公司的中巴車整整齊齊的停放在場子里,以往喧鬧雜亂的站台空無一人,除了偶爾有一點微風吹動樓邊那幾棵老樹,整個世界靜得有些磣人。管朕猶豫了再三,決定從廁所的天窗爬出去,然後沿著老樹爬了下去。他計算過,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再沿著老樹可以很快的爬回來,貌似電影里那些怪物都不會爬樹的吧?
當管朕小心翼翼的爬下樹,確定周圍沒什麼怪物,正準備再到外面看看的時候,突然听到身後有人喊了一聲︰「管朕!你干什麼呢你!」
管朕一驚,差點一坐在了地上,回頭一看,卻是老板的女兒。準確的說,是老板跟他前妻生的女兒,才15歲,因為沒興趣讀書,已經在公司里上班了。老板的女兒雖然才有15歲,但身高已經有168公分,比管朕還高,身體也完全發育開了,人長得很一般,看起來還有點壯,平時說話也是粗聲粗氣的,在整個公司里,除了對她爸有點怕,對誰都是一副大嗓門。如果一定要說例外,那就是對管朕了。
「慧淑,是你啊,嚇死我了,你干什麼呢你?」
管朕看到是老板的女兒張慧淑,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懊惱,緊張的四下張望了一下,這丫頭咋咋呼呼的,該不會把什麼怪物引來吧?
「我干什麼?」張慧淑不解的反問︰「我還想問你干什麼呢?」
「噓——」管朕把一根手指豎在嘴邊,小聲說︰「說話小聲點,你沒看到場子里這麼安靜嗎?一定是出事了。」
「是出事了。」張慧淑一點也沒有收斂起她那個大嗓門的意思,她扎著兩條時尚型的小辮,上身穿著件藍色的吊帶,是一條白色的熱褲,腳上穿著雙人字拖,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懶散。不過她年紀雖小,吊帶衣的邊緣那不怎麼遮得住的雪白,還是讓管朕不禁有些心慌意亂的,他只有不斷的提醒自己別人只是個15歲的小孩,那要是有啥可是犯法的。
張慧淑似乎倒什麼都沒有注意,只是嘴里嚼著檳榔,事不關己一樣的說︰「我爸被抓走了。」
「什麼?!」雖然這出的事和管朕想象的事情完全不一樣,不過他還是吃了很大的一驚。
張慧淑說︰「今早上公安、消防、衛生、稅務、城管、運管、工商等一大堆人對附近這一片進行了專項整治,我爸關了公司的大門不讓他們進來檢查,然後我爸就被抓走了。不止他一個,周圍很多人都被抓了。早上那麼鬧,你不知道?」
管朕有點窘迫的說︰「我睡得有點死。是這樣啊。」他松了一口氣,說︰「我還以為,是那啥什麼病毒病變了呢。你不知道我第一下醒來發現外面很安靜的時候有多害怕,要是那病變啥的,可是世界末日啊!」
張慧淑像個成年人一樣的「嘁」了一聲,對管朕那種恐懼極度的鄙視,然後很深刻的說︰「你電視看多了吧?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會比運管城管更牛逼更無敵的物種存在嗎?」
管朕無語了,他不得不承認,張慧淑這個話講得相當的精闢和深刻。不過老板被抓總歸不是件好事,對于張慧淑那種無所謂的態度,他覺得也應該要教育一下的。而且,老板被抓,其他人又都到哪去了?
「我爸不在,那些開車的借口要打針都走了。其他人還不是都趁機溜號。」張慧淑伸了一下懶腰,胸前一陣波濤洶涌,刺得管朕的眼楮都有些發痛了,這個丫頭,絕對是故意挑逗他啊。
管朕一再告誡自己要沉住氣,如果他和這個老板的女兒有點什麼,那他的人生就真的墮落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對人生還有什麼樣的期望。程茵默嗎?那是高高在上,開著奧迪TT上班的電視台主播,跟他還有什麼關系嗎?
「老板娘呢?」管朕不敢去看張慧淑,轉頭看著遠處亮晃晃的陽光和一排排安安靜靜的擺放在那里的中巴車,聲音飄渺得像在另外一個星球一樣。
「那個女人啊。」張慧淑以一種很厭惡的語氣說︰「大概又去找她那個神棍表哥幫忙了吧。那個神棍最近經常都過來,到處跟人說要出大事了,要別人買他的護身符,還要買他的什麼神奇藥丸,他以為他賣的是偉哥呢。我就打電話報警說他擾亂治安,警察把他抓進去後馬上又放出來了,他還逢人就說派出所的馬所長是他兄弟。我看,他們都不是好人。那女的去找他幫忙,也不定是幫我爸呢,還是幫我找個干爸。她一大早就去的,有沒有辦法都該回來了。」
算了,管朕覺得他還是回房間里呆著比較好。不,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趕緊收拾東西跑路呢,老板被抓了,雖然無非是罰點款了事,但萬一老板把責任推到他身上,讓他來當替罪羊呢?不行,別人玩得起,他可是玩不起的。管朕沒有理喋喋不休的用各種惡毒、下流的語言發泄著對自己的繼母的不滿的張慧淑,又從老樹上爬了回去,不管怎樣,還是先躲一躲吧。
但管朕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張慧淑竟然也跟著他從樹上爬了進來,而且她跳下天窗的時候,「哧啦」一聲,本來就沒有多少布料的吊帶衣被窗台上的釘子帶爛了一大片。
「神啊救救我吧。」管朕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女孩看來不弄出點事出來,是不會罷休的啊,可他現在哪還有這樣的心情呢。
「管朕。」張慧淑用一只手遮著那根本遮不住的春光,一臉憂傷的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特俗、特粗魯,而且還不要臉啊?」
「沒沒沒。」管朕趕緊說︰「你是個好姑娘,真的,很好的。」
「那你為啥一見到我就要躲呢?」
為啥?管朕想說,你才15歲啊,你說為啥?可是,就在他想解釋的時候,張慧淑卻靠得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在這個狹小、沒有空調,躺在地上都會出汗的房間里,管朕覺得自己全身都被汗浸濕了。不管怎麼樣,管朕都還是個正常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對自己的抵抗力越來越沒有信心了。15歲,15歲也可以很成熟了的……
就在這時,他們突然听到一陣 啪啪的聲音,像炮仗,但聲音的節奏又分明不是炮仗。而且,離他們很近,似乎就在隔壁。在張慧淑的繼母的表哥的廢品收購站里。那個廢品收購站看起來不起眼,里面也挺大的,張慧淑在那里溜達過,覺得那里的房子修得很奇怪。別的不說,那里的房子修得很皮實,窗子卻很少,弄得跟碉堡一樣的。還有,那個神棍男人不就是開個廢品收購站嗎?可他那里停的車還都挺不賴,那一次她還看到一輛日本豐田的大越野呢,她說不出那是什麼型號,不過看起來十分的牛逼。
那種炮仗一樣的聲音還在響個不停,張慧淑決定不去管它,但是她發現管朕本來就白淨的臉,現在就更白了。
「是……槍聲!」管朕的腿哆嗦著,憋了半天,卻憋出了這幾個字。
「啊!」張慧淑叫了一聲,說了句「我好怕!」然後心里嘿嘿直笑的,就撲到了管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