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找到失而復得的美玉,還找到那把沉睡在忘憂河底的寶劍。張瑩覺得自己這次是因禍得福。她上岸後,施展玉靈心法,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她的住所。
等張瑩走進自己的宅院後,天色變得更為明亮,院落里的花木在淡淡的陽光侵染下散發出中微光,特別是那股溫泉,被日光映得波光粼粼,象一條金龍一樣盤桓縈繞在院落中。
面前的景致清新雅致,張瑩卻習以為常。
她三兩步走進室內,把潛水服和濕漉漉的外袍換掉,又找出驅寒藥物服下,之後她坐下來慢慢調息,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她身體的不適程度已經開始減弱,不由得睜開眼楮。
此時,那柄從鏡湖底帶回來的寶劍還靜靜躺在她面前的地上。
在陽光的照耀下,只見一團光華綻放而出,宛如出水芙蓉雍容而清冽,劍身散發的光芒與陽光渾然一體,劍鋒像是萬仞山崖那樣高聳巍峨。
張瑩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把劍從地上拾起來。
劍柄上的雕飾閃爍著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難得的一把好劍,看上去很眼熟。」張瑩的眼楮被它的華光晃了一下,腦子里也一陣眩暈,忽然間她的腦子里閃爍出很多關于這柄劍的記憶。
這柄劍的名字叫純鈞,她六歲時成為師父莊蘭君衣缽傳人之後,這柄劍就一直帶在她身邊,一瞬間,所有的記憶象是洪水一樣鋪天蓋地般地向她襲來,她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原來,她被白若華打下懸崖的時候,這柄劍落入忘憂河中,並且被水沖進忘憂谷內。她在救小虎的時候,在河底看到的就是這把純鈞劍。只是,那段河水流動湍急,轉眼間就沖走了這柄劍,所以待她再次去下到忘憂河底部時什麼也沒發現。而鏡湖是忘憂河下游的一個湖泊,好巧不巧,這把劍被沖到那里時,被水草纏住,張瑩潛入水中找玉偶然發現了它。
書歸正傳,不知過了多久,覺得有苦澀的藥液灌到嘴里,張瑩的知覺恢復了一些。腦子開始轉動,她發現那些失去的記憶全部恢復過來。
睜開眼楮時,只見方睿正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方睿臉色蒼白,面容清減了很多,原本清澈明亮的眼里布滿血絲,一副疲憊不堪的神情。
看見她睜開眼楮,方睿的眉頭才舒展開,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可是,終究帶著一絲欣喜︰「忘憂,你終于醒了。覺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我很好,沒有哪里不舒服。倒是你,不過一晚上沒見而已,怎麼憔悴成這副模樣?是不是你肩上的傷勢惡化了?」
看清楚方睿疲憊不堪的樣子這一刻,她忘記自己見到他為梅絳雪求情時心頭的不悅和失望,只是覺得心痛。
見張瑩一醒過來就詢問自己的傷勢,方睿心中又是感動,又是甜蜜,他柔聲說道︰
「我肩傷的上沒什麼大礙,可你卻整整昏睡了兩天兩夜。你當時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沒有不舒服,暈倒純屬意外罷了。你別擔心。」
說完這句話,張瑩心想,看方睿憔悴如斯,不會是他不合眼地照顧了她兩天兩夜吧?不少字這樣想著,一抹顏色極淡的紅暈飛上她的雙頰。
「那個,我現在沒事了,請方兄安心地回去休息。」她有些語無倫次,為了緩解內心的羞窘,急忙坐起來。
「不行,你才醒過來,我還要繼續對你觀察一番。」方睿沒有離去的意思。
「那樣下去,病倒的人就是你了,快回去休息吧。如果實在不放心,你就讓蓮姐來照顧我。」張瑩著急地說道。
「好吧,我一會派人去請蓮兒來照顧你。」方睿的眸光暗淡下去,他一面向外走,一面說道︰「看來我在你心里還是比不上蓮兒的。」
「這家伙想哪去了?看來我真得盡快恢復女裝。很多時候男子裝扮對我來說也不是多方便的事情。」
听到方睿發酸的聲音,她在電光火石間回想起這些天在忘憂谷的經歷,覺得失憶時那無謂的擔心很是可笑,也很可怕。
她笑梅絳雪忘恩負義、對方睿以德報怨,可是,現在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又好到哪里去?明知道方睿喜歡自己,卻故意對他隱瞞女子身份,還刻意躲避他,冷落他。很多時候,她能從方睿看自己的目光中感受到他的那種失望甚至是絕望,可是,還是逼迫自己狠下心來偽裝下去。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怕不能和方睿在一起。于是帶著保護他的理由去做傷害他的事情,她竟然還覺得很有道理。
現在想想,她因為擺月兌不了自己添加給自己這無謂的束縛,而陷入痛苦里,這純粹是咎由自取。
就在她愣神的當口,方睿又走回來,說道︰「你答應黎昕去墨香書院做老師的事情我幫你推了。你身體不好,還是安心呆在家修養吧。對了,鍋里有白粥,現在應該還熱著,你別忘了吃。」
「方兄,我送你出去。」張瑩忽然間很舍不得方睿離去,想借著送他出去的機會再和他相處一小會兒。于是,起身隨著他向外面走去,結果她沒送到大門外,就被方睿趕了回來。
張瑩回到室內,看見室內的陳設光潔一新,縴塵不染,連她整理出的書稿也被擺放得整整齊齊。
那柄純鈞劍被方睿放到書案旁的兵器架上。
原來她昏迷的這兩天,方睿為了她舒適些,在照顧她的同時,也把她所處的環境清潔整理了一番。
「看不出這個傻蛋還蠻體貼的。等他修養好身體,我就恢復女裝,然後再向他吐露我的心意……」
打量著周圍清潔舒適的環境,張瑩感覺到方睿對自己的體貼呵護,心頭一熱,就想把自己的身份連同心意都告訴他。這樣想著,她不由得臉上一紅。
女為悅己者容。這些天來一直穿男裝,張瑩覺得都快忘記怎樣打扮自己了。反正現在是在自己家里,她要試著恢復一下女裝。
因此她打開萬能錦囊把里面的東西又盡數傾倒出來。
在眾多物品中,她找到適合自己的衣飾,開始盡心打扮起來。
很快,銅鏡中出現一個明艷端麗、神韻超絕的少女。
「往後我不需要再刻意使自己男性化,做回從前的自己就好。」看著鏡子里煥然一新的自己,張瑩對自己說道。
在為自己換完裝扮後,張瑩在萬能錦囊里還找到了純鈞劍的劍鞘。然後把劍歸于鞘中。
她想把純鈞劍放起來,卻發現莊蘭君的《蘭君瑣憶》靜靜躺在一堆雜七雜八的物品中。
不經意地,她想起莫天風來,莫師伯不就是師父臨終時還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嗎。這些天相處下來,她也看出莫師伯這些年同樣懷念師父。
「《蘭君瑣憶》里面有師父留給師伯的話,我該把它拿去交給師伯嗎?」不跳字。一個聲音在她心底響起。
「如果他知道自己與師父錯過二十年相伴相守的機會,他會怎麼樣?會不會想不開?」另一個持相反意見的聲音也在心底響起來。
「師伯是最有資格讀《蘭君瑣憶》的人,即使他們兩個人現在天人永隔,即使他們兩個人陰錯陽差錯過二十年幸福相伴的機會,可是,如果師伯知道師父曾在人世多活二十年,他在遺憾之余,應該也會覺得安慰吧。」
想到這,張瑩決定還是把莊蘭君的《蘭君瑣憶》交給莫天風。
她把所有的物品放回萬能錦囊里,然後帶著純鈞劍和《蘭君瑣憶》出門。
出了門後,她一路向東行走,沒一會一座幽深的院落就出現在她面前。
宅院的大門上有一塊匾,上面寫著蘭廬兩個渾厚蒼勁大字。
張瑩失憶時不知道莫天風為什麼會給自己的住宅起這麼個名字,現在她明白,他這是在紀念莊蘭君。
大門是敞開著的,張瑩直接走了進去。
院子里種滿了一簇簇素雅的蘭花。記得她第一次來到蘭廬時,覺得面前的景致看上去眼熟,現在她知道這里和文馨書院里的靜苑一模一樣。
「師伯不可能去過文馨書院,可是,這里卻處處都有著靜苑的印記,這應該也是師父的印記吧。師父和師伯雖然天人永隔,可是他們的心應該從來都沒分開過吧。」
面對此情此景,張瑩心中忽然升起無限感慨︰「用‘一生一世一雙人,爭教兩處**?’這句詞用來形容師父與師伯此生的感情最貼切不過了。」
就在她心中莊、莫兩個人的感情無限感懷時,身後響起一個老者的聲音︰
「姑娘,你是……」
張瑩回頭一看,莫天風仙風道骨地站在她身後。
「師伯,我是忘憂。」張瑩急忙施禮道。
「忘憂,你怎麼這副打扮?听說你病了,睿兒還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你兩天兩夜。看樣子,你現在已經好了。」
莫天風細細看了一下張瑩的臉色,發現她面色紅潤,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氣︰「你這丫頭病起來還真是嚇人。」
「多謝師伯掛懷,我的身體現在確實無大礙了。而且我還有事情想和師伯說。」
「有事情進去說吧。」說著,莫天風帶著張瑩向室內走去。
賓主落坐後,張瑩說道︰「師伯,我有一個好消息和另外兩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要告訴你。你先听哪一個?」
「那就先說說你的好消息是什麼?」莫天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