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睿本來已經離開,听到張瑩的話後又轉身回來,盯著她的眼楮說道︰
「沒什麼好商量的。你的傷根本沒完全好,還需要靜養一段時日。所以養病期間內,你什麼事也不許做,哪都不許去。忘憂谷的人雖然不象你想象的那麼富有,可是,養你一個小孩子還不成問題。」
「嗯……」張瑩愣住了。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卻又一次被方睿猜中心思。
「那我找一些不累的事情做總可以吧,我不想這樣閑在屋子里。」張瑩順著方睿的話茬開始討價還價。
「吃藥的時間快到了,我們回去吧。」方睿象是沒听到張瑩的話,表情嚴肅地拽著她的胳膊向前面的村落走去。
「方睿這個家伙怎麼一根筋?」張瑩一邊走,心中一邊月復誹著。
月復誹歸月復誹,她也知道方睿之所以這樣做,是不想她在身體尚未完全恢復的情況下出去做事情,是為她著想,雖然他現在看上去很嚴厲,也沒有了最初相見時那春風拂面的感覺。
張瑩一臉不甘心地任由方睿半拖半拉地往回走。
走到村子里時,張瑩看到一個農夫一臉嚴肅地拽著一個七八歲大小女孩的胳膊迎面走過來。小女孩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神情。
「你這孩子什麼時候能讓人省省心」農夫一邊走,一邊數落著小女孩。看來是父親在教訓頑皮的女兒。
看著這兩父女臉上的神情以及相互相互拉扯的動作和走路的姿勢,再轉過頭看一眼拉著自己的方睿,張瑩不由得笑了起來。
「笑什麼?在我眼里你就是個小孩子,我不但要照顧你,還要管束著你。」方睿臉上的神情變得柔和起來。他本就是溫文爾雅之人,聲色俱厲的表情維持不了太長時間。
生活用品在很早之前就在這里的人們心中形成一種統一標準。有了這種標準後,無論是忘憂谷的人相互之間提供勞務的報酬,還是從事貿易都是以物品來衡量價值。
說白了就是這里的人習慣以物易物。
張瑩自從被救回忘憂谷後,一直都是這里的人無償為她提供衣食藥品。當她知道忘憂谷的這個習俗後,就決定在傷好得差不多時,通過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
對于她來說只要動動腦筋,為自己賺些生活必須品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不光如此,她甚至還想賺取更多的物品來報答方睿和忘憂谷內幫助過她的人。
看方睿側臉的線條趨向柔和,張瑩倒沒在提及現在想做事情養活自己的想法,只是討好地說道︰「連我沒說出來的想法都能猜得到,方兄真是神人哪」
她是一個看準目標就決不放棄的人,見這件事情不能直線運作,就采取迂回路線。雖然這有些費時費力,但比達不到目的好得多。
「過譽了。和你相處這些天,我對你的性格有所了解,也就不難猜到你的想法。」
不知不覺,方睿俊朗的臉上又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面對著張瑩,他還真沒辦法板起臉。
為了讓方睿答應自己的請求,張瑩還想繼續說些讓他高興的話,可是,肚子里討好人的話太多,想從中選出最令人高興的話,還真是傷腦筋的事情。她得好好琢磨一下。
方睿轉過頭來,看見陽光映照下,張瑩的側臉上散發出瑩白光澤,又似珠玉般晶瑩剔透,隨著睫毛輕顫,一雙烏黑碩大的眸子靈活地轉動著,她那雙眼楮璀璨流光。顧盼生輝。毫無察覺的,他的呼吸又窒了一下。
這個鬼靈精還在打出去做事情的主意,可是,她的傷還沒完全好,想到這,方睿急忙開口說道︰「忘憂,你的傷勢還沒完全好,不要現在就著急出去找事情做,等身體完全康復後,會有人安排你去做事情。」
「得到你允許就好,反正我的傷現在已經不礙事,回去後我就求馮蓮姐幫我想辦法找一些輕松不累的事情做。最好從明天開始我就能自己養活自己。呵呵,繞開方睿這個一根筋很容易。我才不要躲在屋子里靜養。」
心里打著如意算盤,張瑩很開心地向方睿道了謝,還給了他一個含金量很高的笑容。
看她笑得開心,方睿受到她那快樂情緒的感染,也覺得心情大好。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方睿想起他要幫張瑩克服娘娘腔,于是在她面前大肆贊賞那句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的說辭。
「對你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的那個人一定是你的好朋友。否則你也不會連失憶了還記得這句話。」
張瑩是女孩子對于男子漢什麼什麼這樣的話卻不以為然︰「那個人也沒準是我的仇人。如果我對一個仇人恨入骨髓當然也會記得他的話。」
「嗯,仇恨確實可以令人刻骨銘心。你說自己記得仇人的話,卻也不無道理。」听到張瑩的歪理,方睿很是驚訝,可是,仔細想來,覺得這句話還是有可取之處。
他的心思純良,張瑩的一句玩笑話他竟然相信了,並且很快說出自己的憂慮︰
「忘憂,你的話雖然有道理,可是,我卻不希望那是真的。如果看著你回復記憶之後活在仇恨的痛苦里,那我情願你永遠失去記憶。」
「方兄,我只是隨口說了一句玩笑話,你別這麼實誠好不好?」見方睿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話,還露出擔憂的神色,張瑩在覺得好笑之余,還有一股暖流在心田滑過。
……
話分兩頭,就在張瑩同方睿聊天聊得很是歡暢的時候,那個從小到大都在鼓吹,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的人——裴耀此時卻幾乎是淚流滿面。
至于為什麼會這樣,還要從頭說起。
裴耀同張瑩表白遭到拒絕後並不覺得受到多大打擊,他這個人自信而且固執,覺得張瑩不接受他這樣驚世駭俗的天才少年是不成熟的表現,那個可惡的丫頭再長大一些就會懂得欣賞他的優點,從而喜歡上他,並接受他的感情。
退一萬步說,如果那個可惡的丫頭實在不接受他也不要緊,他可以想辦法讓她喜歡上自己。對他來說挑戰性越高的事情,越能激發他的斗志。
回到洛陽城後,皇帝賜了個正七品的官職給他。
這七品官雖被稱為是芝麻官,可是,對于象他這樣年紀的弱冠少年來說這個官職已經不算小,要品級低微的官員要熬很多個年頭才能得到這樣的官階。這足以說明皇帝對他青睞有加,他現在是聖眷正隆。
長話短說,賜過官職後皇帝把裴耀和其他學習學習機械設備制造與維修的欽差召集在一起繼續研究機械理論。
這使他回杭州找張瑩的願望落空。
原本被皇帝選中去研究、推廣機械制造讓裴耀覺得很驕傲,因為這是他自己爭取的榮耀,不是憑借祖蔭得來的。
而現在他卻很痛恨這機械推廣的差事。沒有被皇帝選中,沒有被封什麼官職,他會自由自在得多,也早就回去看著那個可惡的丫頭,讓她接受自己。
可是,當想到如果沒有皇帝提供給他去杭州城同張瑩學習機械制造的機會,他還不會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時,他又覺得自己應該感激皇帝對自己的親睞。
書歸正傳,裴耀回到洛陽城後忙得不可開交,除了忙著設計圖紙、制作機械以為,他做官的消息一傳出去,上門道賀的同僚、親朋絡繹不絕,他又得忙著應酬。
在名門旺族的子弟中裴耀是出了名的文武雙全的美少年,他在馬球場上縱馬馳騁的身姿迷倒了無數貴族少女。
即是鎮遠侯未來的爵位繼承人,現在又成為聖眷正隆的青年才俊,上門提親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裴耀的父母和祖父母也有意想為找一個品貌出眾、溫柔賢淑、身世顯赫的名門之女匹配他。所以對于媒人說出的女子開始細細篩選。
可是,裴耀心中喜歡的人是張瑩,不想和其他女子成親。對于父母和祖父母的安排他表現出十分堅強的抗拒。父母拗不過他,表面上只得暫時作罷。私下里和他的祖父母商量對策。
「如果當初那個可惡的丫頭肯接受我,我現在就可以把這件事告訴爹和娘以及祖父母,而且可以名正言順地到她家去提親。何至于面對著逼婚的危險?死丫頭,想讓我放棄你,門都沒有。」
想起張瑩,再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裴耀不由得咬牙切齒。
雖然咬牙切齒,裴耀還是很惦念張瑩的,不知道分開這些天,那個死丫頭過得怎麼樣?她不會遇到什麼喜歡的人吧?一想到她可能遇到喜歡的人,他的心就提到嗓子眼。
雖然那個可惡的丫頭比較驕傲,又目中無人,可是她的品貌才情太出眾,他不在,沒準會憑空多出幾朵爛桃花。
裴耀開始在心中想對策︰「我和張瑩那個死丫頭一起長大,她弟弟嘉兒當我是親哥哥一般,她的爹和娘對我也是寵愛有加,只要想辦法讓他們接受我,那個可惡的丫頭就一定逃不掉。」
這個想法一出現,裴耀心中勇氣倍增,死丫頭就算是喜歡上別人也沒關系,他一定會把她搶回來。不信就試試看。
打定主意後,裴耀趁著休沐,帶著一堆禮品,一大早就趕到弋陽縣公府去看望張瑩的母親和弟弟。
到那里之後,他發現劉菲和藍萱也在。就外人在場,他只得改變原計劃,陪著王婷閑聊幾句話後,他就找個借口和張嘉一同出來。
到了張嘉的書房後,他示意有重要的話通張嘉說,讓他屏退所有下人。
張嘉照他的話做了,書房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嘉兒,你姐姐現在怎麼樣?她過得好嗎?。」壓下心中的起伏,裴耀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听上去自然些。
「雪竹回來送禮物時說姐姐現在很好啊。」張嘉眨著黑亮的眼楮說道。想起姐姐派雪竹送給他那麼多可心的禮物,他那張白里通紅的臉蛋上不禁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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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元宵節快樂